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2025-03-25 15:34:42

三十二。

沈天源匆忙赶回来便是想劝说牡丹莫要在相信罗南了,之前牡丹对罗南和姚月的情谊他都看在眼中,虽说昨日她是安慰自己退婚是好事,谁知是不是真的只是安稳他,过后被那伪君子一哄,又乖乖的哭着同他说与罗南是两情相悦.却不想急忙冲回来,问了思菊自家姑娘在何处,得知在房里,刚敲了门,牡丹就让他进去了。

开了房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听见自家姑娘冲自己说,爹,这几日我想去大觉寺礼佛七日,也好让自己静一下心。

沈天源没有任何迟疑便点头同意了下来,牡丹若是去了寺庙罗南便不能找去了,只希望这段时间牡丹能够真正的想清楚这伪君子的真面目,莫要再对他怀有感情了,去寺庙礼佛几日也好,把思菊带上吧,这天冷了,你可要注意些,莫要生病了。

去的时候给寺庙赠一些豆子和黍米,我瞧着你后院种的菘菜跟萝卜也差不多能吃了,也赠一些给寺庙,明日我去跟你祖父说声,好借来家里的马车一用。

沈牡丹点头,不再说话。

她去寺庙,一是因为她真心想去寺庙礼佛,诚心的表达对诸佛菩萨的礼敬,感恩。

前一世,她因为这份怨恨被束缚了上千年,哪怕重生她心中都无法得到解脱,如今终能摆脱这份束缚,她希望以后的日子不要在纠缠在他们的恩怨当中,他们都已得到应有的报应了,此生余下的时间,他们都会痛苦的纠缠一生,这比死更加的让人痛苦,她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解脱,余下的日子她只想过上安稳的日子,守护住家人。

其二是为了躲避罗南和姚月,这两人最近肯定会上门的,她不觉得自己能在他们面前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倒不如顺便躲他们一段时间。

翌日一早,沈牡丹早早起来了,她本不想让思菊去的,沈天源坚持,说是大家都种了菘菜和萝卜,粮铺最近买粮的人少了许多,他跟六儿能忙的过来,让思菊陪着她去。

沈牡丹知晓父亲这是关心她,便不再拒绝。

祖父人很不错,今日沈家也无人出门,沈天源很快就把马车借来了,又租了一辆拉货的牛车,先让沈牡丹同思菊去寺庙,他跟六儿跟在后面坐牛车把粮跟菜送去寺庙里。

沈牡丹只随身携带了两套衣物,砚台,笔墨和纸张,思菊也带了两套衣物,两人便先乘坐马车去了寺庙。

不想刚出了沈家大门,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沈牡丹,我知道你在马车里,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牡丹皱眉,这声音是姚月的,真不想她会这么急切的来找自己,想着至少还要等两三天的。

姑娘。

思菊担忧的看了沈牡丹一眼,自从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思菊就特别担心自家的姑娘,如今更是气愤,这姚月竟还有脸面找他们姑娘,可真够不要脸的,也不知姑娘该多伤心,那么信任的两个人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牡丹自不想见姚月的,正想让车夫继续朝前驶,车帘子突然被人拉开,一张憔悴的面孔露在两人的面前。

姚月似一夜没有休息,眼下浓重的青影,面上的颜色枯黄,眼中带着浓重的狠戾,她死死的盯着沈牡丹,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思菊厌恶的瞪了姚月一眼,伸手护在了沈牡丹前面,姚月,你还有脸来找我们家姑娘?我们家姑娘可不想见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不知羞耻,还不赶紧滚下去。

姚月恶狠狠的看向思菊,你滚下去才是,我有事同沈牡丹说。

思菊被姚月那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没退缩,反而挺了挺身子,姚月,你快走,莫要来欺负我们家姑娘了,你若在不走,我就让车夫把你拖下去了!沈牡丹目光直视姚月,姚月,你有什么事情便说吧,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的。

姚月又岂肯,若是让人知道她对罗南下药,只怕连罗家的妾氏都做不了,如今清白和身子都没了,她只能嫁到罗家去了。

今日过来也是要弄清楚,昨日之事到底是不是沈牡丹故意带人过去的。

她恶狠狠的看着两人,眼看着思菊不肯下马车,她猛的伸手扯住了思菊的衣裙往下拉,另外一只手顺势抓住了思菊的头发,惹的思菊痛呼了起来。

沈牡丹蹙了下眉头,忙道:思菊,你先下去吧,等她说完要说的话我们在继续启程,你莫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思菊愤愤的下了马车,姚月踏上马车坐在了沈牡丹的对面,她死死的看着沈牡丹,冷笑一声,牡丹,我如今瞧着你竟然不怎么伤心,你最崇拜深爱的男人如今同我在一起了,你竟然不伤心?沈牡丹凄然一笑,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看着你们两人我便觉得恶心,所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了,说完就滚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瞧见你们两人了。

姚月哼了一声,似乎觉得这才是沈牡丹该有的样子,昨日的事情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带着那些人去羞辱我?沈牡丹真想不到你如此狠的心!故意?沈牡丹白了脸色,我本以为他是真正的君子,我根本没有怀疑过他,你对我说的话我根本不相信,也不会去。

我去厢房不是为了找你,而是找他询问安阳的情况,你知晓的,阿焕如今过了初试,明天春上便要上京复试,他去过,我不过是想问问他。

那几位好友也正好寻他有事,我们根本不知他在后院的厢房里,是青竹直接带着我们过去的,谁会想到……她似乎又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了,面色更加的惨白,身子也有些摇晃,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窗檐。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姚月有些疑惑,又觉得牡丹的性子真做不出带着众人去羞辱她的事情来,难不成真的只是偶然?是她误会了?沈牡丹的神色更加的凄凉,她喃喃细语,正因为一直以为他是真正的君子,哪怕是知晓青竹那丫头对他有意我也不觉有什么,总想着他是真心喜欢我,不会伤我的心的,没想到青竹那丫头会如此,竟会让我撞破你们的事情,那丫头真是好狠的心肠……姚月一愣,脸色发白的问道:你说什么?青竹那丫鬟喜欢罗大哥?昨天带你们过去的是青竹那丫头?昨天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注意门外站在青竹。

沈牡丹却只是惨白着脸色垂着头不再说话。

姚月心中如拨开云雾一般,突然就开朗了,青竹那丫头若是喜欢罗南,又是罗南的贴身丫鬟,自是知道自己与罗南之间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太明显了。

定是那丫鬟想要羞辱自己才会带着那么多的人去厢房的,这样不仅损了自己的名声,也让沈家与罗家退了亲事,且她一个姑娘家的,又看了男人的身子,这辈子自然只能跟着那男人了,真是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好聪明的女人!姚月攥着拳头,那贱—丫头,死丫头,我不会饶了她的。

说着再也顾不上沈牡丹,匆匆的跳下了马车。

沈牡丹透着木窗的缝隙看向姚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如止水。

上辈子,青竹虽然无意要她的命,但不管如何,总是因为她的妒意,自己猜撞破了那两人的j□j,这才被姚月害死,既如此,她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昨日也是因为她早就知晓青竹知道那两人的j□j,这才利用了青竹,叫住了她,让她带着大家去了厢房,青竹若没有妒意,安安分分的话,这事就不会暴露在大家的面前,要怪只能怪一个没脑子,一个善妒。

罗南也真是倒霉,这辈子名声尽毁,又有这两个女人在她身旁,这一辈子他都别想翻身了。

思菊也爬上了马车,看着沈牡丹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又想起了昨日的伤心事,忙手忙脚乱的安慰了起来,姑娘,您莫要伤心了,为了这样的伪君子和坏女子不值当的,以……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儿郎等着姑娘在。

沈牡丹收回了目光,冲前面的车夫说了声继续赶路,这才又看向思菊,拍了拍她的手,你莫要担心,我无事的,他们……如今我只当是瞎了眼,这样至少是好的,总比以后才发现要来的好是不是?思菊使劲的点头,姑娘明白这个理儿就好。

~~大觉寺位于临淮县城外的香山中,殿宇依山而建,自东向西由空门殿,金刚殿,无量寿佛殿,罗汉堂等四进院落组成。

此外还有宜居堂,憩云轩,倾云亭,漪澜堂等建筑,这几个建筑都是前来礼佛的香客休息的院落。

寺庙后院有僧房,香积厨,斋堂,职事堂,茶堂之类的建筑物。

大觉寺由群山环抱,寺前平畴沃野,寺后层峦叠嶂,林莽苍郁,寺后有一股清泉,从石隙注入,绕僧侣架起的竹筒子淙淙而下流入寺庙中的一石潭里,寺庙中人喝水都是此处得来。

这大觉寺于整个卫朝都算是出名的,不知何原因,来这里求愿的人大多都能如愿,因此香火十分的旺盛,每年春夏秋之季前来礼佛小住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是冬季,香火依旧旺盛,但来礼佛小住的人却不多,沈牡丹跟思菊甚至分到了一个小院子。

33、、沈牡丹同思菊这一路上都没在说话,沈牡丹闭上眼休息,感觉思菊轻手轻脚在她身上披上了一件皮毛大氅,马车摇摇晃晃的驶了两个时辰才来到香山脚下,剩下的路只能靠着脚走了,两人下了马车靠着脚程走上了香山。

上山的道路不是很平整,只怕后面的牛车不好上来,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寺庙。

没一会沈天源同六儿也赶着牛车上来了,众人说明了来意,寺庙知客立刻把几人迎了进去,最后把沈牡丹和思菊安排在了宜居堂里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小院子里有八间厢房,若是以往的时候这小小的院落里可是能住上好几人的,如今只安排了沈牡丹和思菊住在里面,思菊进房铺床整理衣物,沈天源拉着牡丹说着话,让她好生待在这里,不要瞎想,过一段时间在过来接她回去,又让她多穿些衣裳,天冷,莫要凉着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瞧着天色不早了,这才跟着六儿坐着牛车下山了。

等着思菊收拾好了屋子,又点上了小僧侣送过来的炭,一点点的吹着,等到火势烧旺了起来拎过装满泉水的铜壶架在了炭火上,这才觉得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趁着天色还未暗下去,沈牡丹让思菊研了墨,坐在有些破旧的蒲团之上,抄起了心经,直到抄够了七七四十九遍这才停下。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思菊点了油灯,又去领了晚上的吃食,回来的时候吃食早已经冷了,一盘豆子,素丸子,炒菘菜,两碗豆浆。

在炭火上热了吃食,两人吃下便早早的歇息了。

这边沈牡丹并不知道罗家发生的事情,姚月听闻沈牡丹的话后直奔了罗家,只可惜罗南根本不想见她,她硬闯了进去,先是被章氏好一顿辱骂,她忍着没吭声,等见着罗南时,又瞧见他身后跟着的青竹,几步上不一巴掌呼了上去,青竹秀丽白皙的脸上上立刻映出五条红印子。

罗南大怒,一把推开她,你这疯妇,你这是做什么!姚月冷笑,指着戚戚然的青竹道:你还维护这贱-人,你知不知道就是她带人去厢房了,这才让人撞见了,都是这贱-人害的,她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她嫉妒我,这才找人去羞辱我们的。

罗南皱眉,你胡说什么!青竹不会这般害我!青竹的捂着脸躲在他的身后,神色有些闪躲,她当初的确是妒忌姚月这才想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但她没想到大爷敢在老爷的寿辰之日就与这女人在房里厮混,她原本以为两人最多也就是亲热一些罢了,就算被人撞见姚月名声全毁,于大爷却无什么大碍。

若早知房中的情况,她肯定不会带人前去的,大爷名声全毁,前程也会受到影响,她最爱的便是大爷了,又怎会陷他于这种境地之中,她如今真是悔恨的很。

只这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抬头看向姚月,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姚姑娘,奴婢不知你为何会说这种话,但奴婢真的不会故意的,更没有想过陷害你们,奴婢根本没想到姑娘您也会在大爷的厢房中……又转头看向罗南,眼中全是后悔,大爷,当日的确是奴婢带人过去的,只奴婢最敬重的就是大爷了,奴婢根本不知里面的情况……都是奴婢的错,一切全凭大爷责罚。

说罢便要跪下。

罗南一把扶住了她,不是你的错,那日也毁了你的清白,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待会我会同娘说纳你为妾氏的。

又转头看向姚月,眼神阴沉,姚月,你莫要再闹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娶你的,连妾氏你都莫要再肖想了,赶紧滚出我们罗家,这是最后一次,若你今后在敢踏进罗家一步,我定会让你把你扔出去的。

他虽责怪青竹带人去了厢房,但更恨的是姚月,要不是因为姚月的勾引,如何会被人撞见。

两个女人均是目瞪口呆,一个是满心喜悦,另外一个是不敢置信。

~~翌日一早,沈牡丹早早的就起床了,吃了思菊端过来的黍米粥和萝卜丝,净了手,上了香,又跪在房内的佛像前念诵了七七四十九遍心经,完毕,冲着佛像磕了三个头这才起了身。

刚坐在有些破旧的书案旁准备抄写经书,外面响起思菊大呼小叫的声音了,姑娘,姑娘,下雪了。

沈牡丹起身来到窗前,院中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晶莹洁白的雪花落在乌黄的土地上,沈牡丹缩了缩肩膀,低声道:今年的雪季提前了一些。

这样反而是好的,能够冻死一些土地中残余的蝗卵,经过几场大雪的浇灌,明年的土壤也会更加的肥沃,能让大家有一个好收成。

门外又想起思菊的声音了,姑娘,奴婢要去斋堂取吃食,下雪了,您记得多添一件衣裳,奴婢待会就回来了。

已经半天没出门了,沈牡丹看着外面的思菊要离开,忙道:思菊,等等,我随你一道去吧。

转转身回去加了一件大氅这才出了房门,随着思菊一起出了院子,朝着寺庙的后面的斋堂走去。

出了宜居堂路过漪澜堂的时候,沈牡丹的眼角似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漪澜堂中央,她扭头看了一眼,发觉那人的侧面非常的俊朗,披着一件黑狐皮褶子大氅,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黑狐皮褶子大氅,黑狐可是非常珍贵的,更不用说用它的皮毛做成的大氅。

正看着,那人突然扭头,她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巴,脚步都轻了许多,深怕被那高大的男人注意到了。

过了漪澜堂这才松了口气,脚步轻松了许多,也有些疑惑了起来,宴王怎么会在这寺庙里?去斋堂取了吃食回来路过漪澜堂的时候沈牡丹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宴王已经不在了。

她心中不由的有些松散,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怕这男人,不愿与他见面交谈。

她知道许是因为见过那个男女平等的世界,在回到这样等级森严的世界里,她对这样的等级便没那般的遵循了。

就比如宴王赐给她的珍珠,若是上一世,她肯定是不敢把它给迟宁沛的,这一世却给了,很明显,她受到了那个世界的影响。

那个世界的观念以后也还会持续着影响着她的,所以,她怕宴王,她怕自己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回到院子里,两人吃了东西思菊帮着研磨,沈牡丹继续抄写经文。

如此过了两天,小雪继续下着,许是怕碰见宴王,这两日沈牡丹没有跟着思菊一起去过斋堂了。

这日一早,沈牡丹想着要去前面的几个殿堂拜拜菩萨,一早吃了饭食,净了手,同思菊说了一声便去了前面的殿堂。

等到诵读完经文回到宜居堂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等了一会没瞧见思菊回来,沈牡丹自个去了斋堂取了吃食回来,这次路过漪澜堂的时候没有瞧见宴王。

等她回房吃了饭食,思菊依旧还是没回来,她的心中也有些忧虑了起来,思菊这是做什么去了?正想着寺庙那边忽然传来嚷嚷声,她拿起一件毛大氅去了前面,正听见一个小僧侣焦急的道:有位香客去了后山,小僧怎么都拦不住,如今都两三个时辰还未回来,可是哪位施主的家人?沈牡丹心中一惊,想到了思菊,忙问那小僧侣,小师傅,那人作什么打扮?可是位姑娘家?小僧侣点了点头,是位姑娘家的,披着一件暗紫色的斗篷,早上没多久就说要去后山有些事情,到如今可未归来,可是施主的家人?沈牡丹心里一凉,思菊这几日的确披着一件暗紫色斗篷,刚才在房中也没瞧见那斗篷,看来真是她的,只是这丫头忽然去后山做什么,这般冷的天儿,出了事情可怎么是好!她也未曾多想,披上大氅就朝着后山跑去,那小僧侣急忙叫道:施主,你做什么,如今下着雪去山中可不好……沈牡丹头都未回,我只是先去瞧瞧看……从寺庙的后院出去,路过还未上冻的溪水旁,沈牡丹顺着水面上的小木桥过去,站在一条小径旁,这条路就是通往后山的路了。

沈牡丹四下查看了下,发觉地上还有些淡淡的脚印,只下大半天的雪,脚印也差不多被覆盖住了,她心知不能再耽误了,不然等到雪迹把脚印覆盖住,人会更加难找到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抬脚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寺庙里小僧侣正在纠集人去后山寻人,就瞧见一个穿着暗紫色斗篷的姑娘家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抱着一大包东西的中年男子。

那小僧侣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嘀咕了一句,这位施主穿的也是暗紫色斗篷……忽又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难不成刚才那位施主找的是这位施主?哎呀,这可怎么办,去后山的可不是这位施主呀。

思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姑娘刚去了殿里,沈天源就上山了,来给沈牡丹送些吃食衣物和银炭,下雪路上打滑,牛车上不来,东西又挺多的,思菊便跟着自家老爷下山搬东西去了,瞧见这闹哄哄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位小师父,发生什么事了?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睡觉去,╭(╯3╰)╮34、、卫朝南北统一,分为九州,九州之外也有无数蛮夷小国,在最北方的蛮夷荒地有个西郸国,属蛮夷中最大的国。

西郸国位属荒蛮之地,民风剽悍,骁勇好斗,物资薄弱,大多数的蛮夷人都是以养牛羊牧草维生,不像九州内物资丰饶,各种粮食农作物。

三年前西郸国联合周围诸位蛮夷小国对两国的交界冀州发动了战争,冀州位于两国的交界一直都有些动荡不安,虽有争斗发生却不会是如此大规模的。

这次西郸国发生的战争让冀州措手不及,当今皇上炀帝派遣排行五和七的珩王,宴王前往冀州共同抵挡蛮夷。

这场战争持续了好几月,当时冀州被困,两王亲自带兵奋力杀敌,战场上,珩王为救宴王挡下一箭。

后,珩王伤口恶化,几日之后身亡。

卫琅宴每当回想起五哥替自己挡的那一箭了,心里便难受痛恨,因为五哥替自己挡下的那一箭而要了五哥的性命,那一年珩王妃得知珩王战死沙场没多久便郁郁而终,只留下当初才只有两岁的小世子卫梓安。

卫梓安原本要被皇太妃抱去养着的,他不同意,非要亲自把小梓安带在身旁养着,皇太妃因为有些内疚也就同意了下来,这几年他一直把梓安带在身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皇太妃是他与五哥的母妃。

排行五的卫玉珩,排行六的卫安景,排行七的卫琅宴均是皇太妃所出,只不过皇太妃最疼爱的则是和太上皇容貌相似的景王,当初冀州与西郸国大战,皇上原本是打算派遣景王过去的,皇太妃怕自己最疼爱的老六有危险,跑去同皇上诉苦,说是珩王与宴王更加适合去冀州,皇上无法,便让珩王和宴王替换下了景王,去了冀州。

对自己的这个母妃,卫琅宴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小时候她对六哥的疼爱和关心,对他和五哥的疏忽,因此就算是生他养他的母妃,他对她也没有多少的感情。

反而那时候卫玉珩经常护着他,两兄弟的感情非常的好。

五哥去世的时候是冬日里,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只要有空闲他都会去寺庙住上几天,听僧侣念佛敲木鱼。

前两天站在漪澜堂的时候,他已经瞧见了那沈家四姑娘,看见她那轻手轻脚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笑,若是真的惧怕他,当初为何要把自己送的珍珠拿去给了迟宁沛来向他讨人情,甚至第二次的时候还把那珍珠拿去给当掉了。

她根本不惧他,那般的样子也不过是告诫自己必须怕他而已。

卫琅宴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被人左右情绪的人,若是其他人做到她这个程度,只怕自己早已忍不住下去责罚了那人。

只是,她却是梓安的救命恩人,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责罚与她的。

甚至给了迟宁沛机会,听从了她蝗灾的建议。

前几日从罗家路过,听见路上议论罗家与沈家的事情,他甚至鬼使神差的让人停下了马车,听完了八卦,又亲眼瞧见她跟着自己的父亲身后从罗家大门冲了出来,她眼中的无奈和愧疚,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没有伤心。

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这沈家四姑娘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听完了僧侣念完经文正准备返回漪澜堂的时候看见沈家四姑娘的丫鬟正抱着一堆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师傅,发生什么事了?卫琅宴听到那小和尚都快要哭了,这位施主,今日早上的时候有位施主去了后山,如今还未归来。

方才又有一位施主上山去找那位施主了。

去后山的施主同您一样穿着暗紫色披着,只怕上山寻人的那位女施主怕把去后山的姑娘当成了你了……思菊立刻就听明白了,自家姑娘以为去后山的是自己,所以跑去后山找人去了。

她吓的不轻,脸色发白,手中抱着的东西也咚的一声全部掉落在地上,连她身后的沈天源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吓的立刻丢开了手中的东西,慌着要去后山寻人。

卫琅宴是知道有人去了后山至今未归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沈家四姑娘会如此的鲁莽,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丫鬟就跑去找人了。

他皱了下眉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叫住了沈天源和思菊,你们在这里等着,等着方丈大师安排人进山寻人,我先去后山看看。

说罢,大步离开,朝着寺庙后院奔去。

思菊和沈天源回头,都有些发愣,显然是不知这高大俊朗的男人是谁,眼睁睁的看着那高大的男人很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两人也正想跟过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旁边的小和尚们立刻站直双手合掌回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欢喜的道:方丈来了。

思菊和沈天源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被方丈大师拦了下来,安排了身强力壮的和尚准备东西上山寻人……沈牡丹顺着浅浅的鞋印朝前追去,走了半个多时辰路上的脚印越来越浅,她心中焦急,只道路崎岖,又不敢走的太快,顺着脚印走到后面的一条山路时,旁边是陡峭的山体,一条小路不过只够三人并肩行走,另外一侧则是空空的斜坡,往下看上一眼,高有十数丈,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沈牡丹紧紧的贴着另外一边的山体朝前行走。

又往前走了不少的路,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雨夹雪,真是糟糕的天儿,沈牡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披在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头上。

因为下雨,路上浅浅的脚印瞬间失去了痕迹,沈牡丹心中焦急,停住脚步瞭望远方,朦胧的细雨中瞧见前面不远的一颗歪脖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披着暗紫色斗篷。

她心中一松,总算找到了,急忙朝着那人影奔了过去,还未走到跟前她就瞧见那歪脖子树下的身影突然朝着旁边的树上搭上了一条白绫。

沈牡丹吓了一跳,心中忽然就静了下来,知晓自己肯定是弄错人了,这人不会是思菊的。

思菊性子虽有些鲁莽,但至多是跑到后山附近瞧瞧的,不可能跑到这深山里来的,更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寻死的!她方才太过担忧紧张了,根本没有细想。

看着远方已经在往白绫下搬石头的身影,她皱着眉头看了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暗暗说了句晦气,拎起裙角朝着那已经在套脖子的身影奔跑了过去。

等跑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早蹬开了脚下的石头了,整个人悬挂在了歪脖子树下直打晃。

沈牡丹连口气都没喘一下,立刻抱着这人的双腿往上一顶,她的脖子离开了白绫,人也疲软的摔倒在了沈牡丹身上。

沈牡丹狼狈的从这人身子底下爬了起来,又把这人翻转了个身子仰面躺着,这才发现是个长的不错的姑娘家,白白净净,很是秀丽,眉头无意识的蹙着。

雨水低落在她的面上,更是无端端生出一股娇弱的感觉。

沈牡丹经历了一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她死倒也罢了,还让亲人跟着伤心。

她使劲拍了拍这昏迷过去的姑娘家的脸颊,喊道:醒醒!快醒醒!又四下看了一圈,原本就有些阴暗的天再这么一落雨更加显的阴黑了,两人在这偌大的树林子里,只有雨声滴答滴答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沈牡丹知晓要赶紧把这姑娘叫起来离开,天在暗一些的话路上根本就走不了了,两人要再这样的地方待上一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正想低头给这姑娘度气,瞧着这姑娘眼睑颤动了下,幽幽转醒。

这姑娘显然还有些懵,对上沈牡丹的眼睛,喃喃细语道: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吗?沈牡丹不喜这样轻贱性命的人,因此口气也有些不好,冷着脸说道: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起来,我们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赶紧回去!再晚一些的话,就等着在这里待上一夜冻死在这里好了。

那姑娘还有些懵懵的,显然还不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眯着眼看着沈牡丹。

快起来!沈牡丹身上的大氅已经湿透了,一头黑发也被雨水打湿,黏糊糊的贴在头上,身上更是一阵阵的发冷,直打颤,她的口气也越发有些不好了。

眼瞅着这姑娘还是没动静,她蹲□子打算把这姑娘拖起来。

这姑娘似回了神,直愣愣的看着沈牡丹,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歪脖子树和白绫,脸色有些发白,哆嗦着嘴唇道:我没死?是姑娘救了我?沈牡丹忍着怒气开口道:是的,你没死,现在我们赶紧起来回寺庙去,天色不早了,等天色暗下来会找不到出路了,我不想陪着你冻死在这林子里,所以赶紧起来吧。

