☆、第四十四章 最是难测帝王心

2025-03-25 13:55:23

历史上武媚到李世民驾崩都只是才人,从未被封过嬪,直到李治登基才封为昭仪,而后母仪天下。

我心下骇然----历史与我所知道的不同了,但我还存在,没有被抹去。

可是我却隐约觉得,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了我的时代了。

整个钟庆宫的人除了我和新兰都喜气洋洋的----不只因为偏殿的娘娘升了一宫主位人人有打赏,更是因为新封的媚嬪圣宠隆厚,连下面的奴才都是高人一等似的,说话气壮,腰都更直。

大家都说,媚嬪武氏,进宫才半年竟越过重重品级直接晋封二品嬪位——昭容,而且还是在并未诞育皇子的情形下。

慧昭仪的父兄在朝堂上受了影响,调职去非机要部门的调职,远放离京的远放,一时之间经过慧昭仪一事所有人都明白了:武媚嬪是皇上的心头宝,再也不敢有人随意怠慢。

别说欺凌了,连逢迎讨好的人都是接踵而来。

虽然赐住了钟庆宫,但我并未搬去主殿,住惯了的撷芳殿更觉温馨熟悉。

这日我原躲在撷芳殿看书,珠月不停来报,这宫娘娘、那府女眷携礼物来拜访,探望我的"伤腿"。

我不觉好笑,搞这么大阵仗,无非是皇上天天遣御医来瞧,他本人也天天往这钟庆宫来。

可跪雪地的只有那一阵子,我身体底子好,又年轻,并非娇生惯养,哪有什么大事。

我心下烦闷,索性从侧门溜出去,去御书房看看子衿去。

途中经过会客厅的窗子,里面熙熙嚷嚷,好不热闹。

我慢慢沿着墙根悄悄走过,听到几个声音:"阴昭仪,您前些天还对武媚嬪娘娘颇有微词,今儿怎么上门送补品来了?"另一个声音抢道:"只怕是为了天天来钟庆宫的陛下,制造偶遇吧?"阴昭仪未正面回答,只道:"听说武妹妹前些天也还病着,惹了皇上烦闷,我只担心罢了,既然皇上都不气恼了,我在宫中多年,当然应该多关心武妹妹了。

"刚才抢声的女子道:"也是,阴昭仪有两个皇子,入宫已多年却常常见不到皇上,多关心关心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当然是好处良多了。

锦嬪娘娘说是不是?"第一个问话的女子锦嬪道:"当然,姐姐向来最会分晓关系厉害,不似我,从小被父兄宠坏了,什么都不会。

"我不由顿足,想听听阴昭仪如何作答。

"容夫人和锦嬪妹妹说得是,熙阴出身寒微,当然须行事谨慎。

容夫人也是各中聪慧之人,媚嬪妹妹的大哥武大人刚刚被调回京师任工部侍郎,容夫人就懂得为夫君搭桥铺路,真乃贤妻,熙阴佩服。

"锦嬪和容夫人一番话说得尖锐而无理,而育有二子又资历深的阴昭仪能不怒不愤,不卑不亢地作答,还指出容夫人也是一样心思,此女子怕是不简单。

我心下更是烦扰,和新兰一道悄悄继续往外行去,出了钟庆宫,新兰道:"小姐,她们这些娘娘夫人之间关系似乎都不好,派系之分明显。

"我点头道:"这深宫之中,水太深,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各有城府,现在我却被搅在中心,让人生厌。

"新兰道:"皇上这么宠爱小姐,给小姐进升嬪位,升大少爷的官,处罚了慧昭仪,连带还贬了她的父兄。

以小姐的才智谋略,小姐又有皇上在,不必担心。

再说还有魏王殿下。

"我淡淡说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我现在虽然明白了\'子衿\'的心思,可\'皇上\'的心思我并不全懂。

