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5 14:28:08

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旺旺ID:杨飞翔351316 随时欢迎你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书名:家有恶妇作者:云一一文案当街撞见指腹为婚的对象公然带着青楼姑娘秀恩爱该怎么办?一顿鞭子劈头盖脸的狠抽下去,直打的两人声声哀嚎,抱头求饶。

静坐家中却遭遇倒打一耙的上门退亲该怎么办?行啊,大公子立马滚蛋,拿众人觊觎的二公子来换。

什么?骂她恶妇?周芸梓提脚跺跺,昂头轻蔑的一笑:本小姐当得起这个众人唾弃的恶妇!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搜索关键字:主角:周芸梓 ┃ 配角:叶淩韬,叶轻言,盛雨茉,邵娅静 ┃ 其它:恶妇,云一一==================☆、当街抽人熙熙攘攘的帝都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繁华闹市间处处喧闹。

忽然,一阵飞驰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的响起,路人纷纷训练有素的四下避开,习以为常的让出路来。

马蹄奔过,尘土飞扬。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马蹄声戛然而止,毛光铮亮的高头大马赫然停在了大街正中央。

随后,长长的鞭子毫无征兆的挥下,精准的落在了当中一华衣男子的身上。

周芸梓,你这个恶妇!哪想到祸从天降的叶轻言气急败坏的双手抱头,背过身子努力的护住脸。

恶妇?周芸梓冷冷一笑,手中的鞭子愈发凌厉的落在叶轻言的身上。

敢公然带着小三当街秀恩爱?抽不死他丫的!你是哪来的恶妇,怎么可以打叶公子?快住手!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叫后,灵香心下一狠,扑过去挡在了叶轻言的身前。

周芸梓?没想到居然被她给撞见了…哟,还真够情深意重啊!周芸梓嗤笑一声,扬起的鞭子没有力度的扫过灵香的脸颊,怎么?想舍身救下你的奸、夫?周芸梓,你要是敢伤灵香一分一毫,我绝不放过你!震惊于灵香对他的用情至深,叶轻言转身抱住灵香护在怀里,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高坐在马背上的周芸梓。

灵香?叶轻言,你不但不要脸皮的逛窑子,还厚颜无耻的将春香楼的红牌姑娘带上街?瞧瞧,这就是堂堂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这就是她周芸梓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真的是春香楼的灵香姑娘?不是说灵香姑娘不轻易接客的吗?听到灵香的大名,围观人群中一白衣男子吃惊的喊道。

这种传闻你也信?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有着帝都第一名妓之称的灵香姑娘。

另一好事人不屑的冷哼道。

不对啊!春香楼白天也做起生意来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前那白衣男子再接再厉的继续奇怪道。

都说了灵香姑娘是春香楼的红牌,哪还需要受这点忌讳?你看过哪个青楼女子敢明目张胆的跟着恩客上街的?红牌嘛,自然是不一样的。

好事人煞有其事的解释道。

听着近在耳边的羞辱之语,身子赢弱的灵香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的偎进叶轻言的怀里,默默抽泣。

周芸梓,我要休了你这恶妇!滚!马上给我滚!百般怜惜的搂着灵香的柔软娇躯,叶轻言的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他所认定的始作俑者—周芸梓的身上。

不敢得罪那两人,就敢惹怒她了?休了她?她倒要看看礼部尚书府有没有这个胆子!周芸梓面色一阴,毫不留情的举鞭抽了下去:叶轻言,你找死!啊…被殃及的灵香身子一颤,凄厉的惨叫出声。

灵香,你没事吧?听着灵香的痛呼声,同样被抽中的叶轻言顾不得躲闪鞭子,急急的问道。

疼…啊…好疼…娇软的嗲音带着莫大的委屈,饱受言语羞辱的灵香打定主意孤注一掷。

既然跟了叶轻言,周芸梓的名号她岂会没听过?如今周芸梓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她自然不会放过借此翻身的大好时机。

灵香你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被灵香叫的慌了神,叶轻言吃痛的忍下到了嘴边的喊叫,当即对着灵香上下其手起来。

眼底泛起冷光,周芸梓气极反笑,手下的鞭子毫无顾忌的专挑叶轻言和灵香的脸上抽去。

啊...如果说之前的惨叫带上了虚假做作的成分,那么正中脸蛋的这一鞭子彻底抽得灵香再无半点干嚎的架势。

火辣辣的灼热感瞬间在脸上蔓延,温热的感觉顺着脸庞往下滑,落进唇齿间竟是骇人的腥味...灵香捂脸痛呼,尖锐的声音几欲震破围观众人的耳膜。

周芸梓你给我住手,住手!没想到周芸梓真的敢下狠手,自顾不暇的叶轻言再也顾不上护住灵香,一边伸出手试图抓住招呼在他身上的鞭子,一边拼命的躲闪着。

住手?这位叶家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周芸梓手中的鞭子如戏耍般,毫不客气的专挑灵香和叶轻言的脸上抽去。

既然他们自己都这么不要脸了,她又何必给他们留颜面?这一下,叶轻言和灵香再也没有精力多想其他,更无心思大放厥词,只剩下声声哀嚎,抱头求饶。

一通毫无章法的鞭子抽完后,看也不看遍体鳞伤的叶轻言和灵香,周芸梓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叶轻言,今日之事,甭想善了!周芸梓,我一定要休了你!马蹄声渐行渐远,直到确定周芸梓再也不会去而复返,叶轻言这才放下捂着脸的手,梗着脖子跳起身,冲着周芸梓的背影愤怒的大喊道。

叶公子...脸上接连挨了好几鞭子的灵香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颤着声音低声喊道。

灵香?终于发觉灵香的不对劲,叶轻言面色大变,忍着身上的剧痛打横抱起灵香,拔腿就跑,灵香,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眼见再无好戏可看,也算一饱眼福的围观众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散去。

没想到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居然是灵香姑娘的相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周家二小姐居然如此彪悍...这还没成亲就闹出了此般大的笑话,以后还不好戏连连?真可谓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谈资。

我没听错吧?叶轻言要休了周芸梓?伴随着人群散去,相貌俊秀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惊诧道。

他倒是敢开这个口!不过…好事人摇摇头,一脸的兴味。

周芸梓是那般好休的?帝都,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我说杨隆飞,你怎么看你这般幸灾乐祸呢?白衣男子心思一转,翻转的坏心眼定在了所谓的好事人杨隆飞的身上。

钟奇骏,你要是再敢搬弄少爷我的是非,我绝不轻饶你!被眼前这人坑惯了的杨隆飞脑中警铃直响,立马示威性的挥起了拳头。

哈哈...隆飞,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这不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嘛!扇子晃啊晃,钟奇骏表情无辜,摆出一副清白的模样。

我要是相信你这个奸诈小人,我就是蠢蛋!没好气的瞪了钟奇骏一眼,杨隆飞甩手走人。

喂喂,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好笑的看着走在前面且自称蠢蛋的将军府大少爷,钟奇骏迈着悠闲的步子跟了上去。

哎呀,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好不容易才把叶二少拉出来喝个小酒,去晚了可就再也没有下次了...说!是谁干的?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王法?连咱们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也敢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礼部尚书府,尚书夫人盛昕蓉心疼的看着浑身狼狈的叶轻言,不敢置信的嚷道。

如果她没看错,她家轻言身上那是被鞭子抽出来的痕迹?娘,就是周芸梓那个恶妇干的!她居然当街抽我?您看看,这些都是她抽的!她可是照着我的脸抽的!我要休了她,休了她!叶轻言伸出因为护着脸而被抽得伤痕累累的手背,阴着脸狠狠的说道。

什么?周...周芸梓?盛昕蓉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底气不足的试探性问道,周家二小姐?娘,我跟您说,绝对不能让周芸梓这个恶妇进咱们叶家大门!她今天敢当街抽我,明天就敢当着咱们全府上下抽您您信不信?叶轻言一想到灵香可能因此毁容就恨得咬牙切齿,不遗余力的败坏着周芸梓的名声。

不就是个国舅之女吗?他就是看不上又怎样?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周家二小姐岂是你口中这等不...不知分寸之人?周家是何等出身?怎么可能养出如此不识礼数的女儿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家先是出了一位仪态万千的皇贵妃,接着又出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

单是这两人排在前面站着,周家二小姐又差的到哪里去?盛昕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伤是周芸梓打的。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是周芸梓打的。

娘,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就连宰相家的公子和将军府的大少爷也都是亲眼目睹的,我还能乱编胡话骗您不成?我这回…这回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叶轻言说着就掳起袖子,露出长长的鞭痕,娘,我跟您保证:如此恶妇若是娶回家中,咱们尚书府定当家无宁日,不得安生!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谁家儿子谁心疼。

眼瞅着叶轻言胳膊上的刺眼伤痕,盛昕蓉是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恨。

很想就此松口遂了儿子的意,又怕得罪国舅家的后果他们尚书府担不起。

一来二去犹豫间,就失了之前的冷静。

大少爷…就在此时,叶轻言房里的丫头玲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盛昕蓉在场,一把拉住叶轻言的袖子笑道,姐姐有喜了。

什么?叶轻言当场愣住,随即大笑着搂住玲玉狠狠的亲了一口,兴高采烈的大喊道:我要当爹爹了…眼下完全顾不上训斥叶轻言和玲玉不成体统的亲热举动,盛昕蓉的怒火顷刻间消失殆尽,乍惊乍喜的看着玲玉:大夫来看过了?听着盛昕蓉的问话,玲玉慌忙挣脱叶轻言的怀抱,规规矩矩的行礼回道:回禀大夫人,是,大夫已经确诊了。

恭喜大夫人,贺喜大夫人。

要不了多久,咱们府上就要多一位孙少爷了。

孙少爷?她的长孙?盛昕蓉顿觉飘飘然,大手一挥:走,一道去看看玲珑。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回归古言啦!欢迎亲们跳坑,O(∩_∩)O哈哈~☆、恶妇被退亲玲珑给大夫人请安。

嘈杂的脚步声刚踏进屋内,躺在床上的玲珑便作势起身。

不用不用。

今时不同往日,你乖乖躺着就是。

要说这玲珑和玲玉两姐妹,还是盛昕蓉亲自挑给叶轻言的。

算不上心腹却也比其他下人亲近几分,加之玲珑有喜在身,盛昕蓉的态度更是宽容不少。

玲珑代肚子里的孩子谢大夫人厚爱。

身为地位卑贱的下人,何时出头、怎样出头,已经熬出头的玲珑自是极为擅长。

听着盛昕蓉不带丝毫责怪的语气,当即顺杆直上的搬出了最大的护命符。

好好,这句话说的中听。

口中如是说着,盛昕蓉的眼神却不停的在玲珑的小腹上打量。

这要真是他们叶家的长孙,可万万马虎不得。

想到此处,盛昕蓉扭头看向乐陶陶的叶轻言,轻言,娘把玲珑许给你做偏房如何?娘真英明。

在叶轻言的心中,玲珑、玲玉两姐妹早就是他的人。

乖巧体贴又懂事,从来都是他的心头好。

要不是周芸梓这个正房还没嫁过来,他老早就给玲珑两姐妹名分了。

现在有了正当名目可以提早给玲珑名分,他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这样决定了。

盛昕蓉满意的点点头,眼神在扫过面色黯然的玲玉后顿住,玲玉,你姐姐现在有孕在身,服侍大少爷的事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记得多用点心。

大夫人的意思是?玲玉愕然的抬起头,在盛昕蓉饱含深意的眼神中重重的点头:玲玉遵命。

启禀大夫人,大夫说玲珑的身子无碍,可以服侍夫君的。

玲玉一个人服侍大少爷?玲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压下心头的惊慌,羞红着脸说道。

夫君?玲玉的眼神变了变,却也很快的掩饰好。

对着盛昕蓉福了福身子后转头看向玲珑,轻声劝道:姐姐的身子自然是可以继续服侍大少爷的。

不过大夫人也是为了你和肚中的孩子好,姐姐还是好好安胎要紧。

再说下去可就是辜负了大夫人的一片爱护之心了…心知肚明的玲珑不敢继续多说,笑着点点头:那就辛苦妹妹了。

姐姐这是哪的话?服侍大少爷是妹妹份内的事,妹妹不敢居功。

玲玉软软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心甘情愿,听得盛昕蓉和叶轻言舒心不已,却让躺在床上的玲珑绞紧了被子下的床单。

你们姐妹俩都是有劳的,都有赏!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坐享齐人之福的叶轻言笑的美滋滋的。

有此温柔可人的佳人,还需周芸梓那个动辄拿鞭子抽人的恶妇?不过想到周芸梓,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立刻浮现在叶轻言从不轻易转动的脑子中。

对于玲珑和玲玉两姐妹话里的绵里藏针,盛昕蓉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在一个屋子住着,哪能不磕磕绊绊?要不是真的对轻言上了心,哪还会姐妹相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小闹腾,掀不起大的波浪来。

娘,您说要是周芸梓那个恶妇知道玲珑怀了身孕,会不会…比划着用手划过脖子,叶轻言胆战心惊的问道。

她敢?盛昕蓉眉梢一挑,怒焰蹿至最高点。

敢动他们尚书府的长孙,她绝饶不了周芸梓!她连我都敢上街抽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越想心底越不安,叶轻言双手抓住盛昕蓉的胳膊,铁了心的死也要退亲,不行,娘,必须休了周芸梓这个恶妇!绝对不能让咱们叶家的子嗣还未出生就葬送在那个恶妇手上!万一玲珑肚中的孩儿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叶家子嗣!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强势如盛昕蓉,脸色也不禁白了白,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说尚书府是她当家,夫君叶涛威也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成亲近二十载连半个妾室都没敢纳过。

可是…她这一辈子确确实实就只为叶家添了叶轻言这一个子嗣。

此般状况下,再也经不住被人戳脊梁骨的流言蜚语了…妇人之见!愚不可及!国舅府的亲事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盛昕蓉,难得强势一回的礼部尚书叶涛威手中的茶杯抖啊抖,最终还是砸在了地上。

吼什么?吼什么?儿媳和孙子,咱们必须二选一。

你有本事都给我护住?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为叶家护住这个长孙!早已料到叶涛威的反应,盛昕蓉板着脸死也不退让。

她是叶家的女主人,自然要为叶家的子嗣着想。

开枝散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由不得周芸梓祸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得罪国舅府是什么下场?叶涛威当然不是责备盛昕蓉护叶家子嗣的举动不对。

只是一想到周家的蛮不讲理,他就骇的心惊肉跳。

叶家的子嗣再重要,能比得上整个尚书府?是周芸梓先犯了七出之条的!那么善妒的女子,居然还敢当街打人?此般恶妇我们叶家怎么就休不得?盛昕蓉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腰杆,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也不能休…见七出之条都被盛昕蓉搬出来了,叶涛威轻咳两声,酝酿的气势当即散了下去,要不咱们去跟国舅大人商量商量?没什么好商量的!休!立刻休!必须休!轻言说的没错。

如果真的让周芸梓此等恶妇进了叶家的大门,日后定是谁也不得安宁。

玲珑是头一个,接下来还有玲玉更甚其他女子。

此事不能犹豫,她得抓紧时间全副心思的为轻言挑个温柔大度的媳妇回来。

休休休,说的好听,你上国舅府说去?见盛昕蓉固执己见的不听劝,叶涛威没好气的嘟囔道。

我去?盛昕蓉眼神一狠,拽过叶涛威的袖子就往外走,一起去!叶涛威!有胆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国舅府内,如今的国舅、未来的国丈大人周济然一掌震掉桌子的一角,猛然拔高的嗓门即便是站在国舅府外的大街上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国…国舅大人息怒…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叶涛威哆嗦着双腿挪了挪脚,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

他就说国舅惹不得吧?这不简直是送死嘛!息怒?你有胆子退我闺女的亲,没胆子承受老子的怒火?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们叶家要是不给我闺女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们两个老东西就别想出这个门!一脚踢断半条椅子腿,周济然的暴脾气一发不可收拾。

国舅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这儿女亲事若是闹开了,谁的面子上都挂不住。

不如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对上周济然的蛮横霸道,盛昕蓉亦是没辙,只得寄望一旁的国舅夫人出面调停。

都说国舅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莽夫,命好的摊上一个皇贵妃妹妹,才得以坐享荣华富贵。

而国舅夫人柳琴,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

其贤良淑德的美名,向来为帝都人士津津乐道。

如非如此,又怎会养出一个众人艳羡的大女儿稳稳的坐上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也正是因为如此,盛昕蓉一直极为赞同与周家的这门指腹为婚。

哪想到周芸梓居然是个为人不齿的恶妇?好的不学学坏的,肯定是全都继承了周济然这个莽夫的恶劣秉性!果然,老天还是公平的。

皇贵妃和太子妃再显赫,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周芸梓这个毒瘤!夫君,来,喝杯茶,咱们先消消气。

没有让盛昕蓉失望,柳琴笑意吟吟的端上一杯茶,温柔贤惠的美名彰显的淋漓尽致。

夫人,他们居然敢欺负咱们的梓儿?咱家梓儿那般单纯的孩子,居然被这两个老东西找上门来羞辱?接过柳琴递过来的茶猛灌一口,周济然饱含怒气的控诉犹带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委屈…夫君先别急,咱家梓儿谁也欺负不了。

拍拍周济然的胸膛为其顺顺气,柳琴转头吩咐周家下人,去把二小姐请出来。

那个…国舅夫人,这事咱们长辈做主就行了吧?虽说没见识过周芸梓的厉害,可她家轻言身上的鞭痕是怎么也不可能造假的。

万一周芸梓恼羞成怒真的动起手来,盛昕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既然是我家梓儿的亲事,当然要梓儿到场才行。

还请尚书夫人稍待片刻,要不了多久的。

柳琴轻笑一声,温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看着非但不恼不怒反而以礼相待的柳琴,盛昕蓉只觉会出大事,心中的不详感越发的强烈。

娘,您找女儿?然而,盛昕蓉的话还未说完,一身艳丽红装的周芸梓就已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第一天就送上双更哈!\\(^o^)/~☆、退亲变换亲初一见到周芸梓,盛昕蓉只觉眼前一亮。

艳丽红装勾勒出的腰肢身线纤细苗条,弯月细眉下一对双眼神采灵动,清水芙蓉般的干净面容上点点笑意煞是喜人。

即便不是天仙似的绝色美人,也并非府里的玲珑玲玉两姐妹可以比之的。

再细细一瞅周芸梓的莲步轻挪,怎么看怎么端庄,完全看不出半点凶悍恶狠的模样。

莫怪乎轻言认错人了?盛昕蓉心下骇然,不自觉的想要收回之前的话。

视而不见站在大厅内的叶涛威和盛昕蓉,周芸梓径直走到周济然和柳琴身旁站定。

也不多说话,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二人。

跟在周芸梓身后的莲俏微微低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刚刚那位一蹦而起踢翻桌椅飞奔而来扬言要给尚书府好看的凶悍女子绝对不是她家小姐…吧?咳咳…对上自家女儿的纯净眼神,周济然的嗓门瞬间降了下来,梓儿…他们想…想…眼见周济然说不出口,柳琴温婉的脸上未见任何异色,拉过周芸梓的手软言说道:梓儿,礼部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今日是来退亲的。

退亲?周芸梓眨眨眼,扭头看向叶涛威和盛昕蓉,是退我的亲吗?如此纯善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轻言口中的恶妇?盛昕蓉和叶涛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便退吧!歪着头想了想,周芸梓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其实小女子一心钦慕的并非叶家大少爷,而是贵府二少爷。

不可能!完全可以称之为晴天霹雳的震撼砸下来,盛昕蓉对周芸梓的好印象轰然倒塌,荡然无存。

什么一心倾慕的是贵府二少爷?摆明了吃着碗里的还贪图锅里的?不但是恶妇,还是个不知羞耻的恶妇!为什么不可能?叶家二少爷年仅十五岁就高中状元,不仅博学多才,文韬武略,还深受我姑父赏识…周芸梓说着说着便娇羞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冷芒。

敢退她的亲?行啊!叶轻言立刻给她滚蛋,乖乖把叶凌韬给她送上来!本欲破口大骂的盛昕蓉在听到姑父二字时身子一震,咬牙吞回到了嘴边的指责。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国舅府,不是她可以随意骂人的尚书府;周芸梓是皇贵妃的亲侄女,不是她可以随便呵斥的卑贱丫头。

可是…可是周芸梓未免也欺人太甚!竟敢如此羞辱她家轻言?没料到周芸梓会突然提及叶凌韬,叶涛威慌忙拱手致谢,满脸为难:多谢周二小姐对小侄的厚爱,只是小侄…没什么只是,就叶凌韬了!退亲!马上退亲!敢拿退亲羞辱他们国舅府的千金?他偏偏要礼部尚书府赔了夫人又折兵!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叶凌韬?周济然脑子灵光一闪,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支持。

至于那什么叶轻言,这笔账他记下了!这个不太好吧?压下满心的恼怒,盛昕蓉赔起了笑脸。

明明是他们尚书府来退国舅府的亲,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国舅府退尚书府的亲?非但退了她家轻言的亲,还倒过来指名要定下叶凌韬?看着盛昕蓉勉强撑起来的笑容,周芸梓冷笑不语。

真当他们国舅府是吃素的?不妨就走着瞧!有什么不好的?老子瞧着就很好!就这么决定!送客!懒得再跟尚书府废话,周济然一锤定音,当面赶人。

这可如何是好?凌韬的亲事就这样白白给糟蹋了?出了国舅府的门,叶涛威垂头丧气,连连摇头。

将周芸梓配给叶凌韬?如此一来,叶凌韬准驸马的位置不也难保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也…不无不可。

此般一想,盛昕蓉没好气的吼道:什么糟蹋?难不成你还想这种不知羞耻的恶妇嫁给咱家轻言,祸害咱们的长孙?可是弟妹那边…一提到长孙,叶涛威不自觉的犹豫了起来。

亲疏有别,叶凌韬毕竟只是侄儿,与叶轻言这个亲生子及未出世的亲孙子自然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怎么了?咱们尚书府好吃好喝的养了他们孤儿寡母十几年,还亏待他们了不成?如今不过是帮咱们解决这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她敢不答应?在盛昕蓉的心中,别说叶家二夫人林雪,即便是叶凌韬如今的风光,也是尚书府施舍给他的。

如果没有尚书府的好心收留,林雪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怎么可能带着叶凌韬和叶秋蝶活到今时今日?看着理直气壮的盛昕蓉,叶涛威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怪只怪二弟死的早,留下弟妹连带一对嗷嗷待哺的儿女,实在是…至此,待叶凌韬回到尚书府,看到的便是默默流泪的娘亲及着急盼望的叶秋蝶:娘,秋蝶,出了什么事?哥哥。

见到叶凌韬终于回来,叶秋蝶一改往日的娴雅,揪着帕子气呼呼的迎上前,一连串的话噼里啪啦的砸了出来,你都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有多过分,居然让你代大哥娶国舅府的千金。

我可是偷偷派人打听过了,那国舅府的千金心肠歹毒,为人凶狠,当街都敢抽大哥一顿。

她…她就是个恶妇。

大伯和大伯母今日去国舅府退亲不成,反而将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简直是岂有此理!恶妇?国舅府千金?叶凌韬沉稳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随即又露出些许了然:娘答应了?能不答应吗?大伯母一口一句好心养了我们一二十年,是我们该回报的时候了…还说什么这也是为了哥好,攀上国舅府是天大的荣耀…我呸!亏她也敢开这个口!那么好的事盛昕蓉会不留给叶轻言,还好心的让给她哥?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叶秋蝶越说越气,忍不住的失了礼仪。

秋蝶!听叶秋蝶越说越不像话,叶凌韬皱眉冷喝,成什么体统?回屋抄写女诫十遍!我…她这不也是气糊涂了嘛!当然,反驳的话到了叶凌韬的面前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叶秋蝶回过神,正了正脸色。

恢复一贯的大家小姐形象,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秋蝶这就回房,娘和哥哥慢坐。

叶凌韬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叶秋蝶离开后才举步走近林雪:娘。

韬儿,是娘没用,娘对不住你…一想到就这样葬送了她家韬儿的一辈子,林雪就悲上心头,娘早该听你的话搬出尚书府的,娘不该顾念这么些年的情意任由你大伯母强留的…娘,既然事已成定局,何需自添伤心烦恼?那国舅府千金,儿子娶便是。

百善孝为先。

既然娘应下了他的亲事,他自当遵从。

至于所要迎娶的那位女子…奇骏和隆飞没少在他耳边提及。

虽说言行举止不够温婉端庄,颇有些凶悍泼辣,却也着实摊不上恶妇二字。

待日后娶回家中,定要良言规劝,多多训诫方好。

可是韬儿,那本就是你大哥的亲事,平白无故的落到你的头上,你的颜面往何处搁置?倘若被同僚取笑瞧不起,岂不是…话到此处,林雪的脸色唰的全白,颤着身子往外走,不行,娘这就去跟你大伯母说,这门亲事万万不可。

娘。

伸手扶住林雪的胳膊,叶凌韬神色如常,丝毫不见半点不耐,此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吧!可是你大伯母…想到盛昕蓉的霸道行事,生性软弱的林雪失了言语,仓惶叮嘱道,韬儿切记小心,万不可与你大伯母起言语冲突。

儿子谨记娘的教诲。

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叶凌韬将林雪扶至一旁坐下,娘先行歇着,无需太过伤神。

儿子自会与大伯母好生理论,不会有失分寸。

听到叶凌韬如是说,林雪终于稍稍安心。

担忧神色稍解,不再一味感怀伤感。

有子如此,何其幸哉?哎呀,凌韬回来啦!恭喜恭喜!天大的喜事就这样落到凌韬身上,大伯母真是为你娘高兴。

早就料到叶凌韬定会到来,盛昕蓉早早打发了叶涛威回房歇息,带着一众下人在大厅候着。

凌韬见过大伯母。

恭敬有礼的请完安,叶凌韬也不落座,只是站在几步远的位置说道,凌韬在此先代娘亲和妹妹感激大伯母多年来的照拂,继而甚为欣喜大伯母代凌韬求回的亲事。

只是这成亲一事,还请大伯母多多费心。

三书六礼,须得慎重视之,务必不能让周家千金感觉受了怠慢。

大伯母的大恩大德,凌韬定当铭记在心,时时念及。

铭记在心?时时念及?如果不是熟知叶凌韬的秉性,盛昕蓉几乎真的要以为叶凌韬是在故意讽刺她了。

还三书六礼?周芸梓那个恶妇担得起吗?不过…只要不是嫁给她家轻言,暂且忍下便是。

如是想着,盛昕蓉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凌韬言重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娘的身子又不好。

大伯母多为你操点心,也属应当。

那就有劳大伯母了。

凌韬尚有公务待处理,先行告退。

如来时一般,叶凌韬一脸严肃,不喜不怒,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嫁进尚书府娘,凌韬真的答应迎娶那个恶妇?不是叶轻言不相信盛昕蓉的话,实在是周芸梓在他的眼中太过可怕。

那般恶毒的女人叶凌韬也肯要?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敢不娶!不屑的冷哼一声,盛昕蓉的姿态甚是高傲,不过是寄人篱下,还真把自己当成咱们尚书府的二公子了?若是此般不思报恩,倒不知他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与周芸梓定亲的是我,现在突然变成凌韬,怕是...想到叶凌韬成亲的消息一经传出将会引起的骚乱,叶轻言不免有些迟疑。

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新郎官换了人?听着叶轻言的话,盛昕蓉不以为意的笑笑,至于成亲后,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谁还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娘的意思是...听着盛昕蓉的话,叶轻言眼前一亮,诡异的笑了,还是娘英明!尚书府这边暗中云涌,打定主意不外传新郎官已经换人的事。

国舅府那边亦是守口如瓶,没打算将此事四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

倒不是因着退亲丢人,而是因为他们换回来的新郎官乃叶凌韬。

与皇上抢女婿,总还是得有所顾忌的不是?如是这般,在盛昕蓉的大力操持下,加之柳琴的极度配合,尚书府和国舅府的亲事竟是意外的顺利。

直至尚书府外,亲眼目睹一身喜服的叶凌韬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前往国舅府,众人方才知晓这新郎官居然换了人。

至此,偌大的喜宴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杨隆飞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只觉产生了错觉。

新郎官不是叶轻言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叶凌韬?呵...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叶二少悄无声息的当上了新郎官,迎娶的还是国舅府的二小姐周芸梓?钟奇骏气的差点没当场骂出声来。

他是不是该庆幸叶凌韬姑且还念着顾虑他这个好兄弟的立场,一并将他也瞒住了?奇骏,我回一趟将军府。

不若钟奇骏的镇定,杨隆飞转身就走。

叶凌韬要成亲了?不行,必须得马上回去告知他家妹妹。

飞快的伸出手拉住杨隆飞,钟奇骏神情郑重,语气冷凝:隆飞,如果不想闹出更大的事,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若惜她...将军府三小姐杨若惜,年方十五,美名在外。

倾慕叶凌韬许久,甚至放出非君不嫁的豪言壮志。

你当我家月怡会善罢甘休?宰相府千金钟月怡,二八年华,娇艳如花。

冷脸拒绝所有上门提亲的众家公子,为的便是叶凌韬的那一纸婚书。

那...怎么办?被钟奇骏这一说,杨隆飞更加慌了。

真的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任叶凌韬成亲?心念纷杂之际,钟奇骏眼神一闪,选择了最狠的决断:隆飞,为了若惜和月怡,凌韬必须娶周芸梓。

什...什么?眼睛猛的瞪圆,杨隆飞简直不敢相信耳里听到的话。

我家月怡不可能与其他人共事一夫,你也不想若惜为了一个男人变成面目丑陋的深闺怨妇吧?两女心系同一人,本就是僵局,更是死局。

轻则反目成仇,泾渭分明。

重则醋海爆发,非死即伤。

如是一想,钟奇骏倒宁愿叶凌韬就此娶了周芸梓,断了钟月怡和杨若惜的念想。

钟奇骏的话并不深奥,杨隆飞也不是不知世事的无知之人。

张张嘴又合上,终是垮着脸沉默了下来。

钟奇骏和杨隆飞没阻拦,其他前来恭贺的众位朝廷命官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却也不会当面多言半字。

微微征愣之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互相笑谈了起来。

倒是一干对之前的事有所耳闻的官家夫人,看向盛昕蓉的眼神变得颇为意味深长。

传言那国舅府二小姐当街抽人,被叶家大少爷称之恶妇。

她们本还在私下戏言尚书夫人这次遇到了劲敌,定然好戏连连。

没想到盛昕蓉棋高一招,直接将恶妇推给了叶凌韬。

挟恩威逼吗?果然够毒辣!唢呐声起,鞭炮雷鸣。

在众相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凤冠霞帔的周芸梓噙着笑坐上了花轿,嫁进了尚书府。

叶轻言不会真以为事情到此就能为止了吧?这...还只是刚开始...小姐...张灯结彩的后院,贴着大红喜字的喜房内,莲俏无奈的看着吃相粗鲁的周芸梓,您慢点,没人敢跟您抢。

充耳不闻莲俏的话,周芸梓喝下最后一口汤,拍拍圆鼓鼓的肚皮,起身走向床边:吃饱喝足,睡觉。

有这样不把洞房当回事的新娘子吗?莲俏长叹一口气,谆谆善诱:小姐,您就是再不情愿,至少也该给新姑爷一点颜面吧?您这样一觉睡过去,新姑爷来了可怎么办?凉拌呗!不以为意的甩甩手,周芸梓皱眉看着眼前的被褥,莲俏,过来帮忙铺铺床。