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牡丹回头一看,只瞧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树林雨水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

看见这身影,沈牡丹松了口气,以为是寺庙派人寻了过来,如今有人帮忙就好办多了。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冲着那高大的身影挥了挥手,高声喊道:是寺庙的人吗?我们在这里!作者有话要说:~~~~(>_<)~~~~ ,好多潜水的妹纸们。

顺便说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姑娘是手机订阅,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用电脑订阅一下,这样我们作者拿到的分成多一些。

例如:一章3000字,收费1毛钱,姑娘们要是电脑订阅我们能得到六分,要是手机订阅我们只能得到五分钱,其实在电脑上订阅了一样能用手机阅读的。

谢谢姑娘们啦。

不过要是嫌麻烦也没关系的,╭(╯3╰)╮35、、那抹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距离沈牡丹不过一丈来远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这人的真面目,黑狐皮褶子大氅,冰冷的面容,额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鼻梁滴落在大氅上的黑狐毛皮上,有些狼狈,却不影响他的俊朗。

沈牡丹还未缩回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过来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揉了揉眼,再看过去的时候他距离自己不过三四步的距离了。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动,似乎蹙了一下眉头,你太过鲁莽了。

沈牡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瞪大眼睛望着他,殿……殿下,您……您怎么过来了?怎么会是宴王殿下过来了,难不成……沈牡丹回头看了还躺在地上懵懵的年轻姑娘一眼,难不成殿下是为了寻她过来的?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过来寻你的,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寻个位置避一下雨。

说完,回转了身子四下看了起来,瞧见前院不远巨大的山体,回头冲她说道:去前面避一避,看看能不能找到山洞之类的位置。

沈牡丹也跟着他一起朝着那位置看了一眼,忽然又觉得不妥,现在这时候不是应该赶紧回去吗?若是再晚一些只怕今夜就不能回去了,殿下,民女觉得这时候应当赶紧回去寺庙里才是,若是在晚一些天色暗下来就瞧不清楚回去的路了。

说起这个,卫琅宴的脸色又冷了两分,回去的路山体滑坡,挡住了去路,只能等着寺庙的人前来救援。

他想起方才刚走过那狭仄的山路,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回头看了一眼,山上的泥土碎石全部滑落了下来,若是在晚一些,只怕他人就被埋在里面了。

沈牡丹脸色发白,难怪方才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还以为是冬雷,没想到会是山体滑坡了。

先如今也只好寻个位置躲躲雨,希望寺庙的人能早些寻到他们才是。

眼看着宴王殿下头也不回的朝着山壁走去,沈牡丹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暗道,宴王殿下过来之后似乎一直都没瞧过着姑娘一眼,莫不是不认识这姑娘?看着地上姑娘狼狈的模样,她暗叹了口气,蹲□子,姑娘,你能不能起来?前面山体滑坡,如今我们回不去寺庙了,只能先寻个位置避避雨。

你……你可起得来?看着那姑娘暗淡无神的双眼,她想了想又道:虽然不知你发生了何事,但是做任何事情之前请先想想你的家人,莫要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我言尽于此,接来下不管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在管了,若是你还顾念着家人就跟我寻位置避雨,等待别人的救援,若你想继续方才的时候,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说罢,再也不看这姑娘,起身追着宴王而去。

地上躺着的姑娘看着沈牡丹的背影,想起自己要是真出了事,父亲母亲该有多伤心呐,自己怎么就这般的软弱,明明错的不是她,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她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知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发觉冷的不行,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雪水雨水侵湿了。

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越走越远,也顾不得别的,爬了起来朝着两人追了过去。

沈牡丹很快就追上了卫琅宴,缩着肩膀跟在他的身后,出来的时候忘记带斗篷了,里面的衣裳淋湿了一些,太冷了。

她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宴王,心中暗觉奇怪,他看起来似乎不认识那女子,难不成不是为了找那女子才出来的?那是为何?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殿下,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来寻你的,你曾经救了梓安,这个人情我需还你。

他开口说道,这里不必唤我殿下。

沈牡丹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瞧不见,忙道:是的,殿……咳……卫爷。

既然不让叫殿下,那卫爷这称呼怎么样?卫琅宴的背影顿了下,又继续朝前走去。

沈牡丹心中有些忐忑,当初救了小世子不过是偶然,他已经给了谢礼,还三番五次的原谅了冒犯他威严的自己,如今又来这种地方寻找自己,她中觉得两人的人情关系越来越混乱了。

跟着他身后走着,沈牡丹瞧见他走一段距离便要用匕首在一颗树上做个记号,知晓这是为了让别人找到他们来留下来的。

跟着他来到山壁旁边,又寻了一会,她瞧见他忽然扒开一堆枯萎的灌木丛,里面立刻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来。

她跟着卫琅宴走进山洞里面,发觉山洞内的位置还挺大的,能够容纳好几人,山洞内的高度有一人多高,地势比外面高一些,因此里面很是干燥。

山洞正中央有火堆的痕迹,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干燥的松叶和树枝,还有几个有些破旧的瓦罐,显然这里有人来过,应该是来山中打猎的猎户留下来的痕迹。

沈牡丹还有些发愣,卫琅宴已经把山洞角落的松叶和树枝抱了过来,沈牡丹瞧见急忙上前取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松叶,又旁干燥的小树枝仍在燃着的松叶上面,火势噼里啪啦的大了起来。

卫琅宴看了她手中的火折子一眼,沈牡丹笑笑,寺庙里经常需要上香,所以一直把这东西携带在身上。

卫琅宴不说话,盘腿坐在了火堆旁,脱□上的黑狐皮大氅抖落了上面的雨水,又覆盖在双腿上烘了起来。

这黑狐皮极好,雨水侵不透,皮毛上的雨水抖落两下已经差不多了,在烘烤一下就能干了。

沈牡丹看着干燥的树枝已经不多了,同卫琅宴说了声去洞口附近捡了不少树枝回来,只都被雨水淋湿,只能先放在火堆一周烘烤着。

不多时,那年轻的姑娘也走了进来,瞧见里面的卫琅宴一愣,显然方才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他。

她站在山洞口迟疑了下,最后走进山洞来到沈牡丹旁边坐下。

她冲沈牡丹说道,方才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沈牡丹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轻轻颤抖着,道:你先赶紧把身上烤干了再说,这冷的天儿莫要冻坏了。

那姑娘轻点了点头,解下斗篷,又往火堆旁边凑近了一些,默默的烘烤着手中的斗篷。

三人都不再说话,挨着火堆坐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只有雪花飘落着,明显比前两天的雪大了不少。

沈牡丹身上干的差不多了,手中的大氅也已经烤干,她披上大氅,把角落的瓦罐抱着出去装了些落雪进来放在火堆上烧了起来。

不多时,瓦罐里的雪渐渐化成了水,冒着热气,咕噜噜的煮开了。

沈牡丹又去角落寻了三个破旧的陶碗过来,小心翼翼的倒了三碗热水,第一碗递给了卫琅宴,卫爷,你喝点热水,如今冰天雪地外面也没什么能吃的,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寺庙,只能在这山洞将就一晚上,希望明天寺庙的人能够寻到这里来。

卫琅宴接过瓷碗,道了声谢。

沈牡丹说道:是……是我该跟卫爷道谢才是,连累了卫爷。

说罢,又给那姑娘递了一碗热水,她接了过去小声的说了声谢谢,又呐呐的开口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这般任性,也不会害的姑娘和这位爷留在这里了。

两人都没说话,那姑娘说罢捧着瓷碗小口喝了起来。

喝了些热水舒服了不少,只晚上一顿不吃,大家也都还能坚持,沈牡丹又实在不知和宴王能说什么,他也是为了还自己的人情才出来寻自己的,因此心中越发的不安。

过了没多久,困意来袭,三人就靠在山洞里面将就了一夜。

翌日一早,外面的落雪已经有脚脖子那般高了,沈牡丹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卫琅宴正往火堆里面加着树枝,那姑娘正靠在山洞的一角发呆。

沈牡丹起身,抱着旁边的瓦罐出去装了些雪水,刚走到外面就瞧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头灰褐色的东西,她仔细一瞧,竟然是头半人来高的野猪。

这野猪有些瘦,显然是蝗灾的时候没有多少东西吃饿的,这会瞧见了人急的直哼哼了起来,看架势似要往沈牡丹这边冲了过来。

沈牡丹心中焦急,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又不敢大声惊呼怕把一叫这野猪直接冲过来了,这回更不敢往山洞里面跑,里面还有两个人,地方狭仄,根本躲不开,到时都会被这野猪给伤到的。

她抱着瓦罐正犹豫该如何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前有野猪,她甚至不敢回头看到底是谁出来了,却听见身后卫琅宴有些清冷的声音,他道:你脚步轻一些回去山洞里,莫要惊到这野猪了,这里我来处理。

沈牡丹这才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正站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位置,目光沉沉的看着那野猪,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沈牡丹有些犹豫,不知到底是该留下来帮忙,还是回去山洞,只是留在这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

她不再犹豫,轻着脚转过了身子朝着山洞走去。

刚走了两三步就听见身后野猪急躁的哼哼声还有奔跑在雪地上的声音,她面色一白,正准备回头看上一眼,耳边又响起卫琅宴的声音,不要回头看,赶紧去山洞躲着,这里我能解决!沈牡丹不再犹豫,快速的奔跑回到了山洞里,山洞里的姑娘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沈牡丹不说话,喘了两口气,趴在洞口胆战心惊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卫琅宴已经同那野猪缠斗在一起,他的身手很好,纵然手中只有一把匕首也占了上风。

且那把匕首极为锋利,哪怕野猪身上裹着一层层厚厚的泥壳也能轻而易举的划开它的身体。

饶是如此,她的心依旧提在了嗓子口,深怕这位未来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因为她有了什么闪失。

身后的姑娘见沈牡丹不理她,又紧张的看着外面,隐隐的还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起了身来到沈牡丹身后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立刻瞧见了与野猪打斗在一起的男人,她吓的不轻,急忙用手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嘴巴,硬生生的把声音吞了下去。

这野猪应该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力气渐渐衰竭,很快就被卫琅宴一刀刺中要害倒在地上流血不止了。

沈牡丹这才忙冲了出去,发现他手腕上受了伤,正往下低落着血,她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殿……卫爷,您的手受了伤,进去帮你包扎一下吧。

卫琅宴恩了一声,跟着她回到洞里,沈牡丹跪坐在他的身边,从地上捻起一些烧的木灰撒在伤口上,等血止住了这才从衣裙下摆扯了一块布替他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看他并无大碍,沈牡丹松了口气,又想到三人都是一夜没吃东西,抬头冲卫琅宴道:卫爷,我去把外面的野猪处理一些,也好吃些热食。

卫琅宴恩了一声,把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她。

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接过匕首,沈牡丹抬头冲他笑了笑,握着匕首走到外面那头已经死透的野猪旁边。

在野猪身上比划了几下,从野猪后腿出割下了几块野猪腿肉下来回到了山洞里。

野猪肉柴,又没有油盐,煮着吃的话味道会难以下咽,沈牡丹把几块野猪肉切成手指来厚的肉块,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旁边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来到她身旁说是要帮忙,沈牡丹递给她一串教她怎么烤。

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来到火堆旁坐下,距离为琅宴有些远,显然她惧怕这个虽俊朗却冷冰冰的男人。

没有盐的烤肉谈不上多美味,但对于已经饿了一夜的三人来说都是难得了美味了。

吃了烤肉,三人继续呆在山洞里等待外人救援,那姑娘坐在沈牡丹旁边小声的同沈牡丹说着话,问了沈牡丹的名字,又说了自己的身世,说了自己为何会寻死的原因。

说起来也不过是男人薄情寡义的事情,这姑娘名叫施宝秋,是临淮县附近一个村子里地主家的女儿,也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后来看中了个穷小子,说喜欢他,非要与那穷小子定亲。

父母无法,只得让两人定了亲事,之后更是出力出银供那穷小子安心读书考儒生,去年春上去了上京安阳复考,之后再无音讯,前些日子突然送了封书信回来,说是要与施宝秋退了亲事,又说他已经在安阳娶了妻子。

施宝秋突闻此事,伤心欲绝,奈何这穷小子当初可是带上家中唯一老母上京去的,如今想找人说道说道都没地儿去了。

施家父母更是暗暗恼怒这小子,可看着女儿如此伤心又不敢乱说什么话。

前几日她说要去寺庙待上几天静静心,施家父母无法,只得让宝贝女儿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寺庙静心几日,却不想自己的女儿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来。

施宝秋低声诉说着,沈牡丹安静的听着,对面的宴王面无表情的看着火堆,显然对这样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要是麻烦的话也不用专门用电脑订阅的,手机看书确实方便 许多,(*^__^*)36、、牡丹姑娘,当初我与泽庆是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同他定亲了,父亲母亲对他也是极好的,他本是一农家小子,家里只有一位老母病重多时,父亲母亲给他母亲请了大夫,治好了他母亲的病,又出银钱供他读书,什么事情也不用他做,还给了两个丫鬟照顾他们母子。

却没想到这人如此的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一去到安阳刚开始还送了封书信回来说是一切安好,等成为儒生之后便回来迎娶我,却不想第二封书信便告知在上京他已经娶了妻子,要与我退亲……施宝秋絮絮叨叨的说道,一脸的伤心欲绝,眼中蓄着泪,强忍着不肯落下。

牡丹姑娘,昨天幸好被你救了下来,不然父亲母亲知晓我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寻死该有多伤心,牡丹姑娘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错的又不是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活着去上京找到他问一句为什么,问他为何如此薄情寡义,恩将仇报!说到这里,施宝秋终于不再是一脸的伤心了,秀丽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来。

沈牡丹恩了一声,不错,就该如此。

想了想,对面似乎还有个宴王,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闭眼休息着,只怕对她们的话早就不耐了吧。

施宝秋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说父亲母亲待她有多好,说父亲母亲有多相爱,母亲这些年只生养了她一个,父亲却能顶住祖母和一众亲戚的压力不纳妾氏,说她要是去了父母肯定会伤心死的。

沈牡丹偶尔回应她几句。

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又到了夜里,寺庙的人还没有寻过来,沈牡丹又去把外面冻的硬邦邦的野猪肉割了一些下来串成肉串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吃了烤肉喝了热水,三人又在山洞里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了。

沈牡丹急忙起了身奔到山洞外,瞧瞧白雪皑皑的树林里有几个人影,她忙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这边,我们在这边。

人影朝着山洞跑了过来,找到了,人在这边。

沈天源和思菊也过来了,一瞧见沈牡丹的狼狈模样,思菊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娘,呜呜呜,姑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跟您通报就去了山下了,幸好姑娘没事,不然……思菊流着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露出个后怕的神情来。

沈牡丹冲她笑了笑,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哭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想好好梳洗一下吃顿热乎的饭食再好好睡上一觉呢。

另外一边陈弘文也带了不少侍卫过来,瞧见卫琅宴没事,陈弘文可算是松了口气,平日里笑眯眯的笑脸也不见了,上前把卫琅宴身上的黑狐皮大氅脱下递给一旁的侍卫,又取了黑貂皮大氅给他披上,这才瞧见他受伤包扎的伤口,神色一凛,七爷,您受伤了?卫琅宴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鹅黄色的绸布,我没事,即刻下山启程回京吧。

施宝秋的两个丫鬟也来了,一瞧见自家的姑娘,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两个丫头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姑娘,谢天谢地,您总算没事,可是吓死奴婢们了,老爷跟太太已经上山了,如今正在寺庙等着姑娘在……施宝秋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嚷嚷着对不起,身子也有些疲软,心中更是暗暗的后悔和惧怕,为何要跑来寻死,差点就见不着疼爱她的爹娘了。

等到人都过来了,众人这才抬着那头野猪往回走去,路过那山体滑坡的地方发现滑坡的十几丈地方被人从中间生生的挖开了一条路来,只怕是这些人不眠不休挖出来的。

卫琅宴那群人走在最前方,沈牡丹抬眼望过去,陈弘文正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漫天飘雪中她只能隐隐的瞧见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的深邃轮廓。

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大家终于回到了寺庙,施宝秋红着眼过来跟沈牡丹道了谢这才随着两个丫鬟去见父母了。

沈牡丹也正想去跟宴王道声谢谢,若不是他,自己此刻已经葬身在野猪口中了。

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宴王已经带人朝着寺庙大门口走去,显然是打开离开寺庙了,她忙提起裙角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追上了他,因为跑得急两颊惹上两朵嫣红,她急急忙忙的道:殿下,民女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殿下,民女早就命丧野猪之口了,殿下的大恩,民女这辈子没齿难忘。

漫天大雪,她的面容隐藏在鹅毛大雪中,有些看不真切,卫琅宴盯着她看了会,神色不明,说道:不必同我道谢,这是我替梓安还你的人情。

沈牡丹一怔,又冲他笑了笑,还是要多谢殿下。

如此,民女就不叨扰殿下了。

说罢,冲卫琅宴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看着冒着风雪朝着山脚下走去的高大男人,沈牡丹心中有些感慨,说是还她的人情,但他对自己的那些宽容自己又该怎么还给他?这人情只怕越还越乱了。

正出神的看着风雪中的身影,那边的思菊跑了过来,替她撑起一把油伞,姑娘,该回去了。

跟着思菊沈天源回了院子里,思菊备了热水伺候了沈牡丹梳洗,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出房间,厅里沈天源正等着,一瞧见她出来把搁在桌上的一碗素面端给了沈牡丹,方才寺庙的斋堂送了碗汤面过来,你赶紧趁热吃了。

沈牡丹冲父亲笑了笑,接过父亲手中的汤面一口口吃了起来。

看着女儿鲜活的面容,沈天源那颗后怕的心此刻才渐渐放下,当时听着女儿寻到后山去了,他真是彻底慌了,大冷天的,女儿就这么去了后山若是在遇上一些什么事情,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女儿的……好在,如今女儿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坐在他的面前,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禁不住开口说道:牡丹,你太鲁莽了,怎的不想想思菊怎么会去后山?下次遇事之后可万万不得这般的鲁莽。

沈牡丹从面碗中抬头,笑眯眯的道:爹,我知晓了,下次定不会了,这次实在是女儿鲁莽了。

沈天源点了点头,又想起追着女儿而去的高大男人,不由的皱眉问道:牡丹,方才离去的那男人是谁?那日得知你去了后山,他立刻就追了过去。

他啊。

沈牡丹顿了顿,笑道,那人是宴王殿下,不过是为了当初我救下小世子的人情这才去寻我的。

爹放心,如今我与他之前的人情债应该是没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沈天源震惊,那人竟是宴王殿下,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了,牡丹当初救下小世子,宴王重情重义,自然是想要还这个人情的。

如今两人再无相欠,日后也不会有交集那便好了,他不希望牡丹跟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有什么多的交集,牡丹重情,心思单纯,只适合小门小户的人家。

看着女儿吃完一碗汤面回房休息了,这才跟思菊交代了几句匆忙的下山去了,阿焕一个人在家,粮铺也只有掌柜的和六儿在,如今也不知家中如何了,既牡丹无事,他就先回去了。

屋里烧了盆银炭,门口有厚重的帘子遮挡着,房屋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沈牡丹很快就入睡了,好好的歇息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刚大亮施宝秋就带着父母过来给沈牡丹道谢了。

施家父母看起来性格温良,施老爷一个劲的道谢,施太太拉着施宝秋的手哭个不停,施宝秋一脸的悔意,最后留下了好多谢礼这才离去。

这谢礼都是施家人自己准备的,各种各样的山货,干菇子,干木耳,各种野味,还有几张银灰貂皮。

施家下午就离开了寺庙,沈牡丹又在寺庙待了几日,安心的吃斋念佛,几日后才同思菊回到了沈家。

沈家一切还是老样子,沈天源并没有把沈牡丹在寺庙发生的事情告诉沈焕,怕影响了他读书,沈焕瞧见她回来别提多高兴了,书也不读了,陪着沈牡丹闲话家常了半天,后来瞧着沈牡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沈焕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他知晓姐姐同罗南的事情,别提多恨罗南了,姐姐因为伤心去寺庙静养几日也不知还记不记得罗南,爹爹说罗南那人最会哄骗姐姐了,怕姐姐又给他哄骗去了,他正提个醒,门外忽然传来思菊愤怒的声音,姓罗的,你还有脸来咱们沈家,还不赶紧滚出去!思菊,你家姑娘可在,我来是想跟你家姑娘说清楚的,我是来求牡丹原谅我的,不管如何,你让我见牡丹一面。

罗南的声音似乎有些憔悴,也带着隐隐的不耐。

思菊的声音越发的愤怒,姓罗的,你别不要脸了,硬闯进我们沈家就算了,如今还敢闯我们姑娘的闺房,还不赶紧滚出去!我们家姑娘根本不想见你!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啪嗒的响起,还有罗南愤怒的声音,思菊,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把扫把放下……咳咳,快把扫把放下!沈牡丹皱眉,心中有些烦躁,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要面对这罗南了,这男人还真有脸上门来求她原谅!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妹纸评论说男主的五哥是靖王,我之前的章节好像是有提到过,但是忘记到底是靖王还是什么了,取名忘记存下来了,~~~~(>_<)~~~~ 也不知是哪一章提到过啊,姑娘们还记不记得啊,我好去修改一下,后文中都会是卫玉珩,珩王。

排行五的卫玉珩,排行六的卫安景,排行七的卫琅宴。

37、、沈牡丹压下心中的烦躁,起身想去外面跟罗南说清楚,刚站起身子,一旁的沈焕突然拉住了她。

沈牡丹看了他一眼,发觉这孩子正不安的看着他,清秀的脸蛋有些发白,他扯住她的衣袖,姐,你要出去见她吗?姐,那……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听他说话好不好?我出去把他赶走就好了。

他的脸上带着惊慌不安,很怕牡丹不愿意听他的话,非要出去听那男人的话。

沈焕知晓姐姐对罗南的感情,他是真的怕,怕姐姐被罗南这么一哄,就放不下他,忘不掉他,罗家就是个火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往火坑里面跳。

他希望这几日在寺庙的静心能够让姐姐想清楚,罗南不过是个伪君子,配不上她的。

沈牡丹岂会不知阿焕心中此刻的想法,她心中发酸,又酸又疼,这孩子不过才十二,却要担心她这个做姐姐的了,害怕她这个姐姐被人哄骗了去。

她忍住心中的酸疼,冲沈焕莞尔一笑,阿焕放心,姐姐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姐姐心中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的,我再也不会被他哄骗了去的。

沈焕却还是不放心,姐姐以前对罗南的情谊他可全都看在眼中,情若真是那么好断的,姐姐何苦要去寺庙静心,他犹豫了一下,拉住了沈牡丹衣袖,轻声道:姐,你莫要听他的话,他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他不过是想哄骗你的,罗家名声已败,临淮县的姑娘都看不起他,他只有回来把你哄骗回去。

姐,你知不知道,如今他都已经把姚月抬进罗家大门了……这儿事原本沈焕也不想讲的,但就怕自家的姐姐一时糊涂被这人给哄了过去。

这男人也真够不要脸的,刚把家中的丫鬟抬为妾氏,没两天又把通奸的对象抬进了罗家大门,如今还有脸来求他姐姐的原谅。

沈牡丹一怔,显然没想到这才几天不在家里,罗家就把姚月给抬进门了,想来罗南可是非常埋怨姚月的,不知怎么就肯这么轻易的同意把姚月抬进门。

沈牡丹拍了拍沈焕的肩膀,阿焕放心,我不会那般糊涂的。

说罢,不顾沈焕担忧的神情出了房门。

一出去就瞧见思菊握着一把扫帚追着罗南在白雪皑皑的院子里四处乱窜着。

罗南很是狼狈,梳好的发也给思菊打乱了,蓬着头在院子里躲避着。

沈牡丹站着看了会罗南的狼狈样,才喊道:思菊,莫要再打了。

思菊举着扫帚站在纷飞的大雪中回头看向沈牡丹,有些委屈,姑娘……沈牡丹冲她招了招手,回来吧。

思菊不甘心的瞪了罗南一眼,丢下扫帚回到了沈牡丹的旁边,罗南略微整理了一下发,也走到了沈牡丹的面前。

沈牡丹站在房檐下,罗南站在飘着雪的台阶下抬头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痛苦,牡丹,你可愿意听我解释?沈牡丹很平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说是姚月勾引你的?罗南,如今我已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莫要来再来沈家找我了,我瞧见你……她顿了顿,只剩下恶心的感觉,所以,你还是给自己留些面子吧。

罗南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牡丹,怎么可能?牡丹不是很爱他吗?为何眼前的情景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沈牡丹,罗南心中五味杂陈,忽又想到会不会是她故作姿态想要她多哄哄自己?那自己就多哄哄她好了,女人不都是要哄的吗?牡丹……他抬头看着她,牡丹,我知错了,我也不好为自己辩解什么,这事的确是我做错了,但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想娶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人,牡丹你原谅了我这次好不好?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定不会负你的,只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沈牡丹扯唇笑了笑,完全是给这人气笑的,她道,罗南,你怎么好意思在把姚月抬进罗家大门没几天就跑来同我说这样的话?你……你真的觉得我如此愚蠢?就凭着你的几句哄骗就原谅了你,乖乖的嫁到你们罗家去?还是你忘记了当初你母亲是怎么羞辱我和我父亲的?罗南张着口,我……我,牡丹,你听我解释,我本是不愿意抬她进门的,只是她父亲给了大笔的银两作为嫁妆,是我父亲和母亲同意下来的。

