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和施宝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沈牡丹冲到楼梯处看了一眼,客栈大门冲进来不少身穿盔甲的侍卫,正朝着二楼冲了上来。
施宝秋虽没瞧见下面的情况,却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妙了,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死死的看着对面阴沉的男人。
卫安景沉沉的看着她,突然朝施宝秋伸出了手,现在过来,本王可以原谅了你之前犯下的错误。
呵……施宝秋惨然一笑,只是靠在门边垂下了眼,不在去看他。
她整个人埋在阴影当中,靠在门前一动不动,对面的男人心中升起一丝慌乱,心中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似乎觉得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过了会,想着自己这般疼爱她,她却如此对自己,卫安景的脸色又开始阴沉了起来,手紧紧的攥成了拳,他一语不发,等到楼下的侍卫全部冲上来的时候,冷声道:把她们两个给本王抓起来!眼看着侍卫就要冲过来了,沈牡丹垂眼,想着真要如此了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景王抓了她去威胁宴王?此时,楼下忽然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众人同时朝着楼下看了过去,发现客栈外冲进不少穿着普通作商人打扮的人,沈牡丹仔细一看,楼下那些人最前头的两人她竟然认识,一个冯君泽还有一个迟宁沛,她怔了下,心中惊喜万分,二话不说,当下就冲到了施宝秋旁边拖着她退到了房里。
还不等那些侍卫反应过来,沈牡丹已经把房门插上,房内那两个丫鬟正扑在地上,看着沈牡丹拖着施宝秋回房,两个丫鬟脸色都白了,还在劝说着,宴王妃,殿下不会伤害你的,外头这么多侍卫,你肯定逃不走的……沈牡丹冷眼看了她们一眼,闭嘴!你们若是再吵,我就把你们从窗子丢出去了!两个丫鬟不敢在开口说话,沈牡丹扶着施宝秋回到床边,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宝秋,你好好休息一下,宴王府的侍卫长还有迟大哥都带人过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等外头的事情解决,我就带你离开。
施宝秋却是摇了摇头,牡丹姐,我不会离开的,不管如何景王都救了我的命,我这样逃走的话算什么人了,牡丹姐,你待会莫要顾着我了,等迟大哥他们一进来,你就跟着他们离开吧。
沈牡丹坐在一旁蹙着眉头不再说话。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厮打声就传到了房门外,门外忽然传来迟宁沛的声音,牡丹,你可在里面?沈牡丹忙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身血迹的迟宁沛,迟宁沛来不及多说什么,道:牡丹,你快些随我们出去吧,这会冯侍卫长已经把景王的人都拦在了那边,我好先送了你们逃走。
沈牡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施宝秋,转身问迟宁沛,迟大哥,能否把宝秋也带上?迟宁沛点头,让身后的两个女子进去扶着施宝秋出来,牡丹二话不说,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冲出了客栈,迟宁沛带着几人拐了几个弯,来到一角落里,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马车。
几人朝着那边赶了去,不想身后传来噪杂的脚步声,众人扭头一看,只瞧着景王的那些侍卫已经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景王。
距离有些远,沈牡丹只隐隐的看着景王脸上滔天的愤怒。
隐隐的听见景王说了一句,抓活的,不许伤了她们。
迟宁沛看着后头的情况,转身让那两个名为金兰,金梅的两姐妹先带着沈牡丹和施宝秋去马车上,自己带着兄弟们拦下了那些侍卫们。
景王瞧见施宝秋被金兰金梅抱着快要上了马车,目眦尽裂,喊道:施宝秋,你若是敢走,本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追回来,若是你就此回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放了宴王妃,任由他们离开。
看着她要离开,景王才察觉心里有多慌,才察觉自己对这个皇位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想抢了这皇位也不过是因为他想看看那个清冷的七弟会是什么表情,可此刻,他再也不想其他的了,只想着她要是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施宝秋闻言,果然顿了下,轻声道:牡丹姐,我就不跟着你们走了……沈牡丹皱眉,宝秋,你真的愿意留下?她当然知晓景王对宝秋是真的有感情,只是宝秋做下背叛他的事情,景王日后如何肯原谅她,这会是两人心中的刺。
牡丹姐,让我留下吧,你赶紧走吧。
我欠景王一命,现在若是走了,我该如何还他的情,若是这般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倒不如让我留下,看景王如何处置我。
牡丹心中犹豫不决,前头的迟宁沛已经大声道:金兰,金梅,快带着王妃跟这位姑娘上马车,然后你们先行离开,我跟兄弟们留下!金兰金梅果然不再犹豫,一个扛着施宝秋,一个扶着沈牡丹上了马车。
几人上了马车后才瞧见马车上早已经坐了一个姑娘家了,细下一瞧,牡丹发现这姑娘竟是沈雁蓉,她也来不及惊讶,金兰金梅把她们推上马车之后就跳下了马车,然后跟着前头的车夫说了两句话,车夫便赶着马车朝前驶去。
沈牡丹掀开帘子看去,金兰金梅已经回到迟宁沛身边跟那些侍卫打斗了起来。
马车渐渐驶远,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不清。
牡丹这才放下了帘子。
沈雁蓉瞧见牡丹安全无恙,心中才放了心,又瞧着她这般大的肚子心中不仅忧愁了起来。
施宝秋一上马车就昏迷了过去,沈牡丹跟沈雁蓉说了几句,这才晓得沈雁蓉为何也跟着过来了。
这一夜大家都是担忧不已,这会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沈牡丹又担心冯君泽跟迟宁沛的安危,直到马车驶到城外,天色微亮,她才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马车还在继续朝前驶着,宝秋还没有醒过来,沈雁蓉倒是醒着在。
一看见沈牡丹醒来,沈雁蓉就把她扶了起来,道:牡丹姐,你可饿了?这里有些干粮,你先将就一下……迟大哥昨天说了,若是能把你救出去,就让我们一路朝东,往关卜城走,宴王在那里。
迟大哥要我们莫要停留,他们若是解决了,会追上我们的。
沈牡丹点头,又接过沈雁蓉递过来的干粮吃了起来,吃了干粮喝了一些水,这才靠在了软枕上,伸手抚了抚肚子。
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有了反应一般,轻轻的动了一下,正是牡丹双手搁在的位置处,她忍不住笑了笑。
沈雁蓉有些好奇,笑道:牡丹姐,是不是宝宝动了。
沈牡丹点了点头,每天都在肚子里动的欢实。
沈雁蓉忍不住伸手搁在牡丹的肚皮上,果然立刻鼓起一个小包出来,沈雁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真是神奇极了。
施宝秋没醒,两人又说了会话,从雁蓉口中得知,这一路上迟宁沛对她挺好的,似乎对她也有了好感。
牡丹听了心中欢慰,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若是能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
马车又行驶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停了下来,这会子又不再城内,荒山野岭的,只得随意停了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在继续赶路。
这一夜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深怕景王的人追了过来,好在天色渐亮,也没有什么不妥。
天色渐亮,施宝秋也醒了过来,她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恹恹的,牡丹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莫要担忧了。
施宝秋摇了摇头,苦笑道:牡丹姐,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的……我还要为爹娘报仇……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牡丹递给她一些干粮,道:快吃吧,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这天夜里,马车在附近一个小县里头逗留了一夜,第二日继续赶路,之后的日子也是夜里寻个县城或者小村子停下留宿一晚,这样过去了七八日的时间,迟宁沛跟冯君泽的人还未追上来,沈牡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天色渐暗,前头不远处能够瞧见炊烟袅袅,车夫回头道:王妃,前头不远处有个小村子,今天夜里过去借宿一晚,明日在继续赶路如何?车夫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的周周正正,浓眉大眼的,是迟宁沛手底下的兄弟,名叫阿五。
