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3-5 14:56:38 字数:2567青衣女子年纪不大,明眸皓齿,眉宇间奇异地隐含着高贵、孤傲和严肃刻板,让人过目难忘。
少主,别来无恙。
青衣女子的声调没有丝毫起伏,例行公事般问好。
郁广惹下大祸,只能隐匿行踪。
敢问东耕大人有何吩咐?宗主有一封信给你。
东耕从袖子中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蜡丸,隔空抛向郁广。
郁广忙操在手中。
只听东耕又道:宗主吩咐,一年内切不可在皇城现身。
稍停又补充道:皇城内的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就是说,包括曲府和郁府。
父亲,他还好吧?郁广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很好。
东耕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我在。
有劳东耕大人。
郁广深施一礼。
东耕微一点头,青光闪烁中,化为一只身形小巧的青灰色小鸟,长长的尾羽上,带有一簇火焰形的黑毛。
它在屋内盘旋了两圈,黑豆般的眼睛看着郁广,不知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青鸟的身影越来越淡,终于消失在空气中。
小完和辛宁还在头碰头地靠在一起酣睡。
郁广摇摇头。
东耕还是老脾气,不喜欢被外人看见。
他捏碎蜡丸,里面有张一指宽的纸条,上面是郁行空苍劲有力的笔迹:速入山。
石门须在夏雪后方可打开。
夏雪?郁广握着纸条,拧起了眉毛。
他抬头看看天,晴空万里,哪里有半点阴霾的样子?正在这时,曲燕飞懒洋洋地推门而入。
好强大的灵力波动。
东耕大人的灵力又精进了。
你怎么知道的?郁广惊讶。
曲燕飞不答,只看着他手中的纸条:怎么说?郁广递上纸条:这可麻烦了。
曲燕飞扫了一眼,面色微变:果真是知子莫若父。
还好东耕大人可以搜寻到少主。
家父虽然行动有碍,但这些年一直心忧国事。
他对形势的了解,往往超过我的想象。
郁广说着,一向冷漠的脸上堆起了愁云:夏雪通常发生在祛暑时节,可辛宁的生辰……他没有说下去。
域界与人界相仿,有十八个节气,其中八月下旬的祛暑是夏秋的分界点。
如若这一天下雪,便从此告别晴朗炎热的夏季,进入凉爽宜人的金秋。
偶尔有几年祛暑这一天没有降雪,那么晴热会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份,天气才会转凉。
但是辛宁等不到八月下旬了。
他的生辰在八月初,必须在生日前打开石门入灵溪浸身,否则便会血脉贲张而亡。
现在仅仅只剩五天,要在这短短几日盼来夏雪,除非有神迹发生。
你我已然尽力。
还是按郁宗主指示,先进山吧。
曲燕飞恢复了镇静。
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
郁广推醒小完和辛宁,两个人揉着眼睛,面面相觑。
好奇怪,竟然睡着了。
小完打了个哈欠,奇道:咦,怎么了?你们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看看郁广,再看看曲燕飞,二人都是面色沉重。
好事情。
曲燕飞勉强笑笑:我们要到灵蕴山中游玩了。
郁广也跟着点头。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回避夏雪后方可开启石门的消息,不想辛宁伤心绝望。
好啊好啊!那两个人高兴地跳起来。
尤其是辛宁,这段时间又疼痛了数次。
想到再过几日身心的煎熬便可去除,他一扫眉宇间的阴霾之气,精致的容颜越发美丽。
只是……郁广沉思道:图骜必然会派重兵把守灵蕴山……不妨事。
曲燕飞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流云少主可感知方圆数里的灵力波动,要避开那些守卫绰绰有余了。
他附在郁广耳边悄声说:灵蕴山灵气充沛,王脉传人进了山,也许可以感知上天,降下神迹。
郁宗主想必是这个意思。
好吧。
郁广点头道:那么明天一早出发吧。
这一晚,小完无论如何也不肯睡床。
明天进了山,可能会很危险,你必须保存体力。
她看着曲燕飞,认真地说。
曲燕飞挑起眉毛——原来她偶尔也是会体贴人的。
他恋恋不舍地瞟了眼床榻:对于舒服惯了的曲公子来说,坚持多日不沾床榻委实是个奇迹。
眼看进入灵蕴山便会风餐露宿,小完的提议无疑有很大的诱惑。
而且这家客栈是望京镇最好的,床榻似乎还挺宽……他当下不再犹豫,往床上一坐,大方地拍拍身边的床沿道:这个床挺宽的,好像可以挤一挤……咦,她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自己当时的心跳可疑地快了一拍。
小完僵了一下,要不要上前去?这个建议最先是自己提出的,此时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心中有鬼?可是要走上前去,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想起那一晚,在漆黑的车厢中,他轻轻的一吻,面上顿时飞起了红霞。
那个……小完姑娘大可放心。
曲燕飞见她的脸又红透了,当下也觉得尴尬,只得故作自然地咳嗽一声,从床边站起道:不如在下还是坐一坐吧。
谁说我不放心了。
小完鼓起腮帮子,蹬蹬蹬跑上前去,脱了鞋径直钻进床里:你别‘在下’‘在下’的,听着多别扭啊!她一鼓作气地躺下,生怕慢一点就失了勇气。
眼角瞟见他伸手去解腰带,连忙翻身朝着墙壁,一面悄悄挪动身体,几乎要贴到墙上去。
身后传来衣服轻微的抖动声,想来他已脱了外袍。
床榻忽的一沉,小完顿觉芒刺在背。
她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还不如趴到桌子上去。
现在浑身都僵得发酸了。
耳边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小完,你留出这么大块地方,还有谁会来?她翻过身一看,果然二人之间尚有二尺宽的空隙。
嗯,很保险很保险!她微微松了口气,不经意间抬眼看他,目光顿时如烫了一般,赶紧移开。
昏暗的烛光下,他正侧身半躺着,一手托着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他的衣领松散,半敞的衣襟下露出光滑结实的胸膛。
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腮旁,清雅俊美的脸此刻竟是诱惑十足。
美男美男……咳咳……别这样看着我。
她小声嘀咕道,缩了缩,后背抵在了墙上。
曲燕飞好笑地看着她缩成一团,越团越小,越团越小。
促狭之心顿起,他恶作剧地往里挪了挪,叹道:原来小完只要巴掌大的地方就够了。
好吧,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他老实不客气地摊开手脚,占据了整张床。
小完贴在墙上,开始尚可忍受,时间一长,直蜷得手脚酸软,叫苦不迭。
他却紧闭双眼,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深而悠长。
小完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唤道:曲燕飞,曲燕飞。
没有人理她。
他似乎睡得很沉。
她提高了声音:曲燕飞,过去一点啊。
没有一点反应。
装的,绝对是装的!她就不信他听不见!她背抵着墙,手脚并用,使劲去推他。
纹丝不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猛地从床上跪起来,不留神赤裸的小腿碰到了他放在身侧的手背,他的手,好像微微一抖。
她完全没有察觉,伸出两根手指,成功地钳住他挺直的鼻梁。
让你装,让你装……她得意地哈哈大笑。
不妨手腕被抓住一带,她立刻四脚朝天地摔下,仰躺在床上。
身上一重,他竟半压了上来。
看来我要教教你,怎么老实一点。
他的声音不像平日的低柔悦耳,带着一丝暗哑,一丝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