牡丹,就算她进门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妾氏,你进了我罗家大门就是正房主母,想怎么拿捏她都是可以的……够了!沈牡丹沉着脸,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同你们罗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且回去吧,莫要再来沈家找我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会去衙门报官的。

罗南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些翩翩君子的风度,莫要让我瞧不起你。

罗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崇拜深爱他的牡丹怎么就这么翻脸不认人了,她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看着自家姑娘威武的样子,思菊惊讶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跟着沈牡丹进了房,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欢喜的冲到了沈牡丹面前,姑娘,您方才真是太棒了,就该那般才对,那姓罗的太无耻了。

沈牡丹冲她和沈焕笑了笑,现在你们相信我不会被他哄骗去了吧,他都做出如此让人恶心的事情来,我又岂会愚笨到任由他哄骗?沈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唤了声姐。

沈牡丹笑道:好了,你好好在房里看书,我回房去了。

对了,再过几日你便要启程去安阳了,可有什么特别需要我为你置办的东西?沈焕想了想,说道,姐,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置办的东西,就是一些吃的穿的用的方面。

沈焕春上就要去安阳复考,临淮县距离安阳有一个半月的路程,若是等到过了年在去会有些赶不及。

上辈子沈焕就是这个时候去的,差不多到年关到了安阳,之后在安阳待了一个多月这才参加的复试。

沈牡丹记得上一世沈焕在安阳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从安阳回来后性子变了许多,只是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肯说,直到最后她也不知沈焕在安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记得那时候阿焕从安阳回来后胆子小了许多,也不怎么爱说话了,原本以为他只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回想起来,只怕那时候阿焕在安阳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吧,她这个做阿姐的也真够粗心的。

上一世,她因为初夏便要嫁进罗家,忙着自己的事情,因此并没有陪着阿焕一起去安阳。

年关的时候,父亲要跟着大伯二伯一起去凉州的都城平陵沈家祭祖,所以也没有陪着阿焕去安阳,只有阿焕自己一人去了安阳。

如今他们沈家这一支不过是分支,真正的沈家主枝是在凉州平陵,平陵那一支都是正统的嫡出血统,两支来往的很少,只偶尔祭祖的时候会叫上沈家各支去平陵祭祖,而且去的都是各房的当家人,他们这一支的沈家姑娘还从未去过平陵的沈家。

想到父亲过几日大概也要启程去平陵了,沈牡丹打算晚上的时候和父亲商量一下陪着沈焕去安阳的事情。

就算知晓沈焕这一趟去安阳并无生命危险,但她还是希望阿焕能够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若是跟去,多多注意一些,这伤害就能躲开了。

晚上沈天源回来后沈牡丹就同他商量了跟沈焕一起去安阳的事情,沈天源晚上已经听思菊说了牡丹今日对罗南的态度,心中自是感概的很,知晓女儿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且过几天他也要同大哥二哥一起去平陵的沈家祭祖,也不能陪着阿焕一起去了,牡丹陪着他去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沈天源点了点头,行,再过几日我也要随你大伯二伯去平陵祭祖,那你陪着阿焕去安阳好了,思菊跟着一起去,六儿就在家里照顾店子。

你之前让马掌柜去山中村民收的皮毛也都收回来了,如今那边的绣娘正赶着缝制大氅,差不多没啥事可忙的了,六儿一个人看得过来的。

沈牡丹点了点头,又去把这事跟沈焕说了一遍。

沈焕挺欢喜的,又有些犹豫,姐,我一个人去就成了,你个姑娘家的,跑大老远的……沈牡丹拍了拍他的脑门,姑娘家的怎么了?卫朝民风开放,姑娘家出远门的不是比比皆是,好了,你不用担心了,路上有我照应着爹也能放心一些。

再者,你就当我出门散心好了。

沈焕这才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过几日就要出发了,郦江已经封江了,走水路是不成了,只能赶着马车走官道了,如今路上还下着雪,只怕速度会慢许多的。

思菊得知要跟着一起出门也很是欢喜,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就把三人的东西收拾妥当了,沈天源也雇好了两辆马车,路上带了不少的干粮,之前施家送的一些干货和野味也带上了,还带了一些豆子,黍米,瓦罐。

有时进不了城需在外面过夜,准备这些东西准是没错的,两辆马车足够装下这些东西了。

第二日三人就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安阳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睡觉去,好困了。

求妹纸们多多评论,咳咳,这就是我双更的动力了。

38、、当初阿焕才从安阳回来,情绪低沉,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日,自此性格也有些变化,不爱说话。

沈牡丹跟沈天源虽然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但问他发生了何时,他直说无事。

问了随同前去的六儿,六儿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是少爷有一日回来之后脸色白的吓人,回来之后再房里待了几日不肯出门,问少爷发生了何时,少爷也不说话。

说起来,六儿和思菊从小就跟着她们了,对他们的话算是言听计从,且沈家虽为官家,但他们三房过的落魄,根本就没有什么官家小姐少爷的架子,也没把思菊和六儿当奴才对待,沈焕出门是不爱带着六儿的,当初去安阳虽有六儿跟着,但也不过是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沈焕有时出门是不带着六儿的,因此六儿当初也不知沈焕发生了何时。

沈牡丹只知道是沈焕复考之前发生的事情,具体到底是那一日,如今时间过的太久她根本记不清楚了。

坐在马车里沈牡丹蹙着眉头,使劲想着,奈何时间实在是过的太久,印象太过模糊了。

她又沉思了半响,猜测阿焕当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安阳乃是上京,在路上走一圈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一抓一大把的世子,王爷,有爵位的人。

沈焕的性子有些毛糙,许是因为这般才惹了事情,只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过能在发生如此事情之后还能考上儒生,可见阿焕是真的聪明,只是上一世……沈牡丹暗暗叹了口气,想着到时一定要跟在阿焕身边,莫让他惹出什么事情来。

马车的车窗挂着厚厚的帘子,沈牡丹怀中抱着个小暖炉并不觉得怎么冷,她抱一会就给思菊让她抱会暖暖身子,思菊就冲着自家姑娘傻乐了两声接了过来,不一会在递给自家的姑娘。

外头的大雪渐渐变小,马车慢悠悠的走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吃了些干粮饱腹。

酉时的时候天色就差不多暗了下来,下雪天的走的慢,这一天时间都还没进城,如今还在荒郊野外的,晚上只能在外头过夜了,天色暗下来,马车也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只得原地休息一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旁边的树林子旁,车夫下来喂了马。

沈牡丹,思菊和沈焕也下了马车,这天冷的,一天就只吃了硬邦邦的饼子喝着冰冷的水,都有些受不住,思菊去寻了些柴回来,如今雪已经停了,把地上的雪扫出一块空地来,点了半天的火才算是点燃了,用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灶台,装了雪水煮了一瓦罐热水,众人喝了些热水这才舒服不少,沈牡丹又把带的豆子,黍米跟风干的野味割了几块丢进来煮了腊味粥。

沈焕在一旁同两位车夫说着话,沈牡丹站起身子朝着远处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官道上似乎驶过来一辆马车,没多久那辆马车就过来了,瞧见这里有人停着,里面传来一个姑娘家说话的声音,旺叔,就在这里停着吧,那边有两辆马车,正好有个伴,今晚只能在这野外将就一晚上了。

瓦罐里面熬煮的野味粥已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散发出阵阵的香味,沈牡丹这边的人都朝着那刚来的马车看了过去,如今这个天还要出远门的着实不多,能够路上结个伴儿也是好的。

等到那马车上的姑娘走下来,沈牡丹就怔住了,过了会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去上京都能碰见熟人。

那下了马车的姑娘也瞧见了沈牡丹,呆了一下,提着裙角欢喜的朝着沈牡丹跑了过来,牡丹姑娘,你怎的也在这里?你……这是要去上京?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沈牡丹在寺庙救下的人,施宝秋。

沈牡丹记得这姑娘说要去上京找那元泽庆讨个说法,还以为她会等到开春天儿暖和一些才去的,不想现在就碰到她了。

沈牡丹也朝着施宝秋笑了笑,施姑娘,正是巧了,我家阿弟春上要去安阳参加儒生的考试,怕开了年再去来不及,这才现在上路的。

听见儒生考试,施宝秋欢喜的笑脸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闷闷不乐的。

思菊认识她,知晓她害的自家姑娘在寺庙后山待了几日,对她微微有些抵触。

只有沈焕不知,沈牡丹介绍的时候也直说是寺庙认识的好友。

这次施宝秋上京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车夫,施家父母虽不放心,但却没拦着,总觉得要她亲自去认清那穷小子的面目比较好。

沈牡丹想着一起去上京路上也好有个伴儿,邀请了施宝秋跟她家丫鬟红双和车夫旺叔过来一起吃了腊味粥,吃过饭食,所有人挤在三辆马车上休息了一夜。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三辆马车结伴而行,一路朝着安阳驶去,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安阳附近的定远县,约莫着再过个两三日的时间就能到安阳了,到时候正好过年了。

这一个多月沈牡丹同施宝秋熟了许多,两人姐妹相称,牡丹比她大两个月,她唤牡丹为姐姐。

相处了这一个多月,沈牡丹知晓这姑娘性子真的非常好,虽被父母呵护着长大,性格却不骄不躁,待人有礼,只是略微有些绵软了一些,是个好姑娘。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思菊也对她没了成见,沈焕也总是很亲热的唤她宝秋姐姐。

马车渐渐驶进了定远,这里虽是个县城,但挨着安阳,人口量不少,也很是繁华,几人寻了个客栈住下,马车停在了客栈后院,车夫歇下马车,让店小二把几匹马牵去马槽喂食。

众人一路忙着赶路,都是又疲又累,便打算在客栈休息一日在继续启程。

要了几间房,几人洗漱了一番便来到楼下客栈吃些东西,点了几个菜,又给几个车夫要了肉食和小酒。

沈牡丹,沈焕,施宝秋,思菊坐在一桌吃着东西。

施宝秋明显胃口不好,看起来有些恹恹的,沈牡丹知晓她在担心什么,替她夹了一些开胃小菜,笑道:快些吃吧,莫要想些无用的事了。

施宝秋蹙着眉头应了声,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

沈焕也已经知晓施宝秋上京的原因了,安慰她道:宝秋姐姐,你莫要伤心了,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当。

施宝秋抬头冲沈焕一笑,我知晓的,阿焕莫要担心,我无事。

越到上京她的心中便越不安,不知到时找到了元泽庆到底该怎么办,心中也偶尔会抱着一丝的期待,说不定泽庆并没有在上京娶妻,只不过是诓她的,说不定只是他生了重病,不愿连累她罢了。

有时又会想着他若是真的娶妻了,自己当真要上前质问他吗?这样做又能如何了?施宝秋的心乱糟糟的,其余三人虽看在眼中又安慰不了她,这还要她自己想通了才是。

几人正闷不做声的吃着东西,身后客栈的木梯出忽然传来一阵阵吵闹声,众人回头一看,木梯的台阶之上有个长相妩媚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抱着一个长相好看的男人哭泣着,爷,奴家错了,求爷原谅了奴家这一次,莫要赶奴家走,奴家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待在爷的身边,只求爷给奴家一次机会。

那女子当真妩媚,漂亮,哪怕穿着厚厚的桃红袄子也遮盖不住鼓鼓的胸,细细的腰肢,就连哭泣的时候也惹人怜惜,恨不得让旁人替她哭了才是。

那长相极俊的男人看都未看抱紧他大腿的妩媚女子,一伸腿,那女子摔倒在一旁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俊美男子下了木梯,不再看上面的女子一眼,寻了个空的桌子坐下,施宝秋同思菊都愤愤的看着那俊美的男子,施宝秋更是气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又看了一眼木梯之上哭的伤心的女子,她再也忍受不住,腾地站起身来走到了那男子身边。

沈牡丹没想到她会突然跑过来,想拉都拉不住了,暗道一声糟了。

那男人穿着暗紫色绣金边衣袍,披着一件白狐大氅,腰间的佩玉更是翠绿翠绿,身后佩剑的侍卫,都代表着这男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且那女子方才说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待在爷的身边,也就是说这女子应该是这男子的妾氏,还做了什么不安分的事情这才要赶她走的。

宝秋这丫头想着自己的遭遇,脑子一糊涂就这么冲了上去。

施宝秋站在男人的对面,指了指木梯上还呜呜咽咽哭着的女子,气愤的道:何必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为难一个女子!天下间最绝情的就是你们男人了!沈牡丹起身,唤道:宝秋回来,莫要多说了。

施宝秋不解的回往了沈牡丹一眼,牡丹姐……那男人抬头看了施宝秋一眼,瞧她气呼呼的样子,轻笑,我负过你的情?施宝秋瞬间臊红了脸,你……你,自然是没有,我……我只是说你负了楼上那女子的情。

你……你不能……她正结结巴巴的说着,那楼上的妩媚女子忽然起身冲了下来,一把推开了施宝秋,一脸的泪水,表情却狠绝,奴家与爷的事岂容你来多管闲事,莫要以为奴家不知你怀了什么心思!施宝秋摔倒在地,呆愣愣的抬头去看那妩媚的女子,男人的神情却慢慢冷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下午都没时间码字,晚上喂奶的时候喂着喂着自己还睡着了,幸好定了闹钟到九点,赶紧爬起来码字,带孩子实在是太累啦。

~~~~(>_<)~~~~对了,看书的有木有做妈妈的,小孩拉肚子怎么办啊,喂了妈咪爱,肚脐上也贴了丁桂儿脐贴,好像没用啊,每天还要拉两三道。

39、、沈牡丹不想施宝秋参合到这件事情里面,起身来到施宝秋面前把她搀扶了起来,低声说道:宝秋,莫要管这些闲事,快些去吃东西,吃了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施宝秋也知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轻轻点了点头,扶着沈牡丹的手臂站了起来,两人回到位置了,施宝秋不再多看那边一眼,夹着桌上的菜默默吃了起来。

身后又传来那女子哀求的声音,爷,奴家知错了,求爷在给奴家一次机会。

滚开!男子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不过是养的一只雀儿,不想如今连我的事情都敢管了,莫要以为我不知你以前在后宅做的那些事情,以前宠着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意你怎么惹事,如今腻了你,你便什么都不是了,在如此也只会惹我越发的厌烦。

他的声音顿了顿,把她扔出去吧。

身后的侍卫捉起地上的女子朝外走去,那女子吓的不轻,眼泪糊了脸上的妆,使劲挣扎着要朝着那男子扑去,爷,奴家错了,奴家知错了,求爷在给奴家一个机会……她的声音渐渐远处。

沈牡丹和施宝秋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说这女子有错,但这男人也是个无情的。

何止这男人无情,天下间的男子大多是如此吧,我爱你时捧你在手中细心的呵护着,我不爱你时你便是那地上的尘土,随我践踏。

施宝秋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瞧见那侍卫一把把女子扔了出去,女子撞在了一丈之外的石阶之上闷哼了一声,瘫软在地上便不再动弹了。

施宝秋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才知晓这男人是多么的狠,她方才差一点就惹上他了。

她这时更加不敢转身去看那男子,低头吃着东西,却如坐针毡,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她。

没吃多少东西便有些受不住了,施宝秋抬头冲沈牡丹露出个求救的神色来,牡丹姐,我吃饱了,想先上去休息了。

沈牡丹朝着施宝秋身后看了一眼,发觉方才那男人正极有兴趣的盯着施宝秋,似乎察觉到了沈牡丹打量的目光,他微微转了下头,冲沈牡丹露出个笑容来,温和有礼,沈牡丹转过目光,冲施宝秋笑道:吃饱了就早些上去休息,我也吃的差不多了,阿焕,思菊你们吃好了便也早上上去休息。

陪着施宝秋上了楼进了房,施宝秋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愣愣的坐在房间里,沈牡丹替她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她接过茶水说了声谢谢,怔怔的看中手中的茶盅不再说话。

沈牡丹也不好劝说她什么,之后每顿食饭的时候许是怕碰见那男人,施宝秋都不肯下楼在房里吃的。

一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日,第三日启程朝着安阳走去。

前几日又下了场小雪,这两日天气放晴,皑皑白雪开始化了起来,马车走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如今是沈牡丹,施宝秋,思菊坐在一辆马车上,另外多出来的一辆马车上放着大家的行李,马草,打算不再进镇或村子里补充东西了,马车上的东西足够支撑到安阳了。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官道后方就传来马蹄的哒哒声和马车压在积雪之上的咯吱上,沈牡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瞧见后方跟着不少马车,最前面的是辆双马马车,阵势颇大,身后的马车均是拉着一车车的货物行李,粗乱了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来辆的马车了。

到酉时马车便停下休息整顿了,沈牡丹他们的车子刚刚停下,后面的马车也一溜儿的跟着停了下来,等瞧见最前面那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下了马车,沈牡丹心中清明了几分。

既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定然是去安阳,男子气度不凡,身份一看就金贵着,如今还要赶往安阳的也就只有封地的那几个王或者世子们了,也不知这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不过,若能避开最好避开,这样的身份他们招惹不起。

施宝秋自然也发现了那男人,面色有些不好,她对这男人又惧又厌的,如今知晓身后的车队是他的,之后更是连马车都不肯下一步了,都在马车上待着了。

两日之后就到了安阳,这期间后面的马车一直跟着,直到马车终于驶到了安阳北门外。

安阳乃是卫朝上京,天下脚下,都城自然宏伟,巍峨,壮观,墙高四丈,顶宽三长,底宽五丈,周长约二十公里。

设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这北城门算是正城门,每日来往进京出城的人不少,沈牡丹一行人好奇的看着这巍峨的城,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沈牡丹心中却想起自己最后飘荡的那个时代,那才是真正的惊人,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不用马儿就能奔跑的车子,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震撼人心的东西。

姐,这里就是上京安阳了?真是宏伟壮观。

沈焕头伸在车窗外稀奇的瞧着,看着守在城门的士兵配着长剑,神情冷峻,忽又听见击鼓声传来,沈焕急了,回头冲车夫喊道:快些,城门要关闭了。

各处的城门均是卯时开,酉时关,击鼓为号,临淮只是个县城,自然不需要关闭城门,但这个规矩大家都是知晓的,眼看着士兵就要关闭城门了,马车还没驶到城门前,沈焕急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冲到城门前冲着士兵说道:几位大哥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的马车进去之后再关闭城门?求求几位大哥了。

主要是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大家不想年三十没在城外待着,希望今夜进门寻个位置住下,置办些东西,明日也好吃顿年饭。

不成,酉时一到城门必须关闭,任何人来都没的说,明个一早卯时才能开城门,你们在城外待上一夜吧。

士兵面容严肃,说罢,伸手做出一个手势跟着退到了城门内,眼看着就打算开始关城门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响,等等!沈焕回头一看,发现是一直跟在那男人旁边的侍卫,侍卫几步奔到城门前,从腰间掏出一块铜牌来,上面隐约刻着一个字,沈焕眼神好,发觉好像是个景字。

那侍卫把铜牌递到士兵面前,开口道:我们爷今夜要回宫,麻烦还请通融一下。

那士兵一瞧见铜牌脸色都变了,忙躬了躬身子,恭敬的道:是,是,小的这就让开。

说罢,冲着身后一挥手,高声道:都停住了,等着这些马车进城了再关闭城门……沈焕还有些发愣,那侍卫收回铜牌转头看了沈焕一眼,还不赶紧快些,莫要耽误了我们爷进城。

沈焕这才回了神,冲这侍卫道了声谢这才忙回到了自己马车上,催着车夫赶紧驾车进城。

沈牡丹自然也瞧见了方才的情况,轻声问道:可瞧见了那铜牌上的字?是个景字。

沈焕回道。

沈牡丹恍然大悟,知道那男人到底是谁了,那男人也是位有封地的王爷,当今的六王,景王,似乎同宴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景王也真是厉害,如今都到了年关这才堪堪来到京城,时间点掐的可真够准的。

随着马车进入了城内,城内自是一片繁华的景象,青砖大瓦房,热闹的集市,来往的人群。

沈牡丹问身旁的施宝秋,宝秋,如今到了安阳你打算如何了?可有位置住?我同阿焕准备去租间院子住一段时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施宝秋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人有些无精打采的,她摇了摇头,牡丹姐,不用了,我有位置住,当初要来安阳的时候母亲说她有位好友就住在安阳,给了我地址,让我到了安阳就去寻那位姑姑去。

如今也是住在陌生人的家中,施宝秋也不好意思邀请牡丹前去同住。

沈牡丹问施宝秋要了地址,说是等安排好了之后去寻她,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沈牡丹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般繁华的都城,一切都是新鲜的紧,先找了间汤面铺子吃了碗汤面,沈牡丹又顺势打探了一些附近有没有租房的位置,知晓城南有不少宅子出租,吃了面又坐着马车来到了城南,城南这一块没有城北繁华,胜在安静,而且治安也还算不错。

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一间不错的宅子,是个有两间院子的小宅子,沈焕,沈牡丹,思菊他们住一个院,两个车夫住在另外一个院里。

之后又去置办了一些用品和明日需要的食材这才回到了宅子里,大家都累的不行,梳洗过后,就都睡下了。

~~金玉交辉,巍峨壮观,气势宏伟的宫城内,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宫女和小太监们正四下忙碌着,为明日年三十做着准备,有小宫女端着各色糕点,茶水进了永福宫中。

正殿中央的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妇人,挽着倾髻,发间插着一根玉凤簪,皮肤还算白皙,只眼角两颊都有了纹路,但看五官却是极美的,只怕年轻时也是个倾城的美人儿,此刻貌美妇人正拭着眼下的泪水,她满面愁云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俊朗男子,哀声道:宴儿,哀家知晓这些年你一直怪着哀家,只当初哀家也是无法,你们兄弟三人只有景儿不善武艺,这才跟皇上哀求让你和珩儿去的,本以为有你们两人坐镇应该是无恙的,却……却不想珩儿……他……美貌妇人说着眼泪落的更急了,哀家知晓现在说什么都挽不回珩儿了,可这些年你跟景儿越发的不对盘,哀家心中难受啊,哀家真是没想到当初草率做下的决定会让你们兄弟三人成为如今这般样子,如今连景儿也越发的不搭理哀家了……瞧瞧看着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没回京。

坐在下首的卫琅宴抬头看了美貌妇人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冷淡的说道:太妃多虑了,儿臣并没有责怪太妃,六哥也只是有事在路上耽搁了而已。

美貌妇人便是当今的皇太妃,贾皇太妃。

贾皇太妃闻言,眼泪到还是没停下,那宴儿为何不让梓安来瞧瞧哀家,哀家甚是想念梓安。

卫琅宴道:梓安已经歇息了,明天在带他来看望太妃。

正说着间,忽然有小宫女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冲贾皇太妃道:皇太妃娘娘,景王来了。

贾皇太妃一怔,脸色终于露出了笑意,站起身来,快快,去瞧瞧,哀家的景儿回来了。

说着竟然不顾坐在下首的卫琅宴起身朝着殿门外迎去。

很快贾皇太妃就随着一个长的好看的年轻男子进了殿里。

那男人进殿瞧见卫琅宴,露出个笑容,七弟也回来了。

卫琅宴恩了一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早六哥一步而已,六哥陪我喝几杯。

卫安景一笑,在他对面坐下,身后立刻有小宫女上前斟了一杯酒水,他冲着卫琅宴举了举酒杯,仰头一干而净。

瞧见两个儿子相处的样子,贾太妃又忍不住落了泪,欢喜的道:瞧见你们两兄弟如此模样,哀家也就放心了,只盼着日后你们两兄弟多多走动,莫要生分了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是。

下面的两兄弟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举杯喝着酒水。

贾皇太后又想起心中忧虑的事情了,这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长的又好,只一个性子太过轻佻,家中妾氏无数,另外一个性子冷淡,家中连一个妾氏都没有,连身边伺候的人大多都是男人。

如今这次回来可要帮他们把妃子选了才成,不过年后回到封地,谁知何年马月才又能见上一面。

想了想,贾皇太妃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景儿虽说家中不少妾氏,始终没个正妃也是不成的,还有宴儿也是如此,你们如今连个子嗣都还没有,在这样如何叫哀家放心。

哀家瞧着你们外家姨母有两个表妹很是不错,性子温顺,贤良,长的也是端庄漂亮,一个是凤家的语蓉,一个是薛家的含芷,哀家这里正好有她们的画像,你们可要瞧瞧看,若是中意哀家明日就让皇上下旨赐婚。

卫琅宴听完,没任何表情,只道:儿臣如今并无侧妃的打算,不劳皇太后操心了。

卫安景也啊了一声,笑眯眯的道:皇太后何必如此麻烦,儿臣后院的女人多的是,随便立一个为妃子就是了,二臣无所谓的。

贾皇太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每年他们回京她都要提提他们的亲事,每年他们都要如此推三阻四的。

她心中气急,拍桌怒道:你们是不是想气死哀家,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明日哀家就让皇上赐婚于你们。

卫琅宴笑了笑,皇太后尽管去就是了,儿臣如今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卫安景也跟着笑道:儿臣和七弟一个意思,也先行告退了。

两兄弟说罢便起身退出了殿外,只留下贾皇太后一人气急败坏的在殿里跺脚,砸东西,砸了好一会她忍不住扑在一旁铺着白狐皮的贵妃榻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就不知自己的两个儿子如此如此的不省心,她晓得自己若是明日敢去求了皇上赐婚,他们两个就敢立刻抗旨,倒不是针对皇上,而是针对她这个做母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带小孩去医院了,没有便便,所以也化验不了,医生给开了思密达,然后让停母乳两天,喂无乳糖奶粉,昨天折腾了一天,孩子根本不吃,一天连二十毫升都没吃进去。

晚上喂了点稀饭,后来夜里实在闹的很,怎么都不吃奶粉,还是给母乳吃了。

幸好昨天没拉了,今天拉的一道,也是干的了,呜呜,累死我了!!!昨天实在没精力码字了,所以断更了,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在写一章出来。

还要谢谢各位出注意的妹纸们的关系,╭(╯3╰)╮40、、卫琅宴同卫安景出了永福宫,两人相视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淡漠和冷意。

卫安景冷冰冰的看了卫琅宴一眼,由着身后的侍卫在他身上披上了白狐大氅,卫琅宴也由着陈弘文替他披上黑貂大氅,两人一黑一白,站在白雪皑皑的永福宫前,同样的高大俊美,同样的英武不凡,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今却如连陌路人都不如。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宫门驶去。

马车中,卫琅宴闭着眼,想起小时三兄弟在一起练武读书的情景了,长大后虽因为母妃的原因与六哥有些生分却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形同陌路,他们三兄弟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的地步……殿下,明日既是年三十又是太后的大寿,殿下写下的百寿字属下已让人裱好,梓安世子也写了祝贺的联子,明日方可送给太后娘娘。

殿下可还有别的需要嘱咐的事情?耳边响起陈弘文的声音。

卫琅宴闭着眼摇了摇头,明日早上让梓安吃饱一些,要在宫里待上一天,我怕他到时又不能好好吃东西。

是,殿下。

第二日一早卫琅宴带着梓安去了宫中,先是去见了贾皇太妃,贾皇太妃拉着他说起了册立妃子的事情,他颇为不耐烦,应付了几句便带着梓安离去了。

走出永福宫的卫琅宴抬头看了一眼放晴的天,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一直牵着他的手的卫梓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皇叔,你叹气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您说出来让梓安也帮您想想法子。

卫琅宴忍不住蹲□子抱起有些瘦弱的孩子朝着大殿那边走去,梓安莫要多想,我无事。

他只是在想关于册立妃子的事情,他对女人的感觉一直很平淡,可有可无,许是因为从小就见惯了自个母妃装柔弱为了圣宠不择手段的样子,他瞧见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实在是不喜的紧,这些年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着。

前几年因为五哥的事情他心中一直郁郁,更不会想到册立妃子的事情,如今他也二十有三了,总归是要册立妃子的,是谁根本无所谓,只不想是被母妃所选中的人。

卫琅宴皱眉想着,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一女子平静的双眸,他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怎的会想起她来?从今往后两人应该再也没有交集了才是。

他慢慢跨出左脚朝前继续走着,心中想着定是因为别的女子看见他时要么含情脉脉,要么惧怕,所以自己才记住了她每次表现对他的畏惧却又显得太过平静的双眼。

是的,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通了原因,卫琅宴不再纠结,抱着卫梓安一路朝着宴会的大厅走去。

今个既然年三十的,又是皇太后的寿辰,宴请了上京不少的贵族们,也有许多名门贵女前来。

几个亲王之中也只有卫琅宴和卫安景还未婚配,这些贵女们的含情脉脉的眼光便在他们两人之中转来转去,都希望这两位长相英俊的亲王能够看中她们。

卫琅宴一直冷着个脸,就连自觉是对女子温和有礼的卫安景也受不住这种被当成猴子一样观赏的目光,脸色有些不好。

当今皇上是先皇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六个儿子,最小的便是卫琅宴了。

皇上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了,最大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卫宣和卫琅宴这个皇叔同岁,说也奇怪,皇上除了这个太子卫宣外再也无任何儿子,其余的几个全是公主,其中大公主二十有一,剩余的几个公主年龄最大的只有十四,最小的不过几岁。

这些辈分低的太子公主们先是向太后贺了寿,依次跟皇上,皇后,长公主,大长公主,亲王们问好。

等几个公主来问了卫琅宴的好,卫琅宴让陈弘文把准备的礼物一一分了下去,这才瞧见大公主卫蕙带着一个长相非常好看的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卫琅宴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几个公主之中他最讨厌的便是这大公主卫蕙,封号阳石公主。

此人极爱男色,性格更是嚣张跋扈,阴狠,之前的两任驸马对外说是生病亡故,其实是这大公主厌烦了他们,让人把他们弄死了。

皇上知道这事后极其的震怒,让她闭门思过了两年,没想到这一解了禁她就在外弄了个驸马回公主府。

皇上无奈,只得交代她莫要再胡闹了,日后同驸马好好过日子。

卫蕙带着那长相有些清柔的男子来到卫琅宴面前,行了个礼,笑吟吟的说道:七皇叔,如今有两年未见着你了,七皇叔可还安好,阳石可是很想念七皇叔。

对了,七皇叔,这是阳石的新驸马元泽庆,泽庆,这是我七皇叔宴王……说罢,眼角含春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七皇叔,暗暗感叹,这世间的男子能比得过自己七皇叔的真是少之又少啊。

那好看的男子上前一步,冲卫琅宴行了个礼,恭声道:泽庆见过七皇叔。

元泽庆?卫琅宴的目光看向这新驸马,开口问道;你老家可是临淮县水云村?元泽庆一惊,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宴王殿下竟会知道他老家在何处,急忙回道:回宴王的话,泽庆的确是临淮县的人。

哦,正好本王前些日子在临淮停留了一段时日,遇见一位姑娘,说是有位未婚夫背信弃义,在上京娶了妻子,她说那负心人便是叫元泽庆,不知那姑娘口中的元泽庆可是你?元泽庆神色大变,惊惧的看了旁边的阳石公主一眼,神情惶惶,又不敢欺瞒宴王,犹犹豫豫的道:泽庆实在是因为各中原因才……才不得不与她解除婚约的……还请宴王明察。

卫琅宴瞧着阳石铁青的脸色说道,跟本王也无什么关系,你们且下去吧。

元泽庆跟着面色不好的卫蕙战战克克的走了下去。

之后便是吃吃喝喝,看戏听曲,这一吃喝便是一下午的时间,几位公主跟太后闹着说想出宫瞧瞧民间的年三十晚上是如何过的,太后心情甚好,便依了,又让几位亲王和太子也一起去体会体会民间的疾苦。

如此,几位亲王只得跟着公主和太子带着侍卫出了宫,朝着最热闹的北城走去。