认命的走过去掀开床单拿走事先准备好的莲子花生等物,莲俏嘟嘴嘀咕道:小姐,莲子和花生取早生贵子之意。

您看着这么多吉祥物,都不心虚理亏的吗?我说莲俏,你一黄花大闺女,说这种话咋就不脸红心跳咧?听着莲俏的嘀咕,周芸梓的额上挂出几道黑线。

到底是谁嫁人?她怎么觉着莲俏比她还积极?小姐,奴婢想脸红心跳也得您懂点事才行不是?夫人可是交待了,不管小姐打着什么鬼主意,首当其先的任务是先为姑爷生个胖娃娃。

到时候随便您怎么胡闹,奴婢绝对不拦着。

丝毫没有觉得半分难为情,收拾好床的莲俏板着脸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转告柳琴的命令。

生孩子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吗?你家姑爷不配合,小姐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什么叫先生个胖娃娃再胡闹?她又不是生孩子机器!周芸梓当即不满了。

夫人说了,必要时候,霸王硬上弓也不无不可。

反正不管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小姐您都能做得出来,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不成体统的事。

早就料到周芸梓的反应,莲俏尽职尽责的转述柳琴的原话。

我...周芸梓鼓起包子脸,气呼呼的想要辩解却在莲俏理直气壮的气势下败下阵。

一屁股坐在床板上,一边扯开嫁衣一边回道,知道了。

你家小姐我今夜就霸王硬上弓,把你家姑爷办了。

这总可以了吧?可以倒是可以。

不过小姐您记着温柔点,别第一夜就把姑爷吓坏了。

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周芸梓扯扣子的大力举动,莲俏不放心的叮嘱道。

还温柔点?她...周芸梓彻底被自家丫头打败。

无奈多年相处,她的小姐架子早已失去威慑力。

怏怏的摆摆手,随口应下:好好。

保证把你家姑爷当稀世珍宝,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坏了...后面的话,站在门外的叶凌韬是怎么也听不下去了。

沉稳的面色此刻黑如锅底,压抑着心头的复杂滋味推门而入。

奴婢见过姑爷,给姑爷请安。

见到叶凌韬,莲俏立刻不再放肆,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

嗯,下去吧!眼神定在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的周芸梓身上,叶凌韬点点头,挥手赶人。

是。

没有再看周芸梓,莲俏动作麻利的退下。

夫人说了,以她家小姐的本事,对上任何人都不会吃亏,完全不用担心。

房门关上,叶凌韬和周芸梓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夫君,咱们是不是该安歇了?拍拍身边的床板,周芸梓率先开口,笑的甜美。

折腾了一天下来,她是真的困了...安歇?霸王硬上弓?叶凌韬皱眉,不甚赞同的看着周芸梓:贤良淑德,不该只是口上说说,也体现在仪容仪表和言行举止上。

娘子需谨记在心,多多改之。

贤良淑德?仪容仪表?言行举止?周芸梓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倒也没打算第一夜就把关系闹僵,委屈着脸讨好道:夫君,时候不早了。

妾身着实累了,可否尽早安歇?本来还想说教的话语在看见周芸梓疲惫的神色后止住,叶凌韬顿了顿,还是暂且退了一步:那娘子日后需得多加注意,不得再犯。

凡事有一就有二。

她第一次能打住叶凌韬的说教,第二次还会乖乖就范?心中愉悦的腹诽,周芸梓的面上却是乖巧的点点头:是,妾身定当谨记夫君的教诲。

嗯。

安歇吧!对于周芸梓的知错就改,叶凌韬十分受用,点头应许。

单是第一次相处便可看出此女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凶悍恶毒,虽说言行稍有瑕疵,却也不足为虑。

以后多多规劝,定然大有成效。

得到叶凌韬的应许,周芸梓二话不说,翻身睡觉。

至于霸王硬上弓?开什么玩笑!她对叶凌韬暂时一点兴趣也没有好不好?等感情培养够了,她自然会...哼哼...看着周芸梓自顾自的裹着一床被子背对他靠里睡着,叶凌韬愣住。

也罢,毕竟是第一日成亲,待到日后再...叶凌韬不再多想,脱下喜服,在周芸梓的身边躺下,静静的闭上眼睛。

这个人...貌似确实不错...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周芸梓在睡着前迷迷糊糊的想道...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很抱歉,因为昨天双更大小姐,所以没更此文。

今天会双更补上滴!O(∩_∩)O~☆、请安次日清早,待周芸梓睁开眼睛时,对上的便是一张熟睡着的俊脸。

混沌的思绪怔了一下,随后微微勾起嘴角。

这位就是她因祸得福,仗势换来的夫君了。

盛昕蓉的想法她当然知道,无外乎不想叶凌韬当上驸马,压在叶轻言的头上,才顺势应承下来这门亲事。

不过,有些事可没那么简单就能善了。

如若叶凌韬真的想当驸马,盛昕蓉根本拦不住。

当然,现在叶凌韬是她的夫君,是怎么也不可能再当上驸马的。

不过呢,有些人可不一定会这样想,大家走着瞧便是。

娘子?一睁开眼就撞见周芸梓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神,叶凌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夫君,早。

好心情的凑过去在叶凌韬的俊脸上印下一吻,周芸梓的表情天真而无辜,夫君快起身,咱们该去给娘请安了。

没成想周芸梓竟会做出此般举动,叶凌韬面颊一热,微红着脸训斥道:娘子,发乎情,止乎理。

如此轻浮举动,万万不可再有之。

轻浮?周芸梓坐起身的动作顿住,满脸受伤的扭过头,饱含控诉的看着叶凌韬:妾身只是想与夫君更为亲近一些,昨夜夫君都没有碰妾身...咳咳...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住,叶凌韬的脸上臊热一片,破天荒的不自在使得一贯清明的眼中现出些许显而易见的慌乱。

一手握拳,遮在嘴边轻咳起来。

夫君你没事吧...关怀的扑在叶凌韬的身上,周芸梓一手顺着叶凌韬的背,唇却是故作不经意的凑在了叶凌韬的耳边。

幽香的气息絮绕鼻尖,耳朵敏感的动了动,叶凌韬的身子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尴尬的脸上热意腾升:没...没事...意外的敏感和纯情呢!看着叶凌韬红透了的耳根子,周芸梓满意的弯了弯眉眼。

红唇轻轻擦过叶凌韬仿若受惊的耳朵,满意的感觉到叶凌韬的身子颤了颤。

淡定的收回手,直起身子:没事就好。

那夫君,咱们快起身吧!嗯。

周芸梓的身子刚一移开,叶凌韬飞快的翻身下床,抓过外衣胡乱的套上,窜至距离床边最远的角落。

怎么就没这副模样窜出房间呢?看着背对着她打理衣衫的叶凌韬,周芸梓失望的摇摇头,慢条斯理的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当然,忍不住的调戏之言还是脱口而出:夫君,你说我穿哪身衣衫,娘会更喜欢?整理好衣装的叶凌韬下意识的转过身,瞧见的便是只着白色中衣的周芸梓娇俏的歪着头,举起红、蓝两色的两套衣衫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只是...只是那衣衫上还各自搭配着同色...肚兜?你看着穿就好。

以最快的速度别过眼,一向严谨处事的叶凌韬丢下模棱两可的回答,头一次落荒而逃。

看着叶凌韬踉跄着脚步逃离房间,周芸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听着房内的笑声,叶凌韬的脸上更是无法抑制的发烫。

离开的脚步越发的加快,最后更是直接用上了跑。

唉!又是一个被她家小姐荼毒的可怜人!望着叶凌韬的背影,端着热水走过来的莲俏长叹一口气,深表同情的轻喃道:姑爷,您放心,奴婢是站在您这边的。

儿媳给娘请安。

周芸梓一身红衣的站在林雪面前,态度恭敬,语气轻柔。

都说尚书府二夫人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周芸梓却持不同看法。

夫君早逝,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儿女依附长兄长嫂过活。

偏偏长嫂还是个霸道刻薄的主,除了一再示弱还能如何?国舅千金快快请起。

为着周芸梓这个儿媳妇,林雪寝食难安多日,暗地里偷偷抹了不少的泪。

想着肯定是个很难侍候的刁蛮小姐,被周芸梓这一请安,更加坐立难安,慌忙递上红包,起身相扶。

娘叫儿媳芸梓就好。

没有拒绝林雪伸过来的手,站起身的周芸梓顺势搀住林雪的胳膊,语气亲热的走到主位坐下,芸梓刚到尚书府,有哪做的不对还望娘不要跟芸梓生气。

不敢,不敢。

被动的任周芸梓扶着坐下,林雪心底的惊慌直接转为惊惶,连声说道。

看来她的恶名确实挺吓人的...周芸梓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微笑更加的优雅。

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的坐着。

站在叶凌韬的身旁看着周芸梓的一举一动,叶秋蝶眨眨眼,满眼的疑惑怎么也盖不住。

不是说周芸梓是个恶妇吗?今日看到真人,一点也不像啊...弟妹...就在林雪慢慢放下心来之时,久等不到周芸梓前去请安的盛昕蓉满心怒火的带着人走了进来。

一眼看见坐在林雪身旁的周芸梓,面上闪过不快,虚假的笑道,原来周二小姐是过来给弟妹请安了。

这是什么话?她嫁的是叶凌韬,不给林雪这个婆婆请安,难不成还要跑去给盛昕蓉那个大伯母请安?想到此处,周芸梓的笑容深了深:芸梓昨日已经嫁进尚书府,大伯母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妥。

伸手不打笑人脸,盛昕蓉再不高兴也不能当众给周芸梓难堪,当下转了口气道:对对,是大伯母喊错了。

芸梓一大清早就来给弟妹请安,礼数着实周全,不愧是国舅夫人一手教出来的。

芸梓多谢大伯母夸赞。

给娘请安,是芸梓份内的事。

安抚的拍拍林雪有些紧张的手,周芸梓不痛不痒的跟着说道。

是这个理。

绞紧手中的帕子,盛昕蓉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偌大的尚书府,何时轮到林雪出头了?周芸梓竟然敢眼巴巴的给林雪请安,将她这个尚书夫人搁置一旁?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当家夫人放在眼里?既然盛昕蓉如是说了,周芸梓自然不会再接话。

转过头看着林雪,语气温和恭敬:娘,儿媳这就让下人传早膳?迟疑的看了一眼盛昕蓉,被周芸梓殷切望着的林雪还是拿了主意:好。

周芸梓点点头,侧过脸,稍微扬高了音调:莲俏。

是。

知晓她家小姐这是要给二夫人长脸,莲俏也不多说,应声走了出去。

看着莲俏走出去,周芸梓仿若才想起般,再度望向了盛昕蓉:大伯母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点?这是在赶她走?何时起堂堂尚书夫人吃个膳食还要旁人开口了?一口气堵在胸口,盛昕蓉强忍着憋屈,勉强笑道:不用了,大伯母已经用过早膳,这就先走了。

大伯母慢走。

根本没有起身相送的打算,周芸梓说着还顺道拉住了本欲起身的林雪。

一大清早就跑来给她下马威,盛昕蓉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家夫君似乎并没有开口斥责她失了礼数的意思?芸梓,那个...犹豫了许久,林雪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对大伯母不能太过怠慢。

娘,芸梓可不敢对大伯母怠慢的。

这不是大伯母不想跟咱们一道用早膳吗?多留无用不说,让大伯母为难多不好啊!神情认真的看着林雪,周芸梓说的振振有词。

倒也是。

被周芸梓这一说,林雪深以为然,跟着点点头,你大伯母向来不喜与我们同桌而食的。

就是说嘛!娘,既然大伯母不喜欢见到咱们,咱们还是不要主动去碍大伯母的眼为好。

若是坏了府上的安宁,咱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眼珠滴溜滴溜的转,周芸梓的小算盘打的啪啦啪啦响。

芸梓说的是。

成功的被周芸梓说动,性子软弱的林雪下意识的跟着点头。

眼尖的看见莲俏走了进来,周芸梓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叶凌韬和叶秋蝶,拉着林雪站起身:娘,这事稍后再说。

咱们先用膳。

愕然的看着林雪转瞬间便被周芸梓拉拢,叶秋蝶扯了扯叶凌韬的袖子,小声说道:二哥,这个二嫂可真厉害。

叶凌韬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周芸梓的背影,明亮的眼神深邃的看不见边。

这个周芸梓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高明多了...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终于送上啦!继续去码大小姐~~~~~~~~~~~╮(╯_╰)╭☆、恶妇遭冤枉姐姐,这边走。

小心翼翼的扶着玲珑,玲玉不着痕迹的四下留意着后花园的来往行人。

眼瞅着无人经过,嘴角微微扬起,引着心情不错的玲珑往荷花池边走去。

还是妹妹贴心,知道姐姐整日闷在屋里着实烦了。

任由玲玉扶着走在尚书府内,玲珑不禁有些飘飘然。

就算是母凭子贵,她照样靠着肚中的孩子挤下了周芸梓这个正牌夫人。

等到她平安为尚书府生下长孙,还不被供到天上去?按我说啊,姐姐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一是对肚中的孩子好,二也给某些不长眼的人看看,到底谁才是尚书府最金贵的女人。

为着周芸梓的过门,全府上上下下近一月忙的不可开交,还不就是为了给周芸梓做排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二少夫人嘛!还能大过她们这些侍候大少爷的人?玲玉愤愤然的说道。

瞧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尚书府最金贵的女人当然是大夫人了。

口中如是回应着,玲珑的脸上却是深深的不以为然。

一手抚上根本看不出隆起的小腹,眼中的得意怎样也掩藏不住。

早晚有一日,尚书府当家夫人的位置得换个人做!姐姐说的是。

玲玉顺势低下头,默默衡量着脚下步子的大小,双眼不时的瞟向越走越近的荷花池。

小姐,你看…眼尖的发觉不对劲,扯了扯周芸梓的袖子,莲俏努努嘴。

哟,这是要上演大戏了?认得是谁不?都说女人之间的宅斗才是古代最值得一看的戏码。

自打莫名其妙的蹦出娘胎,周芸梓就一直想着哪天真正见识一番。

此般期盼许久的画面,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了。

如果奴婢没猜错,这两位应该是叶家大少爷房里的玲珑、玲玉两姐妹。

既然是陪嫁丫头,莲俏对尚书府的一切自然了然于心,不敢丝毫懈怠。

叶轻言房里的?周芸梓的眼中异光闪过,拉着莲俏就躲了起来,来来,看戏,看戏。

就知道她家小姐不会放过看笑话的大好时机,莲俏翻了个白眼,只得听之任之。

这边周芸梓和莲俏刚躲起来,那边玲玉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而玲珑,因为被玲玉扶着,连带的身子前倾,直直的掉进了荷花池。

姐姐!半跪在地上冲着荷花池大喊一声,玲玉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一通,确定无人经过后方长吁一口气。

先是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在荷花池中扑通的玲珑,仿若吓呆般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随即爬起身哭着转身就跑,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救你。

看看玲玉一瘸一拐的慢慢跑远,周芸梓抽了抽嘴角。

玲玉那速度即便不是蜗牛爬行,也着实快不到哪去。

最重要的是,这玲玉一边跑还一边以手捂嘴,泪流满面却偏偏半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她确定是想找人去救玲珑?而不是等着玲珑淹死在荷花池中再慢悠悠的带人来捞尸?小姐,救不救?指了指荷花池中不断挣扎着的玲珑,莲俏皱眉问道。

你确定她是叶轻言的人?一想到叶轻言那个不要脸的渣男,周芸梓还真不想没事找抽的搅和其中。

听说叶大少房里的丫头玲珑突然被纳为偏房是因为有了身孕。

如此一来,玲玉的所作所为便有了解释。

莲俏也未见过玲珑和玲玉,只是直觉如此判断罢了。

身孕?周芸梓低咒一声,沉着脸快步走了过去:救人!是。

并不意外周芸梓的决定,莲俏点头跟上。

稚子无辜,更何况是还未出生的孩子?所以尽管周芸梓极度不情愿,还是找来长竹竿,撇撇嘴丢给了玲珑。

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娇贵小姐,她就不信玲珑没能耐抓着竹竿自己爬上岸!频临死亡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抓住任何一块可以活命的浮木,已经绝望的玲珑便是如此。

根本无暇细想,玲珑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死死的抓住眼前的长竹竿。

莲俏,拉!见玲珑识相的抓住了竹竿,周芸梓冷喝一声。

两个人,四只手。

费劲全身的力气,总算将湿淋淋的玲珑给拽上了岸。

玲珑!恰在这时,疯狂的咆哮声骤然响起,大惊失色的叶轻言猛的冲过来,一把搂住了趴在地上的玲珑,玲珑你怎么样?夫君我怕…劫后重生的不真实感,在见到叶轻言的这一刻化为泪水。

压抑的害怕倾泻而出,玲珑忍不住嚎啕大哭。

周芸梓你这个恶妇!你敢谋害玲珑?我饶不了你!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玲珑,叶轻言昂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周芸梓,满腔的刻骨仇恨。

肯定是这个恶妇心怀怨恨,故意想要谋害玲珑肚中的孩子的!肯定是的!周芸梓冷笑一声,抄起手中的长竹竿就朝着叶轻言的脸上抽了过去。

敢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看她抽不死这个死渣男!周芸梓,你这个恶妇,活该被老子退亲!老子就是被你打死也绝不向你屈服!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娶你!没想到周芸梓会劈头盖脸的拿着长竹竿打下来,叶轻言痛的呲牙裂齿,想要躲开却又不得不顾及怀中的玲珑。

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后,叶轻言自认聪明的低下头,不管不顾的大放厥词道。

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不少重要人物正往这边走来,周芸梓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往叶轻言身上打:莲俏,去请大夫人过来!今日尚书府不给本小姐一个公正的交待,本小姐不把叶轻言活活淹死在这荷花池就誓不罢休!周芸梓此话一出,正待开口训斥的盛昕蓉当即吞回到了嘴边的呵斥。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周芸梓身边,心疼不已的说道:芸梓这是作何?快快住手。

大伯母来的正好。

大哥口出恶言,肆意败坏芸梓的名声。

芸梓实在无颜见人,只得小惩大诫。

眼见叶凌韬已经走到跟前,周芸梓抓紧机会又打了几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

周芸梓,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否则老子跟你没完!只当周芸梓怕了盛昕蓉,叶轻言的叫嚣愈发的猖狂。

如此情境下,谁开口骂人谁是傻子!周芸梓自认不是傻子。

于是她淡定的拍拍手,弹弹衣袖上的泥土,冷哼着没接话,权当半跪在地上的叶轻言在放屁。

轻言住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叶轻言,盛昕蓉转过头,压下怒火试图跟周芸梓讲理,芸梓当众动手打兄长,实在不该。

大伯母说这话,芸梓就不乐意听了。

谁没事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要不是大哥恩将仇报的一再出言羞辱芸梓,芸梓会跟大哥过不去?尚书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着,芸梓再不识抬举也不敢故意找大哥的麻烦不是?摆出她才是受害人的无辜架势,周芸梓直接走到叶凌韬身旁站定,据理以争的辩解道。

周芸梓你这恶妇…这个恶妇居然敢颠倒是非黑白?叶轻言怒火中烧,不顾盛昕蓉的冷眼意欲回嘴。

夫君,他骂我!先不论盛昕蓉是否故意不开口阻拦,周芸梓却也没打算在这种时候出头。

扭身拉住叶凌韬的袖子,嘟着嘴委屈道。

君子坦荡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大哥需记谨言慎行,不可口出污秽之语。

伤人败德,有辱斯文。

扫了一眼神色无辜的周芸梓,叶凌韬板着脸,矛头直指叶轻言。

先是被周芸梓的夫君称呼噎的无语,接着又被叶凌韬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砸下来,叶轻言气得跳脚,起身就要反驳。

够了!没想到周芸梓居然会求助叶凌韬,更没想到叶凌韬居然帮着周芸梓,这倒是成全了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鸳鸯?盛昕蓉心底分外不舒服,语气瞬间变得盛气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一个解释?大伯母放心,芸梓定会给大伯母一个解释,也请大伯母务必给芸梓一个交待。

至于不给交待的后果,周芸梓无需多说,盛昕蓉也心知肚明。

听着周芸梓理直气壮的话语,盛昕蓉稍作迟疑。

眼光触及颤抖着身子缩在叶轻言怀中的玲珑时顿住,心思一转,胸有成竹的点头道:好!大伯母应承芸梓,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

那就先请这位落水的姑娘说说具体怎么一回事吧!居高临下的看着玲珑,周芸梓不屑的冷笑道,只是落水,又不是失忆,更不是聋子哑巴,怎么就突然不吱声了?娘,玲珑被吓坏了。

周芸梓这仗势欺人的气势一出,玲珑哪敢说实话?叶轻言当即帮衬道。

☆、恶妇正名声她被吓坏了?那换个人来说。

极其宽容的没有继续为难玲珑,周芸梓的手直直的指向躲在人群最后的玲玉,不要告诉我你也被吓坏了。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没成想周芸梓会突然将矛头指向她,玲玉惊慌失措的拼命摇头,瘸着腿走近叶轻言,哭红着眼问道,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怪我太粗心,不该私自带姐姐出来透气...玲玉不要自责,此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爱怜的看着哭得甚是伤心的玲玉,叶轻言软言安抚道。

要怪也要怪周芸梓这个恶妇!一切都是周芸梓怀恨在心才故意闹出来的!想到这里,叶轻言再次抬起头,看着周芸梓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厌恶。

大少爷我...听着叶轻言的安稳,玲玉的眼圈更红,哽咽着低下头,暴风雨前的阴霾全数遮掩在微垂的睫毛下。

没想到周芸梓居然多事的救下玲珑,白白坏了她的好事。

这笔帐她暂且记下,日后再跟周芸梓算。

瞧这姐妹情深的...并不意外玲玉的反应,更甚视而不见叶轻言的厌恶眼神,周芸梓忽然就勾起冷笑,闹到最后坏人倒是我这个旁人不该多事了。

也罢,莲俏,去把咱们奋力救起的玲珑姑娘丢回荷花池。

只当咱们没遇上过这事,也没救过任何人。

旁人的死活,与咱们何干?是!清脆的应答声起,莲俏极有气势的走向叶轻言。

一把推开挡路的玲玉,丝毫没把叶轻言放在眼里的兀自伸手去拽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玲珑。

放肆!大力拍开莲俏的手,叶轻言的怒气一触即发。

顾不得心中泛起的疑惑,张口就骂,周芸梓,你这个恶...未想骂到一半却对上叶凌韬望过来的凌厉眼神,叶轻言一滞,被迫咽回恶妇二字,憋着怒火喊道:周芸梓你不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周芸梓冷哼一声,当着盛昕蓉的面恐吓道:叶轻言,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让人把你也一道丢进这荷花池?周芸梓!盛昕蓉的耐心已经抵达极限,再也无法容忍周芸梓的跋扈和嚣张。

给脸不要脸的小蹄子,还真把尚书府当成她国舅府了?大伯母有何吩咐?淡淡的语气,挑衅的眼神,周芸梓昂首挺胸,丝毫不惧怕盛昕蓉变得铁青的怒容。

盛昕蓉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让盛昕蓉见识见识何为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周芸梓这幅模样太过不敬,却也透着无尽的深意。

盛昕蓉猛然回过神,语气下意识的放软:芸梓啊,身为弟妹,理应敬重兄长,言行不得有半点忤逆。

多谢大伯母的告诫。

只是芸梓从小就被教导,受了委屈一定要讨回来。

芸梓自个讨不回来也无事,总还是有人能给芸梓撑腰的。

换而言之,她周芸梓在尚书府受了委屈,任何人说也没用。

要是盛昕蓉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她不介意找靠山来尚书府兴师问罪。

芸梓这是在威胁大伯母?盛昕蓉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声音也失了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就不信周济然这个莽夫会为了一盆泼出来的水闹上尚书府!大伯母误会了。

芸梓只是想着好久没进宫见姑姑和姐姐了。

这不,赶明儿回娘家也正好给姑姑和姐姐送个报平安的口信过去。

她们国舅府别的没有,就是出了两个尊贵无比偏偏还一心护着娘家的女人。

她爹说过最有哲理的一句话便是,世人皆可冷嘲热讽国舅府无子延续香火,却也只能心急眼红国舅府尊享荣华。

报平安?亏周芸梓说得出口!他们尚书府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盛昕蓉的手指关节因为握得太紧开始泛白,发泄不得的怒火憋在胸口起起伏伏,几欲吞没最后一丝理智。

姐姐,你怎么了?眼尖的看到玲珑抓着叶轻言衣衫的手无力落下,玲玉心下一跳,神情紧张的惊呼道。

娘,玲珑晕过去了,快派人请大夫。

叶轻言闻言低下头,猛然发觉怀中的玲珑已经没了动静,当即吓得大喊出声。

什么?此般时机下得以从与周芸梓的对峙中解脱出来,盛昕蓉一边暗自庆幸玲珑晕的还真是时候,一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玲珑抱回房啊!盛昕蓉收回心思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心玲珑肚中的孩子。

谁知一扭头就见叶轻言依旧傻愣愣的抱着玲珑不动,当下没好气的训道。

玲珑腹中的孩子可是叶家求之盼之的金孙,万万不能出半点变故。

玲珑,你撑着点。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伴随着些许痴狂的自言自语,叶轻言抱起已经没有知觉的玲珑,大步跑远。

没想到这般轻易的过关,玲玉攥紧手帕,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跟在了叶轻言的身后。

来人,马上去请大夫!再无心思、也不敢再与周芸梓周旋,盛昕蓉面色青黑的吩咐完,扭身快步离开。

一众看热闹的下人自是再不敢怠慢,头也不回的连忙跟上。

眨眼间的功夫,留在荷花池旁的便只剩下叶凌韬和周芸梓主仆二人。

看着眼前的人荒马乱,周芸梓撇撇嘴,倒也没有趁胜追击,故意搅和。

要是她真想闹出人命,之前也就不会费那么大劲去救玲珑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见众人都已离去,叶凌韬不甚赞同的逼问这才拉开序幕。

还以为他不会问呢!原来是为了给她留颜面。

转念想到叶凌韬刚刚当众维护她的举动,周芸梓顿了顿,没有延续之前的矫情,乖乖的选择了如实相告:那个玲玉想害死那个玲珑,我和莲俏恰好经过,一时心软就救了玲珑。

然后叶轻言跑来冲我大吼大叫,还肆意辱骂于我。

接着我一个不高兴就抄起救人的竹竿打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再不高兴也不能打人。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叶轻言又岂是会忍气吞声的主?这个亏怕是没那么简单了结。

更别提大伯母亲眼目睹叶轻言被打,肯定更不会息事宁人。

那我也不能任他随便辱骂啊!你又不是没听到他骂的有多难听!我倒是想剪了他的舌头了事,可又怕你嫌我血腥。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叶凌韬的话里并未对她的解释持有怀疑,周芸梓先是不满的嘟嘴抗议,说到最后不自觉的跟叶凌韬开起了玩笑。

你可以任他骂到口干舌燥,再也发不出声来。

叶凌韬板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叶凌韬的神情太过正经,周芸梓几乎要怀疑叶凌韬是故意嘲笑她或者叶轻言的了。

什么叫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她家夫君绝对首屈一指有木有?清者自清,不实的谣言总会不攻自破。

见周芸梓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叶凌韬又补充道。

被叶凌韬的后一句话震住,周芸梓的面色骤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张张嘴又合上,合上后又不甘心的张开。

几度挣扎犹豫后,终是别别扭扭的丢出憋在心里的那句话:你相信我不是他们口中的恶妇?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飞来一问,叶凌韬怪异的瞅着周芸梓:你是吗?我当然不…周芸梓条件反射的出口辩驳,反应过来后立刻愤愤不平的抗议道,我问你话,你套我话?唔。

叶凌韬点点头,坦然直白的眼中清澈如镜,不带丝毫杂质,你说不是,那便不是。

急速酝酿的怒火被叶凌韬慢条斯理的后续补充浇熄,直至消失殆尽,周芸梓轻哼一声,冷着声音嘟囔道:你说话的速度可以再慢点。

我还不想死无葬生之地。

难能可贵的,叶凌韬居然勾了勾嘴角,接下了周芸梓这句不甚明显的威胁。

莲俏,我们走。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叶凌韬,周芸梓颇有气势的一甩手,转身回房。

只是那一背过身就高高扬起的嘴角,瞬间削弱了其故意彰显的高傲气势。

所以说,这一回合她家小姐算是输了?狐疑的扭头看了一眼俊秀如竹的叶凌韬,莲俏的眼神闪了闪,心中的立场愈发的坚定。

娘,大夫说玲珑因为这次落水受了风寒,身子虚弱了不少,好在肚中的孩子没事。

送走诊完脉的大夫,叶轻言恨恨的捶了一记桌子,都是周芸梓那个恶妇害的!轻言放心,此事娘不会让那个恶妇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

要不是周芸梓这个恶妇借机滋事,玲珑怎么可能发生意外?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想到此处,盛昕蓉怒火交织,恨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为了保持统一,把之前的标题也顺道改了一改哈,\\(^o^)/~☆、恶妇欲分家娘,瞧见没?咱家二嫂确实是个不好惹的。

您可不要傻傻的当她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家闺秀,被骗的团团转都不知道,还当她是好人呢!叶秋蝶拉着林雪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

早先看见周芸梓游刃有余的应对盛昕蓉时,叶秋蝶还觉得这个二嫂很厉害。

但是经过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叶秋蝶才发现周芸梓不是普通的厉害,是太厉害了点。

碰上这样的嫂嫂,她不得不担心自家性子软弱的娘亲会不会吃亏。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她娘认清周芸梓的真面目才好,千万不能被表面上的善意给蒙蔽了。

秋…秋蝶,她…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周芸梓如此凶悍的一面,林雪面色发白,身子微颤。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做主为韬儿娶回来这么一位刁蛮的大小姐。

这…这万一哪天韬儿惹周芸梓不高兴了,那还不搅得天翻地覆,家无宁日?娘,您也别想太多。

二嫂已经过门,好坏都跟咱们是一家人了。

我瞧着二嫂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

您没觉着她对咱们的态度跟对大伯母和大哥的态度完全不同?虽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至少还算亲近。

反正咱们也不会像大伯母和大哥那般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欺负人,估计也没啥机会得罪二嫂。

再不济不是还有二哥在吗?这么多年您还不相信您自己的儿子?二哥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欺负了去的。

对于周芸梓,说心底话,叶秋蝶很不满意。

可好歹是她娘下的决定,她哥也没反对,她只能尽量站在公正的立场,试着接受这个被大伯母强塞过来的嫂子。

不管怎么说,今日见到周芸梓本人的言行举止,着实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至此,叶秋蝶也拿不准到底是想帮周芸梓说好话,还是该帮着她娘适当的为难一下周芸梓,让周芸梓不敢肆意欺负她娘。

当然,在看到周芸梓当着盛昕蓉的面拿着竹竿打叶轻言之后,叶秋蝶大加佩服的同时,心里对周芸梓还是有些发怵的。

周芸梓这个下马威,不但是打给盛昕蓉看,怕也是打给整个尚书府看。

是以,现在的叶秋蝶很纠结,思绪更是复杂难猜。

总之,周芸梓这个嫂嫂暂时不可信,必须多加防范!娘知道。

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林雪紧皱着眉头,无力的点点头。

看来,日后只能万事都顺着这位泼辣的儿媳妇了。

但愿看在她这个并不刁钻难侍候的恶婆婆面上,周芸梓能稍微约束性子,不要恶言相向,更不要动手打人…完全不知误导了林雪的叶秋蝶只当她娘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真的对周芸梓生出了些许防备之心,欣慰的不再多说,扶着林雪回屋歇息。