但慧昭仪父兄被贬之事,我只是个引子。

朝里弹劾的折子接连不断,一是因魏王的动作,要为我扫清敌对的势力,二来慧嬪的娘家刘家,向来站在太子一边,太子在皇上面前谦恭,背地里狂妄,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么?惹了皇上忌惮,断然是不容许太子的势力坐大,所以借机重挫了刘家。

"新兰小声而且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皇上纯粹因为爱重小姐,才......""皇上是爱重我,但他是千古明君,在朝事上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胡来,如果那样,我也不再敬佩他了。

而且皇上岂会看不出大哥是可用之才,又有了我这一层,假以时日,必会重用。

"新兰边想着,边点了点头。

我目光濯濯地看着新兰,继续道:"至于谋略,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你同我去过那么多地方,应该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我怎么会想把心力才智用在和这些关在深宫里心思扭曲的女人斗法呢?我更愿把力气花在唐门的生意,钱庄的运作,甚至帮皇上分忧上。

"新兰很赞同地点头,若有所思。

我知新兰会明白,她和我不同,不是囚禁的飞鸟。

有朝一日,我希望她能离开这唐宫,在外面地世界找到自己的天地和幸福。

这一路说话间就到了御书房,恰好看到太子阴沉着脸走出来。

看到我,他脸上竟然浮现出暧昧的得意之色,只是得色之中仍透着阴鹜。

他冲我道:"媚嬪娘娘好。

"我赶忙回礼,心下却不安。

他没说什么就从我身边走了,可是经过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

等太子承乾一走,我赶忙问新兰:"这两天有没有收到吉祥的信?"新兰奇怪地点点头道:"昨天刚收到他的飞鸽传书,魏王殿下送的信鸽真好用,我几乎天天都可和吉祥通信,小姐传达的意思和吉祥送来的消息都很通畅。

"我听她这样说,稍稍放心,可还是觉得非常不安,又低声道:"以后尽量少提及魏王,以免被有心人听去。

"我微微叹了口气,"这皇宫本身就够让人心累了的,我不愿意他因为我而再冒任何风险。

"新兰郑重地点头,我打叠起精神,往御书房去。

子衿坐在案前,一鼎九宝香炉摆在案子上,淡淡的龙涎香,几缕青烟,婷婷袅袅。

室内宁静,子衿却皱着眉,看着一份折子深思着什么。

高德顺见是我,忙笑着过来请安,我示意他别出声,自己从侧门遛去了书库。

子衿既然在御案上忙,我索性自己去捡书看。

高德顺一脸哭丧的为难,看得我直想笑。

他跟了我到书库,离书房远些了,才央求道:"娘娘啊,我的菩萨,您到了不让我通传,回头万岁要扒我的皮呢!"我打趣他:"你皮反正厚,多一层不多,少一层不少。

"高德顺一脸苦笑,也不生气。

曾和新兰说过,高德顺是个老实人,虽在宫中久了管的人多了有些油滑,但绝不是善使心计的人,不然也不会得李世民器重。

我发现但凡明君,身边跟得宦官都不会太精明、太有本事。

我常逗高德顺的趣儿,再说又有阿泰这层,虽然他是内宫总管太监,我并不怕得罪他,如此以来他更和我亲近了些,有时也打趣我。

我笑嘻嘻地问道:"皇上遇到什么事了?"高德顺回道:"娘娘真是皇上肚里的蛔虫,"接着低声道:"太子惹皇上不快了,太子昨日在.....在锦客楼醉酒大闹,说了些不敬的话,被同楼宴饮的官员参了......我心里紧绷,收了玩笑之色问道:"话和我有关么?""关系不大,但有含沙射影之嫌。

"高德顺答,说完看了我一眼,见我面有忧色,凑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和魏王殿下无关。