~~~沈牡丹三人翌日一早就醒了过来,忙活开来,今个可是大年三十的,若是在以往肯定会欢欢喜喜的待在家里等着吃年饭,如今出门在外,和家中是比不了的,不过沈牡丹昨天买了不少食材,一早就跟思菊在厨房里忙活开来了,熬煮卤肉,炸鱼块,炸肉丸,熬煮了红豆沙,蒸了猪肉馅,豆沙馅,蔗糖馅的包子,还有粉蒸肉,粉蒸鱼,羊肉煨了清汤,炒个醋溜菘菜,炖萝卜。

忙活了一天的时间才把这些菜拾到了出来,沈牡丹让沈焕去叫了两个车夫过来一起吃年饭。

两个车夫都是从临淮租的,会和他们一起呆在上京,直至沈焕考试完毕在回到临淮去。

两个车夫都是四十来岁的人,一个唤冯叔,一个唤牛叔。

小小的方桌摆了满当当的菜,等到沈焕把人叫过来,沈牡丹冲两位车夫笑道:冯叔,牛叔,今个是大年三十,如今因为我们的关系你们却不得和家中妻儿团圆,牡丹深感歉意,今日和思菊折腾住一桌子菜,请了两位叔叔过来一同和我们吃个年饭。

冯叔,牛叔自知这沈家姑娘是个好心肠,待人有礼的姑娘,且如今出门在外,也不拘小节了,笑呵呵的坐下一同吃了这年饭。

吃了年饭,沈焕和思菊都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京城的年三十夜晚是何样的。

沈牡丹也是如此想法,出门之前给了冯叔牛叔一些银子让他们也出门看看去,给自家的妻儿买些礼物。

之后又给了思菊和沈焕一些银子,告诉他们若是喜欢什么尽管买。

之后怕夜市上人太多,告诫思菊一定要紧紧的跟着阿焕才是。

思菊捧着银子乐呵呵的点头。

三人这才出了门朝着北城走去,来到集市当真是热闹非凡,各种小吃,小商贩,耍杂技的,猜谜中花灯的。

几人乐呵呵的逛着,沈焕和思菊性子急躁,这里跑跑,那里看看,每样都是新奇的紧,沈牡丹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奈何人太多了,摩肩擦踵,不一会三人就被挤散了开来。

沈牡丹有些担心,寻着两人的背影追了上去,奈何人实在太多,她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撞倒在地,抬头一看,是个长相很好看的男人。

那男人也知晓自己撞了人,急忙道歉,姑娘,对不起了,在下不是故……他话还没完,前面忽然响起一个略微不耐烦的骄横声音,元泽庆,你还在做甚,还不赶紧跟上了,莫要同我七皇……七叔叔他们走散了!元泽庆?沈牡丹心中一动,抬头看了这男人一眼,又去望方才说话的女子,发现是位长相动人的女子,只这女子腮骨有些高,显得人有些刻薄,不讲理。

那男子看了前方的女子一眼,又回头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急急的塞到了沈牡丹手中,说道:姑娘,对不起了,这银子你拿去请个大夫瞧瞧,我还有些事情便先走一步了。

元泽庆?沈牡丹忽然开口了,你叫元泽庆?可是临淮县云水村的元泽庆?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搞定,睡觉去。

上一章是贾皇太妃,脑子有点糊涂,写错了。

41、、沈牡丹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被元泽庆塞到心中的银子也递还给了他,说道:我无大碍,银子就不需要了。

瞧见他愣愣的样子,又问道,你可是临淮县水云村的元泽庆?这叫元泽庆的好看男人面色有些发虚,他又看了沈牡丹一眼,不明白今个是怎么回事,怎么竟碰上说认识他的人,难不成这姑娘认识宝秋?想到宝秋,他便有些心虚,施家对他那般的好,他却背信弃义做了驸马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也是无法,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乡野地主家的女儿,正常的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看着紧紧盯着他的女子,元泽庆始终心虚觉得对不起宝秋,正要糊弄过去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元泽庆,你到底在作甚……这女子又是谁?沈牡丹瞧见方才在前方神色不耐的女子已经走了过来,微仰着头,拿下巴对着她,神情轻蔑。

大冷天的,元泽庆急的头上直冒汗,转过身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阳石,我方才不小心撞了这姑娘,在同她道歉……阳石,我们赶紧走吧,七叔叔他们都快瞧不见身影了。

卫蕙冷眼看着对面的女子,仰头问道:你方才同他说了什么?沈牡丹回道:这位公子方才撞了我,要赔银子我,让我去瞧大夫,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便把银子还给了他,如今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罢,转过离开,额头却已起了一层薄汗,她暗暗吁了一口气,悄悄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方才她真是没想到这一辈子会遇上她,这女子的名讳在上一辈她就很熟悉了。

阳石公主,炀帝最大的女儿,骄横跋扈,喜好男色,性子阴晴不定,怪戾无常,猜疑心妒忌心极重。

在她活着的二十几年中,有过好几位驸马,不过这些驸马的下场都很是凄惨,全部惨死。

就算有驸马的期间,她也经常与其他的男子厮混苟-合,直到后来宴王继位剥了她的封号,让人把她送去寺庙削发为尼,在去寺庙的路上不知是不是被仇家寻到,死法极惨,发现尸身时身上连一件遮身的衣物都没有,光裸着身子,身上全是青紫交错的伤痕,头颅还被人割去了。

想到这阳石公主的为人,沈牡丹就后怕不已,方才幸好并未同那元泽庆多说什么。

且,她已经肯定方才那男子就是宝秋曾经的未婚夫婿元泽庆了,他的口音还是带着凉州临淮那边的口音,不会错的,瞧她和公主的样子,如今应当是那阳石公主的驸马爷。

如果他真是阳石公主的驸马爷,沈牡丹觉得自己一定要去告诉宝秋,让她不必在寻他问个明白了,不若让阳石公主知道了宝秋的身份,那宝秋就别想活下去了。

沈牡丹回头看了一眼,阳石和那元泽庆已经混在人群当中瞧不见了身影,她彻底松了口气,想起方才的情况真真是后怕不已。

~~卫蕙面色极为不好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身边唯唯诺诺的男子,她心中说不出的憋屈和厌恶,这男子真是窝囊,连个男人样都没有,何时自己才能寻到如同七皇叔那般的男人,那样的才算是男人,顶天立地有着一身傲骨的男人。

又想到方才的情况,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就算她再不喜眼前这男人,如今他也是自己的驸马,岂容其他的女子肖想。

听见前方吆喝着糖葫芦的声音,她伸手扯住了元泽庆的袖子,皱眉道:我要吃那个东西,你快些去买!元泽庆不敢有丝毫耽搁,挤出人群朝着那卖糖葫芦的商贩走去。

看着元泽庆走远,卫蕙脸色不善的开口问道:方才那女子到底同他说了什么话?她身后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男人突然开口道:回公主的话,方才那女子问驸马爷可是临淮县水云村的元泽庆。

卫蕙愕然,眼中满是戾气,可恨,这两个贱人竟然还敢骗她!只是为何那女人认识驸马爷?她目露狠色,去,去把方才那女人给我抓起来!等到元泽庆买了糖葫芦回来,原地已经没了卫蕙的身影,他四下茫然的看了一圈,旁边有公主的侍卫过来禀报,驸马爷,公主还有些事情先离开了,公主说让驸马爷您继续逛着。

元泽庆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沈牡丹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四下寻找着阿焕和思菊的身影,身旁突然挤过来几个人,她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后方传来一阵剧痛,这一瞬间她就想起了方才阳石公主那张阴沉刻薄的脸了,她甚至来不及多想什么,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沈牡丹醒了过来,脑子还是昏沉沉的,颈后也很是疼痛,她一惊,忽然就想起方才的情况,急忙想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低头一瞧,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她慌忙抬头,发现她此刻应该是在辆马车上,地上铺着一层毛绒毯子,明黄色的绸布窗帘,铺着白虎皮的贵妃榻,红木小圆桌,红木小架子。

沈牡丹几乎立刻就肯定了她是被谁绑来的,她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处境了,她太明白阳石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了,这女人心狠手辣,疑心极大,定是以为她与元泽庆有什么这才被她捉来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不管待会如何,这阳石公主都不可能放过她的。

沈牡丹面色发白,心中焦急,马车帘子忽然被人掀开,阳石公主踩着一奴才的背上了马车,她坐在沈牡丹对面的贵妃榻,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沈牡丹,咧嘴阴森森的问道:方才你问我男人是否是临淮县水云村的人,你可是认识我男人?沈牡丹压下心中的惊骇,这女子定在元泽庆身边安了人,不然她同元泽庆的话她又是如何得知的,这阳石公主当真是多疑得很,如今该怎么回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稳了稳心神,回道:这位姑娘,我方才只是认错了人。

她话音刚落,阳石忽然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沈牡丹身上,沈牡丹被她踹在了小腹,痛的闷哼了一声,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脑子更加的昏沉了,她听到阳石冰冷的声音,还敢胡说,莫要以为本公主不知你们存了什么肮脏的心思!说,你是不是元泽庆在临淮的未婚妻子!沈牡丹咬牙道:民女不是,民女并不认识他。

面上虽不显露,她心中却已惊涛骇浪,这阳石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以这阳石公主强势的性格来看,元泽庆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知她的,她是如何得知的?那宝秋岂不是危险了,不成,一定不能让宝秋在去找元泽庆了。

阳石冷哼一声,又是一脚踹在沈牡丹身上,如今知道我是公主竟然还如此平静,你方才的时候就应该知晓了本公主的身份吧?可是元泽庆告诉你的?就算你不是他在临淮的未婚妻子,也早就与他勾搭上了吧,贱—人!沈牡丹痛的额上直冒冷汗,咬牙坚持道:公主,民女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民女只以为他是熟人,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民女先前也并不知晓公主的身份,还请公主明察。

她说罢,马车里再没有半分声响,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阳石咯咯的笑声,尖锐,让沈牡丹心中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她的头发突然被人扯住,整张脸忍不住扬了起来,她看着阳石的笑容阴险,恶毒。

阳石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尖上捏着一颗褐色的药丸,沈牡丹听见阳石恶意满满的声音,你可知我手中捏着的是什么?这可是天底下最烈性的春-药,服下这么小小的一颗,你就会成为这天底下最淫-荡的荡-妇,你说要是让元泽庆瞧见七八个男人在你身上与你欢-爱,他会是何表情?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沈牡丹牙齿咯咯作响,心中又怒又惊,忍着头皮传来的剧痛道:公主,民女根本就不认识这元泽庆……眼看着阳石捏着药丸就要往自己口中送去,她忍不住大声道:公主,你不能如此待我,我是宴王的人。

阳石的动作一顿,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胡说什么,你……你怎么可能是七皇叔的人!沈牡丹扑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响起,我的确是宴王的人,公主若是不信,大可去让人问一问宴王便知。

她如今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搬出了宴王。

宴王虽是阳石的皇叔,却极度不喜这个侄女,不然继位之后也不会给了其他公主封号,却独独撤了她的封号,宴王若是知晓自己这侄女如今正为非作歹的害人,只怕不会不管的。

而且,说自己是宴王的人,她又没明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也有可能是他的谋士,毕竟她的确曾经帮助宴王写下了防御蝗灾的策略,如今也还是帮着宴王在卖粮。

阳石正阴狠的盯着地上的女子,心中越发的恨了,七皇叔那般的男人怎么会喜欢眼前的女子,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的。

她正打算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外面忽闻下人们惊恐的声音,宴……宴王殿下,您怎的过来了?作者有话要说:miumiu扔了一颗地雷,宅媽扔了一颗地雷,jen扔了一颗地雷,aki扔了一颗地雷动,听扔了一颗地雷,朵多云扔了一颗地雷,,lmlmlike扔了一颗地雷,丘qiu扔了一颗地雷谢谢上面姑娘们的地雷,╭(╯3╰)╮42、、马车里的两个女子闻言,均是一愣,卫蕙一脸的阴霾,沈牡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这才发觉身上疼的厉害。

不管如何,只要宴王来了,她至少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就算宴王真怪责她胡言乱语,她也能保一个全尸,若是落在这女人手中,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卫琅宴脸色有些阴沉,方才在夜市只是瞧见有个人扛着她,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眼,后来连陈弘文都疑惑了起来,问他怎么沈家四姑娘会在京城,还让人扛着在,又说那人好像是阳石公主的人。

他一听就追了过来,果然在这偏僻的位置瞧见了阳石的马车,旁边还守着一圈子的奴仆。

外面下人慌乱不已,阳石公主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公主此次若是没出了气,那么待会定会发难与他们,杀了他们都是小事,就怕连累了自己的家人啊。

可眼前的人是宴王,他们如何敢拦?哭丧着脸看着宴王走到了马车面前掀开了车帘。

卫琅宴一眼就瞧见扑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沈牡丹,她的脸埋在身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瞧见她弓身的样子他便知阳石定动手打了她。

他握了握拳,心中无故的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来,胸口处似乎有些闷闷的,有些不明白这胸闷是为何。

阳石有些不安的看了卫琅宴一眼,虽平日里眼馋七皇叔这样的男子,但她心底还是有些惧怕自己这个七皇叔的,如今看他面色不虞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忐忑,轻声说道:七……七皇叔,你怎么过来了?阳石,你这是在作何?卫琅宴不看阳石一眼,目光全在地上的那女子身上,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身子似乎动了下,不过又很快瘫软在地上。

七皇叔,这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驸马爷,我这才让人把她寻来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阳石不敢说出方才沈牡丹说的话,她怕真如这女子说的一般,她是七皇叔的人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七皇叔,心中虽有些畏惧,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七皇叔,这是阳石的家务事,您不会插手吧。

卫琅宴蹙眉看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伸手扶住马车沿一个大步踏进了马车里,小心翼翼把沈牡丹抱了起来,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弓着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抬头看着阳石,冷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阳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自己崇拜的七皇叔竟如此在乎这个女人,难道她真是七皇叔的人?看着七皇叔怀中的女子,她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道:我能做什么,她勾引了驸马,我自然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她真是气急,口不遮拦的继续说道:怎的,七皇叔这是作甚?莫不是这同驸马厮混在一起的贱-人也同七皇叔有过一腿?七皇叔,她方才可是说了她也是您的人,七皇叔,这样j□j的女人怎的配的上您?你可莫要被她给骗了。

卫琅宴简直忍无可忍,他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却克制了自己没有任何动作,他盯着阳石一字一顿的道:她是我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本王的人!阳石,你若是在敢羞辱她,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说罢,不再看阳石一眼,抱着沈牡丹轻轻的跳下了马车,立刻有侍卫围了过来,他急忙吩咐道:快些去宫中请了女医来府中。

那边也已经有马车驶了过来,卫琅宴抱着一头冷汗的沈牡丹上了马车,只留下另外一辆马车上呆若木鸡的阳石。

马车一路朝着宴王府驶去,卫琅宴看着怀中脸色越发吓人的沈牡丹,心中的阴霾越发大了,陈弘文坐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担忧的望着卫琅宴怀中的女子。

沈牡丹只觉得小腹痛的快要喘不过气了,后背和脑袋也是火辣辣的疼,那阳石踹她的时候简直是用尽了全力,方才还不觉得,现在痛的她动都不敢动。

宴王和阳石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也震撼于宴王那句她至始至终都是他的人,又觉得应该是宴王用来警告阳石莫要再欺辱她才会那般说的,要么就是指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算起来也的确是他手下的人。

如今被宴王抱在怀中坐在马车上,她也是知晓的,想要说句感谢的话却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浑身上下疼的她都想让人把她敲晕过去了,她使劲睁开眼睛,对上宴王紧抿着的嘴唇,她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想要说句感激的话。

还没张口,卫琅宴已经低头对上了她微睁着的双眼,说道:先不用说什么感激的话,好好歇着,有什么话等身子好了再说。

沈牡丹微点了点头,眼睛就闭上了,忍着疼满满头冷汗的进了宴王的府中,沈牡丹昏昏沉沉中,听见好多奴仆喊着殿下千岁,还有人倒吸气的声音,好似见到了很惊骇的一幕。

沈牡丹只感觉到自己被宴王抱着在府中走了许久才进了一间房里,被轻轻的放在了绸被之上,好一会,她似乎听见一个轻轻的软软的声音,七皇叔,这不是上次救了安儿的沈家姐姐吗?卫琅宴恩了一声,小世子又焦急的问道:七皇叔,沈家姐姐这是怎么了?卫琅宴也没瞒着,说道:被你阳石堂姐打的。

小世子对自己这个阳石堂姐也是略微耳闻,忍不住皱了下小小的眉头不再说话,只是反复的朝着门口张望,好半响才听见外面有人通报,女医官来了。

这女医官是专门替宫中嫔妃们看病的女大夫,先让卫琅宴和小世子避开一下,问了沈牡丹的伤势,检查了她的前胸和后背,发现前胸和后背好大一块青紫,额头上也起了个红肿的大包,后颈出也有损伤。

又替她把了脉,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谁下的手,也真够狠的,都内伤了,她如实禀告了宴王,殿下,这位姑娘受了严重内伤,这一个月的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头几天莫要移动她分毫,以免内脏出血,民女会以银针同药剂来治疗姑娘的。

女大夫说着就瞧见这位殿下一脸的寒霜,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惊讶。

她自然是听闻关于这宴王殿下的传闻,知晓他身边连个伺候着的女人都没有,宫中好多宫女和小太监们甚至还猜测这殿下是不是好男风,如今看他如此紧张这姑娘,莫不是殿下喜欢这姑娘?女医生来不及多想什么,卫琅宴已经让她开了药方交代侍卫去抓药,又同小世子退了下去,好让她施针治疗。

这施针治疗要好几日的时间,女医官施针之后就离开了王府,离开时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地方。

沈牡丹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瞧见有人影在她床头站了许久。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四下环顾了一圈,亮堂的房间,摆在屋角的暖炉,上好的青花瓷瓶,红木,鸡翅木的家具,头上的青纱蚊帐。

她楞了好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记起了昨天夜里同思菊和阿焕逛集市,无缘无故惹上的祸事,最后被宴王抱回了王府。

这里是宴王府,那阿焕和思菊昨天夜里岂不是担心了一晚上,她脸色大变,又记起女医官交代她的不能随意下床,正想喊人过来,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着青石色小棉袄的丫鬟走了进来,瞧见她醒了过来,忙笑道:姑娘醒了,可觉得腹饿?沈牡丹急着阿焕和思菊,忙问道:殿下了?我想见殿下。

其中一个圆脸丫鬟笑道:殿下一早就去宫中了,说是姑娘要是担心家人的话就不必了,殿下昨个夜里已经遣人去通报了姑娘的家人,估摸着待会姑娘的家人就会过来了。

不过殿下说了,姑娘还不能同家人一起离开,姑娘身上的伤势严重,最少也要卧床半月不能移动。

姑娘不妨先吃些东西。

沈牡丹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身子又不能动弹只能躺着,吃个东西都不方便,只能让这圆脸丫鬟一口口的喂她吃,吃了一碗红枣小米粥,又吃了几个水晶饺便差不多了,跟小丫鬟道了谢。

那圆脸丫鬟把空碗递给了身后的鹅蛋脸丫鬟,替沈牡丹擦拭了下嘴角,笑眯眯的道:姑娘不用说谢谢,这是奴婢们该做的事情。

奴婢名鸠兰,这个是采莲,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唤奴婢们就可以了。

两个丫鬟退下去后,沈牡丹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心中不知是作何感想,她真是没想到自己又被宴王救了一次,如今看起来她是欠了他的人情才是。