丝毫不知道叶秋蝶和林雪的心思,周芸梓一回屋就吩咐莲俏笔墨伺候。

大手一挥,分别给身在皇宫的皇贵妃和太子妃去了书信。

倒不是真如跟盛昕蓉所说那般的报平安,而是通知二人她周芸梓的夫君换了人…没错,皇贵妃和太子妃迄今都不知晓周芸梓嫁的夫君并非叶轻言而是叶凌韬。

或者应该说,整个皇宫的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追其缘由,当然是为了以防某位公主一气之下大发雷霆的闹到皇宫外来,搅乱她的大喜之日。

至于欺君之罪?说什么笑话呢?放眼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国舅府与尚书府举办了亲事?就连皇上姑父,前两日还大笑着恭贺她爹和礼部尚书大人叶涛威结为亲家呢!而新郎官换了人?刑部有哪条律法规定臣子换亲还必须呈秉圣上吗?又不是娶公主嫁太子,谁会在意?叶凌韬确实不是娶公主,周芸梓也的确并非嫁太子。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认定这叶凌韬就是皇上早就相中的驸马人选,只是疑惑为何迟迟没听到动静。

而周芸梓,有皇贵妃和太子妃这等风光亲戚,谁不知道她指腹为婚的对象是礼部尚书之子叶轻言?这般情形下,怎会有人多想其他?更甚问及半句?如若不是这样,他们二人成亲当日,又怎会引起那么大的震撼和骚动?只不过就像盛昕蓉所说,新娘子一迎进家门,拜完堂成完亲便是木已成舟的事实。

除非太不识相,谁会、谁又能当众非议一言半字?更别说那些暗自庆幸自家儿子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进而可以顺利迎娶公主的众位大臣和夫人,心里也不知有多巴不得叶凌韬被彻底排除在万众期盼的驸马人选之外。

于是,在所有人都心思各异的兀自谋算下,叶凌韬和周芸梓的成亲居然真的顺理成章的瞒过了所有该瞒住的人,成为了再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什么?梓儿嫁的不是叶轻言,而是叶凌韬?拿着烫手的书信,太子妃惊的一跃而起。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第一时间赶去了皇贵妃的宫殿。

胡闹!简直是胡闹!手中的书信揉成一团,高贵娴雅的皇贵妃被气的拍桌怒起,真是胆大包天!梓儿到底知不知道叶凌韬已经被皇上指给了五公主?姑姑,梓儿怕是真不知道。

五公主邵娅静,现今最受宠的公主,昨日才到皇上面前求来的亲事,如今却…不管怎样,私心还是偏着自家妹妹的太子妃摇摇头,叹着气苦笑道。

现在不是梓儿知不知道的问题,是该怎么安抚住五公主的事。

与太子妃一般心思,向来护短的皇贵妃根本无暇与周芸梓算账,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帮周芸梓收拾眼下的烂摊子。

姑姑,您得立刻去求见父皇,先把赐婚圣旨拦下来才至关重要啊!想到若是圣旨已下,太子妃吓得一身冷汗,慌忙说道。

云儿,你去请太子到皇上面前帮忙说情。

皇贵妃点点头,转身就走,临出门时不忘叮嘱道。

知道了,这就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期盼太子站在她们这一边了。

皇宫内因着周芸梓的书信闹腾一片,尚书府内盛昕蓉正黑着脸找林雪兴师问罪。

就算她明面上不能出手教训周芸梓,照样可以找个替死鬼去压制周芸梓!而林雪这个婆婆,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唯一人选!都说柿子都捡软的捏,盛昕蓉向来深谙此道。

昂着头、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站在林雪的面前,盛昕蓉极尽冷言冷语的讽刺着林雪的儿媳妇有多么的威武和了不得,无异是尚书府的活菩萨,碰不得惹不得,还得小心翼翼的供着…芸梓倒不知道原来大伯母是如此看待芸梓的。

就在盛昕蓉讽刺的正兴起之时,亲自捧着一个锦盒的周芸梓带着双手空空的莲俏走了进来。

背后说人被当场抓住是什么感觉?盛昕蓉心下一惊,很没形象的被口水呛的咳嗽了起来。

身旁的丫头见状,慌忙上前为其拍背顺气。

大伯母没事吧?若身子不适,还是找个大夫过府看看吧!亦或者说,咱们尚书府已经穷到连大夫也请不起的地步了吗?若真是这般,大伯母也不要觉得丢人,开口提提便是。

芸梓可以从私房钱里拿点银子救济救济大伯母的。

故作关怀的看着被丫头搀着的盛昕蓉,周芸梓的笑容纯净而无邪,绝对看不出刻丝毫刻意羞辱的恶意。

到底是谁救济谁?他们尚书府好吃好喝的养了二房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仅被周芸梓这个恶妇随意奚落,还落得个需要靠被二房救济的困窘名声?盛昕蓉一口气噎在喉间,上不得下不得,憋屈的整张脸通红通红。

瞧瞧,大伯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莲俏,赶紧派人去请个大夫给大夫人看看。

可别真在咱们房里出了什么事,届时大老爷问起罪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周芸梓说着还顺便瞪了一眼盛昕蓉身旁的丫头们,都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把大夫人扶回去歇着?如果周芸梓没提所谓的问罪,后面这两句训斥倒也无可厚非。

可周芸梓偏偏在嚷完谁也跑不了之后再让丫头把盛昕蓉扶走,怎么听都觉着像赶人。

至少听在盛昕蓉的耳里,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周芸梓的不敬换来的竟是变本加厉的放肆?盛昕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正面迎上满眼嘲弄的周芸梓:到底谁才是尚书府内的主人?尚书府的主人?周芸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直直的望着露出得意之色的盛昕蓉:芸梓倒是忘了寄人篱下就该低人一等,忍气吞声。

好吧,既然大伯母不把咱们当一家人,那便分家吧!什么?分家?不可能!养了这么多年还没得到半点回报,怎么可能让叶凌韬就此离开尚书府?不管叶凌韬娶的是公主还是周芸梓这个恶妇,所有的人情往来都是落在尚书府头上的。

再瞧不上周芸梓,国舅府这个亲家尚书府不可能不稀罕,更别提背后的皇贵妃和太子妃…一想到国舅府日后将变成更为荣耀的国丈府,盛昕蓉就是死也不会答应让叶凌韬搬出尚书府!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会有双更,应该应该 \\(^o^)/~☆、恶妇有靠山大伯母这样着实让芸梓为难了。

心知盛昕蓉的顾忌,周芸梓心下嗤笑,却也没准备就此点破。

毕竟分家一事尚未与叶凌韬和林雪商量,她暂且拿不准两人的意思。

不过,该表明的态度还是必须摆出来:不是他们死乞白赖的留在尚书府,是尚书府哭着求着的巴望他们留下。

是以,周芸梓长叹一口气,颇为为难的看着盛昕蓉:大伯母也说了,您才是尚书府的主人。

咱们这些外人怎么也不好长住尚书府不是?自掌嘴巴的话,盛昕蓉从来不屑说。

可是此时此刻,被噎的无言以对的盛昕蓉顿了顿后,只能尴尬的笑道:芸梓误会了,大伯母不是这个意思。

你娘最清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从来不说两家话的。

话题转到林雪的身上,自然就不一样了。

长辈说话,哪里有周芸梓一个小辈叫嚷的余地?盛昕蓉这个如意算盘打的极响,偏生林雪因着叶秋蝶的话根本不敢插嘴周芸梓的言行举止。

更何况说心底话,林雪这一次是实打实的站在周芸梓这边的。

之前叶凌韬就有意带着林雪和叶秋蝶搬出尚书府,林雪也试着跟盛昕蓉提过两次。

只是两次都无功而返,被盛昕蓉以亲情为由给挡了下来。

只不过,寄人篱下的感觉本就不好受,加之叶凌韬被逼娶回周芸梓一事在林雪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至此,林雪这一回是怎么也无法开口附和盛昕蓉的。

见林雪不说话,周芸梓脸上的为难更胜,抱着锦盒的手跟着紧了紧:要不这样,大伯母不是身子不适吗?先行回屋歇着,再去请个大夫过府看看。

待到傍晚夫君回来,芸梓再请夫君前去跟大伯父细谈?跟叶涛威谈?盛昕蓉提起来的心放了放。

到了叶涛威那,还不是照样她说了算?至此,心下极度不满林雪的反应却也没法当着周芸梓的面继续发难的盛昕蓉只得偃旗息鼓,默默忍下周芸梓带着诅咒的身子不适此一胡诌,率众下人离去。

还真是难缠!目送盛昕蓉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周芸梓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听着周芸梓的嘀咕,林雪的身子僵了僵,看着周芸梓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丝丝笑意。

每次都将盛昕蓉堵的无语的周芸梓才是最难缠的吧?怎能此般埋怨别人呢?不过…这样的周芸梓,倒也平添几分可爱。

没有发觉林雪的眼神变化,周芸梓回过神,献宝的将手中的锦盒送上:娘,这个送您。

送我?下意识的接过锦盒却未打开,林雪有些愣住。

对啊,送您的。

您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要是不喜欢我再回屋给您换别的。

想着是姑姑和姐姐赐下来的好东西,讨好婆婆应该不算寒酸,周芸梓笑嘻嘻的说道。

这…对上周芸梓显而易见的讨好眼神,林雪稍作迟疑,还是依言打开了锦盒。

然后,瞬间呆住,惊愕的张大了嘴。

娘,我觉着这个翡翠玉镯挺适合您的,白玉耳环也还不错,金钗银簪的话您瞅着哪个喜欢就戴哪个…随意的拨弄着锦盒中的金银首饰,周芸梓热心的帮林雪推荐道。

不…不行…猛然回过神,林雪惊慌失措站起身,合上锦盒推还给周芸梓。

她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东西并非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的。

哪怕是盛昕蓉这个尚书夫人,怕也没有几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饰物。

啊?娘嫌弃它们上不了台面?那娘自己去我房里挑?疑惑的眨眨眼,周芸梓没有接过锦盒,拉着林雪就往外走。

不…不用了…还去挑?林雪身子一软,手中的锦盒护进怀中,大受惊吓的差点虚脱倒下。

那娘是收下了?惊喜的扭过头,周芸梓笑容灿烂的望着林雪牢牢抱住的锦盒,那娘改日不喜欢了再跟我说,随时去我那挑就好。

饱受震撼的心尚未归位,林雪胡乱点点头,正中周芸梓一早就设好的圈套。

见林雪收下锦盒,周芸梓嫣然一笑,忽视莲俏怒其不争的神情,好心情的飘然离去。

这些东西可是她专门拿来讨好婆婆的,哪能随随便便的收回去?这边林雪被周芸梓的一盒子贵重首饰彻底震住,皇宫内的叶凌韬正静静的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来自当朝天子的震怒。

好,好啊!叶凌韬,你现在跑来跟朕说你成亲了?你成亲连个假都不告?存心瞒着朕是不是?恶狠狠的等着叶凌韬,龙颜大怒的皇上早已被气的摔了茶杯。

亏他还想着把最宠爱的五公主许配给叶凌韬,白搭!全都白搭!皇上息怒。

既然叶大人特来负荆请罪,定是已经知错了。

没想到叶凌韬会早她一步赶来求见皇上,皇贵妃对这个意欲独力担当一切责罚的侄女婿瞬间好感倍增,忙不迭的说起了好话。

狗屁!一拳捶在书桌上,气急败坏的皇上大失风度的骂出了脏话。

负荆请罪?说的倒是好听,有本事成亲前如实呈报啊!现在木已成舟再来报备,当他是好糊弄的傻子不成?那...要不随便找个理由...下旨让两个孩子和离?刻意加重随便二字的语气,皇贵妃迟疑着看着盛怒的皇上,小声提议道。

什么随便?还和离?昨日才成的亲今日就把梓丫头赶回国舅府?当周济然那莽夫不敢来跟朕拼命是不是?口中训着皇贵妃的乱出主意,皇上的脸色却是大为好转,没好气的冷哼道。

那...革掉叶大人的官职,把梓儿宣进宫来好生斥责一番?故意把责罚往轻了说,皇贵妃绝口不提任何有关欺君之罪的话语。

好端端的一个状元爷,还是朕钦点的,说革职就革职?再说那梓丫头,斥责事小,万一她给朕来个寻死觅活,闹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生怎么办?叶凌韬这个他一向器重的状元爷暂且不提,单是周芸梓的胡闹程度,当今圣上多年前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为着一块糕点,偌大的国舅府内就只听得到只有几岁的小丫头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生生听的在场所有人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那...转来转去,皇贵妃终是忍不住道出了心底最期盼的念头,就此算了?不能算了!皇上的眼尚未瞪过来,御书房门口便传来了太子殿下的反对声,居然敢欺瞒圣听,必须重重惩处!叶凌韬杖责五十,周芸梓杖责三十。

严惩不怠,以正视听!太子殿下饶命!梓儿身子弱,会...受不住的。

随之而来的是太子妃带着哭音的哀求声。

受不住也得受!敢跟我皇室公主抢夫婿,有没有把皇权放在眼里?拖出去打!绝不轻饶!冷冷的看着跪在对上的叶凌韬,太子一挥衣袖,冲着外面的侍卫喝道。

慢着!眼瞅着侍卫已经领命走进御书房,还未来得及发威的皇上老大不乐意了,朕交给太子的奏折都看完了?这么闲的跑到朕面前来耍威风?儿臣不敢。

面色恭敬的对着皇上行完礼,太子满脸愤然,只是有些臣子太过放肆,非但不思皇恩浩荡,更甚私自结亲联姻,实在有损我皇家颜面。

启禀父皇,家妹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另嫁他人的。

国舅府也是被逼不得已的。

仿若豁出去般,太子妃红着眼圈冲上前,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什么苦衷?什么不得已?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见着太子不问缘由的杖责叶凌韬,自认英明的皇上反而镇静了下来。

父皇...接到皇贵妃的暗示,太子妃揪着手帕,极其伤心的含泪哭诉道,家妹委屈啊...委屈?难道国舅府的二小姐还能被人欺负了去?谁不知道国舅府先是出了一个皇贵妃,又养出了一个太子妃?这般显赫的家世,还有人敢不长眼的让周芸梓受委屈?启禀父皇,欺负家妹的正是...太子妃扭过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挺直着脊背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的叶凌韬,正是礼部尚书府的大少爷、家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叶轻言!继续说!涉及尚书府?皇上的脸色随之深沉,变得看不出喜怒之色。

那叶轻言先是当街带着青楼红牌招摇过市,随后当众羞辱家妹乃恶妇,最后更是一再声称定要退家妹的亲。

是以...是以礼部尚书大人和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真的上了国舅府,确确实实的提出了退亲的要求。

家妹...家妹是不堪其辱才...姑娘家的颜面,女儿家的名声...国舅府真的是被逼无奈啊...太子妃吐吐吞吞又言词不详,听在皇上的耳里却是百般受辱后的不甘,想当然的便一味偏向了遭遇退亲的国舅府。

至此,无需多言的成功扭转了眼下的危急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双更送上 ~\\(≧▽≦)/~啦啦啦☆、恶妇变公主叶凌韬,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国舅府没有儿子,就只有两个疼之若宝的闺女。

如今姐姐贵为太子妃,妹妹却遭人嫌弃的退亲,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皇上眼神一转,怒气便落在了叶凌韬的身上。

臣不知。

皇贵妃和太子妃的意图很明显,保全周芸梓和国舅府。

至于尚书府,毫无疑问不在被保护的范围内。

叶凌韬并非有意明哲保身,只因确实不知这其中详情。

不知?那你为何要娶周芸梓?对于叶凌韬的回答,皇上甚是不满意。

百善孝为先。

这门亲事是由家中大伯母提及,家母做主应下的。

没有趁机诉说半句盛昕蓉的威逼,叶凌韬神情严肃,语气认真。

皇上,依臣妾拙见,叶大人怕也是被逼无奈...皇贵妃向皇上身边挪了挪脚步,不甚肯定的插嘴道。

既然梓儿嫁给了叶凌韬,该护的还是得一并护着。

加之叶凌韬在尚书府的处境本就不可能越过叶轻言这个正牌大少爷,强逼代娶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皇贵妃此言一出,叶凌韬微微低下头,不争不辩,沉默不语。

看来是真的被逼无奈...唉!暗叹一口气,皇上无奈的摇摇头:也罢,命该如此...父皇何出此言?依儿臣看,即便事出有因,公然藐视皇权也是极大的罪过。

虽说父皇从未明言欲招叶凌韬为驸马,但也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如今被周芸梓横插一脚,实乃对皇家的大不敬!这边皇上松了口,那边的太子却是横眉冷眼,仍旧不依不饶。

不就是个驸马虚名吗?封梓丫头做个公主不就得了?来人,拟旨!正如太子所言,皇权不容侵犯。

然而皇上金口一开,自是金科玉律,再无反转余地。

皇上万万不可。

皇贵妃惊呼一声,心中再高兴,面上也必须饱含担忧的出言阻拦。

请父皇收回成命。

身子深深伏地,太子妃慌忙磕头,拼命压抑住激动的情绪。

意外之喜吗?梓儿这次...是真的要腾达了?启禀父皇,儿臣私认为此事尚欠考虑,封周芸梓为公主委实不妥。

黑脸扮到底的太子殿下上前一步,满脸的不赞同和反对。

何时起朕的旨意也需得经由你们的认可和同意了?想他一代明君,深受百姓爱戴和赞扬,封个公主居然还被再三阻扰,更甚被说成欠考虑?不妥?皇上深深的觉得他的九五自尊遭到了质疑。

是以,旁人越是说不行,他就偏要下这个圣旨,封这个公主!臣妾不敢。

儿臣不敢。

皇贵妃和太子妃对视一眼,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子的面色稍显不愉,却也没再多言劝阻。

反倒是跪在一旁的叶凌韬闻言着实愣了一愣,怪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当今圣上。

封周芸梓为公主?皇上就真的没发现太子三人的真正意图?不管皇上到底有没有发觉中了皇贵妃和太子及太子妃的套,周芸梓的公主份位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事实。

对此,目睹全程的叶凌韬无言以对,拿到圣旨的周芸梓却是…哀嚎不已。

皇上姑父到底在搞什么鬼?不会被刺激傻了,故意想法折腾我吧?我不就是不小心抢了他女儿的夫君么?至于这样吓人么?就我这样子还当公主?我怎么越想越心虚,越想越觉得有诡计?双手背在身后,周芸梓苦着脸踱来踱去,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警告?暗示?皇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姐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别再瞎胡闹了。

再有下次,宫里头的那两位主子也会被小姐连累的。

眼神微闪,莲俏绷着脸,语气沉重的游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我这不也是被叶轻言那个混账给气糊涂了吗?真以为她多想嫁进尚书府啊?还不是憋着一口气的想让叶轻言没好日子过?只是…将皇上算计在内确实不该,也不是她周芸梓一贯的行事作风。

反正事已至此,小姐你怎么说都行。

莲俏撇撇嘴,很是不敬的斜眼说道。

嫁进尚书府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着一整盒子的金银首饰去讨好二夫人。

陪嫁箱子里那么多的首饰,干嘛专挑最贵重的?真是不争气!莲俏,做人应该大度点。

你这样斤斤计较,实在不好。

周芸梓的脚步慢慢踱至莲俏面前,语气真诚的说道。

她斤斤计较?她这都是为了谁做打算?莲俏气得差点没尖叫出声。

鼓着腮帮子瞪了一眼周芸梓,转身就出了房间。

再跟她家小姐同处一屋,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更多以下犯上的欺主举动。

不是都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吗?跟在我这个待人宽厚的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越发的大了?丝毫不觉得有其主必有其仆,周芸梓摇着头直叹气。

待人宽厚?刚踏进房门就听到这句话的叶凌韬脚下一个踉跄,急忙扶着门框稳住身子。

抽了抽嘴角,别过脸看了看已经气得站在门外的莲俏,顿觉无语至极致。

这四个字能用在动辄抄起竹竿就往叶轻言身上打,当众扬言要将玲珑和叶轻言丢进荷花池的周芸梓身上?哎呀,夫君,您回来了?见到叶凌韬,周芸梓立刻迎了上去。

左手轻轻包住成握拳状的右手抵在下巴处,笑的特别的娇羞。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叶凌韬引以为傲的理智频临崩溃,深觉跟不上周芸梓的情绪变化。

点头轻应一声,维持着面不改色的模样走到桌前坐下。

夫君可否告知妾身今日在皇宫内发生了何事?既然有所求,周芸梓自然不会在意叶凌韬的冷淡态度,腆着笑脸凑到叶凌韬身旁坐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心下暗自点点头,叶凌韬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抬起手拿过茶壶。

我来,我来。

周芸梓极有眼色的抢过茶壶为叶凌韬斟上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送至叶凌韬嘴边,夫君请用。

嘴唇稍稍动动就会碰上滚烫的茶水,叶凌韬的镇静再也维持不住,极其无奈的看向满脸讨好的周芸梓。

额…那个…夫君自己喝…仿若终于发觉不对,周芸梓干笑着将茶杯放至桌上,努嘴示意道。

叶凌韬仍是没有接话,姿态优雅的端起茶杯,杯盖轻轻划过杯沿。

待到最表层的茶水稍凉,这才慢慢抿了一小口。

得,这才是真正的品茗,她那一定要等到茶水凉透再大灌猛灌的粗鲁举动简直是侮辱了喝茶这两个字!看着此般模样的叶凌韬,周芸梓的脑中霎时浮现出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挫败感。

当然,阳春白雪指的绝对不可能是她…分家就分家,夫人你为何就一定要强留韬儿住在尚书府?听着盛昕蓉添油加醋的讲述,叶涛威只想快点把周芸梓这个惹不起的大麻烦送走。

已经得罪过一次国舅府,再来一次可真的没那么好脱身了。

不可能!盛昕蓉一开始的谋算在周芸梓接到赐封公主的圣旨后,彻底化为坚定不移的执念。

成亲第二日就封为公主,日后的荣华富贵又岂在话下?已经到了碗里的肥肉,哪有蠢得白白送出去的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轻言退亲。

这样的好事居然拱手送给了叶凌韬,盛昕蓉怎么想怎么悔不当初。

那你想怎样?继续跟周芸梓斗下去?你根本不是周芸梓的对手!之前不是,现在乃至今后更不可能是。

一想到周芸梓被封公主,叶涛威就恼怒不已。

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与其说是皇上对周芸梓的恩典,倒不如说是对他们尚书府的警告。

再闹下去,打的可就是皇上的颜面了。

盛昕蓉张张嘴,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终是化作不甘心的一声冷哼: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能分家!你…见话说到这个份上盛昕蓉还是打定主意不放人,叶涛威懒得再说,拂袖走人。

夫君,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锲而不舍的追在叶凌韬的身后,周芸梓垮着脸哀求道。

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太过分了!只作没听见身后周芸梓的柔软嗓音,叶凌韬步伐未停,一路前行的去给林雪请安。

这位前后差别甚大的国舅府千金,实在比他预期中的还要有趣的多…☆、恶妇回门日爹,娘,我回来了。

一踏进国舅府的大门,周芸梓便再也不顾伪装的淑女形象,撒腿奔向大厅。

梓儿回来了?快跟爹说说,尚书府那两个老东西外加一个小东西有没有欺负你?爹找他们算账去!一见到周芸梓,周济然迫不及待的问出这两日担忧不已的问题。

叶凌韬再好也是寄人篱下,他家闺女嫁过去指不定要受多少窝囊气。

周济然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只叹一时脑热,不该任由周芸梓胡闹。

爹,您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他们欺负的了我吗?要不是我让着他们,哼哼…面对周济然不问理由的维护,周芸梓心下暖暖的,刁蛮任性的小女儿姿态尽显。

好!不愧是我国舅府的二小姐!有气魄!心中大石落下,周济然哈哈大笑。

老爷,您别只顾着宠惯梓儿,新姑爷看着在呢!瞥了一眼跟着走进来的叶凌韬,嘴角含笑的柳琴提醒道。

不同于柳琴的笑脸,周济然瞬间沉下脸,冷哼道:咱们国舅府的千金小姐,再宠都是应该。

他要是不乐意见,走就是了。

爹,哪有您这样赶人的?不满的嘟嘟嘴,周芸梓扯着周济然的袖子晃啊晃,他对女儿还挺好的。

他要是敢对你不好,看爹不打的他不敢见人!周济然两眼一瞪,怒视着叶凌韬。

小婿不敢。

叶凌韬拱拱手,并未因着周济然的态度觉得难堪抑或转身走人。

听听,他说他不敢,不是不会!周济然火冒三丈的瞅着叶凌韬,只觉越发的瞧不顺眼,胆子不够大就别娶我周济然的女儿!趁早…爹,您要是让我夫君滚蛋,我可也跟着滚了啊…适时的打断周济然的放话,周芸梓皱起了脸。

你滚什么滚,要滚也是这个臭小子滚。

一听周芸梓说这话,周济然当即收了怒容,没好气的指着叶凌韬。

老爷,咱家梓儿的心这是偏着她家夫君了呢!别有深意的看着叶凌韬,柳琴轻笑道。

哼!柳琴的话音刚落,周济然的脸色直接红转黑,不满愈盛。

娘,您怎么可以如此陷害女儿?饱含控诉的看着柳琴,周芸梓娇嗔着跺跺脚。

嗯?有吗?淡定的回望着周芸梓,柳琴满眼揶揄,神情无辜。

有!放开周济然的袖子,周芸梓双手叉腰,重重的点头。

那就是娘弄错了?梓儿没有偏向你家夫君?没打算跟着你家夫君一道...说到此处,柳琴故意停了停,接着说道,滚出国舅府?周芸梓面色一红,厚着脸皮直视柳琴的问罪,撅嘴抗议:娘不就是怕爹爹说不过梓儿才出面帮腔的吗?娘跟你一样吗?娘这是在训斥自家闺女,你要是能尽早让娘抱上孙子孙女,娘保管不说你半句的不是,如何?柳琴语气轻飘飘的抛出最终的杀手锏。

此言一出,周芸梓还未回话,叶凌韬的脸上却是立刻泛起了绯色。

尴尬的别过视线,发热的耳根跟着红了红,尽量做到非礼勿听。

娘,您怎么就惦记着这点事呢?周芸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凌韬,哪想到便对上红着脸的叶凌韬。

被叶凌韬害羞的反应惹得心里如猫儿挠似的发痒,周芸梓的底气不再如之前那般鼎盛,不自在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小声嘀咕道,怎么不见您去催促姐姐啊...就是因为娘没法催促你姐姐,所以才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嫁人后给娘抱回来一个胖娃娃啊...皇家的事柳琴可没资格质疑,好在周芸梓嫁的只是普通官家,该说的自是不再顾忌。

打住打住!此事容后再提。

说到太子妃,周芸梓瞬间想起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娘,皇上姑父干嘛没事封我做公主?我又没跑到他面前晃悠,怎么就这么倒霉的被惦记上了?你还说!一只手拧住周芸梓的耳朵,柳琴心头的小火苗窜啊窜,直至最高峰,还不是为了你挑的好夫君!娘说你挑来挑去怎么就偏偏挑中了五公主的心上人?你姑姑传来消息,这事没那么简单了结,你就等着吃亏吧!不会吧?姑姑和姐姐怎么也不帮我求求情...哎,娘,您轻点,疼...随着柳琴心一狠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周芸梓痛呼一声,求饶道。

再敢给你姑姑和姐姐添麻烦,小心娘拧掉你的耳朵!不若面对外人时的温柔贤淑,此刻的柳琴恶狠狠的凶道。

爹,还不管管你家娘子,再凶下去可就本性全露啦...周芸梓呲牙咧嘴的向周济然伸出手,张口呼道。

没大没小的!毫不客气的敲了一记周芸梓,早已对眼前的画面习以为常的周济然直接转过头,虎眼一瞪的指着叶凌韬道,你,跟我去书房。

看着叶凌韬跟在周济然身后离开,柳琴松开周芸梓的耳朵,神情严肃:梓儿,尚书府的人待你可好?娘放心啦!您女儿走到哪都不会吃亏的!捂着耳朵躲至一旁,周芸梓不以为意的回道,倒是尚书夫人和叶轻言,哼哼...没事少招惹他们母子。

一想到盛昕蓉竟敢上门退亲,柳琴就一肚子的火。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她这个做娘的。

我哪有招惹他们?是他们主动来找我麻烦。

娘您都不知道...周芸梓说着就义愤填膺的将尚书府后花园的救人事件一五一十的详细道来。

叶轻言没脑子,没想到盛昕蓉也是个愚钝的。

怒意染上面庞,柳琴的语气少有的冷冽了下来,那林雪呢?她怎么说?我婆婆倒是没提这事。

不过我事后送去了一盒子金银首饰,寄望稍稍挽回一下名声。

周芸梓毫不遮掩,尽数报备。

嗯,应该的。

就盛昕蓉那蛮不讲理的性子,你婆婆肯定吃了不少暗亏。

你记着多帮衬点,自家人怎么也不能在眼皮子底下被外人给欺负了去。

婆媳相处之道,柳琴早就身传言教的细细叮嘱了周芸梓。

钱财金银此等身外之物,送出去的是心意,不必太过计较。

反而是盛昕蓉这个所谓的大伯母,着实不能退让。

恩,女儿知道。

认真的听着柳琴的教诲,周芸梓乖乖应道。

她娘一生只生了两个女儿,非但爹爹不曾有半点纳妾的意思,就连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也从未骂过她娘的半句不是。

其手段之高明,绝非表面上的那般轻巧简单。

她要学的东西即便无需像太子妃姐姐那般全面,可也得学个三五分保身不是?夫人,小姐,宫里送来的书信。

柳琴和周芸梓母女正说着话,候在门外的莲俏恭声走了进来。

嗯。

柳琴接过书信,飞快的扫完后递给满脸好奇周芸梓,似笑非笑的说道,梓儿,好事多磨啊...还真是霉运连连!看完书信的周芸梓撇撇嘴,满心腹诽却无从诉说。

也罢,她自己挑的夫君,该承担的也得一并受下。

梓儿打算怎么做?太子妃送来的书信,说是五公主得知叶凌韬成亲一事后大闹御书房,到现在都还没安抚下来。

言外之意无需多说,梓儿这丫头得小心谨慎,老老实实的恭候五公主的发难。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就不信她还能逼着叶凌韬休了我再改娶她。

都说先下手为强。

在打定主意嫁给叶凌韬之时,周芸梓确实没想到宫里头还有这么一位记挂着叶凌韬的大麻烦。

除非那个五公主跟她一样是穿越来的。

否则周芸梓实在很难想象,在这保守落后的不知名时代,还会有人不顾世俗眼光的情愿放下公主的高贵身段,拼死拼活的跑到人家家里做小三。

又不是灵香那等烟花女子,还需要靠着良人上位,博得出头之日?这倒也是。

总之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多留点心眼。

五公主毕竟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姐,出身高贵又娇生惯养,刁蛮跋扈的性子不比你差。

该忍让的咬紧牙关也得忍着,实在气不过就回来跟娘说。

真要到了连梓儿也必须求助的时刻,她就是豁出命也会进宫讨个公道。

娘,您先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

我觉着那位公主应该不会不顾自己的名声,做出太过逾矩的事。

就算是真的做了,大不了就干一架。

周芸梓可不认为向来好面子的皇上姑父会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帮着五公主欺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房。

