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4-5 19:40:51 字数:2302他站得这样近,她的鼻子几乎贴着他的胸膛,淡雅的清香无声地钻入她的鼻端。
她连忙后退一步:我有话对你说。
进来再说。
他很自然地伸过手,将她拉到披风下一并裹住。
很温暖的感觉,但是她马上挣出来,装作不经意地四下看看:怎么你的院子里没有人?我喜欢清静,所以她们做完事就会走。
他好像没有感觉到她的拒绝,随手推开书房的门,里面已经升好炉火,暖意融融。
喜欢清静?小完不解。
这样一个应酬不断的人,会喜欢清静?然后她的注意力又被书房的陈设吸引了。
青荷园不是金就是银,这间屋子不是古董就是字画。
好像古董商店!她感叹。
好眼力!他仍然把她的话当夸奖,拍拍炉火边一个软凳:过来坐。
她没有穿外袍,确实有些冷了,依言坐过去,谁知刚坐下便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不穿外袍,鼻涕都流出来了。
他随手帮她抹掉。
小完顿时石化——这这这,这可是个有洁癖的人啊……鞋子也湿了。
他弯腰将她的脚拿在手中,鞋袜果然已被雪水浸湿。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脱去她的鞋袜,将一双冰冷的小脚捂在掌中。
别别……她触了电般地弹跳起来,光着脚一连退了好几步,带倒了软凳,打翻了瓷瓶。
啊……那个……对不起……她窘迫,看看地上的瓷片,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个,不是古董吧?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他只是帮忙脱鞋,又不是脱衣服。
他若无其事地扶起软凳,收拾了碎瓷片,又拿过炉火旁的一双棉鞋递给她:这是丫鬟新做的,试试看。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棉鞋又轻又软,缎面上绣着精美的百鸟繁枝纹。
在炉火边烤热了,暖烘烘的,赤脚穿进去,暖和又舒服,寒意顿时少了大半。
为什么他的书房中会有新做的女式棉鞋?她不想问,低头刻意绕过他,坐在软凳上,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对我说?他坐到书案后,随手拿起一本卷册,提笔在上面信手涂写。
她咬咬唇:我不是百川族的探子。
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灵力。
嗯。
我……也不认识花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找我。
他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我大概知道一点。
她的脸腾的红了,深深低头,没有再说话。
沉默中,气氛开始变得尴尬又陌生。
曾几何时,她心无芥蒂地跑上前来,拖起他的胳膊,眼中的欢喜爱慕绝不掩饰。
如今,她的伤口虽已结痂,但那疤痕之大,像一道城墙,将二人生生隔开。
呃……你忙吧,我回去了。
实在无话可说,她起身便欲离去。
小完。
他在她身后唤道,声音温和。
她站住,转身看他:什么事?他抛下笔,抬头静静地看向她。
俊美无瑕的面庞,衬得四下里暗淡无光,漆黑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小完,他的声音不似往日平稳:你是不是在怨我?在……恨我?怨?恨?也许,她也许真的这样想过,但是在看到他的一霎那,她明白了,她永远无法真正去怨恨他。
她的心不会说谎,她对他,从始至终,只有爱。
不,没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是有爱又如何?他起身,慢慢踱到她面前:为什么?因为我,你受了很多苦。
为什么不恨?因为……因为我爱你?不,她绝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因为你本来也不想杀我。
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害,有什么好怨恨的!况且,在别院中,花影对我也很好,我哪里受苦了。
她抬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
笑容太灿烂,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小完……他皱眉: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她的鼻子立刻酸了。
急忙深吸气,抬头望天,不料却对上他幽黑的双眼。
真的……花影对我真的很好……她陷入他的眼神,被摄去魂魄一般,只知道喃喃重复这一句。
毫无预兆,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双唇。
她顿时迷糊了。
多少个日夜,她在心中反复重温他的吻,令她心醉神迷的吻。
在那段苦涩的日子里,这是她心中仅存的一丝丝甜意,告诉自己,原来她也曾得到过心爱男子的温存……那么就让她最后一次任性,这是最后一次,再感受他的温度。
就算往后的日子心如死灰,他的吻,也将是她心底的余温,支持她的心昼夜不息地跳动。
只是,误会解开,从此以后,她会自觉淡出他的生活,淡出他的心间。
他是完美无瑕的,理应拥有完美无暇的一切,忘记这个被玷污过的女子。
良久,她推开他,别过脸去:不要再这样了。
嫁给我……他微微喘息:嫁给我!你在说什么!她突兀地笑起来,挣不脱他的怀抱,只好放弃挣扎,却越发笑得厉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还不想嫁人呐,而且……我又不是那么喜欢你……莫不是你以为,亲一下我就该嫁给你?他果然松开一点,却并不放开她,只是将她圈在怀里看。
她狠狠心,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你虽然长得很好看,又有钱,又温和,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感觉,我其实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根本就不爱你,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亲一下而已,你大可不必当真……呃……放开我……他没有放,但是身体有些僵硬了。
喜欢你的人很多啊……她继续用欢快的语气说道:比如……呃……上次来的那个女神医,很漂亮的,你们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他终于放开她,低叹了一声:小完……蔚相亲自开口提亲,我无法拒绝。
但是……我回去了。
她打断他,不能再往下听。
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用最大的力气努力冲他笑,然后飞快转身,提着裙子下摆便往外跑。
他跟上两步,到底没有再追,站在院门口,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越跑越远。
不知站了多久。
冰天雪地,寂夜无声。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一院落雪,如破碎的玉。
他掸落身上的雪花,平静开口:来了?一个身影从暗处闪出:公子。
讲。
消息属实。
织月族宗主府上的神秘客人,确是薛方可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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