她虽替他卖粮,但后续都是交给了容云鹤,她也只用同容云鹤接触便好,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同他有什么交集了,如今看来,这也不知是什么缘分。

躺了没多久,外面忽然听到阿焕呼唤他的声音,沈牡丹急忙扭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那叫鸠兰的丫鬟领着沈焕和思菊进了房。

沈焕和思菊立刻奔到了沈牡丹面前,看沈牡丹的样子,两人急的都快哭了,沈焕更是红着眼眶趴在沈牡丹旁边,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夜里他跟思菊先回去后,等了一个的多时辰,两人后悔不已,深怕她出了什么事情,正打算出门找找的时候来了两个侍卫,说是宴王府中的人,说牡丹在殿下府中,让他们不必担心,一早再去看望牡丹。

两人都不知道牡丹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着她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头上给包着纱布的样子就知晓她受伤了。

沈牡丹笑了笑,我没事。

沈焕抹了把眼睛,都快哭了,姐,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打你了?思菊也担心的不行,看着自家姑娘如今的惨样都开始掉起了眼泪。

沈牡丹知晓沈焕性子冲动,在这样满是权势的安阳城中,他们太过渺小,她不知道上一辈子沈焕出的事情是不是跟他冲动毛躁的性子有关,但这一世她一定要让阿焕改掉这种性格,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瞒着,全部告诉了两人,阿焕,你知晓我为何要把这事告诉你?你性子莽撞,在这样的地方最要不得,更别提你还喜欢强出头。

你瞧瞧我,都已经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却惹了这样的祸事上身,所以你鲁莽的性子必须改掉,更不能强出头,我们若是世家大族也没什么,可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落魄户,在这样的地方呆着,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给整个家族招来祸事的,你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三思而后行,可记清楚了?沈焕埋着头,显然是把沈牡丹的话听了进去,好半响抬起了头,姐,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那般鲁莽了,只是你……他担心姐姐惹上那样的跋扈的人,那公主能放过阿姐吗?沈牡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他道:你放心,应该是没事了。

其实她也不敢肯定阳石公主那人到底会不会善罢甘休。

宴王替她出了头,想来这段时间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为什么这么喜欢霸王,求评,嗷呜(︶︿︶)43、、沈牡丹忽又想起宝秋的事情来,如今元泽庆是阳石的驸马,宝秋若是被阳石给碰见了,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她慌忙冲沈焕道:阿焕,我们同宝秋分开时候宝秋不是给了我们她姑姑家的地址?你快些回去把地址拿过来,我放在床底压着在。

沈焕有些不解,姐,现在寻了那个过来做什么?沈牡丹道:你忘记我方才同你说的事情了?宝秋来安阳是为了寻元泽庆问清楚,如今那元泽庆可是阳石公主的驸马,阳石公主这人猜疑心重,心思又歹毒的很,若是让她碰见了宝秋,宝秋能有什么好下场?我们现在要赶紧告知宝秋,让她莫要再找元泽庆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焕脸色都变了,立刻站起身来,姐,我现在立刻回去拿。

那让思菊在这里照顾你。

他原本是想让阿姐回去的,只是阿姐如今动弹不得,只能在王府带着了,沈焕倒不是不喜宴王,而是觉得阿姐说的有道理,和这些贵族们打交道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谁知宴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的,沈焕就把地址找到了,让冯叔驾着马车去地址的位置,却被人告知这户人家早就搬走了,也没他说的什么宝秋姑娘。

沈焕只得无奈的回了宴王府中,告诉了沈牡丹这件事情。

沈牡丹一愣,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宝秋又不知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安阳这么大的位置,几十万的人口量,想找一个人也着实太难了些。

她叹了口气,在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如今她也不好求着宴王帮忙,且就算宴王肯帮忙也不容易找,这里租房住客栈什么的又没有记名。

如今只盼着宝秋寻不到元泽庆才是,想想这么大的安阳能碰上也不容易吧。

沈焕和思菊陪在她身边,中午的时候两人也不好意思留在宴王府用食,便忙着要走,那叫鸠兰的小丫鬟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姑娘,殿下上午不会来用膳,说是姑娘的家人过来的话就留了他们陪着你吃点东西。

两人自然是留了下来,鸠兰和采莲很快就送了一桌饭食过来,思菊伺候着沈牡丹吃了些东西,自己才又吃了起来。

吃了午饭,沈牡丹有些疲了,小睡了一会,睁开眼的时候阿焕和思菊已经不再房里了,鸠兰说两人先回去了,明日在过来看望她。

沈牡丹无奈,住在宴王府中实在有些别扭,如今却又不敢乱动,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着,别提多别扭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下人们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沈牡丹朝着门口张望了过去,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子冷气窜了进来让沈牡丹缩了缩肩膀。

一眼望去,卫琅宴披着一件黑狐皮毛大氅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

一身的寒气,不知是不是错觉,沈牡丹觉得他瞧见自己的那一刻表情柔和了几分。

卫琅宴来到床头,瞧见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嘱咐一旁的鸠兰道:去让厨房炖一些血燕过来。

沈牡丹吓了一跳,血燕在这时代可是非常珍贵的食物,一般的贵族人家都吃不起,只有宫中有一些,这恐怕还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她急忙说道:殿下,不必了。

鸠兰自然只听宴王的话,应了声就退了下去,房里只剩下两人。

两人都不说话,卫琅宴低头看着有些促局不安的沈牡丹,又回想起昨天夜里他思考了大半夜的问题。

昨个夜里他在沈牡丹床头站了许久才回了房,回房后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对她的态度。

他虽没有经历过感情,但也知道自己对她是不同的,从一开始她冒犯了他的威严,但自己没有责罚她,甚至还把珍珠还给了她。

后来一次次的接触,发觉她和其他的女子有些不同,相处的时候不会让他有不耐的感觉,直到昨日在阳石的马车上瞧见她苍白的模样,他的心蓦地一紧,他发觉自己大概是有点喜欢她的。

他对她的感觉太过明显了,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

昨天夜里他想了大半夜,后来觉得自己既然是有些喜欢她的,倒不如好好相处看看,能和一个有感情的女子结合总比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子结合的好。

今个一大早原本是打算过来陪她的,后来宫里的太监过来通传,皇上召他进宫了。

皇上大概是知晓了昨天阳石的事情,特意叫他过去问了一趟,他也没隐瞒,把当初在寺庙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昨个估计是碰上驸马爷,沈姑娘正巧听见他的名字,问了他一句,阳石多疑,把沈姑娘绑了去……炀帝气的不行,让小太监去公主府传口谕,阳石公主禁足半年。

吩咐罢了,不由的叹了口气,又看了卫琅宴一眼,说道:老七,你同老六的亲事朕一直随着你们,如今你们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若是真喜欢那沈姑娘,就抬进了门做个妾氏,至于妃子的话,在安阳这些世家当中挑选一个,朕就帮你赐婚下去。

卫琅宴表情不变,道:多谢皇上,此事日后再说,如今臣弟还没有这个打算。

炀帝也不再管他,想到一有趣的事儿来了,让几个太监抬了红木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杯子样式的,花瓶样式的,竟然还有几串圆滚滚晶莹剔透的珠子串成的手链。

炀帝道:这是年前西郸国送来的东西,说是叫什么琉璃,说是用什么东西烧制出来的,没想到还能烧制出这么漂亮的东西来,这么点东西换了朕不少东西去了,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自三年前和西郸国的战争胜利后,西郸国向卫国臣服,两国一直处于交好的状态,平日里若是想要什么,也会以物换物。

卫琅宴对这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挑了一个精致的琉璃杯子。

沈牡丹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卫琅宴已经很自然的在床沿坐下,打开了方才一起拿在手中的锦盒,取出里面的琉璃杯子递给了沈牡丹,瞧瞧看,可喜欢。

沈牡丹心中虽然有些怪异,也没多想什么,立刻被卫琅宴手中精巧的杯子吸引了去,她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瞧见这种叫玻璃的东西,她飘荡在最后一个时代的时候,这个东西太寻常了,她当初还见过一座全部用玻璃做成的房屋,真是漂亮极了,没想到这个时代就能有这种东西了。

双手还能动,卫琅宴把这玻璃杯子递给她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接了过来,举在眼前看了起来,果真是和那叫玻璃的东西一模一样,不由的问道:这是什么?瞧着可真稀奇的紧。

卫琅宴坐在床头看着她,这是蛮人捣鼓出来的玩意,叫琉璃,没什么大用处。

沈牡丹饶有兴趣的翻来覆去的看着这琉璃杯子,自言自语的道:怎的没有大用处?这东西若是能够大量烧制出来,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像是房里的纸糊的窗完全可以换成琉璃的,房里也亮堂,冬天的时候也灌不进风来。

这东西她可是知道怎么烧制出来的,当初她可是努力几下了这东西的料方单和熔制法子,若是能够烧制出来肯定能大赚,不过这么大的摊儿,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下,遂也就没这个想法了,守着个衣铺和粮铺已经足够了,太贪心不见得有好下场。

她说完就发现他一双幽深的眼正沉沉的看着她,不由的有些心虚,问道:殿……殿下,您这般望着我做甚?卫琅宴竟然破天荒的冲她扬了扬嘴角,以往见他都是面瘫的样子,这突然冲她这么一笑,沈牡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就听见他说,沈姑娘,本王好似没说过这东西是烧制出来的,你是如何得知的?沈牡丹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刚才瞧见这东西她就知晓这是烧制出来的,话说的时候自然没防备,一下子就溜出口来了,啊了一声,忙说道:回殿下的话,民女平日里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游记之类的书,曾在书籍中见过这样的玩意,说是用什么东西烧制出来的,具体的民女也记不太清楚了。

性命和银钱面前,沈牡丹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一个防治蝗灾的法子已经足够了,她如今不想太招这人的眼了。

卫琅宴不说话了,门外响起鸠兰的声音,殿下,血燕已经炖好了。

卫琅宴道:端进来吧。

鸠兰端着血燕进来,瞧见殿下正坐在沈姑娘床头,手中的白瓷碗差点没端稳。

她本不是伺候殿下的人,而是伺候小世子的人,殿□边没几个丫鬟伺候着,府中自然也没什么女人,跟着小世子身边这几年也都没瞧见殿下亲近过哪个女子,昨个夜里瞧见殿下抱着一位姑娘急冲冲的回府已经够惊吓了,如今还撞见殿下坐在这姑娘床头,吓的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也不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瞧着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人,竟入了殿下的眼。

鸠兰正胡思乱想着,就瞧见殿下站了起来让到了一边,伺候着她吃了吧,记得日后每天炖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有点晚,这章写了好久。

宴王如今也就是对女主有点好感,打算多接触看看,感情总要慢慢相处,多接触才能越来越喜欢,对吧。

谢谢紫琥珀扔了一颗地雷,╭(╯3╰)╮44、、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沈牡丹微微觉得有些别扭,看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兀自把手中的琉璃杯子递给了鸠兰,让鸠兰放到桌上的锦盒里,鸠兰岂会不知这东西的珍贵,回头看了殿下一眼,发觉他没什么表情,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把稀罕物放在了桌上的锦盒里,这才又端起血燕一口口的喂沈牡丹吃着。

这雪燕是个稀罕物,用冰糖和红枣熬煮的血燕入口香甜,绵软细腻,味道是没话说,只旁边这么个人沈牡丹有些食不知味,一碗血燕入口也没吃出个什么味道。

鸠兰喂完了她,端着空的白瓷碗出去了,卫琅宴又顺势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沈牡丹也不知宴王这儿人怎么让突然就跟她熟稔了起来,不过想起这事之后都还没跟他道谢过,不由的冲床边上的卫琅宴笑道:殿下,昨天的事情还要谢谢你。

要不是他,昨天自己肯定就被人羞辱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那阳石公主简直就是个疯子。

卫琅宴也想起昨天的事,知晓她差点就给阳石喂了那种药物,脸色便有些不好了,他知晓就算阳石如今被禁了足也没多大的用处,她若是想跑出来也是一样的。

他也不想吓沈牡丹,把话题扯开了,这几日莫要随意的乱动,若是挂念家人的话让他们来府中陪你一段时日。

多谢殿下。

沈牡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几日不能随意的动弹,若是可以她实在不想住在这宴王府中,只如今也实在没法子。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卫琅宴知晓自己在这里她有些不自在便打算离开让丫鬟伺候她吃饭,刚准备出房,沈牡丹突然道:殿下,您的琉璃杯子。

卫琅宴头都未回,只道:你留下来玩吧,我留着它也无用。

沈牡丹也不好多言,默默看了眼桌子上的琉璃杯子,鸠兰跟采莲伺候着她吃晚饭,两人都是一脸的震撼,等到卫琅宴离开,鸠兰更是说道:姑娘,殿下对您真好,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待一个姑娘,这些年,殿□边连个伺候着的女子都没有,真希望殿下能早日抬了姑娘进门伺候着殿下。

两个丫鬟都知道沈牡丹的名字了,两人在安阳也待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有过姓沈的贵族,猜测这姑娘应该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家,自然也不会把她往正妃的位置上联想,觉得能给自家殿下做妾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

沈牡丹吞下口中的食物,笑道:莫要说笑了,我与殿下并无什么,只是殿下出手救了我,我对殿下也只有感激之情,待伤势好了之后我会离开王府的。

她岂会把自己和宴王联想在一起,先不说宴王会不会喜欢她,至少她是绝对不会选择宴王这样的男人的。

其实经历了罗南的背叛,她对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有多想过,偶尔想一下也是觉得日后为了让爹爹放心寻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掉,她会努力相夫教子,做个贤良的妻子,夫婿若是喜欢其他的女子,想抬进门来,她也不会拦着。

虽也见过了那样一夫一妻的世界,就只当是个梦境罢了。

鸠兰采莲都没想到沈牡丹会如此回答,也不好再说什么,伺候着她用完了饭食就退了下去,沈牡丹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炭炉里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卫琅宴坐在书房里看书,卫梓安小世子正练着大字,下面的陈弘文正说着凉州那边一些需要处理的事宜,卫琅宴忽然放下手中的书本,道:弘文,你去找一些游记杂录过来,多找一些。

陈弘文抬头看了眼殿下手中的游记,说道:是,殿下,属下会让人多寻一些游记过来,只是殿下怎的突然对这些书籍感了兴趣?卫琅宴道:想找一些东西。

他顿了下,又问道:弘文,你可从这些游记之中瞧见过蝗灾的防治法子或者琉璃的烧制过程?陈弘文笑道:这个倒是没瞧见过,不过也不是不无可能,这些游记本记载的就是一些奇人异事,或者一些世外高人的所见所闻,大概一些高人留下的手札当中会有这样的记载,不过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卫琅宴不多说什么,合上手中的游记放在了身后的书架之上,起身去看小世子练字,等着小世子一张宣纸写完,他便指出了其中一些不足的地方,小世子点了点头,又铺开一张宣纸继续写了起来。

卫琅宴则同陈弘文商议凉州那边的事宜。

等到小世子的字写完,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皇叔,等到卫琅宴交代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卫梓安这才欢喜的奔到了他身旁,笑眯眯的问道:小皇叔,我想去瞧瞧沈家姐姐可不可以?卫琅宴把卫梓安抱在了自己膝盖上坐着,说道:只怕你沈家姐姐已经睡下了,明日再去看她可好?梓安可觉得腹饿?卫梓安露出失望的小眼神,遂又点了点头,摸了摸小肚子,小皇叔,我饿了。

卫琅宴让人送了熬煮的烂烂的银耳小米粥过来,等看着他把一小碗米粥喝完这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卫梓安揉了揉吃饱的小肚子,看着丫鬟退出书房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卫琅宴,小皇叔,我听家里的丫鬟们说小皇叔喜欢沈家姐姐,打算抬沈家姐姐进门做妾来伺候小皇叔?陈弘文原本正在一旁写书信给容云鹤,听了这话也不由的抬头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发觉殿下竟然笑了一下,又听见殿下说,目前是觉得沈家姑娘还不错,不过若是日后真的喜欢上了,她就是你七皇嫂了,莫要听那些奴才们瞎说。

卫梓安欢喜的点了点头,我也很喜欢沈家姐姐,她要是能做梓安的七皇婶就更加好了。

~~第二日宫中的女医官过来替沈牡丹施针治疗,等着女医官走了后,沈焕和思菊就过来了,两人瞧着沈牡丹精神不错也放心了许多。

昨日宴王虽然说过让两人来王府住着陪她的话,沈牡丹可没当真,自然也不会让两人住在王府里,又担心沈焕上辈子的事情发生,等两人走的时候沈牡丹就交代思菊,不管沈焕去那里,她一定要紧紧的跟着,莫要让他一个人出门。

思菊自然点头应承了下来。

今个宴王又去了宫中,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琉璃花瓶回来,让丫鬟剪了几枝冬梅插在琉璃瓶中摆放在了牡丹的房间里,看着含苞待放的冬梅,沈牡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看了一眼床头站着了卫琅宴,他虽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面部表情缓和不少,更是问了她一句,可还喜欢这冬梅?沈牡丹笑了笑,很漂亮,谢谢殿下。

卫琅宴吩咐下去,记得每日去梅园里面折几枝新鲜梅枝替换。

丫鬟急忙应下。

之后卫琅宴屏退了丫鬟,靠在房里的一贵妃榻上看起了书,沈牡丹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暗暗告诫自己这里是王府,殿下自然是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就当他是不存在的好了。

可目光总不由自主的移向贵妃榻上那面容俊朗,神色闲散的男人,他也的确是在看书,不时的翻动一下。

渐渐过了半个时辰,沈牡丹竟有些习惯了他的存在,闭目想着关于阿焕的事情,正胡乱猜测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忽然就听见殿下问她,你父亲可是儒生?如今在家做些什么?沈牡丹愣了下,看了他一眼,急忙回道:家父乃是始元176年的儒生,之后一直未曾被举孝廉,这些年也就闲散了下来,如今帮着打理家中的粮铺。

卫琅宴淡淡的恩了一声,又问,你们沈家和平陵的沈家有何关系?平陵?那是凉州的都城,沈家嫡出正统那一支就是在平陵,父亲如今应该正在平陵沈家祭祖才是,她也就如实回答了,卫琅宴恩了一声不再多问什么,房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寂静,两人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期间只有鸠兰端着一盅冰糖红枣炖血燕进来伺候了沈牡丹吃,沈牡丹对这价值千金的血燕实在有些吃不下去口,好不容易吃完了等到鸠兰出去,她才开口道:殿下,民女谢殿下的厚爱,只是这每日的血燕实在不必了……不等她说完,卫琅宴已经道:这是补身的东西,我同梓安也不吃这东西,府中也没其他什么人,你吃着补身。

沈牡丹不说话了,闭目休息,卫琅宴直到晚上食饭的时候才离去,之后的几天亦是如此,只要他在府中就会待在沈牡丹的房间里,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休息,一个靠在榻上看书,偶尔闲聊几句。

期间小世子也来看望了她几次,每次都缠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这日女医官替她施针后道:姑娘身子已无大碍,今日就能下床走动走动了,只莫要剧烈运动,也不可颠簸,日后只需换副药方继续喝上几日的药便成,这施针就不必了。

说罢,写下药方交给了一旁的丫鬟。

沈牡丹急忙道谢,这几日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让丫鬟伺候着,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如今得知能下床走动走动心中可是松了口气。

没一会沈焕和思菊也过来了,待半个时辰后喝了药,沈牡丹就想下地走动走动,让思菊扶着她起身,披了一件石榴红的夹袄。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娃在死劲的哭,明天在检查错字!!!!45、、思菊扶着沈牡丹下了床,沈牡丹让沈焕留在房中,思菊陪着她走了出去,瞧见鸠兰正在房檐下缩着身子候着。

鸠兰瞧见她出来急忙直起了身子搀扶着了她,姑娘,外头天冷,您还是在房间走动走动便好了。

沈牡丹身子好多了,前胸给和后背都没那么疼了,看着鸠兰冻的脸蛋通红的样子,笑道:我想去如厕,顺便走走,你就不必陪着我了,有思菊就成,你快些去隔壁小房里待着,天这般的冷,莫要再这里候着了。

这么冷的天儿也不知是谁让她在外候着的。

鸠兰却是一脸的惶恐,她冲沈牡丹福了福身子,姑娘,奴婢就在这里候着就成了,姑娘若是想如厕,出了这小院左拐就能到了。

沈牡丹又劝了她两句,让她回旁边的小屋去,鸠兰硬是不敢去,多说了几句她眼眶都有些红了,沈牡丹有些莫名其妙,不晓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由的问道:鸠兰,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情?你别哭啊。

鸠兰抹了抹眼睛,抬头冲沈牡丹笑了笑,姑娘,奴婢没事,就是方才眼里不知是进了什么东西,有些难受,姑娘您快些去吧,莫要管奴婢了。

沈牡丹也实在问不出个什么来,轻点了点头,让思菊扶着她出了小院子,早上喝了些粥,这会儿一肚儿的水,之前让丫鬟们伺候着出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今能动弹了,自然不能在麻烦别人了。

王府的景色的确别致,也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稀罕树,别个树木大冷天树叶都黄了全落光了一片光秃秃的,这王府里的树木竟然还是郁郁葱葱的,沈牡丹上辈子见过这种树,那地方的人管这种树叫四季常青,一年四季都是葱葱茏茏的。

出了院子就能瞧见这种树木,还有一些腊梅,含苞待放,景色宜人。

思菊刚扶着沈牡丹拐了个弯,就听见前面青砖墙壁后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冬香,你是伺候小世子的,可知道小世子房里的鸠兰姐姐和采莲姐姐被调过去伺候那沈家姑娘了,如今小世子那院岂不是最剩下大丫鬟珠云姐姐了?一个有些绵软的笑声响起,自然是知晓的,鸠兰姐姐和采莲姐姐的确被调了过去伺候那沈家姑娘,鸠兰姐姐好似在沈姑娘面前说错了话,结果被何嬷嬷罚了呢。

呀?怎么回事,你到是说来听听。

那叫冬香的丫鬟压低声音笑道:听说鸠兰姐姐在沈家姑娘面前说,希望沈家姑娘快些被抬进王府来好伺候殿下呢,结果被何嬷嬷知晓了,何嬷嬷罚了那鸠兰姐姐站在沈姑娘门外候着,这冷的天,站上一天腿不得冻伤了。

难不成是这沈姑娘听了鸠兰姐姐的话不满意跑去跟殿下告了状?冬香低声道:说不定还真是这沈姑娘不满意做个妾氏所以跑去同殿下告状呢,不然怎的鸠兰姐姐会被罚了?这沈姑娘的心未免太大了些,能给殿下做妾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莫不是对王妃之位肖想着?听采莲姐姐说殿下对这沈姑娘可是非常的好呢,血燕每天的吃着,殿下每日没事就在房里陪着那沈姑娘,这沈家姑娘多大的造化,竟入了殿下的眼,竟还如此不知足呢。

毕竟殿□边这些年也没个女人,想着沈家也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做个妾已经很极大的福分了……鸠兰姐姐也真是可怜,不过是好心却糟了这份罪,哎。

可不是呢,这不还没抬进门呢,要是真抬进了王府,还不把府中闹翻了天,你说咱们殿下那么傲骨的一个人,怎的看上了沈家姑娘?听人说长的也就是一般,身条好些,皮肤不错,安阳多少贵女长的那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之貌,也没瞧见殿下多看她们一眼……沈牡丹愕然,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微微抖了抖,思菊更是大怒,想也不想就打算冲过去,沈牡丹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那边又传来一个丫鬟羡慕的声音,那又如何?长的倾国倾城也入了不殿下的眼,殿下说不定就喜欢沈家姑娘那样的,瞧瞧看,殿下对这沈家姑娘多好。

不过这沈家姑娘也真是不知足,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王妃之位岂容她来……丫鬟话还未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贱蹄子们,竟敢躲在这里议论主子的是非,你们还想不想活命了!小丫鬟们慌慌张张的,珠云姐姐,您饶了我们这次吧,奴婢们日后再也不敢了。

这叫珠云的大丫鬟冷着脸道:还不都赶紧滚回去干活,若是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躲在这里嚼主子口舌,小心让嬷嬷把你们全部打发卖了去!小丫鬟们慌慌忙忙离开的声音,珠云又道:冬香,你留下!那叫冬香的小丫鬟留了下来,等到其他丫鬟走完,珠云才低声说道:冬香妹妹,你做的不错,不过这事儿你可要闭紧了嘴巴,莫要让其他人晓得了是我嘱咐你这般最的,若是让其他人晓得,我饶不了你。

冬香惊慌失措的说道,珠云姐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乱说什么的。

沈牡丹听到这里心中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烦躁,不管什么男人的家中,后院总是会出现这种算计泼脏水的事情。

她虽打算不继续呆在这王府了,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这朝着她头上泼脏水的人,因此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一咳嗽,那边立刻安静了下来。

紧跟着,沈牡丹就瞧见那边走出一个脸色难看的丫鬟,身后还跟着一个缩着肩膀的小丫鬟。

那前头的丫鬟长的不错,身条极好,穿着一身的小袄都能瞧见鼓鼓的胸脯和挺翘的臀,只不过这丫鬟如今正一脸的寒气,她显然是不认识沈牡丹,冷着脸喝斥道: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谁紧你到处乱窜的?该死的丫头,待会就让嬷嬷打发你去卖了!沈牡丹只看着她不说话,转头轻声对思菊道:思菊,扶着我去前面吧。

那叫珠云的丫鬟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死灰,眼中也只剩担忧和惊恐,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叫思菊的丫头扶着这穿着石榴红小袄的姑娘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思菊一边搀扶着沈牡丹,气呼呼的道:姑娘,您方才干嘛不发作了那丫头?这群丫鬟竟敢败坏您的名声,姑娘您是什么样的人,你岂会窥视王妃之位。