万事不可太早下定论。

你姐姐既然会传出书信,想来那五公主也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虽说宫里头有你姑姑和姐姐照应着,可也架不住皇后娘娘抓着把柄的肆意打压。

更别说太子总归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哪能事事偏帮咱们国舅府?所以梓儿你必须记住,凡事切忌不可太过。

尚书府那些人也就罢了,随你怎么折腾。

但是一旦扯上皇室公主,谨言慎行是必须的。

君臣之别,总还是逃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镇压和束缚。

要想真的肆无忌惮,何其容易?☆、恶妇遇情敌自国舅府回到尚书府,周芸梓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五公主的到来。

然而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的,五公主邵娅静尚未摆驾尚书府,宰相千金钟月怡和将军府三小姐杨若惜却先一步携手而来,出现在了周芸梓的面前。

两位请坐。

将钟月怡和杨若惜迎进客厅,周芸梓笑意盈盈的吩咐莲俏上茶。

倒是没想到国舅千金不是嫁给叶大少,而是嫁给了叶二哥。

钟月怡摆弄着手中的绣帕,语气平淡却不失问罪的意味。

最可恶的是,她家兄长居然帮着将此事隐瞒了下来?都说后来者居上,这不咬人的...倒成了最后的赢家。

顾及着大家小姐的身份,杨若惜愣是将极尽羞辱的话语吞进了口中。

哟,看样子两位是来找茬的啊!周芸梓脸上的笑容扩大,洋洋得意的拿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行,随便挑刺,随便找茬。

本公主候着!被公主这一称谓哽的无语,钟月怡和杨若惜对视一眼,愤愤的扭头轻哼,咬紧了下唇将一肚子的怨恨憋回腹中。

大家小姐的颜面可真是被有些人给丢尽了。

叶二哥?叫的还真亲热!周芸梓撇嘴冷笑。

这年头的世道还真是不可谓不玄幻!抢着当小三也就罢了,联手一起来当小三找上门的倒是有趣的紧。

周芸梓,做人不要太过分!杨若惜脸色一沉,气呼呼的拍掌而起。

不要以为玩点心机耍些手段抢走叶凌韬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明明就是个被叶轻言抛弃的恶妇,拽什么拽?杨三小姐这话可就有些失礼了。

周芸梓稳坐泰山,微微抬头昂视着杨若惜,到底是谁过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不是?你什么意思?暗指我们太过分?怒气猛然上涌,杨若惜气的满脸涨红,你是怎么嫁给我叶二哥的?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真当别人都不知道?嗯,继续说。

周芸梓神情认真的点点头,侧过脸竖起耳朵,本公主洗耳恭听。

周芸梓你...杨若惜还待再骂,却被钟月怡拉住了衣袖。

愤然扭头刚想甩开钟月怡的手,就见钟月怡神色凝重的对她摇了摇头。

心思一闪,恨恨的坐回椅子上不再吭声。

公主殿下恕罪。

见识了周芸梓的手段,钟月怡不再咄咄逼人,嗓音变得轻柔软细,臣女和若惜妹妹只是太过惊讶才会失了礼仪,还望公主殿下看在叶二哥的面上,不要与臣女二人计较。

既然宰相千金知晓称呼本公主为‘公主殿下’,那么这‘叶二哥’的称呼是不是也该改上一改了?当然,本公主向来大度,不会计较两位小姐在言语上对本公主的驸马太过亲近。

但是呢...慢条斯理的学着叶凌韬的模样端起茶杯,悠悠然的翘起小手指,拈住茶盖优雅的划过茶水轻轻吹了吹。

周芸梓低下头,唇一碰上滚烫的茶水便不着痕迹的移开。

勾起嘴角笑了笑,眉梢挑起,悠悠之口,最堵不住的就是闲言碎语。

倘若一个不小心传进宫里...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周芸梓在宫里头有两座大靠山?杨若惜泄愤的跺跺脚,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

钟月怡的眼神跟着冷了冷,却也很快的恢复自然:公主殿下教训的是。

臣女今后会注意言词称呼,再不敢造次。

那就好。

周芸梓满意的颌首,视线扫向闷头不说话的杨若惜,杨三小姐似乎仍然有些不满,还望宰相千金多多开导才是。

毕竟大家同住帝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待到以后两位嫁做人妇,怕也少不了往来不是?公主殿下训斥的是。

心中的愤怒伴随着周芸梓的嘲弄眼神急剧上升,钟月怡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公主殿下怕是误会了。

叶二哥...驸马与家兄自幼一块长大,虽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

是以臣女和若惜妹妹与叶二哥...与驸马从来都是以兄妹相称,并无...并无半点逾越礼仪之意。

宰相千金这话说的本公主极其爱听。

周芸梓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加深。

抬高了下颚,高傲的站起身,既然宰相千金和杨三小姐如此识大体,本公主亦无其他吩咐。

今日本公主身子不适,不方便招待二位。

还请两位慢走不送。

周芸梓!钟月怡忍得住这口窝囊气,杨若惜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豁然起身,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周芸梓,偷别人的夫君就这么的理直气壮吗?抢别人的夫君还可以这么的盛气凌人吗?你有什么值得高人一等的地方?不就是好命的生在国舅府,仗着有皇贵妃和太子妃撑腰吗?封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冲着外面闹得人尽皆知的风言风语,为你这个恶妇挽回点名声?回应杨若惜的,是周芸梓毫不客气的响亮鼓掌声。

看着惊愕不已的杨若惜,周芸梓讽刺的冷笑道:杨三小姐贵为将军府三小姐,需记谨言慎行的好。

首先,偷抑或抢这两个罪名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按在无辜之人的头上的。

就如此时此刻,杨三小姐大张旗鼓的闹上尚书府指责本公主与驸马成亲一事,难免有意欲偷或抢的意图。

再者,本公主确实好命。

不但有个国舅爹爹,偏偏还有个皇上姑父和太子姐夫。

这些事实本公主从来不会否认,本公主就是身份高贵到不容任何人肆意欺负的皇亲国戚。

杨三小姐若是看不过眼,大可闹上金銮殿,当面与本公主的姑父和姐夫对峙。

如何?我...都说周芸梓空有如花美貌,脑子却愚钝如猪,是以才会得下恶妇的臭名声,更甚被尚书府找上门退亲。

然而今时今日真正对上之后,杨若惜才发觉谣言不可尽信。

否则不但会败下阵来,而且会败的很难看。

不过我倒觉得奇怪的是,本公主就只有一个驸马,两位大家闺秀一并找上门来,是为着谁抱打不平呢?打量的眼神在钟月怡和杨若惜之间来回游移,周芸梓忽然皱眉疑惑道,莫非两位一开始就做着效仿娥皇女英的打算?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艳福,羡煞旁人呢!杨若惜脸上的怒色转眼间散去,想要辩驳却又怕失言暴露心迹,尴尬的别过头。

钟月怡臊红了脸不自在的拂了拂衣袖,低下头的眼中冷光乍现,锋芒毕露。

哎呀,真是对不住。

瞧我这张嘴,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可不耽误了两位大家闺秀打道回府的时辰?故作不好意思的以手掩口,周芸梓轻笑两声。

随后转过头,冲着杵在一旁装木头人的莲俏扬声喊道,莲俏,送客!是!莲俏毕恭毕敬的对着周芸梓福了福身,当即端出国舅府大丫头的显摆架势,走上前不冷不淡的伸出手,两位这边请。

这就是轰人出门了?钟月怡和杨若惜的脸色唰的沉了下来,倍感羞辱却又无力抵抗。

神情难看的顿了顿,终是识时务的转身离去。

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将千百倍的如数奉还!哼!就这点小伎俩也敢跑到她面前来蹦达?真当她这个国舅府千金是吃素的?孰胜孰负,大家走着瞧!气哼哼的抓过已经冷却的茶杯一口饮尽,周芸梓心底的怒火这才得以稍稍平复。

娘,这些都是二嫂送您的?叶秋蝶惊叹的睁大了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锦盒中的贵重首饰。

如是看来,周芸梓对她娘倒是挺上心的。

秋蝶,你说娘要不要把这些都还回去?太贵重了,娘心里总觉得不安。

无缘无故收了这么大一份礼,林雪怎么想怎么心慌。

还什么还啊?做媳妇的孝敬自家婆婆,理所应当。

这可是二嫂的一片心意,您就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

顶多日后二哥欺负二嫂的时候,您多偏帮偏帮二嫂不就得了?叶秋蝶毕竟是尚书府的小姐,贵重首饰虽不多,可好歹也有那么几样。

眼前锦盒里的金银首饰,随便拿出一样都是顶好的。

先不说周芸梓是否另有所图,至少这旁人拿不出的大手笔征得了叶秋蝶的心。

可是...可是你二嫂刚过门,娘就收下这些贵重东西。

旁人怕是会说闲话的。

林雪口中的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众所周知的无需明言。

闲话?娘,有二嫂在,有人敢质疑您带几样贵重饰物吗?叶秋蝶就不信盛昕蓉还能当着周芸梓的面将属于她娘的饰物给抢了去!这...话虽这样说,可是周芸梓那般不敬长辈的行为,着实也不甚妥当。

不得助长其风啊...娘...林雪心里的念头刚起,饱含委屈的嗓音自门口传来,满脸愁容的周芸梓苦着脸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直接扑进林雪的怀里,放声大嚎了起来,娘,芸梓被人欺负了...娘可一定要为芸梓做主啊...作者有话要说:感激 eail123亲,茕茕白兔亲,苏渣亲 给文文扔的地雷,大大的么么一个!☆、恶妇告黑状当场被周芸梓这一哭嚎吓得手足无措,林雪心一软,慌忙拍拍周芸梓的背,柔声安抚道:芸梓有话慢慢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娘,那宰相府的千金和将军府的三小姐刚刚…刚刚一道跑到芸梓面前耀武扬威,还…公然放话要跟芸梓抢夫君…周芸梓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最后更是泣不成声的抖着肩膀抓紧了林雪的袖子,娘可一定要为芸梓做主啊…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宰相千金和将军府三小姐,林雪都是见过的,也算稍有了解。

一个知书达理,一个爽朗活波,怎么看也不像是周芸梓口中的下作之人啊!娘啊…周芸梓猛的扬高声音,不依不饶的拉着林雪的胳膊往外走,芸梓不要活了…二嫂你先冷静冷静。

要是真有人欺负了二嫂,娘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先别伤心了,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可好?不像林雪那般全然不知,叶秋蝶对钟月怡和杨若惜的那点小心思还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周芸梓的话,她无法不信。

虽说同属女儿家,心上人另娶其他女子的酸楚滋味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悯来。

只不过,钟月怡和杨若惜如此张狂的公然闹上尚书府,就实在太过分了。

秋蝶...二嫂心里难受啊...红着眼看着叶秋蝶,周芸梓的苦情戏越演越上手,直听得林雪和叶秋蝶的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娘,您看这...周芸梓的泼辣,叶秋蝶是亲眼目睹过的。

如是这般弱势的模样,更加尤其令人心酸。

前后反差一对比,叶秋蝶的心转瞬间就偏向了周芸梓。

来人,吩咐下去,让二少爷一回府就马上过来。

面对周芸梓的满脸期盼,面对叶秋蝶的明显转向,林雪咬咬牙,拿出了婆婆的气势。

娘,这事找夫君过来问话,有些不妥吧?面带犹豫的看着林雪,周芸梓小声说道。

果然,还是以退为进最有效果。

有什么不妥的?二嫂我跟你说,这事说到底还就该让二哥拿出个态度来。

不然那两位...哼!事关做人原则问题,叶秋蝶拿捏的甚是清楚。

个人喜好暂且搁置一旁,共同对付外敌当为首重。

秋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两位和你二哥真的...林雪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先不说周芸梓这个儿媳妇到底好不好,进了他们叶家的门就是叶家的媳妇。

要是叶凌韬敢像叶轻言那般肆意胡来,她这个做娘的第一个就不答应。

这个我可不知道。

叶秋蝶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红着脸表明态度,反正我站在二嫂这一边。

娘,您听听,他们还真...周芸梓跺跺脚,捂着脸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我不管,娘您可一定要为芸梓做主。

不管是宰相千金还是将军府的小姐,我是一个也容不下的。

这还没纳妾就敢联手找上门来欺负我这个正房,以后若是真的迎进门来,还不整日指着我的鼻子骂?娘,您可是长辈,必须得事先给芸梓一个明确的说法。

免得届时闹起来,娘又怪芸梓没有容人之度,直叹家门不幸。

有些话藏着掖着,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可周芸梓这大大咧咧的叫嚷出来,林雪虽觉尴尬,可到底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不管怎么样,周芸梓能坦白跟她说这些,就是真的把她这个婆婆当长辈看待的。

所以哪怕周芸梓的话不甚得她的心,在正房长孙没生出来之前,她也是可以容忍的。

于是,林雪头一回面色坚定的点点头,给了周芸梓保证:芸梓放心。

娘认可的嫡长孙,自是一定要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

本是想着借机胡搅蛮缠要下不准叶凌韬纳妾的承诺,哪想到林雪张口就提嫡长孙。

周芸梓的脸是彻底的红透了,不自在的别过眼神,心虚的没敢应声。

她和叶凌韬房都还没圆,哪来的孙子给林雪抱?这事要真计较起来,她这个新嫁娘推卸不了的责任。

瞧娘都把二嫂说的脸红了。

只当周芸梓是在害羞,叶秋蝶笑着接过话题,意味深长的冲着周芸梓眨眨眼,不过话说回来,二嫂要真不想让其他女人进咱们尚书府的门,确实也该为自己加加筹码哦!我说娘,秋蝶这也老大不小了,亲事还没定下来?您没瞧见咱们秋蝶都急成什么样了?周芸梓是何许人也,怎可任由叶秋蝶打趣?当下豁出脸皮,笑着反击起来。

二嫂,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叶秋蝶不满的臊红了脸,嘟囔道,好心没好报。

话可不能这样说。

二嫂这也是操心秋蝶的终身大事,真心为秋蝶着想。

单凭叶秋蝶刚刚的表现,周芸梓对这位小姑就高看几分,到了嘴边的话更显真诚,长嫂如母。

我这个做嫂嫂的,帮着娘为你挑门好亲事不为过吧?二嫂你再说,我可就真不跟你说话了。

见周芸梓直接当面提及她的亲事,叶秋蝶更觉娇羞,没什么底气的威胁道。

不说话好啊!嫂嫂跟娘两人也不用问你的想法了,咱们自己琢磨着为你定亲事。

想挑哪家公子就挑哪家公子,想选哪位少爷就是哪位少爷。

娘,您看如何?周芸梓倒不介意一开始的话题越扯越远。

反正叶凌韬这位正主还没回来,趁机跟叶秋蝶联络联络感情倒也不错。

娘看芸梓这打算不错。

不知芸梓可有合适的人选,说出来娘也好心中有个数?林雪忙不迭的点头,一心寄望周芸梓真能说话算话的负责到底。

很难想象周芸梓竟然能对秋蝶的亲事上心。

如果周芸梓真的有心为秋蝶挑亲事,那...林雪的心中涌起源源不断的感激,比收到周芸梓的那一锦盒的贵重首饰还要欣喜。

周芸梓自然能够猜到林雪的心思。

叶凌韬这个儿子已经因为盛昕蓉的强势插手给毁了。

如若连叶秋蝶的亲事也被强行搅和,那么林雪这个做娘的定然会羞愤而死了。

想到此处,周芸梓收起心中的那点小算盘,郑重的给出答复:娘,事关秋蝶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说实话芸梓心中并没有合适人选。

不过芸梓可以跟娘保证,整个帝都但凡勤学上进的好儿郎,咱家秋蝶都配得上!有周芸梓这句话,林雪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强忍下眼底泛起的湿意,欣慰的点点头:娘代秋蝶多谢芸梓。

娘这话芸梓就不乐意听了。

芸梓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可是向娘告状。

要是娘如此见外,芸梓可就再也不敢找娘给芸梓撑腰了。

撅撅嘴,周芸梓撒娇般的嗔怪道。

毫不客气的将心中的意图坦然告之,周芸梓不遗余力的拉近与林雪之间的距离,力求将林雪彻底笼络住。

好好,是娘的不是。

娘不该跟芸梓见外。

以后但凡芸梓受了委屈,娘决计二话不说的为芸梓出头。

叶凌韬自幼懂事,叶秋蝶的性子也算乖巧。

像周芸梓这般哭着闹着向她撒娇的儿女,林雪确实是初次见到。

然而经过了起先的惊愕之后,不适应的局促感竟然很快的伴随着周芸梓的言行散去。

慢慢的,林雪的语气带上了亲昵,心境也跟着放开了不少。

这才对嘛!所以待会...周芸梓吐吐舌头,假扮可怜的缩缩脖子,一切就指望娘了。

好啊,原来二嫂说来说去还是冲着讨好娘来的。

周芸梓的话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叶秋蝶不敢说揣测的极其清楚,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介意周芸梓玩弄的这点小心机。

至少,凭着周芸梓的身份和手段,其实完全没必要在意她娘的态度和想法。

但是,周芸梓还是放□段来了。

这份难得的和乐,不仅她娘乐在其中,她也...身心愉悦。

是以,接到下人通报匆匆赶过来的叶凌韬看到的并非周芸梓找茬刁难他娘的画面,而是周芸梓和他娘连带秋蝶三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的诡异情景。

脚步顿在门外,看着甚少笑的如此开怀的林雪,叶凌韬忽然觉得周芸梓这个人的手段真的高明到他无从挑剔的地步。

笼络人心,抑或玩弄心机,不管怎样,周芸梓的能耐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娘,二哥回来了。

无意间扭过头,发觉她家二哥就站在门口。

叶秋蝶轻咳一声,拽了拽林雪的衣袖,脸上的笑意隐去。

早就发觉叶凌韬存在的周芸梓顺势低下头,脸上的神情落寞而悲伤。

看着前一刻还笑闹的周芸梓顷刻间安静下来,再想到叶凌韬和宰相千金及将军府小姐...林雪的脸色沉了下来,瞪着叶凌韬怒道:还站在那做什么?过来跟芸梓赔不是!☆、恶妇怒发威要说林雪的怒声呵斥,叶凌韬着实是第一次听到。

更别提林雪摆明了偏帮周芸梓的举动和姿态,实属太过罕见。

只不过,能看到此般有气势的林雪,叶凌韬打心底高兴。

于是,对上周芸梓的心机和手段,叶凌韬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打算追究。

神色如常的走至林雪面前,叶凌韬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娘,儿子刚回府就被您叫来训斥,总该给个缘由吧?缘由?你老实跟娘说,你跟那宰相千金、还有那将军府的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当着娘的面,你给芸梓做个保证,趁早跟那两人断了往来。

重话、难听话,林雪都说不出口,只是愤愤然的看着叶凌韬。

叶凌韬微愣,倒没想到周芸梓是为了此事发难。

不过涉及闺誉名声,自然不容小视。

瞥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周芸梓,叶凌韬神色凝重,语气坚决:娘,钟家、杨家的两位小姐都尚未出阁,有些话不可偏信,更不可乱说。

一旦传出去,有损的不止是咱们尚书府的名声,也关乎钟杨两家的颜面。

夫君怎么可以这般说?妾身再不识大体也不可能造谣生事,更不可能置两位闺阁千金的名声于不顾。

倘若不是那两人…周芸梓说着就拿起手帕,委屈不已的擦起泪来,娘,您也亲眼看见夫君的态度了。

他…他摆明了就是成心偏袒…二哥,你若是一定要这样,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帮理不帮亲。

听着周芸梓的话,林雪还未开口,叶秋蝶就已挺身而出,走到周芸梓身边软言安抚起来。

颇感意外的看着叶秋蝶站在周芸梓那一边,再见林雪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叶凌韬轻叹一口气,态度转为温和:娘,您也知晓儿子和奇骏还有隆飞交情匪浅。

至于那两位小姐,虽然彼此相识,但并无深交,更无私情。

无深交没私情就已经闹上门来羞辱于我,倘若有点什么那还不…周芸梓自是聪明的不去质疑叶凌韬话语的真实性,然而该泼的脏水无论怎样也是要泼到底的。

心中不屑冷笑,周芸梓脸上的哀怨更深,望着林雪说道:娘,您说那两人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闹上咱们尚书府?要真没个什么,说出去谁信啊?林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眼神骤然间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威严:韬儿,你是娘生娘养的,你说没有,娘信!但是打今儿过后,你不准再跟那两人有任何接触,丁点儿都不行!周芸梓这盆水泼的还真是彻底!叶凌韬无奈至极,却也只得苦笑着点点头。

有些话当着他娘的面不宜多说,该给周芸梓留的颜面,他也绝对不会触及。

但求家宅安宁,不生半点是非。

芸梓,真是对不住,今个让你受委屈了。

但是娘跟你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管何时,娘决计二话不说的站在你这边,可好?毕竟是新嫁娘,刚过门几日就遇上这事,林雪这个做婆婆的心下实在不是滋味。

并非责怪叶凌韬,只觉那所谓的宰相千金和将军府小姐太过张狂无礼。

嗯。

芸梓听娘的。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芸梓…芸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周芸梓咬咬牙,红着眼抓住林雪的手,一幅受尽委屈独自咽下的模样。

好孩子!欣慰的回握住周芸梓的手,林雪心中的天平毫无疑问的开始倒向本欲躲之避之的周芸梓。

不管是外人如何谣传,只有在真正相处之后才知晓内中好坏。

就像眼前的周芸梓,便使得林雪大为改观,心生怜爱…不愧是国舅千金,手段一等一的高。

回到房间,叶凌韬轻笑一声,语气中并无半点讽刺。

彼此彼此。

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周芸梓笑的甚是虚假。

她既然敢把钟月怡和杨若惜推到林雪面前,就不怕叶凌韬事后兴师问罪。

左右有林雪在,叶凌韬不可能完全不顾及林雪的想法。

钟家和杨家并不好糊弄。

钟月怡和杨若惜如何想并不重要,钟奇骏和杨隆飞本已做好抉择。

周芸梓这一搅和,恐怕过犹不及。

周芸梓轻哼一声,灼灼眼神定在了叶凌韬的身上:如果夫君愿意站在妾身这一边,情况自然不一样。

正面对上周芸梓,叶凌韬神情坦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娘子或可有,或可取而代之?讽刺的看着叶凌韬,周芸梓忽而拍桌怒起,叶凌韬,不要以为本小姐不把事情闹大,你就可以息事宁人。

钟月怡和杨若惜跟你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本小姐可以不追究。

但是从今日起,你若是胆敢有任何异心,叶轻言的下场你不是没有亲眼目睹过。

还真是半点不饶人!叶凌韬也不去争辩,继续问道:依娘子的意思,为夫这一辈子都不准纳妾收房?差不多吧!不以为意的甩甩袖子,周芸梓轻轻颌首,学起了叶凌韬的风淡云轻。

对上这样的周芸梓,叶凌韬彻底无言。

他本就不是有花花心思之人,洁身自好之下更不可能与任何其他女子有染。

但…周芸梓如是不问青红皂白便定罪的态度和言行,着实来的无理。

当然,如果夫君你一定要休妻纳妾,麻烦尽早知会一声,妾身也好有个准备。

只当叶凌韬的沉默是无言的抗议,周芸梓咧开嘴,笑的灿烂。

知会一声?想也知道知会周芸梓的后果将是如何的惨不忍睹。

叶凌韬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搁置桌上的书细细品读,静心养性。

其实吧,妾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如若夫君真有了意中人,退位让贤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呢,夫君要付出的代价…也或许较旁人多那么一点点。

纤细的手指比划了比划那所谓的一点点,周芸梓自认大度的望向叶凌韬,夫君不放试试,妾身的耐性向来不太好。

快刀斩乱麻,从来都是妾身的行事作风。

叶凌韬头也不抬的坐在不远处的窗户边,神态认真的盯着手中的书。

慢条斯理的翻动着下一页,聚精会神的投入其中。

微风轻轻拂过,俊逸宁静的侧脸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君子如玉的温和光芒。

即便是自诩不被男色所惑的周芸梓也不禁为之一愣,投注过去的眼光怎么也无法移开。

然而片刻的失神之后,沉默的气氛再度被打破。

周芸梓掩饰性的踢了踢桌腿,豁然起身走向门外。

有什么了不起的?叶凌韬不愿意搭理她,她还懒得跟叶凌韬浪费口舌呢!小姐。

甫一踏出房门,周芸梓便和急匆匆走过来的莲俏撞了个正着。

心中的涟漪瞬间化去,周芸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莲俏:做什么毛毛躁躁的?吓我一跳。

小姐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吓住,奴婢接下来的话可就不敢说出口了。

莲俏嘴角一抽,不甘示弱的回嘴道。

得了,到底什么事吓得咱们的莲俏也失了冷静?莲俏向来处事镇定,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小姐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一桩贻笑大方的丑事。

莲俏说着就凑上前,小声禀报着刚得知的小道消息。

看来这叶轻言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安稳了嘛!居然敢把灵香接进尚书府?故意找来羞辱她的?周芸梓冷笑着掰动着手指头,眼底的阴冷骇然至极。

来来来,这位就是咱家轻言刚纳进府的妾室,特地带过来给大家见见。

盛昕蓉亲热的拉着灵香的手走进林雪的屋子,罔顾正在用膳的几人,意有所指的笑道,我说二弟妹,咱家轻言这都快当孩子他爹了,你家凌韬可得加紧才是。

嫡庶有别。

就是真当了爹又能如何?很光彩吗?手中的筷子没做停顿的继续夹起盘中的青菜,周芸梓的话中鄙视之意尽显。

盛昕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复又很快的恢复自然:芸梓这话可就不对了。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这当爹跟不当爹那就是不一样的。

听着大伯母这意思,是打算给大伯收个妾侍?周芸梓满脸诧异的扭过头,随即带着笑意的赞同道,倒也不错。

噗…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的叶秋蝶连忙垂下头,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做用心吃饭状。

秋蝶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只作没看见盛昕蓉勃然大怒的难堪脸色,周芸梓的注意力转到叶秋蝶的身上,将盛昕蓉忽视的彻底。

灵香给二婶请安。

眼见盛昕蓉在周芸梓手上吃了亏,本是静观其变的灵香极有眼色的上前行礼,娇滴滴的喊道。

灵香?大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春香楼的红牌都往府上接,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做人?周芸梓猛的放下筷子,斜眼瞅着盛昕蓉,架势十足的喝道。

☆、恶妇被君护灵香的身份盛昕蓉自是知晓,但她始终以为纵使所有人都心生不满,在这尚书府中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及,更别提像周芸梓这般兴师问罪。

是以当周芸梓这句质问出口时,盛昕蓉瞬间没反应过来,好生落了个没脸。

盛昕蓉没反应过来,灵香却是久经雪月的。

一听周芸梓故意找茬,又想着毕竟盛昕蓉才是尚书府的女主人。

利害得失衡量之下,灵香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弟妹怎可出口伤人?莲俏!灵香话音刚落,周芸梓面色一沉,冷声喝道。

啪的巴掌声起,迅猛响亮,震得所有人皆是愣住。

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除了面色冰冷的周芸梓及神情沉静的莲俏,就是叶凌韬,也愣神了片刻。

周芸梓,你放肆!打狗还要看主人。

周芸梓竟然当着她的面让丫头掌掴灵香?盛昕蓉脑子一热,气得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谁放肆?本公主是随便一个风尘女子就能称呼弟妹的?大伯母这怒火倒是来的蹊跷。

难不成还想本公主跪在地上冲她磕个头顺便唤一声‘大嫂’?即便本公主肯,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周芸梓的公主角色向来进入的甚快,翻脸不认人从来都是眨眼间的事。

林雪和叶秋蝶面面相觑,心有余悸的往叶凌韬身旁挪了挪。

弟妹…二少夫人怎么可以如是指责灵香?灵香自幼孤苦,身世坎坷,尝尽世间辛酸。

有幸老天怜悯,让灵香得遇夫君此等宅心仁厚的良人。

日前灵香拿出多年积攒的微薄积蓄自请赎身,不靠任何人堂堂正正的走出了春香阁。

灵香再…再不是风尘女子…越说越凄苦,灵香的嗓音开始发颤,怯怯的眼神顾盼流转,楚楚可怜的看向了周芸梓…身侧的叶凌韬。

往哪看呢?当着她的面也敢勾引叶凌韬?找死是不是?周芸梓抓过手中的碗就砸了过去,信不信本宫挖出你这对不安分的眼珠子!啊…脑门被砸中的灵香吓得身子一软,惊呼着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在春香阁,也从来没有哪个争风吃醋的女子动辄出手打人的。

周芸梓不是大家闺秀吗?怎就如此的泼辣粗俗?周芸梓你给我住口!久等不到灵香回房的叶轻言甫一听到周芸梓的骂声,大吼着冲了进来。

夫君…额头渗出血丝,半边脸些微红肿的灵香如见到救星般自地上爬起来,娇嗲着声音扑了过去。

眼见灵香飞扑进叶轻言的怀中,跟在叶轻言身后的玲玉面色变了变,飞快的掩去了眼底的冷芒。

灵香你怎么样?她们打你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对不对?心疼的看着灵香脸上的红肿,叶轻言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恶心!不屑的冷哼一声,周芸梓直接别过脸,狠狠的瞪着叶凌韬。

要是他敢像叶轻言那般瞎了眼的怜香惜玉,她马上一刀废了他!然而周芸梓没有看到的是,早在灵香的眼神不安分的瞄向这边时,叶凌韬就已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用心钻研起了桌上的碗筷。

直到感觉到周芸梓的怒视,这才抬起头,大惑不解的望进周芸梓饱含威胁的眼中。

哼!没想到叶凌韬根本没看到灵香的含情脉脉,周芸梓轻哼一声,心中的怒火随之消了些许。

我就知道你这个恶妇肯定对灵香记恨在心。

周芸梓,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恶妇。

退亲与灵香无关,你不要迁怒无辜之人,更不要一再心狠手辣的伤害我的妻妾。

将灵香护在身后,叶轻言仰首挺胸,振振有词的说道。

大哥,身为兄长,身为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年,你学到的竟是此等栽赃陷害、信口雌黄的龌龊之理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叶凌韬豁然起身,拉住了意欲反驳的周芸梓,语气冷厉的斥责道。

我哪里有栽赃陷害,信口雌黄了?叶凌韬,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否则今日不算完!如果说对上周芸梓,叶轻言还有那么一点发怵。

那么面对叶凌韬,叶轻言的腰杆挺的比任何时候都直。

不过是寄住他们尚书府的可怜虫,竟然也敢对他指手画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家娘子与大哥之前确有婚约,但也不过是长辈言笑之间的戏言,当不得真。

如今婚约早已不在,大哥却一直耿耿于怀,拿此事借题发挥。

言行举止颇为失礼,更甚不堪。

此般有违道德礼仪、有失忠义,大哥都不觉得有愧吗?自小到大,很多事情叶凌韬都不会与叶轻言计较。

不是懦弱无能,只是觉得并不必要。

然而叶轻言屡次对周芸梓的羞辱太过卑劣,着实触及叶凌韬的底限。

外人都道叶家二少爷是文武全才的状元郎。

我倒是今儿才发现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比你的学识更令人叹为观止。

被叶凌韬骂的心里发堵,叶轻言面色扭曲,尖着嗓子讽刺道。

大哥无需逞口舌之快。

为弟不欲跟大哥在既定的事实上多做无谓的辩解。

只望大哥能尽早认识所犯下的错误,好好跟我娘子赔句不是。

并不为叶轻言的讽刺所动,叶凌韬正色以对,态度算不得强势却也不失果断。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争什么无用的作甚?眼见叶轻言落于下风,盛昕蓉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笑着□话题。