"之后恢复了正常声音道:"那些话,奴才不敢学。

娘娘去劝劝皇上吧。

"我有些惊异,高德顺竟和阿泰如此亲近,连我的事他都多少知道。

而刚才那句让我以为是幻听的"无关"让我放心许多。

我恢复了笑意,道:"我不去,皇上自己静一静也就好了。

等皇上问起,就说我在书库。

"高德顺无奈,也只得躬身道:"诺。

"我躲在书库偏僻的角落,爬上小太监理书用的木梯子,因为在角落里有本正红色封皮的大书,书脊上写着"内宫秘术"。

我好奇心大起,拿下它,迫不及待地坐在前廊的摇椅上开始看。

本以为是大内好玩器物的制作方法或者内宫保养丹药之类的鉴录,谁知,一看之下我的脸发热,所谓"内宫秘术"赫然是一本有图有文的春宫书!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要打分啊~~~~谢啦谢啦☆、第四十五章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十五章了。

各位看文大的大大多多打分留言哦,需要鼓励支持:)我哗地把书合上,闭上眼睛,脑子里竟浮现了阿泰欺身吻上来的情景,一时又是子衿中秋那夜,落在锁骨上的吻。

我的脸滚烫,可又忍不住,还是把书翻开看起来。

啧啧,真是神奇,人怎么能摆成那种形状?我正在投入的研究一副图里的一块究竟是男人的胳膊还是女人的腿,忽然耳边一声抽气声。

我慌得立刻跳起来,书也掉在地上。

李世民!他眼里全是笑意,面上很吃惊的样子,道:"原来我的媚儿也喜欢此类书籍,为夫以后为你挑书又多了一类选择。

"本来被撞了个正着,我就尴尬,他这一口一个我的媚儿,一口一个为夫,我的脸好像真的烧了起来。

我转过身子不敢看他,他却更过分,拾起书看了几眼,伸手递给我。

我羞恼着不接,他就一直伸着手,我只好回身去拿,谁知手刚碰到书,就被他猛力一带掉到了他的怀里。

他两只手臂扣在我的腰上,我的身子贴着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仿佛滚烫,下面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我的小腹间,我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大窘,惊恼地使劲推他,却看见他眼里漆黑,似卷着惊涛骇浪。

我有些害怕,带了哭腔问:"你怎么这样?"李世民无奈却温柔地笑道:"我是个正常男人,而且这些日子......"他顿了顿继续说:"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而且是我心爱女子在我面前看春宫图,你觉得我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抬了眼看他,眼里水汽氤氲的,有些看不清,努力眨了眨,他的一只大手却抚上我的双眼,唇瓣就这样落了下来。

他的唇带了些凉意,却出奇的柔软,辗转碾磨之间空气都开始火热起来。

我有些颤抖,他似乎感觉到,就索性抱起我,自己坐到摇椅上,把我窝在怀里,好好地吮吻起来,手也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敏感的地方来回摩挲。

我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可灵台还有有一丝清明,我用力推了推他,他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却只是抱着我,脸埋在我的脖颈间。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摸摸我的脸颊,有些抱歉,"咱们在御书房里,我竟差点又没忍住……我恶声恶气地抱怨,但怎么听都像在撒娇:你说好了不这样的,不在御书房也不成啊。

他狡猾地笑,说:我只和你说好不临幸,可没说不能亲不能抱。

我气结,怒声道:你赖……后半句全然被堵在口中,他又吻了上来。

门外忽然响起高德顺的声音:陛下……李世民气恼,离开我,口气不善地问:何事?高德顺难得的口气有些急,回道:陛下,魏王殿下求见,在书房外候着。

☆、第四十六章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李世民更无奈,亲亲我的额头,放开我,叹口气,对我道:原来是泰儿,他神色安稳柔和,朕召他来的,有件差事要交给他办,你也跟着来。