思菊最是了解自家的姑娘,姑娘怎么会对宴王有意,这根本不可能,何来窥视妃位之说。

沈牡丹脸色也有些不好,如今我住在王府,自会谣言四起,不管如何,这里是王府,不能那般横重直冲可知道?她虽知道自己住在王府会有一些谣言,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谣言,她要进王府做妾?还对王妃之位窥视着?这简直是……她可是从来没想到淌进这么一个烂摊子里,除非她疯了才会对宴王有意上赶着来做妾然后在他的后宫之中勾心斗角等待着他的宠幸,要么就是斗不过别人被斗死在后宫之中。

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压根就没打算给人做妾,更没有想过高攀什么的,至多是替家里赚些银子,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做正妻,努力做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思菊气呼呼的道:姑娘,他们欺人太甚,咱们还是早些跟殿下说了好回宅子那边住算了。

沈牡丹也正有此意,被思菊参扶着如厕之后就回了房,鸠兰还可怜巴巴的站在海风中瑟瑟发抖,沈牡丹走到房檐下停下,道:鸠兰,你进来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鸠兰跟着沈牡丹进了房,瞬间就暖和了不少,等着思菊把沈牡丹扶到床上躺下,鸠兰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有什么事情?如今鸠兰可算是怕了,当初也是无意识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就被何嬷嬷揪到了错,还罚她在姑娘门外候着,真这样站上一天只怕她以后的身子都不能利索了。

沈牡丹示意思菊递了个小暖炉给鸠兰抱着,鸠兰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冲沈牡丹道了声谢谢。

瞧见鸠兰的冻得青紫色的唇好了不少,沈牡丹才问道:鸠兰?何嬷嬷是谁?可是这府中管事嬷嬷?鸠兰点了点头,何嬷嬷是管着后院的管事嬷嬷,专门管奴婢们这样的丫鬟的。

说罢,不由的有些奇怪,姑娘怎么知道何嬷嬷的?何嬷嬷虽然管着他们这些丫鬟可从来没见过姑娘的。

莫不是姑娘知道何嬷嬷罚她的事情?也不知是谁多的嘴,她说错了话儿,受罚也是应该的。

正想着,鸠兰又听见沈牡丹问道:那珠云又是何人?鸠兰更是不知姑娘怎么连小世子那边的大丫鬟都知晓了,也只得回道:珠云是小世子的大丫鬟,我与采莲是二等丫鬟,被调到这边来伺候姑娘,珠云姓何,也是何嬷嬷的侄女,从小就跟在何嬷嬷身边待在王府了。

沈牡丹这才有些恍然大悟,难怪了,她说方才听到的那叫珠云的丫鬟话中处处透着算计,似乎在让那叫冬香的小丫头往她头上泼污水,还想着一个大丫鬟就干如此了,原来还有亲戚撑腰,也不知那何嬷嬷知晓不知晓这件事情。

她是真没想到连宴王的后院中连个妾氏都还没有就能起这样的幺蛾子,她一个丫鬟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

不过当初鸠兰同她说的话也只有三人在场,这话如何传到何嬷嬷耳中?照顾的这几天,鸠兰的性子沈牡丹倒也了解了几分,不是个爱算计的人,那采莲平日里不爱说话,经常来伺候她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难不成是她把这话传给何嬷嬷的?那这件事情到底是哪几个人算计她,往她头上泼脏水的?她虽打算离开了王府,可没打算轻易放过算计她的人,要不然刚才也不会露面了,走之前她也要那丫头来跟她道个歉!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采莲的声音,姑娘,奴婢给您端药过来了。

进来吧。

沈牡丹道。

采莲端着药走了进来,瞧见鸠兰站在房中多看了她一眼,又瞧见她手中的暖炉不由的抬了下眼,这才端着药碗来到了沈牡丹旁边,沈牡丹坐直了身子,接过药碗,一口口的把里面的药喝了干净。

又把碗退换给了采莲,好了,你下去吧。

采莲应了声,又看了鸠兰一眼,问道:鸠兰,你可要同我一起出去?鸠兰也正想退下,沈牡丹突然道:鸠兰留下,我有些话同她说,采莲你先出去吧。

采莲不敢多说什么,端着空碗退了下去。

沈牡丹看着紧闭上的房门,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连个伺候世子的二等丫鬟都如此的勾心斗角算计人,活在这样的地方可真够累的。

~~何珠云怎的都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腌臜事情会让正主给撞见,看着那石榴红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愣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办了,心中却一阵阵的后怕,从采莲那里得来的消息,殿下对这沈姑娘是真心的好,她如今该怎么办?去跟这沈姑娘道歉?可凭什么,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落魄户,她不甘心。

身后的冬香忍不住小声的提醒道:珠云姐姐,你还是赶紧去找何嬷嬷想个法子,殿下是很喜欢那沈姑娘的,若是这事传到殿下耳中,只怕殿下……够了!别说了,都是你这个蠢东西,你为何非要待在这里说话,还给人撞见了!何珠云愤愤的打算了冬香的话,又忍不住回身瞪了她一眼,这才匆忙朝着何嬷嬷的屋子去了。

一到何嬷嬷的屋子,她就哭了起来,姑姑,你可要救救我。

何嬷嬷正捧着暖炉在房里打盹,闻言,睁开了眼,直起了身子,这是怎么了?谁要打你杀你不成,哭成了这模样。

何珠云也不敢瞒着,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何嬷嬷惊呆了,从榻上下来了,走到何珠云身边就是一巴掌,你疯了不成,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不知殿下对那沈姑娘如何?殿下就差昭告天下她对那姑娘有好感,你还敢算计那姑娘,你你……这几年你跟在世子和殿□边,何时瞧见过殿下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了?何嬷嬷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好好的伺候世子不成,非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你就算辱了那沈姑娘名声,让她不得人心又如何!何珠云这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捂着脸哭了起来,姑姑,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几年前进府瞧见殿下的那一眼,我……我就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何嬷嬷简直气笑了,凭着咱们殿下的脸儿,得有多少姑娘身不由己,你算什么啊?你就是个卖身在王府的奴才!你说说,前几年殿下去封地,把世子身边的人也都带去了,你也跟去了,天天能见着殿下不就好了?待在过两年,我求了殿下给你配个好亲事,多好呐,你咋就这么想不开了!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何嬷嬷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色也有些不好了,采莲那丫头来跟我说鸠兰胡乱编排沈姑娘的事情,这事不会也是你让采莲来告诉我的吧?好让我惩罚鸠兰,然后你们就往那沈姑娘头上泼脏水?何珠云擦了擦眼泪,的确是我让采莲来跟您说的,只那采莲自己也是个有小心思的人,她见不得小世子喜欢鸠兰。

姑姑,对不起,可如今该怎么办?那小贱蹄子!鸠兰性子好,人单纯,自然得小世子的喜欢,她嫉妒也没用。

说着又看向何珠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去跟那沈姑娘道歉了,只希望这事莫要传到殿下耳中。

~~听到房门外何嬷嬷求见,沈牡丹自然是让她进来了,何嬷嬷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打扮很是周正,行为举止也很是规矩,她带着何珠云进来,冲着沈牡丹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老奴今个过来是给姑娘陪不是的,老女这侄女子一时糊涂做了冒犯姑娘的事情,还请姑娘原谅了她。

沈牡丹笑了笑,靠坐在床头,身边的鸠兰有些呆住,显然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思菊一脸的气愤,嬷嬷,她到是开口跟咱们姑娘赔不是啊,这样低着头杵在那里做甚?何珠云这儿才上前一步,冲沈牡丹一福身子,道:沈姑娘,今个的事情是奴婢做错了,还请沈姑娘原谅了奴婢才是。

沈牡丹看向何嬷嬷,笑道:嬷嬷,无事的,我也不过是王府的一位客人,只希望珠云姑娘日后莫要再做出对王府的客人泼脏水的举动了。

何嬷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急忙说道,姑娘放心,老奴定会好好看管她的。

沈牡丹笑道:我自是相信嬷嬷的,鸠兰不过同我说了句玩笑话,嬷嬷就罚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上一天,相信嬷嬷一定会好好看管珠云姑娘的。

何嬷嬷的一张老脸更加红了,原本还以为是个性格温顺的,珠云道了歉就能了了此事,如今却还要她责罚,好歹是自己看了好几年的侄女子,她如何舍得重罚,可不罚又不成,犹豫了半响只得说道:那老奴就罚珠云两月的月例,一日不得食!思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嬷嬷还真是公道。

何嬷嬷只得又加了一句,再让她在姑娘房门外跪上两个时辰,姑娘瞧着如何了?沈牡丹道:嬷嬷才是王府的管事嬷嬷,惩罚个下人无需同我说的,只不过若要惩罚就不要跪在我房门前了,总不得又让其他的丫鬟们议论我蛇蝎心肠,大冷天的让珠云姑娘跪在门外是不是?何嬷嬷岂会不懂这个意思,知道沈牡丹是让珠云在别的地方跪在,莫要在这里碍她的眼了。

何嬷嬷暗暗叹了口气,领着何珠云出去了。

旁边的鸠兰还是一头的雾水,想问什么又怕自己多言了,思菊忍不住把方才碰上的事情告诉了鸠兰,惊的鸠兰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沈牡丹让思菊扶着她躺下,心中思绪翻滚,经过这谣言,她也察觉出宴王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以前见面的几次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如今不仅温和了许多,每日还待在这房里陪着她。

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也知道宴王怕是她对有了兴趣,不管如何,她都不打算让宴王在继续对她感兴趣下去了,不然真怕自己会成了他后宫中的一员。

暗暗的想着,等宴王会来就同他辞行,身子能动了,租个软轿抬着回去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去,孩子非要陪着他睡才安稳点,不然老是哭哭哭,闹闹闹!!头疼。

谢谢miumiu扔了一颗地雷,╭(╯3╰)╮46、、沈牡丹暗暗做了决定,等着宴王会回来一定要离开王府。

正想着,那头房门被推开了,卫琅宴披着大氅牵着卫梓安走了进来,两人身上极重的寒气,卫梓安正想往沈牡丹那里跑去,卫琅宴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房间角落的炭盆,先去炭炉旁边暖暖身子,你一身的寒气。

卫梓安只得先去炭炉旁暖身子,眼巴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牡丹。

卫琅宴从鸠兰那里接过一个暖炉抱在手中来到了沈牡丹旁边,弯腰,轻声问道,身子可觉得舒服一些了?思菊原本很是愤愤不平的,想着宴王回来一定要赶紧离开王府,如今瞧着殿下,他表情虽缓和,她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扭头看了沈焕一眼,沈焕原也极为生气的,只是面对卫琅宴,终究还是没那个胆识。

鸠兰也发觉房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带着沈焕和思菊出去了。

沈牡丹慢慢坐起了身子,卫琅宴瞧见正想帮她一把,发现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他表情不动,伸过去的手没有半分的停顿,扶住她的手臂帮她直起了身子,又捞过来一个软枕放在她的背后。

这样一来,沈牡丹心中更加惶惶然了,殿下明显和以往对她的态度不同了,他这人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他所想的事情就算有人阻止反对,他根本都不会在乎,只会遵循自己所想来行事。

上一世,他继位后,大力改革,发展农牧,造海船出海航行,当时多少的大臣反对,他执意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顾他们的意见,后来所有的大臣都妥协了。

卫琅宴等她靠好,顺势在床头坐了下来,又问了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牡丹摇了摇头,不敢在胡思乱想了,谢殿下的关心,民女已经无事了。

她迟疑了下,接着说道:殿下,民女身子已无大碍,也不好在劳烦殿下了,明日便打算回去了。

那边身上已经差不多暖和的卫梓安闻言,忙跑了过来,站在床头眼巴巴的看着沈牡丹,牡丹姐姐,你明日就要离开了吗?牡丹姐姐,你住在王府不要走好不好?沈牡丹也很喜欢这孩子,平日里他过来都会跟他讲一些故事听,最近这孩子迷着听西游记。

这故事还是当初她在那个时代从一个铁盒子一样的东西里瞧见的。

后来知道那是电视,每天晚上酉时准备播放,那段时间她都是待在一户人家里,每晚这个时辰等着那家的小孩开电视她就飘在小孩身后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离开了,不能再住在王府里。

沈牡丹笑道,若是梓安还想听故事,我回去后把这故事写下来,在让人给你送过来好不好?卫梓安自然是不愿意,虽然故事好听,但没讲的那个人了又有何意思,他摇了摇头,眼睛有些红了,牡丹姐姐,你不要回去,就住在王府好不好?你要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让七皇叔娶你做七皇婶好不好?沈牡丹有些尴尬,揉了揉卫梓安的头,莫要瞎说。

说罢,抬头看向卫琅宴,他的神情淡淡,也瞧不出喜乐,她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他忽然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女医官也说过你虽能起身,但最好不要颠簸,外头天也冷,租了轿子的话路程太远,与你身子没有好处,你且安心住在这里,待身子好利索了再走也不迟。

殿下……沈牡丹心中更是惶然了,不等她说完,卫琅宴又道:若是觉得府中的丫鬟伺候不好就让思菊留下,至于你阿弟若是喜欢住在府中便住下,不喜的话每日在回去那边住也是无妨的。

这样岂不是只有沈焕一人了,沈牡丹还担心着上一辈子的事儿,自然不能让沈焕一个人出门,忙摇头,不必了,鸠兰很好,我很喜欢她,思菊就陪着阿焕就成了。

她倒也没在说回去的话儿了,这人说一不二,自己在如何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卫琅宴也不多说什么,又和往常一样随手拿了本靠在贵妃榻上看了起来,那边卫梓安知道沈牡丹不走了,开始缠着她讲故事了,沈牡丹笑眯眯的道:我们今日讲的是偷吃人参果……卫梓安满心欢喜,跑过去搬了个杌子到床脚边上,手中捧着一个暖炉开始听起了故事。

见他准备好了,沈牡丹才开讲了起来,两清秀小儿手捧一物来到道长身边献上手中之物,道长接过,道:‘为师要去上青天弥罗宫,去听元始天尊讲说混元道果。

’道长看一眼手中红布遮盖之物,方又说道:‘这两枚人参果,我要带上天去…………那孙猴儿攀上果树,打落一个人参果。

谁知,那人参果刚掉落在地上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孙猴儿急的抓耳捞腮,又窜上果树打落一个果儿,那人参果同方才一样,刚落地就消失不见踪影了。

卫梓安听得入了神,紧紧捧着手中的暖炉,急忙问道牡丹姐姐,后来了?那人参果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贵妃榻上的卫琅宴虽还捧着一本书,但仔细观察的话,发现他那本书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了,正凝神听着那边的状况。

沈牡丹笑道:后来,孙猴儿一想,念了几句咒语,土地公从地下钻了出来……鸠兰进来送过一次血燕,听着沈牡丹讲的故意也入迷了,心里想着姑娘真是厉害,讲的故事都跟别人不同,比外头说书人讲的还要好听,难怪殿下如此喜欢她。

晚饭时,卫琅宴和卫梓安就在她的房里吃了,之后两人也没在打扰她,让她安心休息了。

躺在床上沈牡丹心中思绪万千,她也知再住在王府不是个事儿,可私自离开她怕惹恼了宴王,连累了家人,昏沉沉的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翌日一早,卫琅宴又带着卫梓安去了宫中,年初几的每日都要去宫中给太后,太妃请安,每日到晌午的时候才能回府。

沈牡丹接下来的几日和往常都差不多,早上起来吃了早饭,思菊和沈焕过来陪她一上午,晌午的时候一个人用饭,下午殿下和小世子就回来了,她讲会故事,晚上在和两人一起用膳,之后梳洗睡觉。

这日吃了早饭,沈焕和思菊正陪着她说话,鸠兰端着药碗一脸无措的走了进来,沈牡丹瞧见,问她,鸠兰,可是有什么事情?鸠兰的确是有事,今个一早她刚和采莲一道吃了早饭,突然窜进来两个三大五粗的妇人,两妇人也不说话,上前就困了采莲往外拖,采莲吓的不行,惊慌失措的喊着,你们是何人,为何绑我,这是要做什么……那两粗壮的妇人冷笑一声,你这贱丫头,你前几日做了什么事,你自个心里不清楚?如今殿下可发话了,你这样的丫头王府留不得!采莲瞬间就软了身子,死死的拉住鸠兰,鸠兰姐姐,我只是一时糊涂这才做了错事,我针对的不是沈姑娘,我……我只是嫉妒姐姐你在小世子面前得宠,这才把那日你同沈姑娘说的话讲给了何嬷嬷听,我真不是有意的。

鸠兰姐姐,你去求求沈姑娘可好,让沈姑娘饶了我,我日后再也不敢了。

鸠兰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采莲摇晃着她的身子,心中五味陈杂。

她与采莲年岁相当,又同为小世子的二等丫鬟,自以为与采莲如同姐妹,当初被何嬷嬷惩罚的那事她也没多想,怎的会想到竟是采莲去告了密,那日沈姑娘把珠云的事情一说,她还以为是珠云所为。

她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采莲被两个壮硕的妇人拉了下去。

去厨房给沈姑娘熬药的时候又听说何嬷嬷,珠云姐姐和冬香妹妹也都被杖责了二十大板赶出了府,发卖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这几日她一直陪着沈姑娘,知道珠云的事肯定不是沈姑娘告诉殿下的,殿下平日里根本不会管后院的事情,如今为了沈姑娘亲自发话赶了她们出府,就连在这府中待了十几年的何嬷嬷都没能幸免,沈姑娘在殿下心中到底多大的份量?鸠兰就这样端着药碗来到了沈牡丹房中,听见沈姑娘的问话,犹豫了下,还是把方才的事情说给沈姑娘听了。

沈牡丹一听这事就楞了,心中乱糟糟的,前几日她或许还不敢肯定殿下对她什么意思,如今心中已经肯定了殿下是对她有意了,可她怎么能接受殿下的情义,她不想日后活在那冰冷的宫中,与无数的女子争宠算计。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完一碗药的,等到鸠兰退下,沈牡丹再也坐不住了,跟沈焕招了招手,阿焕,你和思菊去外面找辆软轿,我们今天就离开王府。

沈焕不傻,也知道宴王殿下对姐姐有意了,他不是不喜宴王殿下,而是知道宁为穷j□j莫做富人妾,他不希望姐姐成为殿下后院中的人。

沈焕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朝外走去,思菊也跟了去。

很快就在外面寻到一辆软轿,沈焕在王府后门等着,思菊回来扶着沈牡丹去了后门,一路通畅无阻,府中的下人们虽都听过沈牡丹的名字,却没见过她的样儿,也没人拦着她。

来到后院,沈牡丹上了轿,沈焕和思菊跟在后院回了南城那边的宅子里。

回去后沈牡丹也有些忐忑,深怕宴王殿下会责怪与她,惶惶然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天色刚暗下来,宅子外面忽然传来马车哒哒的声音,思菊和沈焕出去一看,宅子外面停着两辆马车。

两人瞧见经常跟在宴王殿□边那个喜欢笑眯眯的陈公子从前面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又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穿着厚厚衣裳的小孩,仔细一看竟是小世子。

鸠兰姑娘也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了。

思菊和沈焕都有些不知所措,那陈公子虽说是殿下的侍卫,但也从王府中下人的口中得知这陈公子是名门贵族的嫡出公子哥,如今是在宴王殿下跟前做侍卫长,这样的身份他们也得罪不起,只得请着进了屋子里。

沈牡丹知道是陈弘文过来,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宴王过来就好。

等去了厅房,卫梓安一看见她就跑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委屈,牡丹姐姐,你怎么不住在王府了,还偷偷的跑了。

沈牡丹冲卫梓安笑了笑,我身子好了,自然不住在王府了。

说罢抬头看向陈弘文,陈公子,你们这是?陈弘文手中抱着两个琉璃瓶子,一个是喝水的琉璃杯,一个是琉璃花瓶,琉璃花瓶中插着几枝鲜艳欲滴的冬梅。

他把手中的两个东西递给了站在旁边的思菊,让她把琉璃花瓶摆在沈牡丹的房中,这才转头冲沈牡丹笑了笑,殿下让我过来看看你,皇上在怀宁那边有个围场,殿下明个一早要跟皇上和几位亲王去冬猎,恐怕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殿下不放心世子留在府中,特意让我把世子送到沈姑娘这里来了。

沈牡丹呆了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她慌忙道:陈公子,这如何使得,世子金贵之躯,这万万使不得。

卫梓安却是牵着她的手不放,闻言,委屈的道:牡丹姐姐,你就收留了我吧,我会乖乖的,吃的也不多的,很好养活的。

沈牡丹哭笑不得,世子,不成的,您是金贵之躯,如何能住在这种地方,您还是跟着陈公子回府中去,若是想听故事,我写来让人给你送去可好?陈弘文笑道:沈姑娘就莫要推辞了,这是殿下的意思。

之后,陈弘文也不多说什么,留下鸠兰和几个护卫就离开了,只剩下沈牡丹,沈焕,思菊三人面面相觑。

小世子欢喜的在房里跑来跑去,开心极了。

沈牡丹无奈,也不敢现在就把小世子送去王府,想着等明天殿下离开后在把小世子送回去好了,也不知这殿下到底怎么想的……晚饭的时候沈牡丹特意让思菊做了羊肉锅子,这冷的天吃点羊肉喝点汤最舒服不过了,吃的时候往里面丢了一些菘菜和萝卜,味道非常不错,卫梓安也吃的开心,鸠兰笑眯眯的道:世子今天很开心,这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卫梓卫吞掉口中的羊肉,回头冲鸠兰笑,我就喜欢同牡丹姐姐待在一起,自然吃的多一些了,而且思菊姐姐做的很好吃,比王府的厨娘还要厉害。

思菊也在一旁笑眯了眼。

吃了晚饭,思菊和鸠兰把厢房收拾了一间出来,卫安梓单独住一间,鸠兰和思菊住一间。

躺在床上看着琉璃瓶里娇艳欲滴的冬梅,沈牡丹心中七上八下的,始终想不明白宴王殿下是如何想的。

她知道小世子身边肯定还有暗卫守着在,只是为何非要送到她这里来?第二天吃了早饭,沈牡丹想着宴王应该已经出发去怀宁了,便让思菊和沈焕把小世子送回王府。

卫梓安一听,立刻红了眼,也不说话,抬着头倔强的看着沈牡丹。

47、、鸠兰看着自家小世子的模样,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拉过沈牡丹到一旁低声说道:姑娘,您就收留小世子几天吧,世子真的很乖的,奴婢很早就跟在世子身边了,还从未瞧见过世子如此喜欢依赖一个人,世子是真的很喜欢您。

昨个世子和殿下回来后,知晓你已经不再王府了,世子别提多伤心了。

沈牡丹始终是不忍心,方才瞧见他伤心的样子就已经后悔了,不过是住几天罢了,她是畏惧殿下,又不是小世子。

这样想来她走到卫梓安面前蹲下了身子抱住了小世子有些瘦小的身子,轻声道:方才是我不对,那小世子就留下来好不好?等殿下回了,我在送你回去可好?卫梓安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抱着,母亲的身影在他脑中早已模糊不记得样子了,府中的丫鬟对他也只有敬畏,如今突如其来怀抱的温暖让他忍不住酸了眼睛,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双手也紧紧环住了沈牡丹的脖子。

沈牡丹吓坏了,旁边的鸠兰,思菊和沈焕也是不知所措。

沈牡丹搂住孩子瘦弱的身躯,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世子莫要哭了,方才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也在不会赶你走了好不好?卫梓安大哭着,沈牡丹柔声哄着,哭了一会卫梓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离开了沈牡丹的怀中,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是牡丹姐姐说的,以后再也不会赶我走了?沈牡丹哭笑不得,是,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小家伙这才笑了起来,有些害羞,双手又怀住了沈牡丹的脖子。

这一整天,卫梓安就如同一个小小的跟屁虫一般,紧紧的跟在沈牡丹身后。

暂时没了殿下这个困扰,沈牡丹舒心不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每日同思菊鸠兰在厨房研制好吃的,希望把卫梓安养的胖一些。

沈焕也每日都在房中看书,距离他复考的日子还有一多个月,偶尔出去挑选一些笔墨纸张和书籍。

施宝秋这段时间都没她的消息,也不知她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沈牡丹让冯叔牛叔在外的时候竟然多注意一下,要是瞧见宝秋可千万要叫住她。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转眼便是十天后,这十日卫梓安竟也养好了一些,脸蛋圆了点。

这日一早沈焕想出去买写宣纸,过来跟沈牡丹说了一下,沈牡丹道:你别一个人去,让思菊陪着你。

姐,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成了,这周围我都熟悉的很了。

沈焕不明白为什么阿姐为什么老是让思菊跟着他。

沈牡丹哪敢让他一个人出门啊,忙把思菊叫了过来,思菊,你陪着阿焕去市集买些宣纸。

沈焕无奈,只得跟着思菊一起出门了,沈牡丹看着两人出了房门这才又低头看卫梓安练字,小家伙写的字非常的漂亮,下笔有力,字迹刚劲,跟他瘦弱的小身板一点都不符合,想来是殿下每日监督的结果。

陪着他练半个时辰的字,又给他讲了会故事,直到晌午的时候鸠兰准备好了饭菜,沈焕同思菊还没有回来,沈牡丹这才有些不安了起来,耐心的哄了卫梓安先吃饭,沈牡丹却是一口也吃不下,连卫梓安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担忧的问道:牡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没事……沈牡丹回头朝着门外望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找他们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思菊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面色发白,跑进房中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