听了阿五的话,几人都没反对,马车便朝着前头的小村子驶了过去,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那小村子里,站在村头看去,村子不大,只隐约瞧瞧三十来户的人家。
阿正把马车停在了村前的空地上,让三人先在马车里待会,他先去问问有没有可以留宿的人家。
阿正跳下马车就朝着前头的村子跑了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回来了,说是前头有一户人家肯留宿他们。
116、沈牡丹,沈雁蓉和施宝秋跟在阿正的后面朝着那户人家走了去,那户人家在这个村子里头算是不错的了,几间青砖大瓦房,围城一个小院子,院墙也是高高砌起,有半人多高,能隐隐的瞧见院子里摆放的一些农具,养的一些家禽正往窝里面挤着,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的大蒜。
阿正上前敲了门,立刻有人过来开了门,院门被打开,里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普通妇人打扮,一身棉衣,面上擦着一些粉,看着门外的几人有些愣住了,她原本瞧着阿正来借宿,说是家里头的夫人要赶路,如今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客栈什么的,便想着借宿一晚上。
阿正也说了自家夫人是个孕妇。
这妇人想着孕妇也最多是三四个月的身孕吧,哪晓得现在一瞅,竟然有五六个的身孕了,当下就有些不满意了,想着这孕妇赶大老远的路,这要是住在她家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还不等她拒绝,沈牡丹已经笑道:这位婶子,我们路过此地,夜里无休息的地方,还往婶子能够收留一晚上,我们翌日一早就会离开的,多谢婶子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来递给了这妇人。
这妇人的眼睛立刻黏在簪子上了,他们小地方的人家,因为丈夫勤快,有一手好手艺,所以过的比别人都好,早两年家中就建了大房子,可家中虽然还过得去,她偶尔也会买个胭脂水粉,一两根银钗回来用着,却从来没买过这般贵重的首饰,这首饰一看就知道是个贵重物了。
这妇人当下不再犹豫,把珠钗接了过来,让开了身子,笑眯眯的道:夫人快些进屋去吧,我赶紧把屋子收拾出来。
说罢又冲着里头喊道,芸儿,快出来,有贵客来了。
只见里头出来一个约莫十四五来岁的姑娘家,长的还算清秀,穿的一身干净的嫩黄衣裳,看见大着肚子的沈牡丹,微微楞了下,便走了过来,笑道:几位贵客这就随着我进屋去吧。
沈牡丹跟着这叫芸儿的姑娘进了屋子,屋子收拾的还算干净,这姑娘笑道:几位贵客请坐,我去厨房热些饭菜好给贵客食用。
说罢,就出了屋子。
几人都坐了下来,只有阿正站在一旁,等芸儿姑娘热菜的时候,那妇人已经进来了,面上笑眯眯的,夫人,我家男人姓赵,大家都叫我赵婶,我家男人和儿子在镇上做工,你只管在屋子里住下就好,家里还有两件房子,够你们住的了。
牡丹忙道:多谢赵婶了。
很快那芸儿姑娘就把饭食热好了端了上来,阿正端着饭碗蹲在门口吃,牡丹三人坐在房里吃了,过了会阿正又进来跟牡丹道:王妃,我已经托人去打探迟大哥他们的消息,你也莫要担忧,好好休息才是。
牡丹点头,我晓得的,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阿正点头,这才出去去了村头的马车上睡了一夜。
之后三人也随意梳洗了下就睡下了。
她们虽然睡下了这户人家的两母女却还在房里头说着悄悄话,芸儿姑娘颇有些不屑,道:娘,你干嘛要让这些人寄宿在家中啊,咱们又不缺那几文钱。
想来也是,寄宿一晚上,能给几个银钱啊。
赵婶把方才得来的珠钗拿出来给自家闺女瞧了一眼,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兴奋,傻闺女,你瞧瞧看这是什么首饰,恐怕一辈子都没瞧见这么精美的首饰吧,只怕这一个珠钗都要几十两的银子……芸儿也有些动容,这珠钗确实漂亮,不由从赵婶手中接过了这珠钗,道:娘,她们到底什么人,出手这般的大方。
赵婶面上更是难言兴奋之情,凑在闺女耳边小声道:傻闺女,你晓得娘方才听见那男人喊那大肚子的夫人叫什么吗?喊她作王妃呢!芸儿已经惊呆了,这辈子莫说王妃了,见过最的的官儿也不过是县城里的县太爷,这突然来了个王妃,她疑惑的道:娘,不会是假的吧。
赵婶道:瞧那夫人周身的气度,绝对不是假的,咱们老赵家真是幸运啊,还能有幸碰见一位王妃……赵婶还在说着,赵芸却起了别的心思,王妃……那岂不是殿下的妃子,殿下啊,该多大的福分啊……耳畔再也听不见母亲说的话了,只沉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翌日一早,沈牡丹三人就醒了过来,赵婶煮了米粥,家里的腌菜,还炒了两个小青菜,沈牡丹他们吃了早膳就打算跟赵婶子告辞了。
她们正吃着的时候,赵婶子还在嘀咕,奇怪,我家丫头跑哪儿去了……吃了饭,牡丹三人就告辞离开了,刚走到村头,几人就瞧见那赵婶找的闺女赵芸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她们马车旁边。
几人惊讶,只瞧着那赵芸已经走到了沈牡丹面前,红着脸道,夫人,我……我不想待在村子里头了,我爹……我爹想把我嫁给一个大我好些岁数的人,我……我实在不愿意,求夫人救命,我愿意做牛做马的伺候夫人。
沈牡丹站在那里看了赵芸几眼,最后冲身边的雁蓉和宝秋道:走吧,我们赶紧上车,今日还要赶路,希望晚上能进城找个落脚的地儿。
说着已经绕过那赵芸,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身后施宝秋和沈雁蓉也跟着上了马车。
阿正更是看都不看那姑娘一眼,直接到了马车前头,赶着马车驶远了,只留下赵芸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这看似和善王妃为什么不愿意收留了她。
马车上,沈雁蓉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牡丹姐,那姑娘真是好笑,为了跟着你竟然扯了这么一个谎言出来,瞧着那姑娘穿着不错,定是父母疼爱着,父母如此疼爱她,为了跟着你却说了这般的话,当真是……后来的话沈雁蓉也没继续说了,只又道:也怪了,那姑娘怎么想要跟着牡丹姐了,莫不是晓得牡丹姐的身份了?那姑娘也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牡丹笑道:好了,别瞎想了,总归是没什么交集的人,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不过那姑娘家的说了这番话该是晓得了我的身份,只怕是昨夜阿正说漏嘴,待会跟阿正说一下,日后可千万要注意着,这一路还不知会怎么样……当天晌午休息的时候,牡丹就跟阿正说,让他日后喊牡丹姐就好,莫要再喊错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阿正也长了记性,每次都是叫的牡丹姐,而且之后的日子也都尽量赶到城镇里找客栈住下,如此又过了好几日,还是没有迟宁沛跟冯君泽的消息。
这日正歇在客栈里头,因为夜里牡丹没人照顾,所以三个姑娘都是睡在一间屋子里头,这会子也不例外,大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沈牡丹当下就醒了过来,旁边两个也都醒了,三人面色都有些变了,刚把衣裳穿好,外头就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沈牡丹咬牙去开了门,外面站满了穿着盔甲的侍卫,当头的正是面色阴狠的卫安景。
一瞧见卫安景,三人就只有一个感觉,完了,这逃了这般久,没想到还是被他追上了。
想想也是,他一个亲王,手下的兵多有多少,如何是迟宁沛跟冯君泽能抵挡的了的。
到了这会,三人反而不惊惧了。
施宝秋看着景王阴狠的眼神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拦在了沈牡丹的面前,嘴唇抖了抖,终于道:殿下,奴知错了,求殿下原谅了奴,原谅了宴王妃,求殿下放过了宴王妃……卫安景冷冰冰的扯了扯嘴角,施宝秋,你不觉得现在晚了吗?当初本王求你不要走,说你只要不离开本王,本王就饶了宴王妃,可你真是让本王太失望了。
施宝秋脸色有些不好,道:都是奴的错,求殿下饶了奴这一次……卫安景却是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们,半响后,沉声道:把她们全部给本王抓起来!身后的侍卫正想上前,不想施宝秋突然拔下头上的钗子刺在了自己的颈子处,殿下!求求你放过了宴王妃她们……说着她的手竟然往前刺进了几分,白皙的颈子瞬间有红色的血珠滴落下来。
景王脸色大变,沉声道:施宝秋,你这是作甚!沈牡丹和沈雁蓉慌忙拉住了施宝秋,牡丹沉着脸道:宝秋,你这是作何!要真是用伤到她的性命才能救下她们,她们如何能安心,倒不如就这样被景王抓了!施宝秋却是不为所动,钗子又往前刺进了几分,血迹越发的多了,牡丹和雁蓉再不敢拉着她了。