大伯母此言有误。

大哥一再败坏我家娘子的名声,羞辱的不只是我家娘子一人,连带整个尚书府也脱不了干系。

怎可说无用之争?叶凌韬据理以争,面容清冷,字字如珠,落地有声。

没想到叶凌韬居然还真对周芸梓上了心。

心中不屑的冷哼,盛昕蓉的面色也不再故作亲近:长幼有序。

你倒是想做什么?当着我这个大伯母的面以下犯上,欺凌兄长?哟,还以下犯上呢?本公主的夫君好歹也算是个驸马,怎么就居下了呢?尚书夫人不如跟本公主好好探讨探讨这其中的尊卑究竟该如何区分?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一道进宫面请本公主的姑父做做主,主持主持公道不是?搭上叶凌韬的手,周芸梓一脸的冷笑尤其渗人。

虽说芸梓身份不同,但一再靠娘家之势欺人,似乎也说不过去。

撇去心头的惧意,盛昕蓉哽着脖子硬撑着说道。

不能一直毫不反抗的任周芸梓欺压,否则尚书府早晚会变成周芸梓的囊中之物。

她绝对不能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大伯母的话,芸梓也很想附和。

只可惜芸梓身不由己,实在很难两全。

唉声叹气的瞅瞅盛昕蓉,又望望不知何时再度相拥在一起的叶轻言和灵香,周芸梓忽然就伸手扶住额头,夫君,妾身头好疼。

烦请夫君立刻打发人去国舅府报个口信,为妾身请个太医过府把脉。

叶凌韬一愣,感觉到手被捏了捏后方心下稍缓,跟着便神情焦急的扶住略周芸梓:娘子可有哪不适?为夫这就命人去给岳父岳母送口信。

莲俏...周芸梓气息虚弱的靠在叶凌韬的怀中,有气无力的补充道,让莲俏去。

小姐放心。

奴婢这就回国舅府。

今日的事,奴婢会一五一十的禀报给老爷和夫人听。

莲俏极其配合的转身就走,一脸的煞气看得盛昕蓉和叶轻言等人一阵心慌。

站住!拔高声音喝住莲俏,盛昕蓉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压下满腔愤恨,挤出一个甚为难看的笑脸,芸梓啊,咱们尚书府也有相熟的大夫。

你先回屋歇着,大伯母这就让人请大夫过府...这就不必有劳大伯母了。

芸梓怕是从小就看惯宫中太医的。

换了大夫恐是不太适应。

仗势欺人这种事,其实真要有靠山,谁都会。

以往的叶凌韬是不屑为之的。

然而今时今日,他倒是很想学着周芸梓的那一套狐假虎威,豁出脸皮的试上一试。

叶凌韬,你不要得寸进...他娘都低头了,叶凌韬还敢拿乔?叶轻言怒气冲冲的喊道。

轻言住口!然而这一刻,不管叶轻言的怒火再大,盛昕蓉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委屈。

很早以前盛昕蓉就一直在担心如若叶凌韬真的当上驸马,他们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难熬。

阴差阳错的将周芸梓强塞给叶凌韬,盛昕蓉乐得睡梦中都在偷笑。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尚书府的确没有迎娶回真正的公主,反倒遇上了周芸梓这个假公主。

碰上如此这般胡搅蛮缠的恶妇,多大的憋屈也得忍着。

娘!他娘竟然帮着叶凌韬反过来训斥他?从何时起,叶凌韬倒成了尚书府的金贵少爷?备受打击的叶轻言面色铁青,甩袖走人。

夫君。

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周芸梓和叶凌韬,灵香娇声呼唤,跟着追了上去。

眼前的亏吃不得,但是终有一日,她会让这些人好看的!☆、恶妇心机重知晓叶轻言的心中定如她一样憋屈恼怒,盛昕蓉狠狠的剜了一眼站着未动的玲玉:还不快跟上去好好服侍大少爷?是。

玲玉倒不是真不想追上去,只是脚步没有灵香快。

一见灵香那狐媚子不要脸皮的跟了过去,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定住了而已。

此刻听到盛昕蓉的训斥,当即心下一喜,转身跑了出去。

不比灵香那不知礼数的死皮赖脸,她可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而去。

二弟妹,你觉得呢?不管如何必须先稳住周芸梓,真要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眼神一转,盛昕蓉二话不说的看向了林雪。

对上盛昕蓉,林雪从来都是不敢多说半句话的。

此刻盛昕蓉满是威胁的眼神凌厉的射过来,当即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意欲附和盛昕蓉的话。

娘,要不我先扶二嫂回房歇着?握住林雪颤抖的手,叶秋蝶适时的开口,无声的给予着支持。

斗不过二嫂就来欺压她娘,大伯母的用心有够险恶的。

二弟妹不说话,难不成也是觉着咱们尚书府供奉不起你们房里这位高高在上的新媳妇?斟酌着措辞走近林雪,盛昕蓉的眼神异常冰冷,蕴含的怒气几欲喧嚣。

不…不是…看着盛昕蓉步步逼近,林雪如坐针毡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低下头。

不是?我看二弟妹怎么这么像不管不顾的纵容呢?熟悉的优越感升起,盛昕蓉冷笑一声,不自觉的摆起了尚书府女主人的架势。

瞧瞧,盛昕蓉这尾巴翘的可真够高的!瞥了一眼有所顾忌的叶凌韬,周芸梓身子一软,靠进叶凌韬的怀里大声喊道:哎呦,娘,芸梓头疼…芸梓怎么样?娘这就命人给你请大夫去。

被周芸梓这一唤,林雪着急忙慌的走向周芸梓。

担忧的视线一扫,瞬间定在了站在门口的莲俏身上,莲俏,快去给你家小姐请大夫。

是。

眼瞅着盛昕蓉的脸色眨眼间沉如锅底,莲俏讽刺的扬了扬眉,提脚出门。

不管她家小姐是真不舒服还是故意装的,今日这太医是请定了!正如她家老爷所说,人活一世,争的就是那口气。

没了那口气,活着也就没意思了。

盛昕蓉和叶轻言敢一再令她家小姐难堪,就必须得承受得住这个代价!这一次的盛昕蓉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莲俏消失在门外。

狠狠的瞪了一眼仿若不知所以然的林雪,盛昕蓉扭身就走,再不留半点情面。

真以为请来太医就吓着她了?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速度快,哼!娘,看样子这回咱们是把大伯母得罪狠了。

目送盛昕蓉走远,叶秋蝶小小声的嘀咕道。

虽说过程很精彩,结果也很解恨。

可如若盛昕蓉变本加厉的继续找她娘的麻烦,以她娘的性子根本招架不住…得罪了就得罪了,她还能奈咱们何?盛昕蓉再强势,也不过就只有这么一点手段。

不过几天的功夫,周芸梓便不再将此人放在眼里。

她确实奈不了二嫂何,可咱们其他三人就…叶秋蝶苦起了脸。

先不说她的亲事还拿捏在盛昕蓉的手中,单是她娘和她哥…盛昕蓉再过分,这些年尚书府对他们的恩德,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

我知道。

尚书府这么多年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嘛!本是压在心头的事,到了周芸梓的嘴里,偏偏就变了味道。

娘子有何高见?见周芸梓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中没打算离开,叶凌韬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其推开。

高见不敢当。

只是我这个人吧,向来没心没肺,睚眦必报。

欠我的千倍百倍的讨回来,至于我欠下的债…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叶凌韬漆黑如夜的眼眸,周芸梓弯了弯眉眼,如数奉还便是。

抚养救助之恩如何还?尚书府不缺银子,他的那点俸禄更算不得什么。

这份天大的恩德若是能够还清,他又怎会一再心生顾忌?他们要的,你现在已经全都还上了,而且是加倍奉还。

被逼代叶轻言娶亲,进而高攀上国舅府,其中得下的好处,绝对够叶涛威和盛昕蓉自睡梦中乐醒。

听着周芸梓的话,叶凌韬愣住,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辩驳。

只是心里隐隐暗想,真要以名利细分得失,那么血缘亲情又如何算?言尽于此,见仁见智咯!她只管提出她的看法,叶凌韬认不认同,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事了。

周芸梓嫣然一笑,退出叶凌韬的怀抱,施施然离去。

即便是亲人,也有值得与不值得一说,不是吗?太过分了!简直是无耻至极!一拳打在柱子上,叶轻言面容狰狞,语气阴冷。

夫君,那个周芸梓…不对,那个二少夫人一见到灵香就跟见到仇人似的…初进尚书府第一日便受到此般羞辱,灵香誓死不会善罢甘休,夫君你说,她是不是还念着夫君,所以才如此的恨灵香?她痴心妄想!整天跟只疯狗似的胡乱咬人,还敢肖想尚书府大少夫人的位置?也就只有叶凌韬那个懦夫才会瞎了眼的娶那个恶妇!被灵香的话激的火冒三丈,叶轻言极尽一切能想出的恶言恶语,在心底狠狠的咒骂着周芸梓。

周芸梓肖想大少爷?玲玉撇撇嘴,没料到灵香竟然如此阴险毒辣的恶意挑拨大少爷与周芸梓为敌。

不过,想到周芸梓坏了她的好事…玲玉不由分说的忍下到了嘴边的劝诫,只等着看好戏。

有人乐得看好戏,有人乐得演好戏。

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周芸梓正面色苍白的看着前来探望的玲珑:好难得看到侧夫人的身影。

一声侧夫人,听得玲珑心下一酸,泪意涌现:二少夫人,对不起。

都是玲珑害的二少夫人受了冤枉…也不怪你。

谁能想到至亲姐妹也会翻脸不认人的谋害自己?周芸梓轻飘飘的语气顿时坐实了玲玉的罪,那一日我本不欲插手理会你们姐妹的纷争,若不是看在…伴随着周芸梓落在她肚子上的视线,玲珑双膝一弯,径自跪在了地上:玲珑代肚中孩儿谢二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也就是说,那一日的情形你确实是知晓的?看来莲俏这几日的功夫没有白做,这么快就令玲珑站在了她这一边。

虽说玲珑本人没什么大用处,可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玲珑…玲珑当时真的被吓傻了,才没有来得及出言为二少夫人正名。

事后每每想起,玲珑都深感心中有愧。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玲玉,玲珑就…怎么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老天何其残忍,竟让玲珑与一母亲妹自相残杀…说到最后,玲珑面露凄色,无语凝咽的默默流起了泪。

是真的不敢面对现实,还是静待良机一举击中,便只有玲珑自己心中清楚了。

周芸梓顿了顿,满脸同情的别过脸,不忍直视的轻喃道:命运弄人,谁让你们两姐妹都倾心同一个男子呢?玲珑的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闪过莫名的复杂,复又转瞬即逝的变回之前的伤心和痛苦:怨只怨玲珑两姐妹命比纸薄…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听够了玲珑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的自怨自怜,周芸梓不再浪费时间,言简意赅的切入正题。

玲珑…迟疑的了一下,玲珑终是下定了决心般冲着周芸梓磕下了头,玲珑想请二少夫人保得腹中孩儿安然出生。

不得不说,玲珑比玲玉聪明多了。

但是,这趟浑水周芸梓愿不愿意搅和进去,就说不准了:侧夫人似乎求错人了。

在这尚书府,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瞒不过大伯母的耳目。

与其舍近求远的来我这白费功夫,倒不如去求求大伯母。

二少夫人!玲珑受惊的抬起头,满目的祈求带着无尽的心酸和无助,求求您了,玲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二少夫人的…也就是说,这辈子不打算报答了?周芸梓嘲讽的撇了撇嘴,刚想回话就听站在外面的莲俏恭敬的唤了一声姑爷。

当即脸色一变,翻了个身闭上了眼:多谢侧夫人有心,本宫的身子只是些许疲累,并无大碍。

二少夫人言重。

那么玲珑就先行告退,不惊扰二少夫人歇息了。

动作迅速的站起身,玲珑慌忙擦净脸上的泪水,顺着周芸梓的话行礼退下。

叶凌韬走进屋的时候,颇感意外的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玲珑。

脚步稍作停顿,并未多问,只是找了个位置静静的坐下,继续…看书。

等了许久都未等来叶凌韬的动静,周芸梓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转过身,默默的瞅着稳坐泰山的叶凌韬…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亲们过不过三八节,偶还是放了半天假滴!o(╯□╰)o☆、恶妇始训夫你不问?好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还是周芸梓先开的口。

虽说叶凌韬有些榆木死板,但毕竟已经是她的夫君。

如若可以,她并不想跟叶凌韬生出太多不必要的隔阂。

你愿意说?玲珑是大哥房里的人,却无故出现在这里,任谁看见了都会多想。

只不过...叶凌韬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不认为周芸梓会如实告诉他。

被叶凌韬明显不相信的质疑眼神看的火起,周芸梓眼睛一眯: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何必自讨没趣?就知道会是这种吊人胃口的答案。

叶凌韬不可置否的笑笑,未抬起头,更未因此生气。

对上周芸梓,相安无事便好。

看着叶凌韬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周芸梓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忿忿然的自床上坐起,几步走到叶凌韬面前。

一把夺过叶凌韬手中的书,恶狠狠的甩在桌上:叶凌韬,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少在这故弄玄虚!漆黑无波的眼直直的对上不肯善罢甘休的周芸梓,叶凌韬神情认真的说道:在下无话可说。

你敢说你没在心里琢磨我又在耍什么心机,玩什么手段?周芸梓板着一张俏脸怒视着叶凌韬,毫无根据的质问语气不免就带上了那么一丝胡搅蛮缠的意味。

那我问你,你有耍什么心机,玩什么手段吗?听着周芸梓的问话,叶凌韬从善如流的回道。

我...周芸梓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直接被堵的没了言语。

噗哧...门外传来莲俏明明已经捂着嘴,仍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能让她家小姐吃瘪无语的人,姑爷倒是头一个。

所以说,选择站在姑爷这一边,绝对没错!莲俏,走远点呆着。

没好气的冲着门外吼了一句,周芸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十米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这...小姐不会对姑爷动粗吧?莲俏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便想到柳琴的格外吩咐。

姑爷和夫人,两相比较之下,莲俏终归还是乖乖的应声离开,顺便也遣退了小院中的其他下人。

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四下没有闲杂人等,周芸梓冷笑一声。

在叶凌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在了叶凌韬的大腿上,双手搂住叶凌韬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唔...吃痛的闷哼一声,叶凌韬尚来不及皱眉,就被贴在胸前的柔软身躯给吓住。

淡定的脸上瞬间泛起尴尬和不自在,双手僵在半空,整个身子都不得再动弹半分。

哼!真以为她治不了他!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周芸梓慢慢的松开口,却没有离开叶凌韬的脖子。

粉润的唇浅浅的在留下印记的四周徘徊,丁香小舌更是调皮的打起了转转。

僵直的身子如定住般,叶凌韬的脸上不自禁的染上惊慌失措。

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发觉整个脑子彻底陷入混沌,找不出一丝清明。

柔软的身子,幽香的气息,湿润的触感,魅惑的挑逗...无不挑战着他的理智和意志...夫君...满意的感觉着叶凌韬的反应,周芸梓的唇渐渐上移,最终停留在叶凌韬那早已泛红的耳畔,娇声低喃道,妾身伺候你安寝可好?安...安寝?急促的心跳伴着周芸梓猛的含住他耳垂的举动而失控,叶凌韬的思绪顷刻间回笼,红着脸喝道:周芸梓,下去。

搂着叶凌韬的双臂越发的紧,周芸梓坏心肠的故意扭动着身躯,在叶凌韬的身上蹭来蹭去:夫君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嘛...周芸梓!从未与女子此般近距离的接触过,更没有让任何女子投怀送抱的坐在他的身上肆意胡闹,叶凌韬稳住心神,呵斥的话语带上了恼羞成怒的气急败坏。

夫君,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哦!炫耀般的在叶凌韬的耳边提醒着既定的事实,周芸梓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捉弄之意,夫君你说我要是在你的身上盖好章印完戳,那什么五公主、宰相千金抑或将军府小姐之类的,还敢不敢跑上门来自寻其辱?盖章?印戳?这女人又想胡闹什么?太过暧昧的姿势使得叶凌韬的心思不自觉的被周芸梓牵制住,脸色深红:青天白日,如此不守妇德,像什么样子?还好不是不守妇道呢!仿若轻喃的低笑声骤然响起,周芸梓的红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印在了叶凌韬的薄唇上。

怎么办?这个男人成功的让她生出了征服之心呢!唔...没想到周芸梓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放浪形骸,叶凌韬大惊之下,张嘴就想斥责。

只是,嘴刚张开就被一条滑溜溜的香嫩小舌趁机而入,猝不及防的被周芸梓抢占了先机。

太过生涩无措的反应使得周芸梓心情大好,脑中一连串的驯夫计划俨然而生。

美丽的眼中因为流光溢彩而分外的闪亮夺目,吻着叶凌韬的动作愈发的忘情而深入。

有了这个宣告所有权的定情之吻,以叶凌韬的秉性和观念,怕是再也容不得其他女子此般逾越规矩的近他的身了。

此般好处,自是不占白不占!哼!躲闪不及的舌被周芸梓的小舌灵活缠绕住的那一刻,叶凌韬的脑中诡异的绽放出一道灿烂至极致的七彩光芒。

太过新奇刺激的感觉侵蚀着他的思绪,搅混了他的清明。

至此,僵直在半空的手无意识的搂紧身上的娇躯,口上本能的回应起了周芸梓的深吻。

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叶凌韬反客为主的抢去主动权,周芸梓不满的想要退开,却无法挣脱叶凌韬已经被唤起的情、欲。

抑或者说,从心底里周芸梓不愿承认,对于与叶凌韬的这种亲近,她非但没觉得难以忍受和反感,反而隐含了期待和愉悦。

唇上的触感美好的令人流连忘返,之前絮绕在他脖子上的湿润此刻被他含在口中或轻或重的吸允啃噬。

叶凌韬的眼中印入的是周芸梓布满嫣红的脸庞,心中缠绕的是...克制不住的占有冲动。

意识越来越迷糊,本是不自禁沉醉其中的周芸梓猛地震醒,重重的咬住了叶凌韬的唇。

屁股正坐着的地方,叶凌韬下半身的隆起已经翘头,再继续下去可就真的要...刺痛感带来的一刹那清明,叶凌韬的眼神由沉迷转为迷茫,随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满脸惊吓的看着周芸梓红肿水泽的唇瓣,难以置信的张张嘴又无声的合上...夫君,现在可是白日里哦...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凌韬的好玩反应,周芸梓坏笑着嘟起嘴,凑过去又吻了一下。

一触而过后立刻离开,搂着叶凌韬的手臂摇了摇,屁股刻意的擦过高高的耸起,夫君若是真的想要,咱们晚上再继续可好?厚颜无耻!不知检点!征愣了好久之后的八个字,也不知是骂周芸梓,还是在说他自己。

叶凌韬飞快的扯开周芸梓的胳膊,推开坐在他身上的周芸梓。

一跃自椅子上站起,避如蛇蝎的往门外走去。

哪怕是成亲第二日的清早,同床而眠的叶凌韬犹记着打点好衣衫再出门,这一次可是真的失态了呢!看着叶凌韬尚未平复的尴尬,周芸梓极其好心肠的原谅了叶凌韬的粗鲁,望着叶凌韬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声。

快步走到门口的叶凌韬一低头就发觉了不对劲,背后又传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不该有的欲、念随之散去,心中的憋闷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积压郁结。

频临爆发的那一刻,叶凌韬握紧拳,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掐死周芸梓的念头,沉着脸推门而出。

小姐,你又欺负姑爷了?远远的看见叶凌韬不悦的脸色,溜回院子的莲俏满脸谴责的瞪着兀自笑的欢快的周芸梓。

你亲眼看见我欺负你家姑爷了?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加深,周芸梓不以为然的挑眉,指着红肿的唇说道,你瞧着这像我欺负你家姑爷得来的?小姐,你...骇然的看着周芸梓一脸餍足的模样,莲俏后退两步捂住胸口,受惊的大喊道,你居然真的对姑爷霸王硬上弓了?嗯哼!如你所愿!真正尝过之后才发觉逗弄叶凌韬的乐趣居然前所未有的美好,周芸梓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

因为一出生就荣华富贵在手,迄今为止,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任何东西是周芸梓想要而得不到的。

眼下的叶凌韬,既然意外的成功挑起了她的征服欲,那么,就这样吧...小姐居然真的辣手摧花?啊,不对,是辣手摧夫君。

她家姑爷多么正直高尚的谦谦君子,竟然大白天里就被她家小姐给...而她还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虽说夫人有交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小姐坐稳叶家二少夫人的位置。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怎么...怎么就那么的深感罪恶呢?莲俏苦着脸别过头,无声的在心底默默长叹,为坠入魔掌的叶凌韬哀悼不已。

☆、恶妇手段多来,夫君,尝尝这个。

笑眯眯的将一块莲藕夹进叶凌韬的碗里,周芸梓的态度分外的殷勤。

藕断丝连,嗯嗯,寓意虽不算特别完美,但怎么也搭上了点边。

跟她家夫君藕断丝连,不错不错,挺有意味的。

看着周芸梓诡异的笑容外带过分亲切的态度,叶凌韬身子侧了侧,心中的不详感愈发的增强。

夫君,吃嘛…见叶凌韬不说话只是望着她,周芸梓故意撅起稍显红肿的嘴,别有所指的视线直直的定在叶凌韬紧紧抿住的薄唇上。

像…像什么话?意欲训斥的话语在碰上周芸梓挑衅的眼神后噎住。

叶凌韬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此刻说不半句周芸梓不爱听的话,周芸梓绝对什么都做得出来!哎呦,大哥你就吃吧!你看大嫂多贤惠啊!吃个饭还要先伺候好你这个夫君…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经历了灵香一事,叶秋蝶对周芸梓的手段,毫无疑问的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抓过碗就砸,还挖眼珠子…不得不说,她家二嫂真的太…凶悍了点…不过呢,再凶狠的二嫂在面对二哥时,总是一副轻声细语的娇俏娘子模样。

就如此刻,撒着娇夹着菜,多温顺的小娘子啊!反倒是她家这位饱读诗书的状元二哥,榆木疙瘩般一再令二嫂失望,太不解风情了。

这样长久下去,指不定将会闹出多少矛盾。

为了维护现有的温馨和睦,叶秋蝶坚定了决心,无论何时都要偏帮周芸梓这个靠得住的二嫂!芸梓的一片心意,韬儿可万万不要辜负。

亲眼见到周芸梓对她家韬儿如此的上心,林雪倍感欣慰。

她对周芸梓这个媳妇的要求并不高,也不敢高。

不管外人如何说,只要不伤着韬儿和秋蝶,于她已经心满意足。

听着叶秋蝶和林雪都向着她,周芸梓更显得意。

慢条斯理的又给叶凌韬夹了一块鱼,放在桌布下的左手却是不安分的探上了叶凌韬的大腿:来,夫君,吃鱼。

双腿一抖,叶凌韬不敢置信的看向周芸梓。

见其扬着耀眼的灿烂笑容放肆的在他的腿上胡来,叶凌韬不自觉的倒吸一口气,却也不得不顾及对面的林雪和叶秋蝶正四只眼齐齐望着他,故而不得发作。

压下心头的激荡情绪,叶凌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芸梓。

沉默的低下头,屈从的夹起藕慢慢的咬了一口。

就知道她家夫君舍不得当众让她出丑!自我感觉良好的周芸梓五指轻动,如弹琴般的在叶凌韬的腿上飞舞游移。

当然,目的地是极其明确的。

敏感的感觉到那只作乱的纤细手指正朝着他的腿间探去,叶凌韬拿着筷子的手滞住。

猛的夹紧双腿,左手覆上了周芸梓的小手。

嗯?倒是没想到叶凌韬会不顾礼仪的私下握住她的手,周芸梓的眼中闪过莫名的异色。

倒也没再放肆,顺势勾住叶凌韬的大手放平,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带着薄茧的手掌上划着圈圈。

这丫头…很想说周芸梓太过胡闹,可她偏偏又适时的知道进退。

刚想长舒一口气,却又发觉她换了新招。

叶凌韬无奈的握住周芸梓的手捏了捏,警告之意无需明言。

被叶凌韬握住,周芸梓非但没挣脱,反倒坦然自若的安分守己了下来。

万事都有个限度。

就向方才,即便叶凌韬不阻拦她,她也会在碰到那一处之前收手的。

又不是真的欲求不满,哪可能此般不知廉耻?只不过是想探探她在叶凌韬心中的地位,进而决定下一步机会罢了。

至于结果嘛,周芸梓愉悦的勾起嘴角,眼底的笑意随之溢出。

一见她家小姐笑的如只偷到腥的猫儿般,莲俏就知这其中必有深意。

同情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叶凌韬,莲俏甚是认真的考虑着需不需要跟国舅府报备一下:她家小姐已经出手,就快得逞了。

相比莲俏对周芸梓的了解,叶秋蝶和林雪显然是远远及不上的。

只当周芸梓因着叶凌韬的默许而高兴,遂不再多想的放下心来,兀自用膳。

就在叶秋蝶和林雪的头低下去的那一刻,叶凌韬松开了周芸梓的手,没好气的训斥眼神随即射来。

神采飞扬的将左手伸至叶凌韬面前,周芸梓委屈的瘪瘪嘴,泫然欲泣的控诉着叶凌韬的恶行。

没成想周芸梓的手一捏就红,叶凌韬尴尬的别过眼,满脸的怒气瞬间消散。

哼哼!跟她斗!周芸梓神情高傲的扭过头,心中狂笑不止。

训夫之路漫漫无期,可她不过刚开始就深深的沉迷其中,今后的日子…有的玩了…周芸梓,今日之事,再不得有下次!甫一回到房中,叶凌韬立刻板起脸,严肃的呵斥道。

嗯?夫君所指何事?窗外的月色柔和宁静,衬的夜色迷蒙而神秘。

周芸梓的心情却如拨开云日见光明,前所未有的欣喜愉悦。

无辜的眨眨眼,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挺立如竹的叶凌韬。

不许装傻!白日里,还有方才在饭桌上…叶凌韬不相信周芸梓真的不知晓他所指何事,可…可也难以启齿。

嗯?夫君不说妾身怎么知道嘛?娇气的扭扭身子,周芸梓忽然莞尔一笑,双手大张的扑向叶凌韬。

若是他敢躲开…她会让他后悔终生!叶凌韬确实想躲开的。

或者说,叶凌韬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躲开。

然而,如果他就此躲开,她定然会摔在地上。

如是一犹豫,站着未动的叶凌韬便被周芸梓抱了个满怀。

果然!叶凌韬的胸膛意外的温暖,周芸梓惬意的轻舒一口气,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夫君,好累,不想动了…这…被动的任周芸梓抱着,叶凌韬为难的皱起了眉。

相处几日下来,他自是知晓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可…真的要将她抱上床?似乎…夫君…不依的抬起头,周芸梓尽情的豁出脸皮,软着嗓音发嗲撒娇,折腾了一整日,人家是真的累了…到底是谁折腾谁?好吧,起先确实是大伯母和那个灵香故意找茬,接着是大哥无事生非的闹了那么丢人的一出。

但是之后呢?明明是这丫头背地里耍手段,不知怎的跟玲珑牵上了线。

再后来便是…思绪戛然而止的停在了此处,软玉在怀的叶凌韬俊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绯色。

他承认,他的确对周芸梓这个与传闻中大相径庭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好奇和兴趣。

只是褪去凶狠外表的她实在有够刁钻放肆,甚至屡次于礼不合,有伤大雅。

一时间他竟然被逼的束手束脚,无从应对…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叶凌韬动作,周芸梓也不急,理所当然的靠在叶凌韬的怀中闭目养神。

步步为营、稳打稳算、不可冒进、运筹帷幄…慢慢磨呗!对上叶凌韬,她有这个耐心和…恒心!先不说周芸梓如何想,在叶凌韬的心中,不管任何事,退让都是有限度的。

于是,他伸出手抓住周芸梓的肩膀,坚定而缓慢的将周芸梓推离了他的怀抱:万事不可太过!太过?周芸梓俏皮的眨眨眼,完全不顾叶凌韬的冷脸,凑上前在叶凌韬的唇上印下一吻。

随即得意的吐吐舌头,潇洒的转身退开,哼着小调走向床边。

叶凌韬的容忍限度究竟在哪,她心中照样有个尺。

当然,这个容忍限度,她会一点一点的将其扩散至她所期望的最大值。

无奈的看着周芸梓的背影,叶凌韬的脸色变幻莫测,复杂难猜。

心中的滋味五味参杂,翻来倒去。

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怪的令人想怒都怒不起来…也许真的是因为白天闹得太过,这一夜的周芸梓意外的规矩安分。

倒床就睡,丝毫没有继续逗弄叶凌韬的意思。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躺在周芸梓的身侧,叶凌韬微微闭上眼。

模糊的黑暗中,渐渐驱逐走脑中的思绪,静静的享受着掏空一切的安然和祥和。

至于身旁这个搅的他心神不宁的丫头,也罢,日后再好好管教。

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叶凌韬似乎自己都没发觉,他对周芸梓的包容正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理智,挑战着他的认知和坚持。

当固有的原则开始转变,叶凌韬真的能逃出周芸梓的手掌心?对于这一点,正忙活着给国舅府传书信的莲俏似乎最有发言权。

不愧是我周济然的女儿!有能耐!有本事!具体详细的情形莲俏的书信中并未提及。

但是,单单一句小姐已对姑爷下手,一切尽在掌握中,足以乐的周济然骄傲自得,狂笑不止。

老爷,芸梓这举动…柳琴深情悠然的站起身,压下嘴边的笑意,你说芸梓这样冲动行事会不会引起尚书府的众怒?他们敢!周济然熊掌一拍,重重的落在红木方桌上,面色狰狞,谁敢欺负老子的闺女,老子让他们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恶妇爱看戏姐,大夫怎么说?孩子还好吧?站在玲珑的床前,玲玉满脸关怀的问道。

嗯。

没有过多的心力跟玲玉周旋,玲珑作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昏昏欲睡的点点头。

姐你身子又乏了是不是?那你好生歇着,我先出去了。

自打荷花池落水之后,玲珑便不再与她亲近,究竟是因为玲珑看出了什么?抑或只是她的错觉?如果玲珑知道是她下的手,为何不据实告知夫人和大少爷?如果玲珑依旧一无所知…玲玉心下稍作犹豫,仍是咬牙做了决断。

下去吧!在周芸梓还没给她明确的答复之前,她必须万般忍耐。

一旦她得了势,她会让那些祸害过她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下去?明明都是同样的出身,明明都是同样的服侍大少爷,凭什么玲珑就能好命的当上侧夫人?凭什么玲珑就能摆着架子命令她?就因为肚中多了一个种?转过身的玲玉一脸嫉恨,眼神阴鸷而怨毒。

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夫君…娇弱的依偎叶轻言的怀中,灵香的面色伤心而无奈,你说那周芸梓怎么就偏偏嫁进咱们尚书府了呢?会不会真的是对夫君余情未了,想要…痴心妄想!我绝不可能多看那恶妇一眼!她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敢抱着不该有的念想肆意作乱?我会让她后悔嫁进尚书府!一定不会让她的阴谋诡计得逞!听着灵香的话,叶轻言怒火中烧,紧紧的搂着灵香发狠的说道。