沈牡丹大惊,慌忙起身朝着思菊跑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扶起了地上的思菊,焦急的问道:思菊,这是怎么了?阿焕了?阿焕怎么没回来?那边的卫梓安也给惊住了,跳下凳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帮着沈牡丹去扶思菊。

思菊直起身子,面上白的吓人,眼泪糊了一脸,她扶住沈牡丹的手臂哭道:姑……姑娘,阿焕少爷出事了。

还是出事了,沈牡丹只觉得脑子突然炸了一下,眼前发黑,她稳住心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阿焕出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在何处?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到底有多紧张。

她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当初原本是打算不让他老是出门的,可又怕阿焕怀疑什么,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不他出去,再加上这些日子她时时告诫阿焕行事莫要冲动鲁莽,她以为他听见去了,想着还有思菊总跟在她身边,也会劝着他,便不阻止他出门,谁知还是出事了。

思菊哭道:少爷现在在北城那边的集市,姑娘,你快随奴婢过去瞧瞧吧。

沈牡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跟着思菊就朝着门外跑去,卫梓安也要跟着,沈牡丹原本也是不让的,思菊却道:姑娘,让小世子跟着吧,或许小世子还能帮上忙的。

沈牡丹想了想就同意了,刚好牛叔在家,几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北城那边的集市驶去,思菊在马车上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始末。

一早思菊就跟着沈焕去了北城那边的集市,买了些宣纸和笔墨,正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瞧见集市那边围了不少人,两人也上前看了看,听见里面有一个女子愤恨的质问声,元泽庆,你到是说清楚你为何如此不仁不义,当初你家贫,我与我父母不嫌弃你,你也说你心悦我,贫困只是一时的,以后你会好好努力考上儒生,努力让我过上好日子,不让我受委屈。

我父母信了你的话,让我们定了亲事,我父母让你在家安心读书。

从不让你为了琐事奔波和烦心,更是连你生病的母亲也接到我们家中让人好生伺候着。

你要上京复考,我父母更是替你准备了盘缠好让你上路,你说要带着母亲一起上京瞧瞧市面,我们更是没有多想,结果呢?我在家里苦苦等了你一年的时间,等来的却是你的退亲信,你说你在京城娶了妻子,要与我退亲。

我今天就想好好问问你,你为何如此的忘恩负义,你倒是给我个说法!沈焕和思菊一听见这声音就呆住了,他们自然听出这声音就是牡丹一直找的施宝秋,怎么都没想到一直找着的她会在这里碰上了,听这话宝秋是遇上那负心男人了?两人心惊,只盼着千万别遇上那阳石公主就成了。

两人慌忙挤进了人群中,一眼就看见施宝秋站在一男子对面,那男人满脸尴尬之色,男人旁边还有个披着白狐大氅的女子,女子仰着头,鄙夷的看着施宝秋。

沈焕和思菊脸色有些不好看,都猜出男子旁边那女子应当就是阳石公主了。

元泽庆不是个坏人,他也觉得对不起宝秋,方才他就瞧见宝秋了,正想避开,宝秋却已经瞧见了他。

他对宝秋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喜欢又如何,只是个地主家的女儿,他虽已考上儒生,举孝廉多难他是知道的,原本以为做了驸马爷会好一些,却不想日子会如此的憋屈,阳石生性多疑,他不过与驸马府的一个丫鬟多说了一句话,阳石就把那丫鬟活活打死了。

如今宝秋被阳石碰见个正着,他真不知宝秋会有什么下场。

他硬着头皮道:姑……姑娘,你认错人了。

沈焕也知晓是怎么回事,知道宝秋要是再不走,阳石公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施宝秋,急急的说道:宝秋姐姐,真是巧了,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快些同我过去一趟。

施宝秋看着沈焕也很是欢喜,道:阿焕,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要问清楚这负心汉到底为何那般对我。

沈焕急了,宝秋姐姐,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不等他说话,阳石已经极感兴趣的走了过来,瞧见沈焕的容貌眼睛一亮,又扭头看向施宝秋,嗤笑道:你方才说我的驸马是你什么?是你的男人?什……什么?施宝秋愣愣的看着眼前珠翠满头富贵华丽的女人,眼中的露出嘲讽的笑意,驸……马?竟是驸马……难怪了,呵,真是没想到。

她扭头看向元泽庆,元泽庆,你听清楚了,如今不是你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你了,你这攀龙附凤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真是庆幸,庆幸能够看透你的面目,真是令人作呕。

这一刻,她对他再也没有半分感情了,心中的死结也已解开。

施宝秋说罢,再也不看脸色发白的元泽庆一眼,冲沈焕笑了笑,阿焕,我们走吧。

沈焕点头,两人正想离去,几个佩剑的侍卫拦在了两人的面前,阳石向前一步来到沈焕的面前,笑眯眯的问道:你这少年唤阿焕?真是好名字。

沈焕脸色有些难看,抿着嘴不说话。

阳石也不责怪他,转头看向施宝秋,面上的笑意慢慢敛去,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了施宝秋脸上,施宝秋白皙的脸蛋上泛出红红的巴掌印子,迅速红肿起来。

阳石板着脸道:我的驸马岂是你能羞辱的,来人,杖毙了她!立刻有人上前捉住了施宝秋,用力把她按压在地上,窜出两个握着杖棍的粗壮妇人朝着她身上挥起了杖棍。

沈焕大惊,知道阳石这人性格怪戾,急忙求情,公主,您饶了这位姑娘吧。

阳石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可以,不过要你答应本公主一个条件,若是你肯随我进驸马府本公主就饶了她如何?沈焕惊愕,脸色渐渐成死灰色,他岂会不知阳石这是何意,她这是要自己进驸马府做面首,他才十三岁而已,这阳石怎的如此变态。

他又岂会愿意,可是不愿意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宝秋姐姐被杖毙?到底该怎么办?看着那杖棍一棍棍的打在施宝秋身上,沈焕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可要是答应了不仅是他毁了,连沈家也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阳石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唔,时辰到,如今不管你答不答应她都得死了。

沈焕只觉得一股子冷意从脚底窜起,耳边阳石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呢,本公主原本也不打算弄死她的,只谁让你突然冒出来的,还替她求情,本公主如今看她可不顺眼了,说起来她都是因为你才丢了性命的……~~沈牡丹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她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阿焕才消沉下去的,可她知道若宝秋真的被打死,那么阿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如今她也怀疑上辈子阿焕碰见的应该就是这间事情,当初她救下宝秋的时候,那可歪脖子树根本撑不起一个人的重量,就算她不救,宝秋也不定会死掉。

宝秋不死,定会上京来寻元泽庆问个清楚,阿焕见到这样的事情定会出头,阳石公主那些话,最后宝秋死掉,这些足够让他性格大变的。

可千万不要出事,沈牡丹在心中祈求着,又让牛叔再快一些。

依偎在沈牡丹怀中的卫梓安也不说话,抿着嘴角,沉着一张小脸。

马车很快就到了思菊说的地方,围了不少的人,里一层外一层。

沈牡丹抱着卫梓安下车,就听见那边传过来的议论声,真是凄惨,那姑娘都没动静了,该不会死了吧?这公主真是好大胆子,也不怕皇上怪责她。

可不就是好大的胆子,听说圣上让她禁足,如今还不是跑出来了,这姑娘也真是可怜,怎的惹上公主了。

沈牡丹脸色难看,手隐隐的有些颤抖,卫梓安察觉出她的不安,小手握住了她的手,三人挤进人群,那边施宝秋身上已经血肉模糊,沈焕正被两个侍卫拉着,逼着他去看宝秋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眼睛发红,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卫梓安松开沈牡丹的手朝着施宝秋那边跑了过去,一脚踹在了一个妇人身上,气的小脸通红,还不滚开!这两粗壮的妇人都是阳石身边的人,自然是认识卫梓安的,慌忙退到了一旁跪了下来,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卫梓安气的不行,上前又是一人踹了一脚,他年纪小,个子也小,如何踹的动两个粗壮的妇人,踹在她们身上连动都没动。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跟着思菊一起去看了看那叫宝秋的姑娘,发觉还有气息,忙指挥侍卫去请了大夫,思菊和鸠兰两人参扶着宝秋起来上了马车。

阳石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阻拦,只看向沈牡丹,冷笑道:怎的,忘记上次的滋味了?如今我七皇叔可不在安阳,我今个到是要瞧瞧看还有什么人来救你!卫梓安听了这话,回到沈牡丹身前,指着那些围过来的丫鬟和侍卫道:本世子在此,看你们谁敢上来!丫鬟侍卫面面相觑,世子他们自然是不敢动的。

卫梓安看着阳石,气的小胸膛一鼓一鼓的,堂姐,你这是做什么?皇帝伯伯都禁了你的足你还敢跑出来,当心皇帝伯伯回来饶不了你。

阳石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卫梓安,你赶紧让开!沈牡丹担心阳石会对梓安出手,正防备着,周围忽然哗啦啦围上来一群护卫还有几个黑衣男人,阳石一瞧见这些人脸色都变了,看着沈牡丹恨恨的:今天就饶了你们,下次若是再敢出现在本公主面前,定要你们好看!等着阳石领着面色发白的元泽庆离开,沈牡丹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侍卫和那些黑衣人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宴王派来保护小世子的,如今她似乎又承了宴王的情了。

阳石一走,周围的人群也散开了,卫梓安转头冲沈牡丹道:牡丹姐姐,我担心那边那位姐姐的伤势,一般的大夫肯定是治不好她的,我想进宫求了太妃祖母派个女医官来。

沈牡丹点了点头,如今宝秋的伤势可耽误不得,若是宫中的女医官能帮忙是最好不过了。

她同梓安交代了几句,卫梓安便由着护卫护送着去了宫中,沈牡丹则和思菊鸠兰阿焕坐上马车回了宅子里。

一路上,沈焕情绪都很低落,沈牡丹安慰他道:阿焕,你莫要担心,宝秋肯定没事的。

沈焕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自责,阿姐,你不知道,这都怪我,如果我不强出头,那恶毒的女人最多是打宝秋姐姐几个耳光,根本不会置她于死地,这都怪我,方才……方才我若是答应了那女人的要求,宝秋姐姐也不会如此了……沈牡丹拍了拍沈焕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正色道:阿焕,你错了,那公主心思歹毒,就算你不出头,她也一定不过放过宝秋的,她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折磨你,阿焕,你莫要多想了,这不怪你的。

沈焕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卫梓安很快就从宫中请了女医官过来,替施宝秋查看了伤势,身上伤的有些严重,腿骨也打折了,女医官忙了大半天替施宝秋上了药膏,又把骨折的腿骨接好夹着木板固定了起来。

宝秋外伤严重,好在无性命之忧,大家也都松了口气,天色也不早了,众人随意吃了些东西,思菊和宝秋的丫鬟翠枝留下来照顾宝秋,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沈焕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不着,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阳石同他说的话,‘本公主原本也不打算弄死她的,只谁让你突然冒出来的,还替她求情,本公主如今看她可不顺眼了,说起来她都是因为你才丢了性命的。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沈焕伴随这句话直到后半夜才昏沉沉头疼欲裂的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让他惊恐不已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晚上十二点之前更新有点急,也不能修改错字什么的,所以改成提前一天写好,早上七八点在更新。

主要是孩子太闹腾了,晚上都不能安心码字,也不知怎么回事,好不容把他哄睡了,睡了没半个小时就开始哭,非要我陪着他才好一些。

有没有妈妈遇到这样的情况啊,宝宝差不多九个月了,晚上非要我陪着他睡,不然睡不安稳,该怎么纠正过来,不然完全不能做自己的事啊。

其实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前几天突然开始的。

48、、蝗灾来临,沈家三房两个月后就没什么口粮了,沈焕看着爹爹去祖母那里借银钱买粮空手而归,姐姐满脸的愁容,爹,我去跟罗大哥借些银子吧,如今这样总不是个法子,再过一段时日阿焕就要初考了,我们饿着也不能让阿焕饿着了。

沈焕看着爹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来,看着阿姐出了门。

等到夕阳西下,阿姐才回来,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几两饿碎银来,阿姐笑的很是温柔,爹爹,阿焕,我问罗大哥借了几两银子。

沈焕看着姐姐有些红肿的眼睛,知道罗家肯定是为难他了,可是如今他却什么都不敢说,他怕姐姐伤心。

借来的银钱很快就去买了粮食,在这昂贵的粮价面前,这几两碎银没有买到多少粮食,不过才坚持了几天,之后爹爹和阿姐去江中捕鱼,去山中挖树根找野果,这才堪堪的度过了这难熬的几个月,那时候爹爹和阿姐总是把食物留给他,告诉他,他们已经吃过了。

看着瘦弱的爹爹和姐姐,沈焕心中难受的想哭,可是他不敢,他怕爹爹和阿姐伤心,他不能哭,他还要努力看书,努力考上儒生,努力成为品性出众的儒生,他要努力让他的亲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这些小心翼翼的仰人鼻息。

他考的很好,很顺利的通过了初考,这时候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一些,他们沈家三房也熬了下来,想到这次蝗灾死了那么多人,沈焕心中还在发紧,幸好爹爹和姐姐都无事,他们都熬了过来。

之后的日子就是罗家老爷的寿辰,姐姐很用心的绣了八马奔腾的屏风绣图,沈焕不知道姐姐和爹爹去罗家到底如何了,只知道回来的时候爹爹脸色很不好,阿姐的眼睛也是红的,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要让罗家不敢看轻了姐姐。

之后他忙着看书,要去上京安阳参加复试,姐姐明年初夏就要同罗家大爷成亲了,肯定是不能陪他去的,爹爹也要去平陵祭祖,也没有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大了,无需别人的陪同,最后只带了六儿就前往上京了。

路上的盘缠也是阿姐去借来的,他很清楚,可是他没法子不让阿姐去。

去上京的路上沈焕反复的想着,想着日后一定要努力,他要阿姐和爹爹都为他骄傲。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才来到上京安阳,那繁荣的都城让他眼花缭乱,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心。

可是,上天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那日他一个人去卖书的摊位转悠着,他身上的银钱只够吃喝,根本没有多余的来买书籍,他每日只能在书摊上看书。

看书的时候,似乎听见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他本是不想过去看的,只是隐隐瞧见一个女子正跪在地上祈求着什么,他无故的想起了阿姐,迟疑了下,放下手中的书籍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他看见一个消瘦秀丽的女子正跪倒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她面前的男子,泽庆,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等来你的退亲信和你成亲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泽庆,为何要如此待我?那男人长的不错,面容有些尴尬,他小心翼翼回头看了身旁珠翠满头的女子一眼,小心的陪着笑,阳石,你莫要误会了,她是我在老家定过亲事的姑娘,但如今我最爱的就是你了,阳石,你不是想去挑选首饰吗?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沈焕看见那叫阳石的女子轻蔑的看了这男人一眼,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扑在地上的女子,你方才说本公主的驸马是你的男子?真是放肆!来人,给本公主掌她的嘴巴,让她乱认男人!有妇人立刻上前扯起地上的女子对着她的脸颊左右开弓。

那长的挺好看的男子有些恐慌,阳石,不过是个贱民,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沈焕也怒气攻心,大步走了上去,直视阳石,明明是你的驸马爷有错在先,这女子也不过是来问个清楚,公主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家?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个子已经拨的挺高了,比阳石还要高一些,身形瘦弱,五官是还未张开的少年模样,阳石几乎立刻被他吸引了目光,笑眯眯的道:原本你不过来求饶,本公主也只是赏她几巴掌而已,如今你突然过来替她说话,本公主心中甚是不舒服呢,所以决定现在就立刻杖毙了她。

那掌嘴的粗壮妇人闻言,立刻找来杖棍,其中一人死死的压住那姑娘,另外一人举起杖棍毫不留情的朝着她身上招呼了下去。

沈焕呆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公主,就算她是公主,她怎么敢在大家面前如此的桀骜跋扈,他又听见这公主说道:其实了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这姑娘,你跟着本公主回府,本公主就饶了她如何?沈焕面色青白,手紧紧的握成拳,他转头看向那边痛呼的女子,心中的愤怒让他浑身颤抖着,不仅仅是因为愤怒,还因为自己的无能,是不是他一开始没替这姑娘求情,这歹毒的公主就能饶了她?如今这样的选择,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阳石又笑道:时间到了,你没选择的权利了。

给本公主狠狠的打,打不死唯你们是问!杖棍打在身上沉闷的声音让沈焕剧烈的颤抖着,他想上前救下那姑娘,阳石却让人拦下了他,笑道:你看清楚了,这女人完全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若是不强出头不就没事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在他眼前被打的血肉模糊,从一开始的痛呼到渐渐没了声音没了气息。

沈焕都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那歹毒的公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记住,她是因为你而死的。

她没有利用自己的势力强行带他回公主府,而是放他走了。

浑浑噩噩回到住的位置,六儿说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过了几日,哪怕后来渐渐清醒过来他也过不了自己心坎那一关,有一个姑娘因为他的鲁莽而丧了命。

哪怕他后来通过了复试,成为了儒生他也开心不起来了,因为有个人因他而死了。

回到临淮后,见到爹爹和阿姐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放声大哭出来,向他们诉说,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说不出口。

之后的日子阿姐虽然忙碌着自己的亲事,但也察觉到他的转变,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

之后姐姐出嫁,嫁到了罗家,他和阿姐见面的次数也少了,一年之中也只能见上几面,直到一年后罗家人突然来报丧,说他姐姐不小心撞在书案的桌角上身亡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跟在爹爹一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罗家大门,瞧见书房里倒在血泊中的瘦弱身影他才知道这是真的,他的姐姐死了。

那几天的日子痛苦而压抑,他跟爹爹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后来的日子里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姐姐好好的怎么会磕在书案的角上?他总觉得姐姐的死有蹊跷,直到后来罗南突然抬了姚月进门做妾,他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姐姐刚死,他就抬了姐姐最好的闺中密友进门。

他去了罗家找罗南问清楚,却连罗南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了出去。

之后也是如此,他更加确信了姐姐当年一定是撞见了什么,他再去罗家的时候愤怒的质问着,却依旧连罗南的面都没见着,这次蜂拥出来几个壮汉,对他拳打脚踢,腿也被生生的打断了,他昏死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双腿都没了知觉,身上火辣辣的,全身动弹不得,头疼飘落下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仿佛听见了阿姐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声,阿焕,阿焕……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沈焕猛的睁开了双眼,看见近在咫尺姐姐担忧的面孔,他一怔,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沈牡丹,浑身颤抖着,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惊惧,姐姐……阿姐……沈牡丹一怔,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阿焕,你怎么了?一早醒来她就听思菊说少爷还没醒,似乎在房里说胡话,她进来一看,发现他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满脸的泪水,浑身颤抖,口中更是喊着姐姐,阿姐。

她唤醒他,没想到一醒过来他就突然抱住了她。

沈焕的身子还在剧烈颤抖着,一声声的唤着阿姐,姐姐。

阿焕,你别吓阿姐,你到底怎么了?沈牡丹也被沈焕给吓住了。

沈焕还沉在方才的梦境中,那梦境实在太逼真了,他颤抖着身子,脸埋在沈牡丹的肩膀上,喃喃细语,姐,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我梦见宝秋被阳石公主活活打死,梦见你跟罗南并没有解除婚约,梦见你跟罗南成了亲,可……可……沈牡丹心中也大骇,不知道阿焕怎么会梦见这些东西,这明明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她试探的问道:阿焕,后来了?你还梦见了什么?他的身子又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想起了梦中那刺眼的血红色和漫天的飘雪,我……我梦见姐你在罗家出了事,你……你,罗家说你撞在了桌角上不……不幸身亡了,还……还梦见,我去找罗家,最后……最后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巷子里。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低低沉沉,沈牡丹却依旧听清楚了,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她没想到阿焕竟然会梦见上辈子的事情,阿焕方才该有多害怕啊。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拍了拍他的后背,阿焕,没事了,不过是做了噩梦。

你想想看,我如今不是已经跟罗南解除了婚约吗?你放心,只是噩梦,都已经过去了……沈焕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撑直了身子,露出个苦笑,姐,抱歉,我没事了,我去看看宝秋姐姐吧。

沈牡丹点头,看着他穿好衣裳下了床,两人一起去了宝秋的房间,宝秋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倒还不错,翠枝正喂她喝粥在,瞧见沈焕两人,冲他们笑了笑,牡丹姐,阿焕,你们过来了。

宝秋姐,昨天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沈焕低着头,又想起昨天和梦中的事情了,心不由的一紧。

宝秋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阿焕,你这是作甚,昨天要不是你来,我恐怕就算被那女人打死也没人为我出头的,辛亏你来了……阿焕,你真觉得就算当时你没出头或者答应了那女人她就会放过我的?这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

如今我还要感激你才是……阿焕,谢谢你。

见她说的真诚,沈焕也渐渐放松了心头的包袱,难得的露出个笑容,也不再多说什么。

女医官没多久也过来了,替宝秋医治后就离开了,宝秋这样子估计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腿伤才能好,如今也只能跟着翠枝住在沈牡丹这里了。

从宝秋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沈牡丹知道两人分开之后,施宝秋就按照母亲给的地址去找了那位母亲的好友,没想到被人告知早在几年前就搬走了,她只得跟着翠枝和旺叔租了个小宅子住了下来,偶尔回去集市上转转,看看能不能碰见元泽庆。

没想到昨日就碰见了,之后的事情沈牡丹他们也清楚了。

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沈牡丹突然想起陈弘文说过殿下约莫半个月就能回来了,如今时间差不多了吧?到时候是她主动把梓安送回王府还是等着殿下亲自过来接人?这半个月的相处她是真的很喜欢梓安这个孩子,听话,懂事,暖人心。

上辈子的时候她虽然和罗南成亲了一年,但是罗南嫌弃她额头上的伤疤一直不肯碰她,一年的时间里,两人同床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候她做梦都想要有个孩子。

如今突然冒出来这个一个孩子,虽然没有从小就养着他,但这段时间的想出,她是真心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许是沈牡丹注视卫梓安的目光太久,卫梓安仰头冲她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容,牡丹姐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似乎想到什么,明媚的笑脸微微垮了下来,牡丹姐姐,难道你又想把我送回王府去?牡丹姐姐,我不想回去,我还想住在这里。

沈牡丹笑道:那我不送你回去,等着殿下来接你好吗?她是真不忍心看着小家伙失落的样子。

卫梓安立刻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恩!沈牡丹说出那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但是瞧见梓安明亮的笑脸又觉得也没什么,躲避起来又如何,若是殿下真对她有意,她躲起来也是无用的。

~~怀宁是安阳附近的一个比较大的县城,这里有一片树林,占地上百垧,早些年前先皇把这里围城了皇家猎场,里面有不少野生猎物,偶尔的时候亲王和皇上会来这围场里打猎。

卫琅宴骑着马奔跑在冷冽的寒风之中,耳边呼啦啦的风声刮过,脸上跟被刀子割一般,身上阴冷阴冷的。

他心有微微有些烦躁,如今来着围场已经半个月了,也不知皇帝大哥怎么想的,这大冷天的非要跑过来打猎,他宁愿向往常一样窝在房里,捧着本书,靠在贵妃榻上,听着那细细软软柔柔的声音讲故事。

卫琅宴有些不明白心底的这股子躁意是怎么回事,似乎从来围场之后就开始了,前两天还好,越来后面他越是无法压抑这股子躁意,直到前两天夜里他突然梦见那软软柔柔的声音,他终于知道这股子躁意是怎么回事了,他在想念她。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受到了她的影响,他原本以为对她也只是喜欢,却没发现这远远不止喜欢了。

他现在非常想见到她,卫琅宴思绪沉沉,远处忽然一只雪狐跑过,他连抽出箭支的兴趣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雪狐从眼前飞奔而过。

却不想忽然一箭支从作者有话要说:鲨鲨扔了一颗地雷黎子扔了一颗地雷miumiu扔了一颗地雷谢谢三位妹纸!!╭(╯3╰)╮作者的专栏,点击穿越,求收藏,收藏后以后开新文什么的都能知道。

49、、卫琅宴连头都没有回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过眨眼的功夫,身后的人骑着一匹健壮有力的棕色马匹追了上来。

那人骑在马背上微微俯□子,扭头看了旁边面容冷峻的卫琅宴一眼,耻笑道:没想到连七弟这样不近女色的人如今都被迷惑了,惹的七弟连打猎的心思都没了。

我真是好奇那沈家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你这般,我倒是很想见见那沈姑娘。

最后一句话用轻佻的口吻说出来,仿佛带了一层别的意思。

卫琅宴侧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卫安景,你想打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卫安景反而笑了笑,猛地感觉身边的寒气更加重了,他话锋一转,道:要不你把梓安送到我那里去如何?原本梓安就不是你的责任……卫琅宴古怪一笑,卫安景,你现在想说什么?想说五哥是因为你而死,所以梓安是你的责任?他的声音在冷冽的风中有些低沉和含糊不清,卫安景,何必了,虽说原本是你去冀州,但母妃求了情,皇上也下了旨,我和五哥去了冀州,这件事就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五哥……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你不需要背负这个责任……而且,梓安不是责任,我把他视为己出……驾……强健的黑马快速朝着前方奔去。

卫安景勒住缰绳,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前面魁梧的身影,他紧紧的攥住拳,面色发白,心中铺天的酸痛席卷而来。

母妃……母妃,都是因为你,我才成了兄弟眼中懦弱的人,都是因为你的偏爱,我才与自己兄弟形同陌路……~~洗好的小米加水密封在瓦罐之中,前一夜放在满是炭火的灶底,第二天起来取出瓦罐,揭开盖子,浓郁的米粥香味蔓延开来。