卫安景脸色都变了,喝斥道:都退下!身后的侍卫哗啦啦的又全下去了。
卫安景看向施宝秋,你先把钗子放下,有事好商量。
施宝秋神色不变,只道:求殿下放了她们离开。
手中的钗子也握的更加紧了。
卫安景跟她僵持了半响,看着她开始苍白的脸色和低落在衣襟上的大片血迹,终于先投降了,咬牙道:施宝秋,算你狠……又看向沈牡丹和沈雁蓉,还不赶紧走!莫不是等着本王抓了你们!沈牡丹不搭理他,转头看着施宝秋,宝秋,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是何必。
氏宝秋却是突然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牡丹姐,你还不明白吗?景王对我是有感情的,如今我还能威胁的了他,牡丹姐,你们快走吧,他不会为难我的。
牡丹姐,只盼着你好好的,日后咱们姐妹还好想见。
她悄声说着又低头看了眼牡丹挺起的大肚,伸手轻轻抚摸了下,笑道:也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沈牡丹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看了施宝秋一眼,不再多言,拉着沈雁蓉下了楼。
客栈外围了不少侍卫,阿正已经被侍卫抓了起来,又听见京王在客栈里喊道:放了他们,让他们离开!侍卫这才松开了阿正,阿正忙去驾了马车,带着沈牡丹和沈雁蓉离开了。
一口气赶了大半夜的路,直到天色微亮,景王的人也没追上来,这会子沈雁蓉实在担忧不已,牡丹姐,宝秋姐不会有事吧。
一想起宝秋这般,雁蓉心中就担忧的不行。
宝秋不会有事的,景王是真的对她有情。
沈牡丹如今到不担心施宝秋,看的出来景王对她是真的有情,只是宝秋这样子,他们到底会如何?沈牡丹真觉得这糟心不已,这都是些什么事!这次景王倒真是说话算数,一连上十天的时间都没有追来,沈牡丹她们也离关卜城越来越近了,只明日就差不多到了关卜。
连夜赶了一夜的路,翌日一早,关卜的城门就在眼前了,等到马车行到了城门口,所有人都要下车检查。
马车渐渐的驶到了城门口,立刻有士兵上前来盘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两口就能见面啦,这小两口甜甜蜜蜜,另外一对就可怜啦~117、沈雁蓉扶着沈牡丹下了马车,阿正也已经走到那守城门的士兵身边,那士兵瞧着沈牡丹一个大肚子,先上前查探了一下马车里头,又扫了沈牡丹跟沈雁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放人进城了。
如今关卜已经被宴王拿下,城内到处都能看见佩戴兵器的士兵,这些士兵没有骚扰城内的老百姓们,而是四处巡逻着,里面的百姓们看样子也都过的很好,面色安详,街道上也是热闹哄哄的,各种商铺都开着,还有小商贩沿街叫卖着。
阿正把马车停在了一巷子里头,三人下了马车,沈雁蓉跟沈牡丹去了旁边的茶摊子上要了三碗茶水,阿正跑去跟守城门的侍卫打听宴王军营在何处。
两人喝着茶水,看着阿正朝着城门走了去。
沈牡丹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很大了,路人都偶尔会瞧她两眼,毕竟她的气度不像是普通的妇人,大概大家都在想着哪家的夫人这般大的肚子还在街上走动。
牡丹倒没注意四周的打量,她的面色微微有些潮红,整个人都有些紧张,宴王就在关卜了,她距宴王已经很近了,想着已经半年没有瞧见宴王,也不知如今他如何了,可瘦了,可有受伤……~~且说沈牡丹他们一行人顺利的去了关卜,景王那边自从她们走去,景王立刻带着施宝秋去了医馆里头,所幸只是外伤,止了血之后擦了一点膏药就差不多了。
施宝秋并无大碍,景王当下也不想再这边逗留,立刻带着施宝秋回了咸邯。
一路上他为了陪着施宝秋也跟着坐了马车,只不过施宝秋自上了马车之后一路都在睡觉,他也实在不好打扰她休息,一日之后,施宝秋还在休息,哪怕她醒着也只是躺在榻上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卫安景忍了这一天,觉得自己越发暴躁了,他看着躺在榻上的瘦弱女人,二话不说,一把捞她起来,抱入怀中,看她看了自己一眼,又闭上了眼,他心中气急,怒道:如今都如了你的愿,你还想本王怎么样?施宝秋哑着声音道:殿下多虑了,奴只是不舒服想要休息会,殿下能放过宴王妃她们,奴感激不尽……她说着忽然就睁开了眼,看着卫安景,抿了下唇,问道:殿下,迟大哥跟冯侍卫长他们了?殿下可是把他们关押了起来?殿下既然都放过了宴王妃,不如也把他们也放了吧。
你是不是只有求我放人的时候才肯对本王好脸色?卫安景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他都不知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温和脾气为什么一碰上她就消失殆尽了。
施宝秋又道:殿下多虑了,不是如此,不管什么时候奴都不会给殿下脸色看的,是殿下误会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的也很慢,显然是一说话就会扯到伤口。
卫安景见她难受的样子,气道:都伤成这样子了,还说什么话!本王放了他们就是了!等回了府中本王在找你算账!反正他也没打算怎么着那些人,如今只想着赶紧抱她回去养伤口过日子,皇位不皇位的他根本不稀罕。
施宝秋心中有些茫然,不懂景王为何对她如此的好,只因为如今还没厌烦她吧,若是厌烦了,只怕她的下场就跟之前和牡丹姐一起去安阳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女人一样了吧。
一想起那时候景王让人把那妾氏给扔出门外,她的心就忍不住寒蝉了起来。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咸邯,一回到王府,太皇太妃得知他回来,立刻跑过来问了怎么回事,他一撇嘴,道:母妃,能怎么回事,我对那皇位没兴趣,就回来了呗,七弟比我更适合那位置。
太皇太妃觉得整个人都快昏了,她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发白,幸好身边的嬷嬷扶住了她,六儿,你傻了不成,你可知那是什么位置,那位置谁人不稀罕啊,你就这样……就这样不争一争?你……你太伤母妃的心了。
卫安景不耐的道:都已经如此,母妃还想我如何?好了,这里没什么事儿了,母妃也赶紧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吧!太皇太妃气的开始哆嗦了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最后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等阿正从城门处回到茶摊子的时候,牡丹把茶碗推到了阿正身边,道:先喝口水吧。
阿正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这才道:牡丹姐,都打听出来了,殿……主子这会子不再关卜……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凑在牡丹耳旁小声道:殿下这会在攻打京溪,不过好些士兵还驻扎在关卜……牡丹姐,咱们这会子如此?牡丹也犹豫了一下,想来也是,这都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宴王自然不可能待在关卜了,关卜距离京溪,快一些要两三日的路程,这会子宴王定不会再关卜了,只如今也不晓得那边的情况,这样冒然的去找宴王肯定是不成的。
如今只能先在关卜城内找了个位置住了下来,先让阿正去打探消息,没两日阿正忽然就带了迟宁沛跟冯君泽过来了。
瞧见他们,沈牡丹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看来景王的确没打算为难他们,不然也不会放了迟宁沛他们了。
既然大家都没事了,沈牡丹的打算是回去平陵,不让宴王知晓这件事情了,不过其他人却不同意,她肚子都七个多月了,在有两个月就生了,这会子天气都炎热了起来,王平陵赶的话路上太过颠簸,天儿太热,也怕牡丹扛不住,且一路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回到平陵,到时她的肚子都快九个月了,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最后一致决定迟宁沛跟冯君泽带人去京溪通知宴王,看看宴王是如何打算的。
第二日迟宁沛跟冯君泽就带人去了京溪,一连着几天的时间,牡丹心中都担忧的不行,算着,估计还有两三天他们就应该回来了,没想到当天夜里她正睡着的时候,忽然察觉房门似被人推开了。
她自从怀了身孕后,睡眠一直很浅,这会子房门一响,她就醒了过来。
如今他们并没有住在客栈里头了,而是在城内租了个二进的宅子住了下来,冯君泽跟迟宁沛只带了一半的人走,另一半的人留下守宅子在。
此刻,外头的人根本没动静,这人悄然无息的进来,不会是外人,莫不是——沈牡丹心下有些激动,黑暗之中,她看不真切那人的身形,只听见那人沉声道:牡丹……沈牡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连肚子里的胎儿也感受到她的激动,使劲蹬了她一脚,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抚上了被小家伙踹的地方。
平日里小家伙倒也温和,只有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就来一脚,还是小腹下面的位置,会有些不舒服。