可是灵香看着二夫人和二少爷都向着那恶妇,灵香怕那恶妇会借机生事,坏了咱们尚书府的安宁。

灵香抬起头,轻轻咬着粉艳欲滴的唇,满心担忧的表情犹见犹怜。

口中不时的冒出咱们尚书府的说法,一看便是真把尚书府的事放在心上的。

她敢?不过是个人见人厌的恶妇,心肠歹毒的想要祸害我们尚书府?早晚让她好看!耳边是灵香轻轻柔柔的嗓音,加之那满目含情、欲说还休的眼神,看的叶轻言的心酥麻酥麻的。

不由分说就打横抱起了灵香,春风得意的往床上一扔,跟着就扑了上去。

灵香姑娘!尤带迟疑的唤声自门外响起,玲玉拼命的压下心中的叫嚣,只当没听见屋内的动静,灵香姑娘,大少爷在您房里吗?好事被破坏的叶轻言面色一黑,兴致全无的翻身就欲下床。

如若此刻是旁的下人,叶轻言定然会大手一挥,直接拖出去打一顿板子了事。

可外面站着的是玲玉,先不提玲玉的亲姐姐玲珑已有身孕,单是他与玲玉之间的情分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即便心中再不悦,叶轻言也无法发出火气来。

就知道这个玲玉不是省油的灯!灵香面色一白,惊慌失措的自身后抱住叶轻言。

半敞开衣衫的胸脯就势压在了叶轻言的背上,不无幽怨的低喃道:灵香第一日进府,夫君便要弃灵香而去吗?已经落地的脚顿住,叶轻言被灵香毫不掩饰情意的举动逗得心痒难耐,转身就搂住了灵香的腰。

只是这嘴还没亲上,玲玉不合时宜的唤声再度传了进来:大少爷,您在屋里吗?方才大夫来给姐姐把过脉了,玲玉就是过来跟大少爷回禀一声,姐姐的身子似乎不太妥当…叶轻言的身子瞬间僵住,抬起头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玲珑身子不适?该不是孩子…想到此处,叶轻言连忙自床上爬起来,系着腰带就往门外走去。

夫君…引诱的轻叫一声,灵香不依的扯住叶轻言的胳膊,泪水盈盈的控诉道,夫君不要灵香了吗?灵香…心疼的看着楚楚可怜的灵香,转念又挂心担忧玲珑的身子,叶轻言两面为难,好不困扰。

灵香姑娘,您要是在屋里,就发发善心让大少爷去看看我姐姐吧!玲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焦急中难掩哀求,我姐姐是真的身子不适…那可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啊…玲玉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道雷电,正中叶轻言的心头。

再也无法顾及其他,甩开灵香的手大步冲了出去。

灵香姑娘…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玲玉的眼中满是得意,在门开启的那一霎那,当着叶轻言的面直直的跪了下去,玲玉给您磕头了,求求您…玲玉你这是做什么?一眼看见玲玉跪在地上,叶轻言一把拉起玲玉的身子抱在怀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你唤人就唤人,做什么作践自己?大少爷…仿若受尽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玲玉默默的摇摇头,将头埋进了叶轻言的怀中,姐姐…别哭别哭,再哭可就成泪人儿了。

夹杂着轻吻的安抚落在玲玉的发间,叶轻言心中感叹玲玉姐妹情深的同时,源源不断的怜惜更甚,玲玉最乖了,少爷我可是会心疼死的。

大少爷净说些哄玲玉的好听话。

就站在灵香的房门口,玲玉娇嗔着扭扭身子,一手捶在叶轻言的胸口,玲玉不理大少爷了。

谁说是哄你的了?少爷我对玲玉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的不得了。

抓着玲玉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了一下,叶轻言的滥情尽显的淋漓尽致。

哎呀,大少爷不要说这么羞人的话啦…眼神不断的瞟向屋内,玲玉躲闪着避开叶轻言低下来的头,以着极低的声音娇、吟道,等看完姐姐,大少爷就去玲玉的房里…玲玉…玲玉豁出脸皮好好…好好伺候大少爷好不好?本就被灵香惹的想入非非,接着又被玲玉这一扭一躲一哄一嗔的逗弄着,叶轻言当下抛开其他,二话不说的拉着玲玉就往玲珑的住处走: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玲珑。

门口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尽灵香的眼里和耳里,恨得咬牙切齿,死命的抓紧了床单才压下到了嘴边的怒骂。

没想到这大宅院里的女人竟也如此的难缠。

不过是区区一个下贱丫头,居然也敢恃宠而骄的在她面前玩阴招抢男人。

玲玉是吧?好,给她走着瞧!也就是说,玲玉成功的把灵香床上的叶轻言抢进了她房中?听着莲俏的详细讲述,斜躺在睡塌上的周芸梓翘着小腿笑的颇为不怀好意。

啊呸!还不都是些不要脸皮的狐媚子,平白侮了咱们的眼和耳!提及玲玉和灵香的争风吃醋,莲俏不屑的骂道。

他们国舅府哪曾出过此般令人作呕的龌蹉事情?还有那叶轻言,算哪门子的府门少爷?整个就一急色的下作男人!莲俏,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撇开咱们国舅府不说,这些事但凡放在哪一府上,都不足为奇。

不信你尽管把这些事说给我娘听,肯定会被训斥小题大做,没眼色没见识。

要我说啊,咱们倒不如坐壁旁观,顺道搅和搅和。

虽说确实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众口铄金。

有些事啊,嚼舌根子的人多了,也就变了味。

届时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就各凭本事咯!小姐该不会是想…经柳琴一手管教出来的丫头哪是吃素的?更别说整日跟在周芸梓的身边,心眼和手段也都是缺不得的。

周芸梓稍稍一点拨,莲俏瞬间彻底通透。

那就看咱家莲俏的本事了。

无需多说其他,周芸梓放心的将一切事情交给莲俏。

没有丝毫负担的拿过一旁的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这就是叶凌韬喜爱的书籍?真是有够无趣的!就知道她家小姐懒的出奇!莲俏无奈的跺跺脚,认命的转身出去,依言办事。

待到叶凌韬回府,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酣睡图。

走近身边抽走周芸梓拿在手中的书本,叶凌韬好笑的勾起嘴角,找来一件厚实的披风为其盖上。

一觉好梦的醒来,刚睁开眼便对上静坐在身旁看书看得正入神的叶凌韬。

不自觉的侧了一□子,搭在身上的披风随之滑落。

然后,周芸梓挑起眉,看着叶凌韬头也不抬的伸出手,动作熟练的将披风扯回至她的身上。

正欲出声就见叶凌韬猛然想起什么般的转过头,周芸梓想也没想的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随后,身上的披风往上移了移,搭在披风外的右手被轻轻握住,小心翼翼的搁置在披风下盖好…不放心的扭过头为周芸梓盖好披风,叶凌韬忍不住低声道:睡个觉也不安稳,真是…真是什么,周芸梓竖起耳朵等了许久都未等来后续。

然而周芸梓敢保证,叶凌韬并未心生厌烦。

仅仅只是那隐含些许宠溺的语气,周芸梓就已心花怒放,雀跃不已。

胸口的心跳急剧加速,遍布四肢的暖流愉悦而舒畅。

在这一瞬间,周芸梓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似乎中了这个姓叶名凌韬的榆木疙瘩的毒…☆、恶妇坦心迹喂喂,听说了没?大少爷新纳回来的小妾以前可是春香楼的红牌姑娘呢!真的?哎呀,那不就是说,咱们以后都得伺候一个风尘女子了?真是晦气!可不就是。

咱们尚书府的人这次算是丢尽了。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就怕上街遇到别家府上的熟人问我这事。

凭白让人笑话。

要说笑话,你们有没有听说玲玉那个小蹄子公然跟那个红牌争宠?居然还真将大少爷拐进她房里去了呢!大白天的,真是下作!怎么没听说?我当时就在场。

亲眼瞧见玲玉不知羞耻的扑进大少爷的怀里,真是不堪入目。

你咋也不避讳避讳呢?就不怕污了自己的眼?要我说这玲玉的手段着实高明,连春香楼的红牌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倒是想避讳,那也得玲玉把嗓门放小点啊!还对手?你们都不知道,当时玲玉哭的梨花带雨的,见着大少爷出来就往地上跪...啧啧,反正有玲珑这个亲姐姐做幌子,她倒是也不怕...怕?你们当她是什么好东西?我悄悄跟你们说个秘密,你们可不许外传。

二少夫人过府第二日,那玲珑不是掉进荷花池吗?听说就是玲玉亲手推的...自家亲姐妹,作孽啊!真的?那二少夫人不是白白受了冤枉?怨不得二少夫人那般生气,拿起棍子就往大少爷身上打...大少爷就是故意把脏水往二少夫人身上泼好泄愤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二少夫人那可是国舅府的千金,皇贵妃的亲侄女,太子妃的亲妹妹,现在还被赐封公主...大少爷心里肯定后悔死退这门亲事了。

之前大夫人还威逼二夫人必须应承这门亲事,现在倒也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二夫人水涨船高了。

嘘,胡说八道什么呢?二少夫人的事哪是怎么能私下议论的?还有二夫人也是,没瞧见二少夫人一门心思的帮二夫人立威呢!那一样样宫里出来的好东西,一点也不心疼的尽往二夫人房里送。

以后咱们都得小心点,别祸从口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对,要说就说那两个小蹄子。

大夫人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大家都当心点,别撞上去挨骂挨打。

大夫人没事就爱拿咱们出气,二夫人就从来不这样。

还有二少夫人,大少爷动不动就是‘恶妇’‘恶妇’的喊,我瞧着二少夫人挺好的。

也不知道大少爷咋想的,就干出了退亲这糊涂事。

还能咋想的?被灵香那个小蹄子迷晕了头呗!听说二少夫人亲眼撞见大少爷带着灵香上街,当时就一顿鞭子抽了下去。

你们又不是没瞧见大少爷浑身是伤的狼狈样。

我估摸着那个灵香也没好到哪去,指不定身上真留下了鞭痕...我说莲俏,你这手段不错嘛!什么时候你家小姐我都得来这么好的名声了?听着一群小丫头唧唧喳喳的议论声,站在暗处的周芸梓满意的点点头,对莲俏的行事能力倍加赞许。

奴婢份内之事。

眼皮抬也不抬,莲俏尤自琢磨着这群丫头还是嘴碎了点。

竟然连退亲一事还在翻来覆去的乱说,需得再教训教训才是。

没有在意莲俏的态度,周芸梓眼神一扫,忽然就落在了某处,扯扯莲俏的袖子:莲俏,你瞧,那是不是灵香?扭头看见灵香的那一刻,莲俏飞快的侧过身子将周芸梓挡在了身后:小姐,她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

眼瞅着灵香扭曲着脸恶狠狠的瞪着院子里的一众丫头,周芸梓勾起嘴角,拍拍莲俏的肩膀,走,出去看看。

小姐你...就知道她家小姐会跟着闹腾,拦不住的莲俏只好紧随其后的现了身。

果不其然,周芸梓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小丫头们瞬间噤言,哆嗦着身子恭声行礼:奴婢见过二少夫人。

嗯,都下去做事吧!淡淡的点点头,周芸梓不以为意的走到凉亭内坐下,挥退一众人。

是。

三三两两的退下,眼尖的人毫不意外的发现了隐在一旁的灵香。

看着灵香那阴狠的仿若下一刻就要杀人的神情,小丫头们心下一惊,忐忑不安的绕道离开。

哟,这不是灵香姑娘吗?怎么不呆在房里好好伺候大少爷,跑到院子里来耍什么阴狠?周芸梓这一开口,当即消了一众丫头的惊惧,进而得来不少放在心里的感激。

灵香给二少夫人请安。

不管心中多么怨恨周芸梓,灵香都不得不对周芸梓低头。

灵香姑娘的安本宫可受不起。

口中如是说着,周芸梓也丝毫没有起身让开的打算。

理所当然的受下这一礼,凉凉的讽刺道。

灵香不敢。

周芸梓的手段,灵香亲身领教过。

现今叶轻言不在身旁,灵香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周芸梓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羞辱她,这笔帐她记下了!哟,还有你灵香姑娘不敢的事啊?这倒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周芸梓闲闲的玩着手指头,忽然就压低了声音笑道,听说灵香姑娘第一日进府就独守了空房?果真是厉害。

灵香猛地抬起头,压抑不住的怨毒眼神直直的瞪向了周芸梓,却也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放肆!周芸梓还未发话,莲俏便一巴掌打了过来,没规矩的下贱东西!来人,拖出去打死!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不能动周芸梓还不能动一个丫头?灵香火气一上来,说着就要还手。

住手!豁然起身一脚踹在灵香的小腿上,周芸梓一杯茶水自灵香的头上浇下,好大的狗胆!谁准你对本宫的婢女动手了?周芸梓你这恶妇又想做什么?叶轻言刚一走近就撞见了周芸梓欺凌灵香的画面,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吼道。

夫君!终于等到叶轻言的到来,灵香满脸委屈,捂脸痛哭。

真是没趣!又被叶轻言这只疯狗撞见了!可惜现在手边没有可以动手的家伙...周芸梓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将空空如也的茶杯放下:莲俏,咱们走!你给我站住!欺负了人就想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任你胡作非为的国舅府?今儿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谁才是尚书府的主人!看着灵香哭的一脸委屈的伤心模样,看着周芸梓意欲逃跑的急乱模样,叶轻言火大的拦住了周芸梓的去路。

叶轻言你给本宫让开!不屑的瞪着叶轻言,周芸梓冷着声音命令道。

周芸梓你少给我摆公主架子!不过是个假公主,有什么好得意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既然嫁进我尚书府,就该认命的按着我尚书府的规矩行事。

寄人篱下还敢如此横行霸道,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赶出尚书府?气势嚣张的看着周芸梓,叶轻言的话中不无鄙视。

要不是看周芸梓是个女人,他老早就动手揍人了,还能任她张狂到今时今日?那可真是太感激大少爷的大恩大德了。

麻烦大少爷您行行好,立刻派人把本宫赶出尚书府。

本宫保证绝不二话,抬脚就走人。

不知大少爷意下如何?尚书府这地方,周芸梓还就真看不上眼。

若不是因为她家老爷子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的应承了这门亲事,她决计不想跟尚书府牵扯上半点关系。

至于嫁给叶凌韬这个决定,实在是放眼整个帝都,除了这位众家小姐争相觊觎的状元郎,周芸梓确实也没把别家公子的名讳记挂在心上。

所以才会在盛昕蓉上门退亲的时候想也不想的道出了叶凌韬的大名。

而这个决定究竟是福是祸,周芸梓相信幸福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在这父母之命的古代,不管嫁给谁都是一场无言的赌博。

与其默默忍受尚书府带给她乃至国舅府的羞辱,静待换一个婆家对她为何会被退亲的冷眼质疑和闲言碎语,倒不如风风光光的嫁进心中有鬼的尚书府。

至少在这尚书府,没人敢跟她对峙半句之前的退亲。

只不过叶凌韬这个夫君,出乎意外的恰好正中了她的下怀。

想到叶凌韬,周芸梓脸上的神情放柔,浑身的冷气也消退不少。

只当周芸梓的转变是因他而起,叶轻言眼底的鄙视更甚:周芸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死也不会看上你这个恶妇的!我说叶轻言,你的脑子是不是进过水?真是连猪都不如的蠢东西!本宫就是瞎了眼也绝对看不上你这种下三滥的货色!就算是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本宫宁肯一头撞死也不可能让你碰本宫一根头发!看也不看叶轻言气的发青的脸色,周芸梓越说越顺溜。

我就闹不懂了,你怎么就能一边打肿脸充胖子一边昧着良心的睁眼说瞎话?该不会真的自以为是的认定所有人都该倾心于你吧?你是真白痴啊,还是故意在这装傻子呢?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叶家二少才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本宫有那般俊雅如竹的绝世好夫君在身旁,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脏东西?所以,敬请大少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本宫这一辈子,除了我家夫君,谁也看不上眼!当然,也包括你这位连青楼红牌都巴巴娶回府的叶家大少爷!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大小姐最近在忙着完结,所以恶妇的更新总是比较晚,各位亲不好意思啦!不管怎样,偶一定会尽量保证日更滴!~\\(≧▽≦)/~☆、恶妇跪祠堂叶絮冉,你找死!再也顾不上身份尊卑,叶轻言挥手就往周芸梓的脸上打去。

只是这一巴掌,终归还是没有落在周芸梓的脸上。

侧身挡在周芸梓身前,叶凌韬冷着脸抓住了叶轻言挥下来的手臂:大哥,请自重!自重?叶凌韬你居然叫我自重?挣了挣却没能挣开叶凌韬的钳制,叶轻言理智全无,口不择言的骂道,不要以为这个水性杨花的恶妇看上了你,你就鸡犬升天的有多尊贵了。

也就只有你这个懦夫才会不敢反抗的娶这只破鞋!还真是绝配!啪的清脆声起,周芸梓毫不客气的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叶轻言的脸上,脸色阴沉的威胁道:有胆子你再敢骂一句!叶轻言被周芸梓的巴掌打的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火冒三丈:周芸梓你竟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本宫打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仗着叶凌韬在身边,周芸梓即便没有家伙在手,照样肆意的叫嚣了起来。

叶凌韬你给我放手!放手!手臂被叶凌韬抓住,叶轻言想要上前还手的念头只能化作恶狠狠的仇视目光,神色狰狞的瞪着眼前的这对奸、夫、淫、妇。

你说放手就放手?你算老几?耀武扬威的冲着叶轻言撇撇嘴,周芸梓的脸上尽是不屑。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差点成了她的夫君?没整死他他就该求爷爷告奶奶的万幸哀哉了!他算老大!尚书府的嫡长子!唯一的大少爷!盛昕蓉没想到今日会看到这种画面。

或者应该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想过她的宝贝儿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这尚书府内被人给欺负了去。

叶凌韬算什么东西?周芸梓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居然敢合起伙来对付她家轻言?找死!简直罪该万死!娘,周芸梓那个恶妇打我!听到盛昕蓉的声音,叶轻言满腔怒火顷刻间爆发,一脚踹向叶凌韬,叶凌韬你这个小杂种给我放手!然而,周芸梓的脚却快了一步踢在了叶轻言提起来的腿上,当着盛昕蓉的面骂道:你这狗东西才是杂种!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去的腿因着周芸梓这一踢反弹回来,叶轻言哀嚎一声,痛的发麻的感觉使得他几近感觉不到右腿的存在:娘,我的腿…我的腿…变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见到盛昕蓉出现而松开手的叶凌韬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意识的拉着踢完人的周芸梓后退两步,不发一语的看着哭爹喊娘的叶轻言。

周芸梓!惊怒交加的冲过来扶住叶轻言,盛昕蓉只觉杀人的冲动再也无法克制,要是我儿有半点闪失,我要你陪葬!本宫等着!被叶凌韬拉住的欣喜方一衍生就被盛昕蓉的大话盖住,周芸梓冷笑不已,完全没把盛昕蓉放在心里。

反了!反了!来人,立刻把这不尊长辈的恶妇押至祖宗祠堂,罚跪三天三夜,不准吃喝睡觉,不准任何人见她!真当她治不了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敢伤她的宝贝儿子,她定让周芸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伯母这是想对本宫动私刑?行!莲俏,马上回国舅府告知老爷夫人,他们可怜凄苦的女儿正被尚书夫人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给吃喝,要活活饿死本宫!罚跪祠堂?行啊,她跪!她倒要看看盛昕蓉有几个胆子对上她爹娘的兴师问罪!不若上次请御医时的细步慢走,这一次的莲俏连声都没有应,转身就往外跑。

盛昕蓉敢放这个狠话,定是不会轻言罢休的。

不敢怎么说,在这尚书府,盛昕蓉这个尚书夫人便是堂堂正正的女主人。

拿出长辈的身份训斥她家小姐,算不得过。

不行,得立刻回国舅府请老爷夫人过来。

来人,给我拦住她!没料到莲俏这丫头跑的死快,正欲得意洋洋的驳斥周芸梓并非私刑而是家法的盛昕蓉心下一慌,大声喊道。

是。

见此情形,盛昕蓉身旁的心腹奴仆急忙上前去追莲俏。

只是…之前嚼舌根子后来躲在一旁看戏的小丫头们忽然就齐齐涌了出来,大喊着帮忙拦人却左一步右一步的挡住了一众心腹奴仆的去路。

至此,在盛昕蓉的怒声呵斥中,莲俏顺利的跑出了尚书府。

而周芸梓,却笑嘻嘻的靠在叶凌韬的身上静待盛昕蓉的后招。

抓着盛昕蓉手臂的叶轻言哀嚎声越来越大,周芸梓的笑容亦跟着越来越灿烂。

一转头就看见气焰更加嚣张的周芸梓,盛昕蓉本已有些后怕的心再度冷硬,不顾一切的挥手斥道:把周芸梓给我押下去!不劳大驾。

本宫自己走。

斜眼看着一众想要上前抓她却又畏缩不敢的下人,周芸梓好心肠的拍拍手,拽着叶凌韬转身而去。

叶凌韬,你不许去!想拉着叶凌韬作伴,她偏要周芸梓一个人吓得三魂失了六魄的对着祖宗牌位下跪认罪!大伯母,芸梓不知道祖宗祠堂在哪。

叶凌韬依言停下脚步,扭头解释完便拉着周芸梓继续前行。

叶凌韬,你放肆!有这些下人在,何时轮到你带路了?你给我回来!叶凌韬维护周芸梓的模样犹如一根细针,狠狠的刺进盛昕蓉的心底。

打了她儿子还想相依相偎?痴心妄想!在周济然闹上门来之前,她定要好好惩治惩治周芸梓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妇!那凌韬便一并罚跪祖宗祠堂!周芸梓会踢叶轻言因他而起,他又怎会置身事外的任周芸梓一人受罚?真是她的好夫君!周芸梓轻喃一句,拉着叶凌韬的手紧了紧:夫君放心,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妾身会好好补偿夫君的。

不许胡闹!皱眉瞪了一眼周芸梓,叶凌韬低声斥责道。

再怎么不是,盛昕蓉也是尚书府的夫人,是他的长辈。

一再忤逆,着实不该。

我又不是故意的。

委屈的嘟嘟嘴,周芸梓边走边抱怨,你也看到啦,她自己不问青红皂白的找我麻烦,罚跪祠堂不说还不准我吃喝。

三天三夜耶!当我是泥娃娃还是木头娃娃,我熬的下去吗?摆明了是要逼死我嘛…不许胡说!听到死字,叶凌韬脸上的不悦更盛,握着周芸梓的手加大了力度。

知道啦,知道啦!不能说死,犯忌讳嘛!不以为意的摆摆另一只手,周芸梓心下偷笑,好不乐呵。

不想她死,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叶…没想到一向谨守尚书府规矩的叶凌韬居然真的忤逆她,盛昕蓉怒不可遏的还待再说就听灵香娇滴滴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夫君,你没事吧?都是灵香的错!夫君不该为灵香出头的。

灵香被二少夫人打打无所谓,可夫君你是万万不能受半点伤的啊!夫君,你疼不疼?灵香…该死的周芸梓!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还敢回国舅府搬救兵?那就让她甭想见到救兵的到来!又是你!上次也是为着这个女人,她的宝贝儿子才会当街被周芸梓那个恶妇鞭抽,这次又是?盛昕蓉看着灵香的眼神染上了狠厉的冷色。

玲玉说的没错。

这个灵香就是个红颜祸水,必须尽快除掉!娘,先安置好夫君,灵香再去找您领罚好不好?只要夫君安然无恙,灵香就是死也心甘情愿!尖细的手指掐进叶轻言的胳膊,灵香嘶哑着嗓音,泪流满面。

娘,不…不怪灵香。

不负灵香所望,只当灵香受了极大惊吓的叶轻言忍着手臂和右腿的疼痛,喘着气为灵香求起情来,都是周…周芸梓那个恶妇!都是她害的!周芸梓!在心中咒骂了千万遍这个名字,盛昕蓉安抚的拍拍叶轻言的手:轻言别急,娘不会怪灵香的。

此事娘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娘…得到满意的答案,叶轻言再也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好疼…真的好疼…该死的你们都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把大少爷抬回房歇着!一听叶轻言痛呼,盛昕蓉大急,指着一旁的下人骂道,请大夫!马上去请大夫!大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拿你们是问!哪想到盛昕蓉会将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在场所有下人皆吓得满脸土色,纷纷上前抢人。

推推攘攘之间,叶轻言也不知是被谁扑倒,三五个奴仆狠狠的压在了他受伤的右腿上。

啊…撕心裂肺的喊声震耳欲聋,惊起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同时也震的盛昕蓉的心颤啊颤的,破碎了一地。

☆、恶妇再生事夫君,你疼不疼?梨花带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叶轻言,灵香一度以为他会变成瘸子。

好在大夫来的快,而叶轻言的腿伤也的的确确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此一来,周芸梓那个恶妇的罪责不就可以轻松推卸了?不行,她决不能放过眼下教训周芸梓的大好机会!灵香姑娘这问的是什么话?咱们大少爷从小到大何曾遭过如此大的罪?若不是为着…玲玉咬咬牙,满脸愤愤不平却将到了嘴边的埋怨咽了回去。

盛昕蓉的脸色便愈发的不好看了。

玲玉说的没错,若不是为着灵香,她家轻言怎么可能躺在床上?好在没出大事,否则她定不轻饶!听着玲玉故作欲言又止的潜在意味,灵香神色一僵。

瞥见盛昕蓉看向她的眼神更显厌恶,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

哆嗦着身子朝床上的叶轻言靠了靠,顺手握住了叶轻言的手:夫君,都是灵香的错,灵香以死谢罪都换不来夫君的安然无恙…什么死不死的?灵香你别哭了,这事不是你的错。

反手握住灵香滑腻白嫩的小手,叶轻言心里一阵激荡,当即软言相慰道。

夫君…感动的看着叶轻言,灵香两眼泪汪汪的咬住下唇,灵香下次见着二少夫人一定会记着躲开,再不让夫君为灵香出头而遭二少夫人羞辱。

灵香姑娘!眼瞅着灵香就要安然脱身,玲玉气呼呼的站起身,不满的斥责终是按捺不住般的倒了出来,奴婢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资格说您半句不是。

可您…您也不能一进尚书府就连累大少爷为了您受伤啊…就是您不心疼,夫人的心里也会难受的...作死的下贱丫头!无需去看盛昕蓉的脸色也知晓大势不妙,灵香神色凄凉,满怀愧疚的扑在叶轻言的身上放声大哭:夫君…抱着大少爷这棵大树就想时过境迁?风尘女子果然还是肤浅愚蠢!玲玉没有再开口,只是扭头看向了面色不愉的盛昕蓉。

在尚书府,不是单凭大少爷的宠爱就能风光无限的。

没有夫人的照拂,即便是青楼红牌,照样永无出头之日!脸色阴沉的看着叶轻言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的搂着灵香轻声安抚,盛昕蓉重重的冷哼一声,冲着灵香喝道:你还有脸在这哭?滚回自己的房里闭门思过去!娘…感觉到灵香吓的浑身发抖,叶轻言开口意欲求情。

谁都不许求情!玲玉,好生伺候大少爷,不得再有半点闪失。

再不想留在这里看叶轻言为了一个女子跟她横眉怒眼,盛昕蓉甩手走人。

娘,那个恶妇…见盛昕蓉转身就走,叶轻言慌忙喊道。

就这样放过周芸梓?他绝不甘心!放心,娘不会让你白受伤的。

脸上扯起一抹冷笑,丢下这句话的盛昕蓉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去。

还愣着做什么?送灵香姑娘回房啊!狐假虎威这种事,玲玉从来都是得心应手的。

先不说她是大夫人房里出来的丫头,单是玲珑这个谁也比不上的护身符,就足够她嚣张好一段时日。

屋内的几个小丫头不自禁的撇撇嘴,心下不屑面上却也不敢有半点显示。

夫君,那灵香先回去了。

不依不舍的挣脱叶轻言的手,灵香起身离开。

闭门思过?真当她怕了玲玉不成?现在的叶轻言不良于行,玲玉除了尽心伺候,还能生出其他幺蛾子?待到叶轻言可以下床…走着瞧!这边玲玉为着赶走灵香窃窃自喜,另一边的周芸梓正拉着叶凌韬跨进叶家祠堂的门槛。

夫君,真要跪?毕竟是叶家的祖宗,跪跪也无妨。

只是这跪的理由就有点…跪!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伴随着叶凌韬恭敬跪下的举动,显得分外的郑重。

好吧!看在叶凌韬的面子上…周芸梓瘪瘪嘴,乖乖的跪在了叶凌韬的身边,看着一众牌位小声问道:夫君,哪一位是公公?先给诸位先辈请安。

没有直接回答周芸梓,叶凌韬神色认真的叮嘱道。

身为叶家的媳妇,确实该见过各位先辈。

心中如是想着,周芸梓先是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随后便一本正经的说道:芸梓给各位先辈请安。

虽说芸梓是被罚跪才进的祠堂,不过各位先辈火眼金睛,定然已经看透芸梓的良善本质。

芸梓之所以遭到惩戒,实为受了天大的委屈,遭遇了莫大的欺凌。

叶家众位列祖列宗在上,芸梓不敢妄自议论长辈兄长的是非,更不敢有半点忤逆之心。

只因芸梓如今已经嫁进叶家,实在不忍见夫家就此败落,这才斗胆箴言呈禀。

还望众位先辈泉下有知,不忘夜里托梦给大伯父和大伯母,为芸梓做主,更为叶家一正风气。

目瞪口呆的听着周芸梓跪在身旁跟叶家列祖列宗告状,叶凌韬惊愕的甚至忘了出言喝止。

待到反应过来,周芸梓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

当即压低声音,皱眉训道:列祖列宗面前不许胡闹!我哪有胡闹。

不满的嘀咕一句,周芸梓径自抬头,亮晶晶的眼神对上正中间的牌位,可怜兮兮的说道,不知该曾多少次的曾曾祖爷爷,芸梓从来都是不畏强权,实事求是的。

您老人家不信尽管去问大伯母,今日之事芸梓的的确确是受辱在先的。

周芸梓!列祖列宗面前你也敢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听着周芸梓的话,站在门外的盛昕蓉差点没疯掉。

什么叫尽管来问她?怎么问?鬼缠身吗?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毒辣,长久以往尚书府怎得安宁?无辜的眼神对上盛昕蓉的怒气冲天,周芸梓缩缩脖子,畏畏缩缩的往叶凌韬身边挪了挪。

当然,也不忘火上浇油的好心提醒道:大伯母,身为晚辈,见到曾曾祖爷爷要下跪的。

周…纵使盛昕蓉心中有再大的怨恨,也不敢在此时此刻反驳出声。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灭顶的怒火,盛昕蓉的语气平静下来,大夫方才已经来看过了。

因着你的不尊兄长,轻言必须卧床休养数月。

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敢睁眼说瞎话的肆意抵赖?曾曾祖爷爷明鉴,是兄长先辱骂夫君和芸梓的,也是兄长先动手动脚的。

芸梓一个娇弱女子…芸梓和夫君是才逼不得已之下才奋起反抗的。

带着不甘受辱的愤慨,周芸梓说着还委屈的掉下了两滴眼泪。

什么叫对她动手动脚?盛昕蓉握紧了拳,一步一步逼近周芸梓:周芸梓,列祖列宗在上,你有胆再把话重复一遍!我家轻言何曾轻薄于你?大伯母!羞愤的眼神配上愠怒的语气,满脸惊骇的周芸梓抖着身子扬高了语调,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着众位列祖列宗的面如此羞辱芸梓?此般丧尽天良、败坏家风的话,身为尚书府当家主母的您怎可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兄长对芸梓…怎么可以存着那般龌龊的心思?芸梓绝对不会屈从的!芸梓生是我家夫君的人,死亦是我家夫君的鬼!瞠目结舌的看着周芸梓真亦假假亦真的与盛昕蓉过招,无言以对的叶凌韬以手扶额,直接别过了脸。