我的心仍跳得极快,却在听见是阿泰来了的时候,蓦地沉了沉。

只快速的整理着衣衫道:好的。

我跟在李世民身后,进了御书房,阿泰已经坐在下首等着了,一身绛紫的袍子,显得华贵风流,可是他面色却煞白,人看起来瘦了许多。

封了嫔位快一个月了,我还未见过阿泰。

我知道他的日子必是不好过,却没有差人去问候,一是不愿给他惹来麻烦,二是不愿再去触动他——既然是背负不起的感情,又何必给他人以希望。

阿泰起身请安:儿臣参见父皇!他道:免了。

李世民对阿泰非常和善,完全不似对太子的严厉,他指着我道:泰儿,我有事交给你办,让武媚嫔也在场听,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她入宫之前,你们也是认识的。

阿泰终于抬起眼,正视我,然后垂下眼淡淡道:武媚嫔安好。

我回礼:魏王殿下安好。

心里却苦涩难当,这样亲近的人,此刻却彬彬有礼的互相问安,而不能真正的去问一句对方好不好。

李世民道:泰儿,你前些日子奏请撰《括地志》,你府里的司马苏勖说:‘自古名王多引宾客,以著述为美’,泰儿才高而闻名天下,确实该有些著述。

而且我大唐乃天朝之国,开化而教四夷,此著一成,功在社稷。

阿泰颔首,淡笑道:父皇所言甚是,泰儿之名是小,著书而利民利国是大。

泰愿保奏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就府修撰。

李世民点头称赞:准奏。

泰儿你一向很有主意,又心中有数,父皇完全放心。

看来李世民对阿泰真的是十分宠爱。

他随即转头对我道:媚儿,你曾游历四方,到过蜀中、青海各地,甚至到过吐蕃,希望你能给泰儿的《括地志》提供些新论思想,也可以读到很多新的地志,以后可以为朕讲解备述,你可愿意?我心里感激,他知我喜欢外面的世界,厌恶深宫,虽要留住我,也是想了办法能让我能施展所长和拓宽眼界,我点头道:谢皇上,臣妾领旨。

我感到阿泰听我说臣妾二字,略微一颤——极微,若不是我和他并排站着都察觉不到,但是我能感受到那一颤之间的苦楚——我甚至能猜到他眼底的神色,他在镜湖边见我时如水如火的眼神,我虽不敢看,却一直刻在我心里。

他此时面上极为平静稳重,只对李世民道:父皇,撰写地志常常需要众人一齐出谋划策,写一写,就要论上一论,有什么想法,马上修改,才能继续进行。

不知武媚嫔是否也要参与编修?李世民听了,看向我问:媚儿的想法呢?我马上敛身道:臣妾愿意参与编修。

声音里不由带了雀跃,我是不是可以偶尔离开皇宫,就看这个机会了。

李世民有些叹息的语气:好吧,准你每月出宫两次,去魏王府撰修《括地志》,但是要着男装——称唐公子,说道此处他莞尔,对宫内只说,你要焚香祈福两日,不许人打扰。

皇上万岁!我忍不住喊出,李世民大笑。

阿泰却脸色更白了,白得像一张纸似的,整个人飘忽得不像真实的人了,宛若画中仙。

那苍白,惹得连我心里可以出宫的雀跃都少了好几分。

李世民留了阿泰用完膳,我们三人一起。

阿泰没有吃几口,就称身体不适而告退。

他离开时一向从容的步伐,竟显得凌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犀利英明的李世民面前,我们两人都要耗费平常十几倍的心力,去藏,去隐,我也觉得辛苦。

最后强忍着,吃了很多饭菜,饱到不能再饱,索性站在窗口发起呆来。

李世民从后面揽了我,嘴唇就靠在我的耳边,低低道:明空,我给你更多的自由,希望你快乐,你不要负了我。

我强笑道:怎么会呢?他说:你太美好,谁都想要,可是你又太渴望自由,谁都不想给。

夜里,隐约入梦前,我隐隐约约地想:如果我要自由,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容易就放下转身就走呢?(唐书:十二年,司马苏勖以自古名王多引宾客,以著述为美,劝泰奏请撰《括地志》。

泰遂奏引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就府修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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