一听见她哎哟了一声,黑暗中的男人吓了一跳,慌忙奔到了她面前,急道:怎么了?可是吓到你了?牡丹心头微酸,这里距离京溪两三日的路程,宴王这时候回来,显然是连夜快马加鞭不停的赶回来的,殿下,我没事,就是方才孩子踢了我一脚,许是听见殿下的声音也跟着激动了。
卫琅宴的确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前一日迟宁沛跟冯君泽去了京溪的军营处,跟他说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他心中愤恨,恨不得亲自去宰了那小子,只如今眼下事多,战争还在继续,牡丹也不知如何了,他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慨,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看牡丹一眼。
卫琅宴去把房里的油灯点了上,等扭头过去的时候牡丹已经靠在一个软枕坐了起来,他心头激动,大步走了过去,先是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脱下靴子上了床榻之上把沈牡丹搂在了怀中,方才有被褥盖着,这会子揭开了,见到沈牡丹的大肚子他不仅有些怔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孕妇,只眼下这般近距离,且还是他的女子,他的孩子,这心头的感觉就不言而喻了。
他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虔诚的将手放在了牡丹的大肚子上,这会子小家伙似乎还醒着在,忽然踹了一脚,刚好踹在卫琅宴的手下。
卫琅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血往头顶冲起,忽然就忍不住低头在沈牡丹肚子上鼓起的那个小包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忘傻乎乎的直乐呵,牡丹,他在动了。
沈牡丹何时见过宴王这般的傻样,连两人重聚的伤感和激动都有些淡去了,她也忍不住笑道:自然会动的,每天都在动……她又问道:殿下,您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那边可如何了?她瞧着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面容更加硬朗了。
118、卫琅宴半年时间没瞧见沈牡丹,这半年他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在战场上,可每当空闲下来,他总是忍不住思念,思念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爱妻和她腹中的孩子,那种思念犹如万只蚂蚁挠在心头。
突听闻她来到关卜,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看她,只那时战事还未结束,他只得压下心中的思念与激动安排了下事宜,这才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战事未结束,他不可能待多长的时间,等天亮就要离开。
他不舍,却也没法子,他如今不仅是她的丈夫,更要为他手下万千的士兵和这天下的百姓负责,他心中有些愧疚,伸手把没重多少的沈牡丹揽入怀中,双手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腹部,低声道:那边战事未完,待天一亮我就要离开了。
我理解殿下,殿下如今不必担心我,其实殿下不用回来的,我一切都好。
她说着忍不住抬头亲了他刚毅的下巴一下,又继续道:殿下,其实我觉得景王掠了我倒不是真的想要逼迫你就范,我倒是觉得他有些想惹你生气,总归不是个坏心的,你也不必在担心他了。
卫琅宴眉头微皱,不管如何,他掠了你,这是他的错,既然做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好了,暂且不说这事了,我听冯侍卫长说你还打算回平陵了……他看了眼他高高隆起的肚子,道:都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天气也炎热了起来,你这往回奔波如何使得,就在这里住下,安心待产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了。
他说罢,又察觉沈牡丹的腹部有小包鼓了起来,他人就又呆愣了起来,傻乐着伸手去轻抚肚上的小包,后来又忍不住隔着衣衫在牡丹的肚皮上亲了两口。
沈牡丹忍不住轻抚他的发,笑道:殿下,您这样子若是让人瞧了去,可就没了威严啦。
卫琅宴抬头,一本正经的道:本王亲亲自己的孩儿,谁敢说不妥,本王用得着对自己的妻儿威严吗?沈牡丹忍不住失笑,伸手抚了抚他消瘦的脸颊,殿下说的是,殿下的威严一直不减。
两人也都知天一亮就要分开了,这一分开只怕又是几月的时间,两人也都不提那伤心事儿,只抱在一起亲亲密密的聊着天。
沈牡丹本想抱一下宴王的,奈何肚子大了,挺着腰身都有些抱不住他了。
这些日子卫琅宴实在想她的紧,两人说了会话,他就忍不住捧着牡丹的脸蛋亲了起来,先是亲了额头,顺着额头来来到眼睛,鼻梁,嘴唇,最后在唇上细细的啃咬,亲吻了起来。
牡丹侧坐在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颈子,也回吻着卫琅宴。
两人亲了好一会都有些气喘吁吁的这才分开了,后又相视一笑,心中都只剩下无限的惆怅和说不出的柔情。
两人就这样抱着坐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卫琅宴在心底叹了口气,越发的舍不得了,他抚着牡丹的肚子,道:我说的话你可记下了,就在这边好好养着,等到生下孩子再回平陵去。
牡丹担忧道:殿下,话虽如此,可平陵那边该如何说?这都好几个月时间了,王府还有各种人情往来的应付,这长时间没瞧见我,外人会怎么想?这的确不是个事儿,且孩子在关卜生下来之后还要等到两三个月孩子大一些能见风的时候才能启程回平陵,这一耽误又是几个月的时间,她着实担心的很。
卫琅宴却根本不觉得这是事儿,道:府中的人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要他们何用?只用对外声称你身子不大利索去庄子上歇着就是了,你是王府的主子,是本王的妃子,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你且放心在这边住下就是了。
一听这话,牡丹倒也放心了一些,她其实也不想再往回奔波了,这一路上,她除了肚子大了,其他身上各处都还比原来瘦了,虽然孩子小些容易生一些,可也总不能不给够营养,遂她也打算这两个月好好养养身子。
天儿越来越亮,这几日他们才在关卜安顿下来,也没买什么丫鬟婆子的,只有沈雁蓉在照顾着她。
这会子沈雁蓉已经在外敲门了,牡丹姐,你可起来了?两人穿好衣物,卫琅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了床榻,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去开了门,把门外的沈雁蓉给吓了一跳,一看见是宴王,立刻就要行礼。
卫琅宴急忙道:好了,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进去吧,你四姐已经起来了。
沈雁蓉应了声,进了屋子里头,卫琅宴跟在后头道:这些日子多谢六妹了。
沈雁蓉跟迟宁沛的事情他已经听冯君泽说了一遍,这会子晓得迟宁沛对沈雁蓉应该也是有意了,遂这次回来才没吃醋,他想着等两人成亲的时候一定要送份大礼才是。
卫琅宴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沈牡丹,心下真是舍不得走,可这来回的路快马加鞭都要三日,那边战事正打着,这会子他如何离得了身,如今回来看了一眼,瞧见她安好,也就放了心打算回去了。
他走到牡丹旁边,执起她的手柔声道:你好好歇着吧,我打算过去了,迟宁沛手下不是有对姐妹名金兰金梅,让她们出去寻一些可靠的丫鬟婆子买下来,另外产婆也要早早的准备好了……让她们好生的挑人,一切都以你的安危最重。
他说着沉沉的看着沈牡丹,瞧着她消瘦的脸颊,道:牡丹,让你受苦了。
沈牡丹笑道:殿下这说的什么话儿,我不哭,只希望殿下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卫琅宴看了眼外头的天,晓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才起身离开了。
沈牡丹跟沈雁蓉只送他到了院门口,等到卫琅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沈牡丹心中难受的呀,眼泪都差点没忍住,想着这离别可真够让人心头发酸。
站了会,沈雁蓉就扶着牡丹回去了,之后金兰金梅在城里头买了几个丫鬟婆子回来,也都查过了,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用起来也放心一些。
没两日迟宁沛跟冯君泽也回来了。
二进的宅子足够他们住了,沈牡丹跟沈雁蓉住在一个院子里头,也方便雁蓉照顾她。
买回来的丫鬟婆子都不知晓沈牡丹的身份,心中虽好奇着,却都不敢乱说什么,只以为沈牡丹是关卜城内哪位望族大爷养在外头的外室。