到底是怎样的父母居然养出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丫头。

幸哉,哀哉?彻底被周芸梓气得失了理智,盛昕蓉卷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当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人人都得供着奉着?我家轻言就是瞎了眼也决计看不上你这水性杨花的恶妇!占着兄长的亲事惦记着小叔的人,不要脸至极!无耻如你,若不是国舅府仗势欺人的强行逼迫换亲,你就是撞死在尚书府外,也甭想踏进我尚书府大门一步!曾曾祖爷爷救命!心下嗤笑盛昕蓉的不经激,周芸梓刚欲起身躲开,却猛地被叶凌韬一手抱住护在了怀中。

盛昕蓉一边骂一边打,又是巴掌又是拳头,狠狠的落在了叶凌韬的后背上。

周芸梓眼神一变,正想起身却被叶凌韬紧紧搂住。

不发一语的生生受下盛昕蓉的怒火和泄愤,叶凌韬小心翼翼的护着周芸梓不受波及。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怀中这丫头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对大伯母不敬。

更何况大哥确实受了伤,他确实该给大伯母一个交待。

否则即便是岳父大人赶到,此事他们也不占理。

脸贴在叶凌韬温热的怀中,鼻尖嗅着好闻的书香气息,周芸梓的脸色变幻莫测。

终是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妥协的依偎在了叶凌韬的怀中。

既然他不想她当着叶家列祖列宗的面生事,她便乖巧一回又如何?但是,敢打她夫君,这笔账她周芸梓牢记在心,绝不轻忘!盛昕蓉,你他、妈、的给老子住手!再敢动老子闺女一根头发,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整个尚书府!带着国舅府一众护院浩浩荡荡的闯进尚书府却亲眼见到自家闺女被叶凌韬护在怀中挨打的画面,周济然虎威一震,仰天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国舅大人终于赶到了!这下盛昕蓉就是仗着叶轻言受了伤也不占理啦!她可是被逮了个正着!哈哈哈哈☆、恶妇不好惹爹!听到周济然的声音,周芸梓猛然抬头,哭音尽现。

盛昕蓉,这场战,才刚开始...梓儿...我的宝贝梓儿啊...痛心疾首的周济然大步上前,万般心疼的搂过站起身的周芸梓上下打量,有没有哪疼?有没有被伤着哪?爹,梓儿没事。

周芸梓摇摇头,随即苦着脸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叶凌韬,轻声哽咽道,可是夫君他...爹都看到了。

赞许的看了一眼叶凌韬,周济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僵住的盛昕蓉,盛昕蓉,你今儿若是不给我周家个满意的交代,我会让你知道国舅府这三个字究竟是怎么写的!国舅爷大驾光临,尚书府蓬荜生辉...盛昕蓉没想到周济然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尚书府竟然没一个下人赶来通报。

此时此刻,盛昕蓉只能暗自庆幸叶凌韬为周芸梓挡下了她的巴掌和拳头,否则...盛昕蓉不敢多想后果,只能僵硬的笑脸示人。

当着叶家列祖列宗的面说这些违心的话,你都不怕天打雷劈,半夜鬼缠身吗?废话少说,谁给你的胆子打我国舅府的小姐和姑爷?都说国舅爷周济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莽夫。

然而这个莽夫在自家闺女被打的时候,一句简简单单的质问却将自认了不得的尚书夫人打好腹稿的回答尽数噎回肚中。

谁给她的胆子?周济然难道不该问问她为何要打周芸梓和叶凌韬吗?到了嘴边的回答嘎然而止,盛昕蓉的面色极度难看却半句不敢多说。

心虚的无话可说?盛昕蓉,老子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装装哑巴此事就能善了。

你敢打老子的女儿,老子就是闹到皇上面前,也照样敢让你这个尚书夫人乖乖跪在地上给老子的女儿磕头求饶!周济然一生无子,最为看重的就是太子妃和周芸梓两姐妹。

太子妃还好说,打小就懂事的无需他操心。

反倒是向来调皮捣蛋的周芸梓,性子随了他,脾气也随了他,简直是疼进了心窝窝里。

要说他最无法容忍的事,宝贝梓儿被欺负当属第一!磕头求饶?那也要看周济然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就不信皇上会坐视周济然无法无天!盛昕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只当周济然的这句威胁是放屁!爹,不能这样的。

虽然姑父封了梓儿当公主,可梓儿毕竟已经嫁进尚书府,大伯母要打要骂,娘家人都不能插手的。

周芸梓刻意强调娘家人三个字,说给周济然听,更是说给盛昕蓉听。

盛昕蓉真当皇上不会向着他们国舅府?那就瞧瞧她姑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吹起这阵枕旁风!娘家人?皇上封周芸梓为公主,那就是昭告天下认下这个女儿,那就是周芸梓的娘家人。

如果皇上真的要为周芸梓出头...盛昕蓉脸上的淡定瞬间散去,换上无法自抑的心悸和惊慌:国舅爷,这只是误会...误会?行啊!你站着这让老子揍你一顿,老子也跟你说句误会。

你不怨恨老子,老子也不再要交代。

这事了结,如何?周济然说着就挽起袖子,冲着身后的护院招招手。

于是,护院领头立刻双手奉上一根粗、棒。

看着周济然抓过粗、棒二话不说的就挥了过来,盛昕蓉尖叫一声,吓得面色苍白,软倒在地。

国舅爷手下留情!叶涛威一回府就听到下人禀报尚书府出了事,慌忙赶过来却瞧见这骇人的一幕。

当下顾不上其他,面如土色的求情道。

粗棒在碰到盛昕蓉的头的前一刻停下,周济然铁青着脸扭过头:尚书府的意思是,此事一定要闹到皇上面前才肯给我国舅府交代?国舅爷息怒!下官绝无此意。

盛昕蓉到底干了什么事惹的周济然带着护院冲上尚书府?叶涛威不用多想也能肯定此事他们定然不占理。

不然以盛昕蓉得理不饶人的霸道气势,还不将来找麻烦的人轰出尚书府?那行,我周济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只要尚书大人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可以暂且把此事压下,不禀明圣上。

冷冷的看着叶涛威,周济然收起了棒子,意外的好说话。

盛昕蓉一介女流,交给他家夫人过来处理便是。

至于他,哼哼!暂且压下?叶涛威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茫然失措间便瞥见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凌韬:凌韬你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

大伯,我家夫君受了大伯母的打,被大伯母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准吃喝不准睡觉,更不准起身!周芸梓的态度看似恭敬,说出来的话语却极其刺人。

盛昕蓉何以此般嚣张?叶涛威的纵容绝对脱不了干系。

周芸梓你胡说八道,肆意造谣!我何时责罚凌韬了?我责罚的明明是你这个恶...最后那个妇字终是没有说出口,盛昕蓉骇然的看着从她头上飞过的大粗、棒,张大了口呆愣当地。

搞了半天你责罚的是我家梓儿?好啊!很好!非常好!我家梓儿打小金贵,从没受过半句骂,更没挨过丁点打。

就是皇上到了国舅府,对咱家梓儿也是轻声哄着,好言安抚。

你们尚书府倒是胆子肥啊!三天三夜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更不准起身?来人,给我砸!今儿不砸的尚书府面目全非,谁都甭想回国舅府!亲耳听见盛昕蓉承认责罚他家梓儿,周济然就是撕破脸皮也要将尚书府的脸面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岳父慎重,这里是叶家祠堂。

心知国舅定然会为周芸梓撑腰,却未料到事情会发展至这步田地。

无论如何,叶凌韬不能让叶家祠堂遭到波及。

爹爹...未免周济然拿叶凌韬开刀,周芸梓扯扯周济然的袖子,哀求的眨眨眼。

然而这一次,倒是周芸梓想多了。

在亲眼见到叶凌韬护着周芸梓不被盛昕蓉责打之后,周济然对叶凌韬的印象可谓大好。

虎着脸瞅了一眼的叶凌韬,周济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挥手吼道:都给我出去砸!不要碰叶家祠堂一砖一瓦!是!整齐的应答伴随着退出去的脚步声远去,随后响彻耳边的是桌椅倒地、瓷器破碎的刺耳声音。

间或传来丫头们的惊呼尖叫,短促微弱,一听便是受到极大惊吓后瞬间捂住嘴巴的压抑叫声。

国舅爷,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早在盛昕蓉脱口而出真正责罚之人乃周芸梓之时就已吓得没了言语的叶涛威迟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下大急的上前求情道。

尚书大人放心,本国舅出了尚书府立刻进宫谢罪。

今日之事,本国舅一力承担,绝不推脱!砸了尚书府又怎样?敢动他家梓儿,都别想安稳过日!国舅爷这又是何必?见周济然盛怒难消,叶涛威咬咬牙,猛的转身快走几步,一巴掌甩在了跌坐在地的盛昕蓉脸上,都是你这毒妇整日仗着长辈身份欺压小辈,苛责侄子侄媳,打死你都不为过!叶涛威,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我还不是咱们家轻言?咱家儿子差点被周芸梓踢断腿,我罚她跪三日祠堂又怎样?我是让她自己跟列祖列宗谢罪!我...盛昕蓉越说越伤心,气势汹汹的恶狠表情再也挂不住,双手捶地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都是娘没用,娘护不住你啊...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伤了还得跪在地上磕头跟害你的人求饶赔罪啊...我不活啦...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去死,我这就去死...盛昕蓉的苦情戏越演越上瘾,先是坐在地上撒泼大哭,随即双腿蹬地双手捶胸,最后更是一骨碌自地上爬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哪曾见过盛昕蓉如此弱势的一面,叶涛威三魂吓掉了六魄,拦腰抱住盛昕蓉: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老爷,是妾身没用。

妾身护不住咱们的轻言,保不住尚书府的安宁。

妾身...妾身这就当着叶家众位老祖宗的面以死谢罪...双手死死的扒着叶涛威的衣服,盛昕蓉痛哭流涕,打定主意让周济然父女无颜见人。

只不过,周济然和周芸梓是何等人物?别说盛昕蓉这撒泼闹死的情景实在太过滑稽可笑,就是盛昕蓉真的死在这里,关他们何事?他们可没碰盛昕蓉一根手指头,按着盛昕蓉自己的话说,那可是为了叶轻言、为了尚书府以死谢罪,死给叶家众位老祖宗看的...是以,周芸梓和周济然对视一眼,冷笑着走到叶凌韬身旁跪下:曾曾祖爷爷,您亲耳听见了,大伯母为了咱们尚书府要以死谢罪。

等到了地下,您见着大伯母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千万不要误解芸梓不懂事,随意伤人。

刚刚在院子里,是大哥先对芸梓口出污言秽语,还试图对芸梓动手。

夫君是担心芸梓才出面阻拦的,没有半点对兄长不敬之意。

哪想到大哥接着便口出恶言,还公然对夫君动脚。

芸梓实在是气不过才反抗的,曾曾祖爷爷一定要明鉴啊...以死谢罪,说的好听,不就是想把脏水泼在他们父女身上吗?她倒要看看,列祖列宗在上,盛昕蓉的戏还怎么唱下去?☆、恶妇陪说话胡说八道!栽赃陷害!信口雌黄!搬弄是非!眼瞅着周芸梓竟然反过来拿老祖宗来压她,盛昕蓉气的浑身发抖,恨的咬牙切齿。

只是这寻死觅活的戏,却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死掐住叶涛威的胳膊,盛昕蓉低下头,频临崩溃的吼道:老爷,咱家轻言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叶涛威闻言一震,望向周芸梓的眼神变得深沉。

因着这个女子,尚书府一再不得安宁,不得已的搭上凌韬已经使得皇上近日对他的不满愈发的明显,现在连尚书府也被牵连祸事...分家!没有在意盛昕蓉的鬼哭狼嚎,周济然道出了今日前来的终极目的。

他家夫人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帮着梓儿分出尚书府,免得日后徒遭盛昕蓉报复。

只要搬进新的府邸,梓儿便是当家夫人,再也没人敢欺负。

不行!周济然的喝声沉如大钟,盛昕蓉毫不迟疑的拒绝则是尖利刺耳。

惹了祸就想跑?她偏偏要将周芸梓留在尚书府好生折磨!谁说不行?老子说行就行!梓儿,回屋收拾东西!爹帮你搬!完全没把盛昕蓉当回事,周济然的强势霸道绝不容小觑。

外面砸东西的声音依旧缠绕耳边,眼前周济然的威逼霸权步步戳人要害。

叶涛威只觉胸腔中憋闷的怒气一团一团的揉在一起,越积越多,越涨越大...都住手!就在叶涛威频临爆发的前一刻,外面的大厅传来一道威严不失悦耳的冷喝声。

落后几步的柳琴一抵达尚书府就见国舅府的护院正赛着玩似的砸着尚书府,当下面色一黑,出声喝止道。

就是撕破脸皮,也不能此般白白将把柄送到外人口中啊!夫人!见到柳琴,国舅府一众护院纷纷停手,恭敬喊道。

谁准你们在尚书府随便动手的?都出去外面站着!雷声大雨点小的将国舅府护院弄出尚书府,柳琴并未带着身后的奴仆女婢进入叶家祠堂,而是转向躲在一旁的尚书府众下人,都收拾收拾吧!虽然并不认识柳琴为何人,可令一众凶狠的国舅府护院着实吓得整个尚书府不敢出声。

此刻一经出现便将国舅府护院喝退的柳琴,无疑有着了不得的身份。

是以,待到周济然、叶涛威和盛昕蓉闻声步出祠堂,尚书府的一片狼藉已经开始慢慢归位。

不像话!简直是岂有此理!看着眼前的情景,叶涛威和盛昕蓉再也顾不上身份礼仪,一致冷下了脸。

看着叶涛威两夫妇的神色,柳琴淡淡的弯了弯眉眼,扯起嘴角走上前:我家老爷向来脾气不大好,若是有所冒犯,还望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周济然气焰嚣张的在尚书府耍完威风摆完架子,柳琴再跑来□脸?当他们尚书府是可以任意践踏的菜园子不成?叶涛威忍着怒气没应答,盛昕蓉的语气却是不甚好起来:国舅夫人这话说的我们倒是不好接口了。

左右国舅府是惹不得的皇亲国戚,咱们尚书府也只得认了不是?瞧瞧尚书夫人这话说的。

若是真不好接口,尚书夫人哪还能出声讽刺咱们国舅府不是?不以为意的笑笑,柳琴的脸上丝毫未见半点怒气。

盛昕蓉当场被噎住。

讽刺国舅府自是有的,只是柳琴这般当众将话挑明,难免有些难堪和无措。

毕竟是仗着国舅府理亏才敢回的话,只是此刻看来…她似乎误解了柳琴让那些护院住手的顾虑所在。

说到底这事的源头还是在尚书府,大家不如坐下来慢慢商讨商讨究竟该如何解决此事?抑或一定要闹到皇上面前才肯罢休?如若尚书府真的有这个意思,我们国舅府倒也无所谓,舍命奉陪便是。

不若周济然那般动辄骂人动手,柳琴的架势着实彰显出一府女主人的雍容华贵及泰然处之。

国舅夫人想如何商讨?问出这句话的并非盛昕蓉,而是阴着脸的叶涛威。

想他怎么说也是一朝廷命官,科举正式选拔出的国之栋梁,与那靠裙带关系横行霸道的周济然岂能相提并论?欺人太甚!目无法纪!不可饶恕!自是好好商讨商讨如何分家的相关事宜。

不以为杵的伸手拉住意欲发怒的周济然,柳琴轻飘飘的语气,却是一副天经地义的神情。

分家,分家…我尚书府如何分家、是否分家,何时轮到国舅府来插手了?国舅夫人未免也太过仗势欺人。

再好的耐性也经不住周济然和柳琴一再明目张胆的挑衅,又是砸尚书府又是强逼分家,盛昕蓉握紧了拳冷笑道,即便是皇亲国戚,也需得想想皇贵妃和太子妃在宫内外的名声…不是?家妹和小女在宫内外的名声无需尚书夫人为之担心,圣上和太子殿下自有明断。

无论盛昕蓉如何发怒,柳琴的表情始终未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风轻云淡的笑着,不缓不慢的应对着。

听着外面的动静,叶凌韬的眼中一片深邃,黝黑无底。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了,除了宫中那两位手段高明的皇贵妃和太子妃,霸道强势的国舅府还有一位镇得住场的国舅夫人所在。

国舅府的进退尺度,国舅夫人游刃有余,拿捏的甚准。

即便国舅爷再无法无天,国舅夫人仍是能胸有成竹的把场面圆回来。

叶凌韬甚至敢肯定,哪怕是闹到皇上面前,国舅府亦是不会吃亏。

仿若察觉到叶凌韬心中所想,周芸梓得意洋洋的捏了捏叶凌韬的手:我说夫君,咱们俩还要跪到什么时候?你觉得呢?若是他和周芸梓不继续跪着,国舅府何来的理由发难?自莲俏跑出尚书府的那一刻起,他和周芸梓便注定了必须受下这次的责罚。

三天三夜,在盛昕蓉没有开口之前,不能起身便是不能起身!不会吧?看出叶凌韬的认真,周芸梓小声哀嚎,我爹娘都来了,还跪给谁看啊?跪给所有人看!不止是尚书府和皇宫内的那些贵人,更有整个帝都的黎民百姓。

否则,蛮不讲理的娘家仗势闹上夫家,国舅府的颜面何存?可是跪着很累啊!周芸梓不满的嘟起嘴,随即眼神一闪,贼兮兮的说道,要不…咱们让莲俏在外面守着,要是来了人咱们就跪着,没来人咱们就起来?这可是叶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也敢胡闹?叶凌韬的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会周芸梓,兀自扭过头。

干嘛又不说话?我又没说错。

莲俏向来机灵,不会露馅的啦!周芸梓说着就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外,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起身出去看看。

反手拽住周芸梓的胳膊,叶凌韬轻叹一口气:曾曾祖爷爷在上面看着,不许任性!视线随着叶凌韬的话瞄了瞄正前方的牌位,周芸梓干笑两声,乖乖跪回垫子上:好了啦!不起身就不起身,我陪曾曾祖爷爷说说话总行了吧?陪曾曾祖爷爷说话?望了一眼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叶凌韬面色一顿,无言以对。

这丫头到底还能有多强悍?夫君,你还没告诉我,哪位是我公公呢!见叶凌韬不搭话,周芸梓又一次旧事重提,视线在一众牌位中游走。

不许对先辈不敬!未免周芸梓爆出更多不合礼仪的话语,叶凌韬只得妥协,指着离他较近的一个牌位道,去给爹爹请安。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妾身第一次见公公,你居然到现在才介绍?而且还故意让妾身离公公那么远。

比划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周芸梓没事找事的嘀咕道。

可劲的折腾吧!极度无语的瞪了一眼周芸梓,叶凌韬打定主意再不出声。

这一次周芸梓倒是没有继续闹腾叶凌韬,而是乖乖的冲着叶凌韬爹爹的牌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芸梓给公公请安。

公公放心,有芸梓在,娘和秋蝶再也不会受大伯母的欺负。

虽说夫君对芸梓冷淡了些,但芸梓一贯大度,所以还是决定好好跟夫君过日子。

今日被罚跪祠堂,芸梓自认没错,不过大伯母似乎没打算轻易了结。

当然,公公无需担心。

有芸梓的爹爹和娘亲在,芸梓和夫君不会吃亏的…周芸梓的话听着很怪异,叶凌韬却是没有制止。

周芸梓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看重,对娘、对秋蝶的亲近。

之于他,已然足矣。

家和万事兴。

既然尚书府容不下我家梓儿,分家自是无可厚非。

如若尚书府固执己见的不听劝阻,国舅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待到日后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望尚书府记住今日的坚决和强硬。

见叶涛威和盛昕蓉铁了心的不放人,柳琴倒也不坚持,甚是好说话的拉着周济然意欲离开。

这…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结束了?叶涛威和盛昕蓉诧异万分,顿生极大的警惕。

该不会是有后招吧?后招?柳琴和周济然刚转过身没走几步,气喘嘘嘘的莲俏就已疾步冲进尚书府:老爷,夫人,太子妃娘娘驾到。

☆、恶妇暗泄愤太子妃?怪不得周济然敢如此嚣张,怨不得柳琴会如此轻描淡写。

原来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尚书府好过!叶涛威一阵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哀叹。

盛昕蓉更是直接沉下脸,张口就欲大骂。

只是,这还未出口的骂声在对上款款而来的太子妃时,化作憋屈不已的苦果,涩的心里极为难受。

看着周济然和柳琴不假思索的上前行礼,又见受完礼的太子妃态度恭敬的称呼着爹娘,盛昕蓉只觉浑身发冷,眼前漆黑无望。

不行,得快快想出应对的法子才好…咦?我姐来了?听着外面的请安声,周芸梓竖起耳朵,乐不可支的笑道,夫君,这下尚书府可真的要热闹起来咯!谁惹的祸?厉眼瞪向周芸梓,叶凌韬心中的无力感愈盛。

不过是府宅纷争,居然惊动了太子妃。

周芸梓这丫头的本事不小,靠山更是太大。

帝都任何一座府邸,怕是都完全招架不住。

又赖我?周芸梓柳眉一扬,气呼呼的鼓鼓腮帮子,丝毫不介意在叶凌韬面前留下不美好的印象,是你们尚书府欺我在先的!我这是适当的反抗!首先,欺负你的人不包括我在内。

再者,你的反抗绝对谈不上‘适当’二字。

听着周芸梓的指控,叶凌韬抿抿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我又没说你欺负我了,我只是说你们尚书府。

你本来就是尚书府的二少爷,现在还不想分家的帮着你们尚书府,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昂着头瞅着叶凌韬,周芸梓一点也不退让的怒道。

当他们国舅府爱管尚书府的闲事啊?还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敢跟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得美!我没有不想分家,只是…算了,不跟你说了。

说也说不清,白费唇舌罢了!叶凌韬话到一半忽然停下,不打算跟周芸梓继续争执下去。

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的人!恶狠狠的瞪着叶凌韬,周芸梓兀自不依不饶。

待到太子妃走进叶家祠堂,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人低头另一人气呼呼的瞪眼的情景。

眼底滑过一丝不自禁的笑意,面色却是端正严肃的令人生寒:不知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本宫的妹妹会跪在此地呢?姐…伴随着太子妃的问话,叶涛威和盛昕蓉还没来得及回答,跪在地上的周芸梓已经哭喊出声。

被叶凌韬惹起的满腹怨气齐涌而上,听得众人闻之一震,煞是渗人。

梓儿这是又犯了什么错?还罚跪?太子妃走到周芸梓面前,轻轻拍拍周芸梓的头。

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般,脸上带着缅怀的笑意,姐记得以往在家里的时候,你就是再调皮也没遭过这种罪呢!姐,我是无辜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太子妃的大腿,周芸梓哀嚎不已,放声大哭,那个叶轻言非要诬赖我倾心于他,我不理会他他便又是骂又是打。

举得高高的手,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落到我的脸上了。

我…哇…我要见姑姑,我要见姑姑…好了好了,梓儿不要哭,姐知道你受了委屈。

这事姐会如实跟姑姑说,父皇那边也是免不得需要报备的。

你先起来,姐给你做主便是。

哪想到周芸梓会玩这一招,被吓了一跳的太子妃嘴角微微抽搐,慌忙伸手搂住周芸梓。

大伯母说要罚跪三天三夜。

周芸梓没有动,瘪着嘴委屈道。

尚书夫人?太子妃闻言自是直接扭头看向盛昕蓉,言语中不乏质问和恼意。

这…盛昕蓉咬咬牙,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明鉴!周芸梓非但不敬兄长,更是公然下狠手,累得我儿…我儿此刻还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她胡说!盛昕蓉的声泪俱下还未完,周芸梓就已叫嚣出声,自打嫁进尚书府,叶轻言就一再找我的麻烦。

我好心好意救了他怀有身孕的侧室,他还反咬一口的诬陷我意图害死他的孩子。

尚书府那么多人亲眼目睹,都可以为我作证。

还有那个春香楼的红牌,第一次见着我夫君就极为不要脸皮的直勾勾望过来。

明明就只是一个妾侍,还老是端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大不敬模样。

我不过是稍加训斥两句,叶轻言就立刻像我杀了他全家似的冲了过来。

那么多丫头看着,我凭白被他羞辱了一番,他还要动手打我。

要不是我夫君及时赶到,指不定我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周芸梓说的慷概激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所有的过错推给叶轻言和灵香,顺道还不忘为叶凌韬争争颜面。

虽说叶凌韬此人极不识趣,又爱惹她生气,可谁让她偏偏就看上这个紧急时刻会挺身而出护着她的男子了呢!周芸梓!听着周芸梓的话,盛昕蓉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骂道,你就不能摸着良心说句实话吗?大伯母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说实话?行!您想听实话是吧?那我就尽数告知我姐听!周芸梓说着就扭过头,一只手指着盛昕蓉,姐,尚书夫人不仅罚我跪三天三夜的祠堂,还不准我吃喝、不准我睡觉,更不准我起身。

这些话都是爹爹刚刚亲耳听见,我绝无半句虚假。

看着盛昕蓉的面色变得更为苍白,周芸梓忽而就冲着周济然眨了眨眼:还有,我乖乖罚跪,尚书夫人却追到祠堂当着叶家列祖列宗的面对我恶言相向,更甚大打出手。

这事也是爹爹亲眼目睹的。

你要是不信尽管去问爹爹,我什么话也不说了。

反正叶家各位先辈都在上面看着,她不心虚,我更不会!瞎说什么了你?姐不信你还信谁?这个世上姐还能找出第二个亲妹妹来?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周芸梓,太子妃的语气中尽是宠溺。

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松开抱着太子妃的手,周芸梓气哼哼的别过头,仿若受尽极大委屈般的再不愿意开口。

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就请尚书夫人给本宫一个合理的交待吧!很显然,太子妃不欲再听盛昕蓉的任何辩解。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周芸梓,心下没好气的直摇头。

太子妃恕罪!心底的绝望愈发的增添,盛昕蓉深深的埋低了身子。

太子妃摆明了偏袒周芸梓,她纵使再多理由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如今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谁敢忤逆?恕罪?照理说尚书府的家务事,本宫原本也不该插手。

只是我家小妹从来都是个娇惯的主,本宫想着定是她的错才特地赶来尚书府主持大局。

哪知中间竟还有着此般大的隐情…太子妃停顿了片刻,在盛昕蓉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此事本宫会如实呈禀圣上再做定夺。

太子妃息怒!叶涛威此时此刻的出声,看似意料之外,又似乎就在情理之中,都怪微臣管家无方,才会闹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乱子。

只不过…区区内府小事,实在不敢有辱圣听。

无碍。

父皇这几日一直念叨着好久没见着梓儿这丫头了,也不知梓儿嫁进尚书府过的可还顺心。

恰逢良机,便一道进宫去看看便是。

既然来了尚书府,定然要彻底为梓儿解决后患。

不肯分家?那便皇上面前再细说!听着太子妃的话,盛昕蓉面色一白,浑身一颤,径自倒在了地上。

想逼她进宫送死?没门!夫人…饱含凄凉的喊声一起,叶涛威整个人扑了过去。

将盛昕蓉搂在怀中,再不理会太子妃的皇权之威。

大伯母!几乎同一时刻,惊呼出声的周芸梓亦是赶至盛昕蓉身旁。

就在叶涛威的眼皮子底下,双手死命的拍打着盛昕蓉略显肥胖的脸,大伯母,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什么?死了?来人,马上去请太医!周济然皱紧眉头,挥手冲着门外喝道。

死了?柳琴和太子妃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看着她们家梓儿光明正大的在盛昕蓉的身上下黑手。

没想到打了这么多巴掌盛昕蓉也不肯睁眼,周芸梓眼珠滴溜滴溜的转来转去。

在叶涛威实在看不下去意欲出声阻拦她打下去的前一刻,周芸梓一只手捏住盛昕蓉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了盛昕蓉的嘴巴。

面色着急的看着叶涛威,嘴上不忘询问道:有气吗?大伯母还有气吗?再有气也会被你憋的没气啊!叶涛威欲哭无泪,想要喝退周芸梓又碍于太子妃和国舅爷在场,想要附和周芸梓又怕周芸梓真的把盛昕蓉给折腾死。

一时间就这样呆愣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着盛昕蓉的面色由红润慢慢转为青紫,周芸梓撇嘴冷笑。

还待继续加力,就被身后的人扯了起来。

张嘴欲吼回去,正对上叶凌韬深沉了然的眼神。

当下脖子一缩,老老实实的不再作怪。

作者有话要说:接编编通知,文文将于本周四(3月21号)顺V。

明天不断更,还有一章啦!入V当天三更,或许四更。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亲们!\\(^o^)/~算算字数偶这两天好忙,继续奔走码字,~\\(≧▽≦)/~PS:入V章节会防盗,提前跟亲们说声不好意思哦!╭(╯3╰)╮ 手机党的妹子,一定要大力的虎摸虎摸! 若是不能接受防盗的亲们,也在此说声抱歉。

亲们可自行决定要不要购买,千万别说偶骗钱啦!o(╯□╰)o☆、恶妇终分家芸梓,韬儿...待到听闻闹出事的林雪火急火燎的带着叶秋蝶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甫一看见倒在地上的盛昕蓉,林雪怔愣住,已经唤出口的关怀担忧就这样戛然而止,消失在不明所以的震撼中。

听见林雪首先喊得她家梓儿然后才是叶凌韬,柳琴心下自是极其满意。

毫不迟疑的上前挽住了林雪的胳膊,语气甚是亲近的喊了一声亲家母。

亲家母?国舅夫人?受宠若惊的林雪当即慌了神,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咱家梓儿嫁进尚书府,便是亲家母的儿媳妇,哪里有不敢当一说?没有放开挽着林雪的手,柳琴语气温和的笑道。

我娘说的是。

还望二夫人不要太过见外才是。

适时的□话题,太子妃的出声显然便是为周芸梓做靠山的强力保证。

林雪再无知也听说过国舅府只有两位女儿。

能称呼国舅夫人为娘亲的,除了周芸梓便只有…林雪脸上的血色瞬间散尽,慌张的拉了拉身旁的叶秋蝶,双膝一弯就要下跪行礼。

二夫人不用多礼。

亲自伸出手扶住林雪的另一只胳膊,太子妃神色温和,态度亲近,都是一家人,一道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就好。

凭什么林雪就不用行礼?凭什么她就必须低头求饶?躺在地上装死的盛昕蓉刚喘过气就听见了太子妃的最后一句话。

十指无意识的握紧,强压住喧嚣翻腾的怒火。

眼见的瞅见盛昕蓉的反应,周芸梓撇嘴冷笑。

不动声色的提起脚,狠狠的踩在了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上。

啊!伴随着刺耳且凄厉的尖叫声起,盛昕蓉再也装不下去的睁开眼睛嚎叫道。

周、芸、梓!一字一顿,盛昕蓉在心中狠狠的咒骂道。

给她走着瞧!她早晚会将今日的债全都讨回来!大伯母,您终于醒了?没事吧?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故作诧异的看着睁大了眼瞪过来的盛昕蓉,周芸梓用尽全身力气的狠狠碾了碾脚尖,不待盛昕蓉痛呼出声便神情焦急的问道。