喝着浓稠喷香的小米粥,用豆子发出来的豆芽清炒,酸酸爽爽微辣可口的菘菜,卫梓安吃的喷香。

沈牡丹看他呼噜呼噜喝粥的样和差不多空了的碗底,笑道:再去添一碗可好?卫梓安点了点头,扒掉碗中最后一口香稠的米粥,把空碗递给了一旁站着的鸠兰,鸠兰笑眯眯的去厨房添了一碗过来。

旁边的沈焕逗他,梓安,你在这般吃下去小心变成小胖猪了。

卫梓安有些疑惑,皱着小眉头努力的回想自己见过的小胖猪是什么样子的。

沈牡丹轻笑,阿焕,你快别逗他了。

又冲卫梓安道:世子莫听他瞎说,胖一些才好,抱着舒服。

姑……姑娘,门外忽然传来六儿气喘吁吁的声音,宴……宴王殿下来了。

沈牡丹一怔,手中的筷子没握牢,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她迟疑了下,站起身子,冲六儿道:去……去让殿下进……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已经走进来一个穿着大氅,满身寒气的魁梧男人,男人身上风尘仆仆,他进到屋子里,视线定格在沈牡丹身上,与她的眼神交汇纠缠,眼中柔和了不少,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直白的强烈的占有欲。

沈牡丹一个心惊,慌忙避开他的眼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殿下,您……您是来接小世子的吧。

鸠兰,快些去把世子的东西收了。

说这话时,始终不敢去看他一眼。

不急。

卫琅宴收回目光,看了眼桌上的米粥和小菜,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一把凳子坐下,淡然道:早上过来的有点急,还没吃东西。

卫梓安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了,也很是想念,听他说这话,立刻回头冲鸠兰欢喜的道:鸠兰姐姐,快些去给七皇叔添一碗米粥过来。

又扭头冲卫琅宴笑眯了眼,七皇叔,这米粥和这菜芽都是牡丹姐姐想法子弄出的新鲜吃食,可好吃了,你要多吃一些。

沈牡丹哭笑不得的看了卫梓安一眼,心中忐忑难熬,正迟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卫琅宴已经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莫要管我,坐下继续吃吧。

沈牡丹应了一声,看了眼他旁边的空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听着旁边他细嚼慢咽吃东西的声音,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了。

施宝秋有伤在身不能起来吃东西,都是翠枝在房里伺候着她吃,平日吃饭的桌上也只有牡丹,阿焕和梓安三个人。

这次多出来一个男人,还是如此显眼的一个男人,他坐得笔直,两腿微微张开,左手很自然的放在左腿之上。

除了卫梓安,剩余的两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

特别坐在左侧的沈牡丹,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移向距离她右腿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的大腿和手掌,他的腿长而有力,绷得紧紧的,在有些矮小的桌下微微的屈着,放置在大腿之上的手背因为练武的关系,青筋有些鼓起,手指却很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沈牡丹简直是煎熬着吃完了这顿早饭,等着思菊和鸠兰把桌子撤了下去,沈牡丹立刻说道:殿下,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世子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罢,匆匆的离开,进了卫梓安的房间,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靠在房门后,沈牡丹粗粗的喘了两口气,心中又想起方才殿下看她的目光,强烈,直白和掩饰不住的占有欲。

她脑子有些混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在王府的时候虽然能够感觉的出他对她应该是有意的,但却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感觉,今天的他太直白了。

她以为他去了怀宁一趟,说不定对她的那丁点有意也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但如今却更加的强烈澎湃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僵硬着双腿走到床边去替卫梓安收拾东西,沈牡丹的脑海中越发的乱了,正混乱的想着,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牡丹只以为是鸠兰来了,她软弱无力的坐在了床边,靠在了床柱上,垂着头无力的说道:鸠兰,你来替梓安收拾东西吧,我有些不舒服。

方才因为与殿下的相处,全身紧绷,如今突然松懈下来,身子便有些疲软了。

脚步声渐渐走进,和鸠兰轻快的脚步声不同,这脚步声明显更加的沉稳,有力。

不似女人的脚步。

靠在床柱的沈牡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正想抬头望去,那脚步已经停止了她的面前,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勾着金边的黑色靴子。

她闭了闭眼,心中越发的沉重,耳边听见他的询问声,你哪里不舒服?沈牡丹抬头,撞见了他幽深的眼中,攥紧了发抖的手,她压下心中翻腾的惧怕,平静的道:殿下,民女没事,只是……只是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

殿下,您稍等片刻,民女很快就把世子的东西收拾好的。

她说罢,收回目光,站起了身子打算替梓安收拾东西了。

卫琅宴岂会看不出她在躲自己,两个人都不是笨蛋,他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躲着自己。

他转过身子从旁边拎过来一个凳子过来坐下,视线又移回到她的身上,她今个穿了一身的藕荷色袄裙,收窄腰身,正背对着收拾床上的东西,微微弯腰,圆翘的臀正对着他。

卫琅宴忽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他沙哑着声音道:不用收拾了,梓安暂时还住在你这里,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沈牡丹怔住,磨磨蹭蹭了好半响才直起了腰身,转过了身子,看见他正坐在前方不远的位置。

迟疑了下,她没有上前,依旧站在床头。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明的气息在两人周边缠绕着,她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她不敢。

过来。

卫琅宴又催促了一声。

沈牡丹犹豫了下,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殿下,小世子住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您多劝劝小世子,还是让他回王府住吧。

卫琅宴不答话,过了会才哑着声音道:坐下。

沈牡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整个房中除了他坐着的那把凳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视线忽然就落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爆红,结结巴巴的道:殿……殿下……是不是她听错了,要么是她会错了意,其实他说的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吧。

卫琅宴不再啰嗦,他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当下就伸手扯住了沈牡丹的手臂,一个用力,她便倒在自己的怀中,顺势一带,她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环住她的腰身,入鼻有股淡淡的香气,非常的好闻。

她一落入怀中,卫琅宴全身的欲-望便再也绷不住了,从下腹处窜至全身,这才发现他对她的思念和喜欢远比自己所估计的还要多。

他一直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这些年来也没个女人,虽会有生理的欲-望,但是对于女人的欲-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直到那煎熬般的半个月,他的**每夜便如同苏醒的雄狮。

从怀宁回来,他甚至没有回王府,直到来了这里。

如今不过拥她入怀,他体内的雄狮便已经苏醒,叫嚣着。

沈牡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怀中了,臀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的脸色立刻煞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想要起身,他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样紧紧的困着她,动弹不得。

她岂会不知身下那是什么东西,她不敢在动弹分毫,深怕刺激的它越发坚硬。

她傻傻的不敢动弹分毫,却不想他却开始动作了起来,他有些冰凉的大手摸向她光滑的脸颊,稍一用力,她的脸就正对他了。

沈牡丹甚至从他的眼中望见了自己呆愣的身影,还不等她多想什么,他的手已经扶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按向了自己,冰冷的唇触碰在她柔软的唇上。

嘴上有湿湿热热的东西舔过,那温热灵巧的舌来回的在她的唇上刷过,甚至伸进她的口中想要撬开她紧闭的牙齿。

沈牡丹听见殿下低低沉沉的声音,牡丹……沈牡丹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他吻的太专注,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他,用力过猛,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她却又立刻挥手打开他的手,整个人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沉闷的声音响起,沈牡丹却连哼都没有哼,立刻爬了起来,匍匐在地跪了下来,头也垂在地面,请……请殿下责罚。

她的身子剧烈的抖动着,连声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意。

头顶上响起卫琅宴平静的声音,起来说话。

沈牡丹头都不肯抬起,只又说了一遍,请殿下责罚。

卫琅宴有些无奈,对不起,方才是我太唐突了,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我会迎娶你进门的。

你……起来说话。

迎娶……只有妻子才会用迎娶,迎为妻抬为妾。

她怎么可能答应,又怎么会答应,她咬了咬牙齿,头垂的更加低了,民女不配。

卫琅宴有些怔住,又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

他坐在那里,不语。

沈牡丹的头已经碰在了地面上,后背也疼痛不已,可是她不敢动。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想着,殿下肯定在想她怎么敢拒绝,又为何拒绝,这般大的福分,妃子之位,天下间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她为什么会拒绝?她怎么敢不拒绝,上辈子自己因为一个男人弄的家破人亡。

好不容重来一次,她怎么敢重蹈覆辙,她怎么敢做他的妃子,做日后的皇后,她怎么敢生活在那勾心斗角的宫中。

待日后他成了皇上,先不说为了牵制朝廷那些实力他要充纳后宫,若那时候他对自己还有意,说不定她会成为他的皇后,会成为全天下女人嫉妒的对象,他们沈家也会成为朝廷那些权势贵族打击的对象。

对落魄的沈家来说,这是受不起的福分,这是折杀。

轻一些,他对了她没了兴趣,可已经迎娶她进门了,她连退路都没有,只能一辈子呆在那冰冷的深宫中。

这两个都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好忐忑、其实宴王的想法很简单,他看中的东西就要得到,属于行动派,更何况二十几年的老处男,碰见能让他有**的女子所以有些忍不住。

他就是那种,我喜欢你,所以对你有**。

啊啊啊啊,好忐忑。

以往写的小说对于男主女主的互动非常非常的少,这本我已经努力多写,努力加重言情的部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50、、卫琅宴端坐在凳子上看着匍匐在地的沈牡丹,她的头垂的很低,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身子不再颤抖了。

他半响不语,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担心什么?还是讨厌他?他觉得是前者,不应该是后者,他看的出来她不讨厌他。

他想了想,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她快速抖了一下,不由的问道:你到底再怕什么?说着,手上用力,逼迫着她站了起来。

他知道她怕的肯定不是他的人,难道是怕他的感情?沈牡丹被他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看他,只低垂着头,民女不配……她不敢接受他的感情,这么优秀的男人,若是真跟在了他身边,爱上他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喜新厌旧,一开始也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宠爱有加,可一旦腻了你,你会连地底的尘埃都不如。

上辈子飘荡的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了,在大家眼中是个爱妻子,爱家,爱孩子的好男人,谁又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什么样子的?她见过太多一边跟妻子打电话说要加班,要出差的男人了。

但其实呢,他们不过是去跟情人幽会,她甚至还见过一边在情人身上卖力耸动一边跟妻子孩子打电话说想他们的男人,真是让人作呕,也让人心凉。

她重生之后就做好了打算,与罗南退亲,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改变前世的命运,找一个门当户对普通的男人,一辈子相夫教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康。

她从来没想到事情的轨迹会朝着这方面发展,没想到她会和宴王有交集,他甚至想娶她。

说白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她可以一辈子没肺没肺的,只求个生个孩子,以孩子为主,至于这个那人,他爱谁谁就爱谁去吧,她无所谓。

但要是像宴王这样优秀的男人,她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会喜欢上他,若是喜欢上了他,她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跟其它的女子怎么样,她会嫉妒,她会忍不住想和她们争想和她们斗,可是她怎么争得过?甚至会连累了整个沈家,所以她断然不可能接受他的。

当然,如今他已经碰过她了,她的想法也改变了,他日后会是天底□份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看着他碰过的女子跟别的男人成亲相夫教子,她只打算赚够了银钱再去尼姑庵里长伴青灯左右,其他的便不再多想,只求他能饶过了沈家,莫要为难爹爹和阿焕。

卫琅宴使劲皱着眉头,有些没法子了,他没碰到过喜欢的女人,还以为只要喜欢娶进门就成了,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长的也不差,身份也不差,这样被她拒绝,恼怒肯定是有一些的,更多的却是纳闷和无可奈何。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太急了,吓着她了?所以缓缓日子,慢慢培养培养感情?肯定是这样的,他想了想,说道:今个是我太急躁了,吓着你了,你也别说什么配不配的,我对你有意,想娶你进门也是真的,没打算玩弄你。

方才……只是有些忍不住,你且放心,日后我不会这般鲁莽了,我们就先缓缓,先这样处着,等你习惯了再答复于我,可好?虽然会有些难以忍耐,但为了不吓着她,他愿意暂时忍耐一段时日。

沈牡丹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看出他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心里头不由的有些纳闷了起来,这人不是很聪明吗,难道没听懂她的意思?她是完完全全的拒绝他啊,而不是想要慢慢相处着看看。

卫琅宴说罢,看了一眼床上收拾的包袱,道:不用在收拾了,梓安还住在你这里,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他的。

沈牡丹急了,殿……殿下,民女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民女是想说民女配不上殿下……民女……卫琅宴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好了,莫说再说这事了。

你可想出去转转,我陪你去,安阳除了热闹的集市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去瞧瞧的。

趁着你在安阳的这段时间,我陪你好好逛逛。

他想着姑娘家不都喜欢逛集市吗,他好放低身段,努力的去适应她,也让她喜欢上自己,也让她不被所谓的门第观念所束缚着。

沈牡丹的脸色都白了,又有些红,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子浓浓的无力感,殿下,不必了。

她都做好了被他责罚接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卫梓安稚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七皇叔,牡丹姐姐,你们在不在房中?我进去喽。

沈牡丹有些慌,卫琅宴神色不变,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卫梓安的小脑袋先伸了进来,看着两人都在房中,笑眯眯的推门而入,小跑到沈牡丹身边,缠着她道:牡丹姐姐,今天的故事你还没讲,昨天讲到误入小雷音,后来怎么样了?沈牡丹只得先丢开一旁的殿下,抱着卫梓安坐上床头,自己出去搬了个小杌子进来放在床榻边上给小世子讲故事,接下来是说孙猴儿巧行医的故事了……殿下就坐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背后炙热的视线让她微微有些不自然,讲着讲着有时就忘了下面的内容,要想上好久才能继续讲下去,这样磕磕巴巴的讲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孙猴儿巧行医的这段讲完。

身后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去,她讲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她也一直不敢回来看他。

等到讲完鸠兰送了几杯茶水进来,她端起一饮而尽,实在有些受不住身后的视线了,喝完茶水,把杯子塞到鸠兰手中,正想说出去看看宝秋,突然就听见殿下说,梓安,今个晚上可要出去逛夜市?七皇叔陪你去,也叫上你牡丹姐姐如何?沈牡丹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带着一丝笑意的双眼,忍不住一怔,脑子就有些嗡嗡作响,心也不受控制的猛然跳动着,她混混沌沌的听到卫梓安欢喜的声音,好啊,牡丹姐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夜市玩吧,牡丹姐姐,夜市可好玩了,有好多花灯,好吃的,还有会耍杂技的……我……我要照顾宝秋,就不去了。

沈牡丹忙别开了双眼,不敢再去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瞧见他笑的样子,虽只是个很浅的笑容,但方才给她心头的震撼实在太大,她知道自己必须远离他。

卫梓安从床头爬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沈牡丹的腰身,撒娇道:牡丹姐姐你陪着我们一起去嘛,让鸠兰姐姐和思菊姐姐在家照顾宝秋姐姐好了,好不好?鸠兰笑道:是啊,牡丹姑娘,有奴婢和思菊在,您就跟世子一起出去吧。

我……沈牡丹张了张口,低头看着梓安祈求的神色,有些不知该怎么拒绝,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卫琅宴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晌午也留在宅子里吃的饭,饭后在鸠兰收拾出来的厢房里小歇了片刻,之后陪着沈牡丹和卫梓安待了一个下午。

吃过晚饭之后卫梓安就闹着要出去了,拉着沈牡丹往门外走,沈牡丹拒绝了几次,卫梓安不动了,低着头站在了一旁。

沈牡丹低头一看,发现小家伙在哭,登时就慌了,世子,你莫要哭了,我陪着你一起去就是了。

最终沈牡丹还是没扛过卫梓安的眼泪攻势,跟着卫梓安出了院门。

瞧见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卫梓安牵着她走了过去,掀开帘子,卫琅宴正端坐在里面,藏青色锦袍,外面披着黑色貂皮大氅,一脸的清冷,瞧见他们的时候表情柔和了不少。

卫梓安朝着他伸过去了小手,七皇叔,拉我一把。

卫琅宴伸手把卫梓安拉了上去,沈牡丹站在马车下正犹豫着,殿下又再一次的把手伸了过来,快些上来吧。

沈牡丹看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咬了咬牙,想着早就让他碰过了,待会还要面对他,如今矫情个什么劲儿。

眼一闭,心一横,就把手伸了过去,有些冰凉的大掌握住了她白皙柔软的手,两人忽然觉得手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传开,都是一怔。

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窜向四肢百骸,卫琅宴原本是想着挨一下手应该没什么关系的,没想到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下腹处几乎立刻就绷紧了,他面色微变,一个用力把她拉上了马车,立刻松开了手,微微调整了下坐姿。

沈牡丹和卫梓安坐在卫琅宴对面,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沈牡丹,卫琅宴觉得自己有点惹火上身了,他原本是打算跟她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至少让她喜欢上自己在上门提亲,娶她进门,可他太低估自己的忍耐力了,不过是稍微触碰了她一下,他便有些受不住了,若不是梓安在这里,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马车哒哒哒的朝前驶去,卫梓安兴奋的挑开一觉角的车帘朝外看去,沈牡丹努力让自己忽视对面炙热和狂热的视线,她放在双腿上的手有些颤抖。

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不管如何明天一定要把世子送回王府去了,她不可以在跟殿下接触下去了,明天送梓安回去的时候就同他说清楚了。

他若是一怒之下责怪于沈家怎么办?他不就是惦记着自己的身子吗?实在不行就把身子给他就是了,只要沈家没事,她都无所谓了,反正日后她也只有一辈子长伴青灯的份了。

可他执意要拿沈家威胁她要娶她怎么办?一路上沈牡丹都在胡思乱想,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沈牡丹朝外一看,已经到了夜市上了,耳边都是嘈杂的人声,热闹沸腾。

立刻有奴才上前在马车下放了个小杌子,卫琅宴率先下了马车,又把卫梓安抱了下来,沈牡丹也跟着下去了。

瞧着灯火通明,热闹哄哄的集市,沈牡丹有些心不在焉的,卫梓安牵着她的手兴奋不已,指着一路上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沈牡丹介绍着,牡丹姐姐这是十般膏子糖,可好吃了……牡丹姐姐,这是酒露子,酸酸甜甜,可好喝了,牡丹姐姐,你陪我去喝一碗吧。

卫梓安拉着沈牡丹朝着那摊位上走去,这摊位非常的简陋,头顶上有一张大的油布遮着,炭炉子,一口大锅,旁边破旧的桌上摆着干净的碗和勺。

卫梓安拉着她在一张有些破旧的桌子前坐好,卫琅宴也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卫梓安冲摆摊的婆婆笑道:婆婆,给我三碗酒露子。

三碗酒露子端了上来,沈牡丹尝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忍不住扭头冲卫梓安笑了起来,真的挺好喝的。

卫梓安得瑟了起来,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好喝的。

卫琅宴不挑食,也跟着一口口的喝了起来。

七弟?不远处响起一个诧异的声音来,几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都认识,景王卫安景。

卫安景身边跟着一个长相妩媚,身材出挑的女子,仿佛无骨一般缠着卫安景的身上。

卫安景走到三人面前,打量了沈牡丹一眼,又古怪的看向卫琅宴,卫琅宴,你还当真了?卫琅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头都未抬,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六叔叔好。

卫梓安颇有些无奈的跟卫安景问了好。

卫安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问他,梓安和六叔叔回去好不好?六叔叔给你准备了好玩的东西。

卫梓安跟个小大人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六叔叔,我想跟着七叔叔和牡丹姐姐,就不去打扰六叔叔了。

卫安景又逗了卫梓安几句也不多说什么,这才带着身边的女子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了沈牡丹好几眼。

三人喝了酒露子又逛了好一会,时辰不早了这才回了宅子里去,卫琅宴把两人送到宅子大门口,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在过来。

说罢,闭上了车帘子,让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的渐渐消失在巷子口,沈牡丹牵着卫梓安进了院子里,她送小家伙回了房,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哄了他好久,哄了半个时辰小家伙才点头同意肯明天回王府去了,沈牡丹可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卫琅宴吃了早饭陈弘文便把这段时日所要处理的公务放在了书房里,卫琅宴只得先处理了公务在过去宅子那里。

等到处理完全部公务的时候已经差不过午时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站着的陈弘文,弘文,本王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一个女子跟你说她不配和你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配还是拒绝?陈弘文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先是有些呆住了,他是没想到那沈家姑娘会说这样的话,这明显就是拒绝了,他沉声道:殿下,这是借口,不是什么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她不想与某人在一起才会说这般的话。

他是真没想到沈家姑娘会拒绝殿下。

而且——他看了殿下一眼,他跟在殿□边也十几年了,从小就跟在殿□边了,知道殿下从未有过女人,原本以为他不会动女人动情,却不想殿下对女人动情的时候会如此的执着和狂热。

卫琅宴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一脸的冰霜,她竟是拒绝了他,她真就什么都不怕?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下人通报,殿下,世子回来了,沈姑娘送世子回来了。

卫琅宴神色不明,半响才站了起来,道:弘文你出去接梓安,再让沈姑娘过来。

~~沈牡丹听了陈弘文的话后,往书房看了一眼,稍微有些迟疑,又想着她过来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逃避的,她咬了咬牙,一步步的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轻敲了敲门,房里立刻传来卫琅宴的声音,进来!沈牡丹推房而入,入眼就是正坐在宽大书案之后的男人,他身姿不凡,稳稳的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着极大的气势,和昨天见到的他完全不同。

沈牡丹有些迟疑了,正愣着的时候又听见他有些清冷的声音,进来,把门关上!这已然是命令的语气了,沈牡丹攥了下拳,走进房门,转身关上了房门。

她转过身子,朝前走了两步,距离书案有一些距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殿下已经问道:你昨日说不配我的话其实是为了拒绝我?你不愿意嫁进王府?沈牡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俯的人低低的,她回答道:是的,殿下。

才说完她就觉得周身的气息冷了不少。

她又听见他的声音,沈牡丹,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拒绝本王?你不就怕连累你们沈家全族!他的声音已经极冷了,沈牡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俯的更加低了,殿……殿下,民女怕,可是民女不配。

您……您若是真的想……想要,民女……不会拒绝的,民女只求……只求殿下能够饶……饶过沈家,民女也会……一生长伴青灯左右。

她断断续续终于咬牙说完了这话,只等着他的发落了。

这话卫琅宴可听懂了,她的意思是身子可以给他,嫁给他就不必了,身子给了他,求他饶过了沈家。

卫琅宴冷笑两声,书房的温度又陡然降了不少,他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冰冰的道:那你就过来吧。

沈牡丹只觉得浑身发冷,咬牙站了起来,她连头都不敢抬,一步步的朝着书案后那魁梧的身姿走去。

脚上似乎有着千斤般的重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不敢去看他的模样。

她听见他的声音越发冰冷了,坐下!沈牡丹一咬牙,闭上眼侧坐在他的大腿之上,身子也微微开始颤抖了起来。

卫琅宴稳坐着不动,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鼻端缭绕,几乎是立刻他的欲-望就苏醒了过来,快的让他诧异,也让他越发的怒气了。

他冷声道:你这样坐着是如何?面朝着我,跨坐在我身上,莫不是还要我教你不成?沈牡丹脸色有些发白,攥紧的拳头抖了又抖,她低着头,慢慢的转过身子,面朝着他,慢慢的从侧坐变成了跨坐在他的大腿之上,几乎是立刻她就察觉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大腿内侧,她立刻僵住了身子不敢在动弹半分。

你在做什么?还不继续?不是求我饶了你们沈家吗?卫琅宴的声音越发的冷漠,下腹处的紧绷让他几乎快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把她狠狠的揉进怀中。

沈牡丹岂会不知他话中的意思,口中有些苦涩,抬头看向他英俊的面孔,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凑了过去,柔软的嘴唇触在他冰冷紧闭的唇上,她又不知该如何了,停顿了下,伸出湿润的舌轻轻的舔着他的唇。

大腿处顶着她的东西越发的坚硬的,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

一只大手忽然环住了她的腰身,她的整个身子立刻扑倒在他身上,柔软的胸撞在了他宽阔坚硬的胸膛之上,他的嘴巴张开,湿热的舌直闯进她的口中,大力的在她的口中翻搅,吸允,两人的唾液混在一起,他贪婪放肆的吻让她忍不住想逃,头止不住往后扬去,却立刻被他固定住了,被迫承受着这犹如野兽一般让人窒息的吻。

卫琅宴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要了她,要了她。

他再也不满足一个吻了,勒住她腰身的手移向肩头,拨开层层的衣衫,露出圆滚白滑的肩膀。

一触到冷气,沈牡丹的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了,心中涌出浓浓的绝望。

卫琅宴对上她煞白的脸和颤抖不停的翘长的黑睫毛,心中一软,皱着浓黑的眉看了她半晌,哪怕□的雄狮叫嚣的异常的厉害,他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过了好半响他才咬着牙沙哑着声音道:你走吧。

沈牡丹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又皱着眉头咬牙道: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你想继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才控制住自己吗,他是想要她,却不是在这种地方,他也没打算放过她,方才只不过是被她气的差点失去了理智。

沈牡丹磕磕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殿……殿下,那……那沈家……卫琅宴冷声道:放心,我不会动他们的。

沈牡丹终于回了神,快速的从他双腿上翻了下来,整理好衣裳,走到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冲他福了福身子,感激的道:多谢殿下,民女告退。

说罢,没有半分犹豫,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好多春心荡漾的书,啊啊,忍不住老想写点暧昧,这章又是两人的互动,下章回归剧情。

男主的追妻路会有点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