沈牡丹自然不晓得这些奴才们的想法,若是晓得,她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们呀,这会子宴王正关键的时候,要是她再次被人利用拿去要挟宴王,她都不要活了算了,自然是好生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了。
这次一共买回来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厨房的厨娘十名,外加其他一些的奴仆十名。
毕竟宅子里头住的人还算多,每天的吃喝都不少,好在那些侍卫还有迟宁沛他们也不用人伺候着,只这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沈牡丹就成了。
四个丫鬟名为小红,鸳鸯,平儿,嫣红。
四个婆子,陈婆子,梁婆子,刘婆子,罗婆子。
几人照顾牡丹都还算是用心,也不敢在牡丹面前乱嚼什么舌根。
日子倒也一日日的过去了,转眼就是半个月后,牡丹这些日子也养好了一些。
说起来这些丫鬟婆子始终没有正经的嬷嬷j□j过,规矩礼仪都不大过的去,好在也都算本分,照顾牡丹也是用心的很。
这会子天气炎热的不行,这里又不是王府,连个冰窖都没有,只好最热的晌午哪会让几个丫鬟婆子轮着替牡丹扇风。
要是平日牡丹也不觉得如何,这会子怀了身孕,天气在一热,她实在难受的紧,只能苦了几个丫鬟婆子们了,不过她对丫鬟婆子们也挺好的,平日没什么事儿都让她们歇着在,每月给的月钱也不少,总之不算是个累活。
这天下了春雨,炎热的天儿总算凉快了几分,也不需要几个丫鬟婆子在旁边伺候着了,都让她们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一个丫头鸳鸯在门外房檐下候着在。
天儿不热,牡丹睡的好,醒的也就早,比往日早醒了半个时辰,她有些口渴,喊了两声鸳鸯都没人应。
牡丹趿上鞋出门瞧了一眼,那鸳鸯也不知去哪儿了,根本没在外头守着。
她这一有动静,隔壁房的雁蓉也醒了过来,出来一看,连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恼道:这死丫头们,也太没规矩了些,这会子都跑哪儿去了。
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出了院门,沈牡丹的眉头微蹙着,月份大了,她肚子就越沉,身子也越来不利索,这会子扶着腰身出了院子,就瞧见那边院外后的凉亭里坐着几个人,这凉亭的位置有些特别,有个墙壁挡着,旁边还有颗桃树,因此牡丹跟沈雁蓉瞧的见她们,她们却没注意到牡丹和沈雁蓉。
等沈牡丹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陈婆子道:鸳鸯,你还不赶紧过去服侍夫人,夫人快起来了吧。
鸳鸯笑道:不碍事的,咱们在聊会儿,夫人作息时间准的很,还得半个时辰才会醒了,哎,咱们夫人是挺大方的,就是不晓得夫人到底是谁的外室。
这都半个月了,也没瞧见谁来找过咱们夫人。
罗婆子赶紧道:哎哟我的姑娘哟,这什么话你也敢乱说,要是给人听去了可怎么办呀。
鸳鸯道:这怕什么,宅子里的人也不多,那雁蓉姑娘这会子也正在休息,没人听的去的,嗳,你们倒是猜猜,咱们夫人是谁的外室来着。
这般有气度的夫人应该是正经人家出生的,怎么就不能接回府中做妾氏,非要养在外头呐,肯定是那大爷有房很厉害的正妻,这关卜城内有几个怕妻子的?据说……沈雁蓉气的脸都青了,不等鸳鸯继续说下去,上前一步过了墙壁,喝斥道:贱丫头,你说什么在!凉亭里的鸳鸯,小红,陈婆子,罗婆子回头一看,吓的魂飞魄散,慌忙从凉亭跑了出来,跪在了两人的面前,夫人饶命,姑娘饶命……她们虽然敢背着主子嚼舌根,却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会子吓的人都快傻了。
特别的鸳鸯,她方才说的话足够让人打死她了。
沈牡丹晓得下人们肯定会在背后嚼舌根,却不想会如此难听,她道:陈婆子,罗婆子,去通知了冯管家,让他过来处理了这事。
这事她也难得插手了。
很快冯君泽跟迟宁沛就过来了,听闻了这事,冯君泽立刻道:把这贱婢拉下去杖责一百扔出府去!这一百棍是当着宅子里头所有下人的面儿,一棒子下去的时候鸳鸯就惨叫了起来,吓得一干的奴仆面色发白,身子都有些抖了,等五十板的时候鸳鸯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腰身一片血迹。
杖责后冯君泽直接让人把她扔出了府去,之后让又去挑选了个丫鬟,这次挑选的自然更加的认真,这次挑选的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犯了事,被抄了家,家中的奴仆都被卖了出去,这买下的丫鬟叫抱琴,一看就是个稳重的丫鬟。
在宅子里伺候了牡丹几日,牡丹也觉得这丫鬟不错,极懂眼色,且遵循本分,不会乱嚼什么舌根,规矩那自然是极好的。
而且之前在所有奴仆面前杖责了鸳鸯,这会子就算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乱说什么了。
接下的日子过的也算顺心,没什么烦心的事儿,转眼就是一个多月后,听闻宴王这会子已经朝着安阳攻了去,牡丹心中甚是担忧,就在这担忧中,她迎来了自己生产的日子。
这两个月虽说养着身子她也没敢胡吃海喝,每日都是定时定量的,运动量也差不多一天一个时辰,且早就安排好了接生婆,等着牡丹这天夜里察觉一阵阵的腹痛,立刻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她刚动了□子,睡在榻上的抱琴就醒了过来,麻溜的点了油灯,来到了牡丹床头,夫人,可是要生了?牡丹没想过阵痛会这么痛,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抱琴立刻开了房门把丫鬟跟接生婆都叫了起来,丫鬟们虽然慌乱好在再抱琴的指挥下很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沈雁蓉也给吵醒了,晓得牡丹要生了,急的不行,站在院子里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接生婆进去都快两个时辰了,看了眼天儿,天都快亮了,她心中担忧的不行,问抱琴,抱琴,你说夫人这怎么还没生出来?怎么这般长的时间?这生孩子怎么都不叫一两声?她可是听说生孩子疼的很,疼的死去活来的,牡丹姐这都不吭一声,她担忧的很。
抱琴安慰道:姑娘别急,生孩子就是这样,很慢的,夫人不叫是因为夫人晓得生孩子要保存体力,这一喊一叫的,劲儿都没了,可怎么生孩子是不是?姑娘别担心,夫人肯定没事的。
眼看着天越来越亮,那边的冯君泽跟迟宁沛也晓得了这事儿,都在外院候着在,眼看着就到响午了,结果还是没动静,沈雁蓉觉得自己身子都快软了,这算算都五六个时辰了啊,她正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房里头传来一阵奶娃嚓亮的哭喊声,她整个人彻底一松,瘫在了位置上。
119、产婆开了房门,笑眯眯的出来道:恭喜了,夫人产下一子,母子平安,重六斤六两呢,真真是吉祥的数字……才出生的孩子见不的风和太刺眼的光线,孩子被另外一个产婆抱在待在房间里头,沈雁蓉和抱琴忍不住进了房饶过屏风,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两人却全然不在意,先上前看了沈牡丹。
刚生下孩子,她满头大汗的,整个人虚脱的不行,这会子瞧见雁蓉跟抱琴进来,只冲她们笑了笑,让产婆抱了孩子过来看了一眼,孩子哭了会,这会子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看着粉嫩嫩的孩子,沈牡丹心中柔软的不行,她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手,这才让产婆抱着孩子过去给雁蓉和抱琴了,自己沉沉的睡了过来。
虽说已经找了奶娘,沈牡丹最后还是没让奶娘给孩子喂奶,而是自己喂得,她晓得奶娘的奶水都一两年了,没什么营养,遂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就让奶娘抱着孩子过来亲自喂了奶。
最开始几天有些麻烦,后来奶水也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也能吃饱了。
婴儿时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转眼就是一个月后,天儿开始冷了起来,也传来了宴王的消息,宴王已经攻打到了安阳,此刻战事正激烈着。
牡丹心中担忧,每日都会祈求宴王平安归来。
入秋了,牡丹也不好这时候启程回平陵了,只打算等着孩子在大些启程,这一路颠簸的怕孩子受不了,毕竟这时候不如后世,孩子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可都是大毛病。
转眼又到了深秋,孩子的名字还没起,牡丹只给起了个小名叫九月,因为孩子是九月生的,打算等回了平陵之后见到宴王,在让宴王给孩子起名。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会抬头了,每日睡觉时间也少了许多,每天都会跟牡丹玩会,这日沈牡丹正让九月趴着床上抬头,外头忽然传来冯君泽求见的消息,让丫鬟们都退了下来,这才见了冯君泽。
等冯君泽进来,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情,道:王妃,殿下大胜,已有捷报传来,另殿下还让人给王妃送了信过来。
说罢,把手中的书信给了沈牡丹。