敢打她家夫君,掐不死这个老东西也得好好踩踩这只爪子,为她家夫君泄泄愤!手…手…神情痛苦的仰视着居高临下的周芸梓,此刻的盛昕蓉再无半点耍狠心思,脑子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解救她自己的手。

大伯母说什么?水?满脸茫然的看着盛昕蓉,周芸梓慢慢蹲下、身子,全身的重量随之下移,毫无疑问的尽数落至盛昕蓉被死死踩住的左手上。

眼睛骤然瞪圆,瞳孔猛地紧缩,太过剧烈的疼痛使得盛昕蓉张大了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手…大伯母很难受吗?不用担心。

我爹爹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太医不比宫外的大夫,保管药到病除。

您再忍忍,不会有事的。

安抚的帮盛昕蓉顺了顺气,周芸梓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一副良善的表情看的叶涛威不明所以又无从应对。

这丫头难道真的想就此费了大伯母的手?看着周芸梓大咧咧的踩在盛昕蓉手中的脚,叶凌韬轻叹一口气,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这般明目张胆的泄愤举动,实在算不得明智。

一旦被挑明,周芸梓绝对占不得好。

大伯,还是先将大伯母送回房里歇着吧!看着显然不在状态内的叶涛威,叶凌韬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脚下的步子,挡住了周芸梓踩在盛昕蓉手上的脚。

脚...脚...盛昕蓉的右手颤抖着举起,直直的指着周芸梓,试图举证其罪不可赦的恶行。

大伯母放心,外面那么多下人候着,不用大伯母亲自走路的。

只做没听明白盛昕蓉所指,叶凌韬抢先接过话题,顺带将偷笑不已的周芸梓扯离盛昕蓉身侧。

周芸梓这一退开,无法避免便露出了盛昕蓉被踩的红肿的左手。

顾着盛昕蓉神情的叶涛威没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杵在一旁的周济然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浓黑的粗眉下虎虎生威的一对眼饶有兴趣的瞅着盛昕蓉的肥猪蹄,周济然磨拳擦掌的就想往前凑。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可以玩呢?这下逮着机会可得好好试试!老爷!眼尖的发觉周济然的异常举动,柳琴及时出声,挽救了盛昕蓉的再度遭难。

嗯?还没踩上去就被自家夫人发现的周济然摸摸鼻子,尴尬的笑笑。

老爷,这是亲家母。

平日里对咱家梓儿关怀备至,可得好好感激一番。

柳琴一边说一边在心下翻白眼,不欲让周济然闹腾下去。

梓儿小孩子性子,折腾折腾也就算了。

她家老爷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跟着胡闹?国舅夫人言重了。

芸梓性子乖巧懂事,率性活波,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

无论如何也不敢托大喊一声亲家母的林雪收敛起紧张,发自内心的说道。

率性活波是有的,乖巧懂事?颇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丝毫没觉得害臊的周芸梓,柳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不过也只是瞬间功夫便恢复自然,忙不迭的客气道:亲家母过奖了。

咱家梓儿打小就被宠坏了,大事小事都憋不住的喜欢闹腾。

好在本性不坏,还望亲家母多加管教才是。

如若梓儿有哪儿做的不对,也请亲家母多多见谅。

说来说去,重点还是落在最后一句。

见谅!还必须多多见谅!林雪虽然性子软弱,可也不是愚钝之人。

无需多说便直点头,止不住的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娘,您要和亲家伯母话家常不如留在下次?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冲着被下人搀扶着走向祠堂外的盛昕蓉努努嘴,太子妃示意的眨了眨眼。

瞧我,一见亲家母倒是乐忘了。

柳琴笑眯了眼,拽着林雪柔声道,亲家母,照理说这事是轮不上咱们国舅府插手的。

只是您也看见谅,事情既然被咱们撞上了,也是无法当作没瞧见的。

更何况今日赶巧梓儿她姐姐也在,就想着一并帮着亲家母把家给分一分。

不知亲家母意下如何?分家?这...林雪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了叶凌韬。

这些日子的纷争她也瞧在眼里,无奈盛昕蓉说什么也不肯分家。

若是今日就此分家,尚书府是否就可以太平了?娘...分吧...小力扯扯林雪的袖子,叶秋蝶小小声的嘀咕道。

老早就想着分家了,哪想到拖到至今仍是没有下文。

要不是大伯母太强势太霸道,她二哥哪能...好在二嫂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毒辣,否则她二哥的一辈子都毁在大伯和大伯母的手中了...林雪哪能不知道叶秋蝶所为何事?心中的犹豫在对上叶凌韬没有任何表示的冷峻眉眼后化作前所未有的坚定,林雪点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好。

好?林雪居然敢应好?盛昕蓉呕的差点吐血,红肿的左手早已麻木没有知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今日所受的耻辱。

这群人想逃之夭夭?她会让他们后悔!一定会!因着太子妃的坐镇,因着周济然的强权,因着尚书府外一众护院的待命,叶涛威和盛昕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只得咬牙忍下一切不满,默许了这所谓的分家一说。

任由林雪等人在尚书府内大张旗鼓的叫嚣着收拾东西搬离尚书府。

狗仗人势的东西!目中无人给谁看?真把自己当成皇亲国戚了?居然还敢在咱们面前趾高气扬...啊...盛昕蓉的骂骂咧咧消停在一不小心碰上的左手上,眼泪唰唰的往下流,这都是什么日子?堂堂尚书府的女主人竟然被一群寄人篱下的白眼狼欺凌的如此凄惨,还让我如何出门见人?够了!心中的烦躁无以伦比的剧增,叶涛威恨不得立刻堵住盛昕蓉的嘴。

太子妃还没回宫呢!国舅爷还没出尚书府呢!骂给谁听?哭给谁看?到底还要不要尚书府在整个帝都立足?你就只会凶我!有本事去外面耍威风啊!在这吼给我听有什么用?今日之后,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你这个尚书大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一肚子憋屈无处诉说还被叶涛威怒喝,盛昕蓉当即火大,阴着脸无所顾忌的回道。

你这个蠢妇给我闭嘴!一巴掌狠狠的抽在盛昕蓉的脸上,气的失去理智的叶涛威再也压不住翻涌的熊熊怒火,用尽全身力气的扇了过去。

叶涛威!老娘跟你拼了!这一天她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骂?叶涛威不但不站在她这边,更甚帮着外人跟她做对?盛昕蓉大吼着扑了过去,不依不饶的跟叶涛威扭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实在太忙,很抱歉现在才更新。

继续熬夜码字,为亲们准备明天的更新去 o(╯□╰)o27恶妇亦心虚居然真的打起来了?愕然的听着莲俏的小道消息,周芸梓先是一愣,随即完全不顾及形象,笑的前俯后仰。

你啊,就知道幸灾乐祸。

闯这么大的篓子也不怕兜不住。

纤细的手指点点周芸梓的额,太子妃面带笑意的训斥道。

兜不住就兜不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周芸梓瞅瞅四下无外人在,谄媚的抱住太子妃的胳膊摇啊摇,不是还有姐姐和姑姑在嘛!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肯定舍不得唯一的妹妹吃苦受罪对不对?你确定不是你让别人吃苦受罪?任凭周芸梓摇着她的胳膊,太子妃没好气的嗔怪道。

哪有?天地可鉴,从来都是麻烦先来找我的!周芸梓义正言辞的嘟嘟嘴,举手发誓以示清白。

就盛昕蓉那不靠谱的德行,她才懒得去招惹上呢!麻烦来找你你就不会躲开?硬碰硬就那般有趣好玩?现在是尚书府,姐姐还能帮你担着。

他日若是连姐姐也有心无力,看你怎么办?身居深宫内院,太子妃能帮上周芸梓的其实也未有想象中的那般多。

毕竟是最靠近权力的顶峰,高处不胜寒,更容不得太子妃行错半步。

姐,我知道你的顾虑。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

又不是真的天真不知世事,哪可能将自家姐姐和姑姑往火坑里推?既然敢对上尚书府,周芸梓自然有把握将事情圆的谁也说不出半句是非。

姐知道你从小就聪明,不用姐多费心。

但是...神情认真的看着嘻嘻哈哈的周芸梓,太子妃的脸上是少有的冷凝,你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就不许再像以前那般耍性子瞎胡闹。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磨合固然重要,互相礼让才是至为关键。

还有,对婆婆、对小姑,都要有容人之量,不得恃宠而娇,仗势欺人。

嗯嗯。

自家姐姐的教诲周芸梓心中当然明了透彻,可也架不住这其中的浓浓关怀和爱护之心。

小鸡啄米的猛点头,丝毫不敢懈怠的乖乖听着。

你这丫头...也罢,大道理你也都懂,姐就不招你嫌了。

时辰不早了,姐该回宫了。

太子妃挥挥衣袖,临走前的最后叮嘱甚是郑重其事,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姑姑的。

至于父皇那边,姐和姑姑会见机行事。

如有必要,先下手方为强。

你啊,下回再敢胡闹,姐第一个不饶你!知道知道。

下次再也不敢劳姐姐大驾了。

轮也该轮到姑姑了不是?心下如是嘀咕,周芸梓的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敢显示出来的。

别以为姐不知道你心中那点小九九。

真要姑姑出马,今日之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了结。

话到嘴边仍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太子妃的脸上尽是告诫之意,分了家就要好好过日子。

尚书府若是敢找上门寻麻烦,直接派人撵出来便是。

你家夫君也是有官职在身的,早晚会提拔上去。

再这样任尚书府骑在头上,怎么也不像话。

哎哟我的好姐姐,这话说给我听可没用。

就我家那块榆木,我就是拿鞭子在背后抽都使唤不动的主。

夸张的长叹一口气,周芸梓时刻不忘在自家姐姐面前博同情。

你就得瑟吧!当姐不知道你那点手段?我可是一五一十的听说了你辣手摧花的英雄事迹。

据说连莲俏都被你轰走了?不愧是咱们国舅府的二小姐,好大的阵势!就是不知道这效果如何?凑近周芸梓面前暧昧的笑笑,太子妃根本不给周芸梓解释的机会,拍拍周芸梓的肩膀,转身走人。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冤枉...即便周芸梓撩起裙摆追在太子妃身后喊冤,仍是没有换来半点改变。

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的身影消失在尚书府外的华丽马车内,周芸梓顾着脸扭头瞪向莲俏。

小姐,奴婢可是一句话也没敢胡说的。

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莲俏坚决不后悔的选择了最不心虚的立场。

她家姑爷就那样被小姐白白给糟蹋了还没名没份的,怎么也该让夫人和大小姐好生说说小姐才是啊...女生外向!才多长时间就被叶凌韬给收买了?果然,稳重如莲俏,也始终过不了美男关!怒其不争的看着理直气壮的莲俏,周芸梓无奈的摇摇头,大叹手下猛将的倒戈相向。

小姐就是这点不懂事!做都做了还不敢当着大小姐的面承认罪行...莲俏瘪瘪嘴,直叹她家小姐的厚脸皮程度再度加深一层,实在无法抵御。

相较太子妃悄无声息的离去,周济然和柳琴摆明了是打定主意要留在尚书府用膳的。

是以,在与林雪细细商讨完所有的分家事宜后,周济然一拍桌子,来势汹汹的定下了那座仅离国舅府数百米的新府邸。

住在国舅府旁边?林雪身子一抖,不自觉的握紧了叶秋蝶的手。

这样一来,若是芸梓和韬儿闹了矛盾,岂不是日日都要被国舅爷和国舅夫人找上门?那个...住在国舅府旁边?好是好啦,大伯母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寻上门找她娘出气。

可是...万一二嫂动不动就闹脾气回娘家,她二哥岂不是颜面扫地,凄惨度日?回握住林雪的手,叶秋蝶亦是深表担心。

嗯?住在国舅府旁边?林雪和叶秋蝶不敢问出口,周芸梓却是没有半点忌讳的。

眨巴眨巴眼,瞅瞅没有表态的柳琴,再望望不动声色的叶凌韬,周芸梓嘟囔道,娘不会故意把我拐回去,好就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胡说什么呢你?娘是这种人吗?柳琴挑眉怒道。

若不是为着早点抱上孙子,谁有功夫搭理这丫头的一举一动?看吧看吧,恼羞成怒了吧?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做了个鬼脸,周芸梓转头对上叶凌韬,我听夫君的,夫君说住哪就住哪。

周芸梓期翼的眼神透着满满的信任,叶凌韬心下一暖,本有些排斥的思绪不经意间便随之淡去。

多番考虑之下,倒也没有立刻接话。

贤婿啊,新府邸的护院国舅府帮你出,如何?多么省事又一劳永逸的法子,错过的是蠢蛋!下人不够使唤的,也都从国舅府调派。

不愧是多年夫妻,柳琴老神在在的跟着说道。

爹,娘,你们这是干嘛呢?一头黑线的听着自家爹娘给出的条件,周芸梓倒奇怪了。

之前她嫁人的时候也没见这两人意欲给出如此丰厚的待遇啊!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一边玩去。

周济然面色黑了黑,恨不得马上把只会搅局的周芸梓丢出门外。

之前是嫁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现在有机会将女儿拐回身边,当然是不遗余力的必须说服叶凌韬。

梓儿,娘好久没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了。

要说将周芸梓打发走,柳琴当仁不让的是个中高手。

视线瞟向门外,未尽的意味尽显在外。

她家爹娘是把她当三岁小娃糊弄吗?周芸梓的嘴角甚是明显的抽搐了两下,倒也任命的站起了身。

然而,就在周济然和柳琴心中的大石落下,打算集中精神说服叶凌韬时,已经提脚离开的周芸梓忽然转身拉住叶凌韬的手:夫君陪我一起去。

胡闹!想也没想的喝出声,周济然拉下脸,妇道人家泡个茶,拉着自家男人像什么话?爹也说了是自家男人。

我周芸梓的男人,怎么就不能陪我一道去泡茶啦?周芸梓撇撇嘴,不满的抗议道。

梓儿不许任性!周芸梓心底的小算盘,柳琴自是清楚明了。

瞥了一眼任由周芸梓拉着的叶凌韬,含笑说道,凌韬坐着便是,别惯着这丫头。

娘...听着柳琴的话,周芸梓跺跺脚,板着脸冲着叶凌韬嚷道,叶凌韬,你陪不陪我去?黝黑如墨的眼神对上周芸梓眼底的慌乱,叶凌韬思忖片刻,轻轻额首:嗯。

没有再看周济然和柳琴的神情,周芸梓二话不说的扯着叶凌韬走出屋子,徒留目瞪口呆的四人无言相对。

一出屋子便放开拉着叶凌韬的手,周芸梓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仿若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似的。

停下来吧!快走两步拉住周芸梓的那一刻,叶凌韬心中的诸多想法沉淀下来,自行有了决定。

依言停下脚步的周芸梓眼神游移,视线飘来荡去,就是没有落在叶凌韬的身上。

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需此般计较。

就算是搬去国舅府旁边,也不过是方便国舅府就近照顾她。

真要说起来,也未尝不可。

你自己不要多想就行了。

周芸梓咬咬嘴唇,随即低下头。

打心底说,她是偏向自家爹娘的。

她家爹娘之所以越俎代庖的坐在屋子里细说分家事宜,不就是为着给她安排好无忧无虑的后半辈子?只不过...一想到这样确有强权逼人之嫌,逼的还是叶凌韬...向来我行我素的周芸梓破天荒的就感觉些微不自在了...28家有恶妇定定的看着周芸梓的发顶良久,叶凌韬嘴角微翘,眼中染上点点笑意:好。

好什么好?谁跟他商量了?只是告知!告知懂不懂?说的好像她在求他原谅似的…周芸梓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那就依岳父岳母的意思,搬去国舅府附近吧!视线始终停留在周芸梓的身上,叶凌韬轻声说道。

什么?猛的抬起头,周芸梓满脸的惊诧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都站在他这边了,他干嘛还要受迫应承下来?好笑的看着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的周芸梓,叶凌韬抬起手,终是忍不住摸了摸那甚是柔软的发顶,转身离开。

这…这是什么意思?调戏她?安抚她?留在原地的周芸梓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竟摸不透叶凌韬此举的深意。

待到莲俏找过来,看到的便是一动也不动的周芸梓:小姐,你怎么站在这发呆呢?夫人让你手脚麻利点,不要耽误时间。

你家姑爷不是回去了嘛!还找我做什么?周芸梓撇撇嘴,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没打算真的去泡茶。

夫人这不也是为着小姐好嘛!要是真回了国舅府,哪还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寻麻烦?对于这点,莲俏坚定的拥护柳琴的决策。

至于那些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脑子发热的再度送上门来找死?为着她家小姐仅剩的那点名声,还是必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找麻烦就找麻烦,谁怕谁啊?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周芸梓的心思依旧停留在叶凌韬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上。

算是亲昵吧?一时无心还是早有预谋?难不成看上她的花容月貌了?小姐你自然是不怕,可二夫人、姑爷还有三小姐呢?这次是分家搬出尚书府,下次呢?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想着她家小姐的性子,莲俏万般不看好日后的风平浪静。

加之尚书夫人本就不是吃素的,这事肯定还没完…停!纷扰的思绪被打断,周芸梓板着脸威胁道,我说莲俏,你怎么越来越爱说教了?小心我哪天不乐意了,直接把你送回国舅府。

这个小姐不必担心,奴婢等着便是。

丝毫没把周芸梓的威胁放在心上,莲俏扯扯嘴角,神情恭敬的见招拆招。

我警告你莲俏,不要仗着你家小姐我念旧,就不把本小姐的话当回事。

早晚有一天,哼哼!周芸梓怒而拍桌,咬牙狠道。

看着周芸梓摆明迁怒的模样,莲俏无语的垂下头,不再与周芸梓争嘴。

还是她家夫人说的对。

不能跟她家小姐对着干,否则她家小姐定会越挫越勇,干劲十足。

只是眼下看来,姑爷的决定似乎并未令得小姐满意,却不知姑爷又会得何下场?亲耳听见叶凌韬答应搬去国舅府附近,林雪和叶秋蝶对视一眼,心中无奈却也无从辩驳。

而周济然和柳琴则是心情甚好,极为满意。

好,好!大力拍着叶凌韬的肩膀,周济然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不错,不错。

柳琴笑眯了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凌韬只点头。

这便是已经定下来了?眼见没有悔改的余地,林雪和叶秋蝶顿觉茫然,想要阻拦却无从开口。

两人四眼殷切的望着叶凌韬,只盼其能改变主意,却终是徒留失望。

真的决定了?是夜,周芸梓端坐床头,阴着脸瞪着一派自然的叶凌韬。

嗯?视线至手中的书本移至周芸梓的脸上,叶凌韬勾唇轻笑,嗯。

笑笑笑,早晚有你后悔的!被叶凌韬的若无其事气得怒起,周芸梓气呼呼的翻身上床,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叶凌韬。

后悔?叶凌韬眼中墨色闪过,随即点缀上璀璨的点点星光。

不过一个搬家,却足以令他看透周芸梓的心思。

细细想来,他算不得亏。

什么?分家?叶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挺挺的自床上坐起却碰上不能动弹的腿,忍不住痛呼出声的同时仍然不忘盯着前来通风报信的灵香。

夫君你怎么样?有没有弄痛自己?没料想叶轻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灵香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关怀道。

大少爷需要静养,灵香姑娘您就不能安分点吗?端着汤药推门而入的玲玉面带薄怒,说出口的话语自是极其不客气。

伺候大少爷的时候就见不着人影,一转身就趁机溜进房干些不三不四的龌龊事。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放肆!一再被玲玉挑衅,灵香的小性子跟着点爆。

反正盛昕蓉不在,她也不必给一个下贱丫头留颜面。

她放肆?玲玉一口气堵在胸口,满脸嘲讽的上下打量了灵香一番:灵香姑娘倒是不放肆,偏生大少爷回回受苦受难都是因你而起。

你!本欲发火忽然顿住,灵香心思一闪,想起了这几日在尚书府打探到的消息,没规矩的丫头就是上不了台面!就算是同母所生,也是不一样的。

玲珑不就是好命的比她先怀上大少爷的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被戳中心底最痛处的玲玉面色一僵,在叶轻言些许不赞同的眼神中默默的放下汤药,躬身退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玲玉不伺候叶轻言喝药就走了?等着她来伺候?凭什么?她又不是尚书府的丫头!要说伺候人,灵香也不是不会。

只是打从她离开春香楼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再不伺候任何人!即便是帮她赎身的叶轻言,她也不可能为其改变初衷。

没错,她之所以能安然从良,并非如她所说那般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自食其力的离开了那个烟花之地。

而是靠着叶轻言私底下提前给她的大把银票,风光无限的在老鸨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虽说离开的时候她的腰杆挺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直,心中也认定了这辈子绝不离开叶轻言这棵大树。

但是,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叶轻言从未真正走进她的心。

而深深倒映在她心头的那个身影,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从不曾在她的身上投注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曾经无数个无眠的夜里,她一身薄纱半倚窗前,偷偷幻想着那个男子会从她的窗下经过。

骑着高头大马也好,信步闲逛也罢。

只要能看他一眼,便是她的救赎。

然而,她最终等来的却是他的兄长。

其实有的时候,灵香也会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太过贪心。

有叶轻言此般愿意为她赎身、更甚接她进府的良人,她的命便是其他姐妹艳羡嫉妒的好。

只是,真正靠近了才知晓,这颗心总是不受她控制的乱蹦乱跳。

而她魂牵梦萦的那个男子,却被她一手葬送了所有…灵香,你想什么呢?推了推出神的灵香,叶轻言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还不快把药给我端过来。

是,夫君。

压抑心底最深处的情思因着分家而波动,灵香按捺住不该有的念头,脸上再现熟稔的娇笑。

玲玉虽说有些不懂事,可也是爷的人。

下次还是注意点。

之前放纵灵香将造次的玲玉赶出房,这一阵的叶轻言想了又想,不免又后悔了。

总归还是一心念着他好的丫头,哪能如此寒玲玉的心?灵香端着药碗的手停顿了一下,背过身的脸上阴狠乍现,口中却是不变的柔声柔气:是灵香的不对。

合该与玲玉妹妹好好相处的。

还有玲珑,你没事多过去走走,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不要让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怠慢了。

说起玲玉就想到玲珑,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娇弱女子,良善而美好,从来都是不与人交恶的性子怕是受了不少闲气。

一个又一个…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良人?眼前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身影,灵香深吸一口气,极力撇除烦躁的思绪。

不管诸人作何所想,二房搬离尚书府的日子终归还是定在了三日后。

彼时盛昕蓉正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在玲玉的挑唆下,恶狠狠的砸下一地的碎片。

而叶涛威这个每日都需上朝的朝廷命官的脸上,无疑多了几道细长的指甲印,极为丢脸的惹来不少同僚的取笑。

对此,叶凌韬保持一贯的淡笑,对所有人的打探皆是沉默以对,避而不谈。

然而这个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提国舅府找上尚书府的事情早已闹的人尽皆知。

是以,尚书夫人对尚书大人动手的传闻迅速的蔓延开来,不到一日就传遍街头巷尾,沦为令众人惊愕不已的笑资。

听闻此事,国舅夫人柳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笑的甚是优雅淡定。

周济然这个国舅爷却是闲不住的四下串门,大大咧咧的附和着各种猜疑和议论。

一时间,整个帝都异乎寻常的将注意力皆投注在了尚书府的大门上…29家有恶妇不知灵香姑娘前来所为何事?拦灵香的面前,莲俏的表情少有的阴沉。

这个灵香莫名其妙的跑来他们院子,肯定没安好心。

没想到刚一走进他的院子就被莲俏逮个正着,灵香心思一顿,心下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眼神下意识的寻移却并未见着预期中的那个,无法言语的失落伴随着渐渐恢复的理智,火热激动的心…凉了下来。

灵香姑娘这是找谁呢?家小姐就屋里,您要不要进去请个安、问候一声?相比以往,今日的莲俏语气尤为刻薄。

虽说她家姑爷确实是叶轻言望成莫及的存,可退亲一事便如一根刺,狠狠的扎进整个国舅府所有的心。

尚书府不仁前,国舅府再无需半点客气。

反倒是这位始作俑者的灵香姑娘,莲俏亦是厌恶至极,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当然,这一巴掌,上次已经打过了…不…不用了。

想到周芸梓的凶狠恶毒,灵香慌忙退后两步,连连摆手。

那便好走不送。

冷冷的瞥了灵香一眼,莲俏拉下脸,毫不掩饰赶的意图。

就这样走?可是…他明日就要搬出尚书府了不是吗?明明她才刚靠近他一步,本以为同处一个屋檐下,日后便有的是机会相见。

哪想到周芸梓会如此狠毒,动辄强权压,更甚逼迫分家?灵香咬紧了牙关,憋住不该说的话。

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这又说不是来见她家小姐的又不肯离开是怎么回事?他们院子除了她家小姐这个主子还有谁能劳动这位灵香姑娘的大驾?总不至于是为着她家姑爷来…等等!难不成…微微眯了眯眼,莲俏心中的警铃狂响,脸上的神情随之戒备,不由分说的扭头进了屋子。

莲俏外面跟谁说话呢?听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闭眼假寐的周芸梓问道。

小姐…本是欲言又止,却又深觉不对劲。

莲俏心下一琢磨,快步走过去附周芸梓的耳边道出了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想。

就说她怎么头一回见面就直勾勾的看着叶凌韬呢!原来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打着这个主意。

听完莲俏的话,周芸梓坐起身,冷笑不已。

看来是为着见心上最后一面才豁出去送上门来找羞辱的吧?只不过…她周芸梓的男是随便谁都可以觊觎的吗?白日做梦!小姐,咱们现怎么办?那女还外面站着呢!她家姑爷就书房,若是闹起来,肯定会惊动姑爷出来问个究竟。

届时不就顺了那女的意?怎么办?凉拌!周芸梓冷哼一声,起身走出屋子。

视而不见静站未动的灵香,勾起嘴角朝着叶凌韬的书房走了过去。

他书房吗?一颗心猛然提起,灵香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期着盼着静待那的出现。

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灵香的情不自禁,周芸梓眼中的冷芒化作冰刃,嗖嗖的射向眼前的书房门。

小姐这是打算干吗?找姑爷出来对峙吗?可姑爷一看便是不知情的无辜之不是吗?跟周芸梓身后的莲俏心中直犯嘀咕,惴惴不安的瞅着周芸梓的背影。

夫君,芸梓进来了。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周芸梓不待里面应声便已闪身而入,踏进了叶凌韬的私地盘。

莲俏,外面守着。

转身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周芸梓脸上的笑容虚假的尤其渗。

正欲跟周芸梓身后进屋的莲俏,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被拒之了门外。

她家小姐刚刚的笑容…莲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双手合十望天闭眼,默默心底为遭受无妄之灾的姑爷哀悼…见…见不到了?死死望过去的视线就这样被拦截了一门之外,灵香抓紧了胸口的衣襟,只觉那里生疼生疼。

她的这一辈子注定要困尚书府,可如若他搬离尚书府,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便将烟消云散,再无半点踪迹。

怎么可以?老天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哟,没看出来啊!叶家二少爷的红颜知己倒是一个赛过一个,有美丽动的,有娇俏可爱的,现居然还弄出个妖娆妩媚的风尘女子…一步一步走进叶凌韬的书桌,周芸梓极尽嘲弄的语气使得夹杂的酸意愈发的浓烈。

风尘女子?叶凌韬皱眉,只作没听见周芸梓的胡言乱语。

怎么?心虚了?默认了?无言以对了?一手抽过叶凌韬手中的毛笔丢至一旁,完全不顾及桌上那正书写的折子,周芸梓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叶凌韬的领口,叶凌韬,知道惹怒的下场。

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的对上周芸梓怒意晕染的精致眉眼,叶凌韬没有应答,更没有扯开周芸梓的手。

说!外面那个贱、女跟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哪里好上的?亲过没有,抱过没有,上过床没…唔…后面的话被叶凌韬猛然欺上来的唇堵住,周芸梓先是一怔,随即恼火的意欲退开。

长臂搂住挣扎不已的娇躯,叶凌韬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机械的吻着周芸梓口出恶言的樱红唇瓣。

哪里感觉不出叶凌韬的吻不带一丝情意,周芸梓眼神一冷,恶狠狠的一口咬住叶凌韬的唇。

挣开叶凌韬怀抱的那一刻,周芸梓的愤怒喧嚣而出:叶凌韬,给去死!他真的里面…灵香的脚步已经失去意识,一再逾越范围的越走越近。

小姐这是干嘛呀?遇到这种事不好好跟姑爷说,还闹上脾气了?唯恐真的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莲俏着急的想要推门而入,却又无奈的止步灵香靠近的举动中。

讥讽的转过身,莲俏双手张开,拦了书房门口:灵香姑娘还是非礼勿听的好。

呵…已经按耐不住的走到门口来了吗?周芸梓冷笑一声,挑衅的看着站起身的叶凌韬。

唇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对上周芸梓来的莫名的怒火,叶凌韬轻叹一口气,出声解释道:不认识她。

骗谁呢?不认识她,她第一天进府就恨不得眼睛长身上?不认识她,她会赶呆尚书府的最后一天不要脸皮的跑来见?指不定还想着情意绵绵的话个别,声嘶力竭的哭上一场呢!做戏给谁看?虚伪!周芸梓上前一步,高高的昂起头瞪着叶凌韬。

大有只要叶凌韬敢出去见灵香,她就跟叶凌韬拼命的架势。

瞎胡闹什么呢?即便是硬性要定的罪,之前也该好好调查清楚再泼这盆脏水。

听着周芸梓几近信口雌黄的诬赖,叶凌韬的眼底亦是泛起怒意。

恼羞成怒了吧?就说跟那个不要脸的女有奸…唔唔…周芸梓的凭白控诉瞬间淹没。

而这一次,堵住她嘴巴的不再是叶凌韬温热的唇,而是带着薄茧的大手。

熟悉的墨香味沁鼻,周芸梓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叶凌韬一手搂住。

身子被压制里间的床上时,周芸梓的脑子里难得的一片空白,再无半点思考能力。

周芸梓,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不许把任何女往身上推,否则…将周芸梓压至身下,叶凌韬神情严肃,语气冰冷,再不给周芸梓任何反弹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对别的女没兴趣?电光闪念间,周芸梓的眼底怒气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醉的笑意。

察觉到周芸梓的情绪变化,叶凌韬松开手,脸上的薄怒却是未有消散。

目光灼灼的看着趴她身上的叶凌韬,周芸梓忽然伸出双手搂住叶凌韬的脖子,用力的拉下,吻了上去。

周芸梓!猝不及防的被周芸梓吻住,叶凌韬的心底划过那么一丝不自。

想着方才被周芸梓咬伤唇的事,下意识的想要拉下周芸梓的手臂。

任由叶凌韬拉下她的手臂,叶凌韬起身的那一霎那,周芸梓的眼中精光闪过。

勾着嘴角将叶凌韬推倒,翻身压了上去:反正生是周芸梓的,死是周芸梓的鬼!今日偏偏就要辣手摧花,把糟蹋了,又奈何?不许胡闹!骑他身上的女子神采飞扬,骄傲霸道,叶凌韬移不开视线,却也不容周芸梓此般放肆。

不管!自己说的,不准把其他女往身上推。

那现就听的话,自己往身上赖,如何?不依不饶的望着叶凌韬,周芸梓忽而低下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扯起了叶凌韬的衣衫。

周芸梓,敢!想要训斥的话被柔荑的手探上胸前时顿住,叶凌韬的脸腾的一下全红,全身僵硬如石,震惊的失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