沈牡丹压下心中的激动,拆开信封看了起来,上头的话不多,只有寥寥几句,大致意思是说,已攻下安阳,宣帝和太后已经被困在宫中,他此刻正在宫中处理善后事宜,只怕这段日子都会有些忙碌,不能来看她了,另外说想把上京迁移到平陵去,后面又说很是想念她,想念孩子,问了牡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牡丹当然晓得前世宴王胜利后就把京城迁移到了平陵,她自然是赞成了,也给宴王回了信,殿下大安,我一切安好,于九月三日产下一子,重六斤六两,小名九月,我跟九月都很好,只如今天气转冷,路上颠簸,九月太小,怕路上有什么事,故实在不易这时启程回平陵,打算等开春后,九月大些在启程,殿下以为如何?另,上京迁移到平陵很好,只今后事宜很多,殿下肯定很是繁忙,要多注意身子,不必担忧我与九月,我与九月盼着日后与殿下的相见。
写好回信,封上火漆,牡丹就把这信交给了冯君泽,这才让他出去了。
不到一个月,宴王称帝,此事昭告天下,年号改成太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头三年各种税收减免二成,帝都迁移至平陵,各处的百姓都是一片欢喜之意。
对于老百姓们来说,谁做帝王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只要不加重各项税收就好,如今头三年减免二成税收,大家心中自然欢喜的很。
太初二年三月十六日,宴帝回到平陵,百官相迎,平陵城内人头攒动,都是一睹宴帝风采的老百姓们,辰时三刻,只瞧见一高头大马踏进城内,身后跟着一队队穿着黑色盔甲,佩戴兵器,井然有序的侍卫。
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年约一二十五六,面容俊朗严肃,穿着一身龙袍的男子,这人正是当今新帝宴帝。
随着高头大马入内,文武百官叩拜迎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老百姓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声音激动的跟着喊着。
宴帝和侍卫进了城朝着王府而去,文武百官也都跟随而上,只留下熙熙攘攘的老百姓们,激动不已议论纷纷的。
宴帝勤政爱民,如今成为帝王真是咱们的福气啊。
可不是,这场战事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虽之前咱们平陵城的老百姓没受到波及,可那会子总是担心的不行,好在一切都好了。
对了,听说这宴帝不仅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而且还是个痴情种呢,据说宴帝还是宴王的时候都只娶了一位妃子,连个妾氏都没有。
不是吧?我怎么好像听说的不太一样,虽说只娶了一位妃子,可眼下那妃子似乎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头去了,宴帝称帝都几个月的时间了,这妃子还没回王府呢,别是给忘记了吧……这声音越来越小,始终是谈论帝王的事儿,他们也不敢太大声。
呀,那真是……这么说岂不是要选秀了?之后又能热闹一段时日了,说起来那妃子也真够倒霉的,这会子要是还受宠爱,那皇后的位置……后面的话这人也没敢说出来口来。
他们这边议论纷纷的,旁边有两个妇人还有个老太太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眼看着那老太太脸色发青,旁边两个妇人急忙扶着她回去了。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的两个太太还有沈老太太。
等着三人回了沈家,沈老太太气的不行,瞧瞧他们说的什么话,咱们牡丹明明是被景王掠走,现在在关卜城安心养着在,他们……沈牡丹早就让人给沈府送了信过来,说她跟沈雁蓉一切安好,让家人不要担心。
吕氏劝道:好了,娘,别气了,他们要说咱们总不能捂着他们的嘴,只要咱们自己晓得不是那回事就是了。
俞氏愁苦的道:他们说的话也没错啊,牡丹都在关卜待了多久了,孩子这会子都半岁了吧,也不见宴帝去接了她回来!吕氏瞪了她一眼,弟妹,莫要胡说,如今新帝登基,哪里忙的开,怎可能抽得出时间去接牡丹,这话要是传到了外头小心咱们沈家就完了。
俞氏讪讪不语。
吕氏说的的确不错,卫琅宴登基后,甚至比战事连连的时候还要忙,先在安阳处理了一堆事宜,原本是想着接了牡丹一起回平陵,只这一来又要耽误半个月的时间,平陵这边还又=有一堆的事情处理,他只得派了侍卫去接牡丹,自己先行回了平陵。
因宫殿还在建设当中,这会子只能先在王府里头办公了,这几个月工匠们也都没闲着,王府里头整修扩建了一番,也能先将就着了。
卫琅宴一回到王府里,直接带着文武百官去了东厅,已经一堆的折子了,文武百官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等到都禀报了之后已经快晌午了,大家都饿的不行,卫琅宴也正打算让人散了,御史大夫忽然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
卫琅宴道:爱卿请说。
御史大夫道:皇上,宫殿只要三四月有余就差不多建成了,只皇上后宫还无人,可要安排选秀事宜?且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可要先挑选一位适合皇后的人选出来?这些大臣们自然也是知晓皇帝只有一妃子的,只那妃子如今都送到庄子上去了,且沈家家世实在不适合这皇后之位。
卫琅宴神色不变,道:此事朕自有定夺,不必爱卿如此操心。
好了,各位爱卿请回把。
众臣面面相觑,正要劝说一二,宴帝已经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连续几天办公的时候大臣们都在说选秀跟立后一事,宴帝的意思却也很清楚,根本不搭理他们,只说此事他自有定夺。
宴帝如此,这些大臣又能如何,总不能违抗圣意私自去选秀和立后吧。
说起来这些大臣来,他们其中一部分是原来就在安阳的老臣,剩下一小部分是平陵那些官员提拔起来的,这些大臣自然也是有私心的,宴帝后宫只有一人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进宫,古往今来,后宫皇后之位无疑都是一些家世显赫之家选出的,就连四妃之位也大都是望族家的女儿。
又过了两日,这些大臣又是好一番劝说,御史大夫又上前道:皇上,老臣们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年岁越长,后宫却无人,子嗣更是单薄,只有沈妃子所出的皇子,还望皇上能够广纳妃子填充后宫,为皇家子嗣着想。
如若皇上实在不愿听老臣的建议,老臣恳求皇上罢免了老臣的官职……卫琅宴听了这话,难得露出一个笑意来,道:既如此,朕就如你所愿,御史大夫至今日革职,御史大夫一职由录事参军沈天源授任……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震撼,沈天源如今不过是录事参军,七品官员。
在京文武官员职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参。
所以今日沈天源并未在场。
沈天源虽不再,沈家主枝的大沈老太爷是三品将军,这会子自然是在的,他自也惊讶的不得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正要劝说一二,旁边的太监已经瞧见宴帝的手势,高喊道:退朝!卫琅宴起身离开,只留一屋子不知所措的大臣和呆若木鸡的前御史大夫。
120、朝堂上宴帝罢了御史大夫的官职,任录事参军沈天源为御史大夫的事情很快在平陵城内传来了,等到圣旨到了沈府的时候,沈家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太监宣读了圣旨,一家子忙谢恩塞银子。
等到太监离去,老太太欢喜的很,晓得皇上这肯定是惦记着牡丹在,这消息也安抚了老太太,只老三突然成了三品大官,老大却还是从七品下的官员,她这心里就微微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可这不舒服也只是恍然,稍闪即逝,她如今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等到太监都离去了,沈家人对着沈天源恭贺一番,说起来,沈天源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官职,他有些茫然,却很快就想开了,御史职掌纠察弹劾,他相信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等到好一番热闹之后,俞氏担忧的上前道:三弟,如今你已是御史大夫,正三品的大官员,二嫂想跟你求个事儿,你若是碰见了皇上,能不能……帮着问问我家辰儿如何了。
沈方辰自从留下一封书信离开后,只有那次沈牡丹给过他们一次他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半分了,俞氏如今是担忧的很。
沈天源道:二嫂放心,若是有机会我会问问的。
沈天源任命御史大夫一职,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家主枝并未多大的感概,外头的人或许还在猜测沈妃子不得宠的原因,沈家主枝不这样觉得,毕竟当初宴帝为了沈妃子在沈家出头的事还历历在目,眼下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唯一气愤难耐的是沈慧宝,她与沈牡丹的过节那是一两句说不清的,本以为能看沈牡丹的笑话了,却出了这事儿,她心中气愤,想摔东西,可想着嫡母这些日子的强势,和父亲的冷淡,她终究是没敢发脾气,只趴在床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自从那次珍珠事件后,沈家几个妹妹都陆陆续续的定下了亲事,可她的亲事却还是迟迟未成,她的大名在平陵城内可是家喻户晓的,谁敢上门求亲啊。
~~沈雁蓉看着门外的沈方辰,微微楞了半响,他身后还有一队佩戴着兵器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沈方辰微微一笑,道:六姐,你也在这里?我是来接娘娘回京的。
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又高又黑又结实的,面容俊朗,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军功,眼下已经是昭武校尉,正六品上的官职。
既已为官,自晓得君臣之礼,眼下自家四姐已是帝王的妃子,他当然不会再随意称呼为姐姐了。
请了沈方辰进去后,沈牡丹正在院子里头陪着九月玩耍,九月半岁多了,认得人了,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粘着沈牡丹。
这会子沈牡丹正抱着他,九月手中抓着一个布艺娃娃,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对手中的娃娃很感兴趣,不时的去放在嘴里尝尝味道,惹的旁边的丫鬟们笑意连连。
娘娘,属下奉命来接娘娘回京。
沈方辰口中恭敬,眼却没离开牡丹怀中的九月。
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看着实在太喜人了。
沈牡丹扭头看到自家七弟,笑眯眯的道:快过来让四姐瞧瞧看,都这般大了,长高了,也结实了……先前你留下一封书信就跑了,不知二婶该多担心,好在一切安好。
她看了眼他身上的盔甲,笑道:不错呀,如今都是昭武校尉了。
来,快过来瞧瞧你侄子,小名九月。
沈方辰笑眯眯的上前从牡丹手中接过了九月,九月不认生,这会子被他抱着,对他身上冰凉凉的盔甲感兴趣了,低头就啃了起来,吓的沈方辰不知所措了起来。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没反应过来,方才沈方辰那句接娘娘回京她们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沈牡丹让奶娘把九月抱回了屋子里头,问了沈方辰几句话,晓得宴帝如今已安然回到平陵,这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回京去。
等到把沈方辰安顿了下来,她叫来了所有的丫鬟奴仆,把回平陵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你们若是愿意就随着我一道回平陵,不愿意回去的话我把卖身契还了你们,今后都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四个丫鬟跟几个厨娘愿意跟着去平陵,其他的都是有家有口的,自不愿意,牡丹也不多言,把卖身契全部还给了他们,又给了十两银子就让他们各自出府去了。
丫鬟和厨娘们随意随意收拾了下东西,翌日一早就启程了。
沈牡丹带着九月回到平陵的时候是太初二年四月十日,这一路九月很是乖巧,不吵不闹的,只路上实在颠簸,回到平陵的时候他胖乎乎的小脸消瘦了不少,惹的牡丹心疼不已。
等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的侍卫增加了不少,王府也扩建了,先让管家安排了丫鬟和奴仆。
等牡丹回房的时候,豆儿和翠儿哭着进来了,当初被掠走的时候,这两个丫鬟都直接被丢下了,她们心中自责的很。
牡丹笑道:好了,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豆儿翠儿急忙擦了泪水,去放了热水,伺候沈牡丹去浴房里头梳洗了,等出来的时候秦念春跟几个丫鬟正逗着九月在。
看着牡丹出来,丫鬟们都行了礼,秦念春上前笑道:娘娘,你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这会子正在跟重臣在东厅议政,娘娘可累了,要不就先去休息会。
牡丹摇头,让丫鬟们照顾好九月,拉着秦念春回房问了眼下平陵城的状况,秦念春也都一一相告了,说出来娘娘也莫要生气,城里的大多数人都以为娘娘失宠了,不过前些日子御史大夫在圣前以罢官要挟皇上选秀和立后的事情,皇上一怒之下罢免了御史大夫的官职,由沈三老爷授任了,城内的风向这才转变了一些。
且因为这事儿,现那些大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提选秀和立后的事情。
牡丹失笑,早就料到大臣会提这些事儿,但没想到皇上会这般处理,她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想了想又问道:沈家人可都安好?当初她那样被掠走,爹爹跟阿焕也不知该急成什么样。
秦念春道:娘娘,放心,沈家人也都安好。
之后又把平陵城里的一些事情告知了她,无非就是建立宫殿,哪些贵族新秀崛起之类的。
等到巳时,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秦念春识趣的退了下来,出去的时候碰见了宴帝,行了礼,宴帝都来不及顾及她,直接挥了挥手大步踏进了房中,牡丹正站在房中笑盈盈的望着他,柔声喊了一声皇上,正打算蹲身行礼之时,宴帝已经一把抱住了她,道:你对我行礼作甚?说着抱着她跨坐在腿上,直接封住了她的嘴。
等两人都分开的时候,牡丹微微喘息,宴帝的目光却更加幽深了,又顾及着是白日,待会还有一大堆的事宜,只得忍了下来,问了她这一路上可还安好,正说着,门外传来奶娘的声音,说是把小皇子抱了过来。
听到门外九月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宴帝的身子顿了下,这才道:抱进来吧。
看着奶娘抱着九月进来,宴帝的眼睛就黏在小家伙身上了,小九月显然不认识眼前的父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看了会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乳牙来。
宴帝只觉得心砰砰剧烈的跳动着,血都有些往头顶冲去了,这辈子除了跟牡丹大婚的时候就连在战场上面对生死他都不会有这般激动的时刻。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和手忙脚乱的从奶娘手中接过了小九月。
小九月还在冲他乐着,他忍不住在小家伙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一股子奶香味,越发的不舍得放手了。
小九月也不认生,啾啾的在宴帝脸上啃了两口,似乎觉得味道不如娘亲的好,皱了下小眉头。
沈牡丹忍不住打趣,皇上,瞧您这样,幸好奶娘已经下去了。
他可样子可真是傻透了。
宴帝看着娇妻和儿子,心中只有浓浓的满足感。
没一会便有侍卫前来通报,有大臣求见,宴帝这才满心不舍的放开了儿子,又交代了牡丹几句,告诉她下午若是无事可以回去沈家看看,不然日后搬去了宫中,想要这般自由的出入就不容易了。
牡丹谢过宴帝的恩情,下午就带着九月悄悄的去了沈家,沈家人看见她都欢喜的很,好一番热闹之后,俞氏悄悄的问她,娘娘,方辰可回来了?这孩子担心死我了。
沈天源已经把从宴帝那里得知方辰去接牡丹的事情告知过她了。
牡丹笑道:二婶,您别担心方辰了,他如今好的很,还是他接我回平陵了,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军功,这会子已经升为昭武校尉了,之后应该会跟在皇上身边做近身侍卫。
我估计这两天忙完了他应该会回来看望二婶的。
俞氏闻言,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沈天源如今是御史大夫这会子还在衙门办公,沈牡丹还是等到沈天源和阿焕回来,父女三人说了会话这才抱着九月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宴帝也刚好忙完,两人用了膳,小九月也睡下了,要说小九月真是乖的很,晚上准时戌时一刻睡觉,夜里不吃夜奶,一觉睡到卯时一刻起来。
让奶娘抱着九月去休息了,宴帝也拉着牡丹去了浴房沐浴。
宴帝拉着牡丹下了浴池,她身上的衣物尽湿,包裹着玲珑的身形,因为哺乳,胸部大了许多。
宴帝这些日子都不近女色,那里还忍得住,一手揽过她的腰身,直接撕开了她的衣衫,含住了两颗樱桃。
沈牡丹被他亲了的有些动情,忍不住环住他的颈子,身子往前挺了挺,胸前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溢出一声声的娇吟。
不多时两人身上的束缚都被拨开,宴帝已经忍不住抱住她的翘~臀抬起,让她夹紧了自己的腰身,一个用力,□的狰狞就刺了进去。
带着温热的池水进入,沈牡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酥开了,紧紧攀住他的腰,脚趾绷的紧紧的。
他用力的撞击着她,没下都尽数刺了进去,又重又深。
这姿势,她只能紧紧的攀附着他。
他寻到她的唇用力的亲吻着,用力的撞击了一刻多钟,感觉她都颤栗了几次,宴帝这才把自己的全数释放在她体~内。
之后抱着无力的她,帮她擦拭了身子,回到房间后不觉尽兴音坐莲弄了两刻钟,折腾了她大半宿,这才楼着她沉沉的睡去。
121、半睡半醒之间,沈牡丹觉得男人的气息又在鼻翼间,嘴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他在亲吻她,她环住他的颈,柔软的身子密切的与他贴合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回应着他,琅宴,我想你……她迷糊的念叨着,一年的分离,让她此刻只想热切的攀着他。
忽感觉身上忽然一沉,他的气息更加沉了。
感觉到他又进入了自己,沈牡丹虽累的浑身无力还还是用力的抱着他,热切的回应着他,只始终都是伴睡半醒之间,就连浑身颤栗开来的那一刻她也没完全的醒过来。
之后感觉又人替她擦拭身子,又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在花蕊上舔着,夹紧了腿,嘟囔道:不……要了……她这才觉得那人离开了她的□抱着她沉沉睡去。
睡到一半的时候,牡丹又些醒了,感觉宴帝正紧紧的搂着她,下意识的就转身亲他,宴帝也搂紧她的身子回吻她,不一会又沉沉睡觉,两人就在相互亲吻当中睡过了一夜。
寅时宴帝要上早朝,侍女端了水进来就退下去了,他自个穿衣梳洗。
除了沈牡丹外他不爱让其他的女人触碰他,哪怕如今已成为新帝他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等到梳洗过后,出了房门让侍女们莫要吵着娘娘休息了,这才大步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侍女们。
这些侍女们都是才选进王府伺候宴帝跟沈娘娘的,外头的传言她们不是不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宴帝对沈娘娘多宠爱啊,外头那些人怎么就传出这样的谣言来了?小别胜新婚,两人这都一年时间没见了,自然是蜜里调油的,宴帝每日三餐都会陪着牡丹用膳,有空的时候更是抱着小九月不肯撒手,晚上在忙也会准时去休息,拉着牡丹好一番运动。
小九月也正是起了名字,卫奚元,也已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过了没两天,两人正在用膳时,宴帝忽然道:再过些日子太后跟景王要回平陵,先跟你说声,若是太后有什么不妥的话儿,你莫要理会就是了。
牡丹笑道:我晓得。
她当然知道宴帝难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且还是个不爱自己的母亲,不管如何,他肯定不能对母亲做的太过分,一国之君,天下百姓都看着在。
卫琅宴伸手握住她的心,捏了捏她的手心,委屈你了。
牡丹看着他,皇上,我不委屈。
能得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自古以来,婆婆与儿媳都不好相处的,她只要不做的落人话柄就好。
卫琅宴替她夹了她爱吃的菜,道:你多吃些,这些日子府中也没什么事情,趁着还在府中的时候你可以多带着梓安和九月出去走动走动,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去城外你那庄子上住上几日。
住几日就好,时间久了,我会想你的。
皇上,我晓得。
庄子这段日子的收益都很不错,而且她也才知道设计庄园的工匠寇江先生竟是宫殿的御用设计师,当初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牡丹忽又想起一事,道:皇上,在城东选了块位置建宫殿,那附近的居民可都安排好了?城东那片应该重新规划了吧?我听说那边还建了一排的铺子,到时候打算高价售出,皇上,不晓得那些商铺能不能给我?当初规划的一块地,的确多了一条街出来,卫琅宴让人建成了商铺,打算等宫殿落成那些商铺就出售了。
说起来他这个新帝当真是缺银子的很,虽之前蒋侯府缴获不少银子出来,这一年的战争,还有大大小小的花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且宣帝当初胡乱挥霍,国库早就空虚了。
他当初在安阳查了次账,恨不得把那卫宣给直接砍了。
多出来的街虽然能卖一些银子,相比今后需要用到的银子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卫琅宴很爽快的答应了。
瞧见他答应的爽快,沈牡丹心中欢喜,那地儿挨着皇宫,到时候自是繁华无比,光是租出去收租子一年都能收不少银子,她还打算留几个铺子做些别的生意。
王府里头的确没什么事情,她如今是娘娘,根本不必事事亲为,且平陵城那些世家夫人们的帖子也不可能往她手中送了,身份不一样了,只有她下帖子给别人的份了。
这些日子宴帝每晚都要拉着她运动一番,她实在怕他吃不消,没两天,她就带着小九月和卫梓安去了城外的庄子里。
庄子里的风景实在不错,且这时节庄子里移栽的果树花香正浓着,每日带着两个小子去泡泡温泉,小九月是不能泡的,他才七个多月。
再去湖边垂钓,晚上得空了,牡丹亲自下厨弄一桌家常菜,过的倒也自在。
只几天后,她就有些想念宴帝了,就启程回去了,回去时先去沈家看了一眼。
刚到沈家,就瞧见老太太院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很是眼熟,正好又听他道:沈老太太,我对雁蓉是真心的,是真心求娶雁蓉,我今后只会对雁蓉一人好,更不会纳妾,只求老太太成全了。
竟是迟宁沛的声音,牡丹瞧着老太太脸色微微不好不虞,她上前笑道:迟大哥,你来了?众人听闻牡丹的声音都回了神,老太太也露了笑脸,道:娘娘,你回来怎么也不先请人通报一声。
牡丹笑道:祖母,都是一家人,还要什么通传的人……对了,迟大哥这是作甚?来给雁蓉妹子提亲的?迟宁沛冲牡丹一笑,轻点了点头。
说起来,当初那一路,迟宁沛又不是个冷血的人,沈雁蓉如此待他,相处久了,也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人家都跟了他一路,他也不可能不上门提亲,原本是求了媒婆上门提亲,却被老太太给拒绝了,这才亲自上门了一趟。
或许这的确不和规矩,可他草莽出生,直来直往,不亲自上门一趟他是不会放弃的。
老太太无法,只得把人都请了进去,沈老爷子招呼迟宁沛,牡丹跟着老太太进房了。
她来之前先去了趟大房,对老太太拒绝这门亲事也知晓了。
雁蓉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吕氏是答应这门亲事的,雁蓉虽是大房庶出,可吕氏待她不错,心底下也同意这门亲事,迟宁沛的人品她是知道的,因为觉得姑娘家的嫁给一个疼爱自己不找妾氏的男人绝对不嫁给高门大户来要的好,只老太太不答应呐,她只能让牡丹过来劝下老太太了。
沈牡丹跟着老太太进房了,笑道:祖母,您这是作甚?迟大哥挺好的呀,雁蓉既然喜欢您就应下吧,千金难买心头好,两人相互中意,迟大哥又是个中情义的人。
老太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来,沈家的几个姐妹嫁的都不错,至少都嫁的官家,她虽也挺喜欢迟宁沛,可他就是个草莽,老太太又想着四姑娘贵为娘娘,心底下就有这么一点点不情愿了,觉得六姑娘能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牡丹劝说了半响,老太太也想开了,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就应了吧,就跟你说的一样,千金难买心头好……就这样迟宁沛跟沈雁蓉的亲事也定了下来,之后又得知了沈府还有件事儿,原来前几日忽然下了旨意下来,要把沈焕调去开平县为县官,开平县地处偏僻,有些荒凉,这实在不算是件喜事儿。
牡丹当晓得这是宴帝的意思,对于宴帝授任沈家人官职的事儿,她从来不过问的,宴帝也不会把这些事儿告知她。
去开平县为官,虽然苦了些,可却能够学到许多的东西,阿焕虽学问不错,为人处世,官场上面却不熟练,宴帝只怕也是想着先让他去锻炼一下。
晚上跟着爹爹和阿焕吃饭的时候,牡丹又嘱咐了阿焕好几句,道:你年纪小,去那边做县官要谨慎一些才是,另外姨母就是开平县的,若是可能的话,你多照顾下姨母。
始终是母亲的妹妹,是她们的姨母,总该要去看看的。
之后她跟着爹爹在厅里聊天,牡丹得知城中有不少人家来上门为沈焕提亲,不过他年纪好,沈天源都拒绝了。
牡丹道:爹爹说的是,阿焕年纪还小,没必须先定下亲事,这几年爹爹可以先帮忙看着哪家的姑娘不错,等着阿焕在大些成亲也是不迟的。
沈焕如今也不过才十五。
之后沈天源抱着小九月逗弄了会,小九月有些困了,牡丹才起身告辞回了王府。
先是哄了小九月睡下,牡丹才回了房,宴帝精力真是旺盛的不行,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跟着她说了会话,问了些在庄子上过的如何,她兴高采烈的正说着,这男人就开始剥她的衣裳……过了没几天,太后就带着景王会来了,不对,是侍卫压着景王会来了。
那天牡丹正看着庄子和衣铺里头的账目,就听见外头传来太后的哭嚷声,牡丹,牡丹你快出来啊。
沈牡丹急忙放下账本出去了,看着一众侍卫压着五花大绑的景王进了院子里头,旁边跟着哭的凄惨的太后。
太后一看见牡丹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哭着上前拉住了牡丹,牡丹,你可要去劝劝皇上,他这是作甚啊,怎地把景儿五花大绑的绑来了平陵啊。
这一路上景王都是被绑着的,她都快心疼死了,当初原本还是她提议回来的,结果等到一队士兵冲到府中把最爱的儿子给绑了,她就后悔了,可为时已晚,就这样来到了平陵。
太后也聪明,晓得现在就算自己去求皇上都没用,于是求到了皇上的心头肉这里来了。
这一路景王很是狼狈,此刻一身狼藉,只表情却不变,抬头冷冰冰的笑了笑。
牡丹不担心景王,只担心宝秋,眼下宝秋也不晓得如何了,安慰了太后几句,这才问景王,六哥,宝秋了?宝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