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林微微一愣,连忙半路收势,您半夜三更在这里作甚?小声点。
贝特尼亚嘘了一声,捂着鼻子皱眉道,快把这臭气熏天的东西放下。
她挥了挥手,道,你帮我找些吃的。
您肚子饿了吗?林微微不解。
让你找就找,哪里那么多问题。
将马桶盖扔在外面,林微微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厨房。
从柜子里翻出一些面包和火腿递给她,谁知,这位大小姐手一推,撅着嘴巴不高兴地道,这么硬怎么吃?可是昨天的剩菜都喂狗了。
她有些为难。
那牛奶呢?牛奶有。
赶快给我拿一瓶来。
还有,土豆……她望了一眼,又道,不行,这土豆块儿太大,他咽不下。
你把它切碎。
他?他是谁?林微微的手势一顿,却没敢问出口。
厨房里没开灯,贝特尼亚手中点了支蜡烛,给她照明。
在微弱的烛光下,林微微几次都差一点切到手指,又一阵忙乎,终于按照小姐的要求凑齐了东西。
贝特尼亚小心翼翼地将食物装入盘子,拿了把勺子,对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便走,可这个方向却不是回她自己卧室的路。
半夜三更在外面游荡,这富家小姐的举动和神情都十分滴可疑,这里面一定有JQ!林微微犹豫了下,最终好奇打败了害怕,心想,我要不去一探究竟,观众还看个P。
于是,她几步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顺手抄起了马桶盖,有什么东西握在手里,总是让人比较心定。
贝特维亚在花园里绕了个圈子,最后走到一栋小木屋前,这是别墅废弃的杂物库,一般没人来。
姑娘在门口四处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下,这才走进去。
不敢靠的太近,林微微只能远远地候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二小姐才出来,盘子上的食物基本没动,只有牛奶瓶子空了。
她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一双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为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她那魂不守舍的神情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林微微暗忖,这姑娘该不会私藏了一个小白脸吧?贝特维亚走后好一会儿,确定四周没人,林微微才踮着脚摸了过去。
堆杂物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旧的木门。
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当即迎头扑来。
这里面有问题!才这么想着,就听背后一个冷峻的声音陡然响起,你做什么?没想到贝特维亚走了还会回来,林微微硬生生地被吓了一跳,顿时冷汗淋漓。
我……我在梦游,请自动忽略。
说完,她转身就走。
站住。
贝拉维亚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喝道,你看见了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林微微哭丧着脸,这不是刚想看,您老就出现了么。
贝特维亚狐疑地扫来几眼,她心里一颤,连忙加重了语气强调道,这里太黑,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好了,闭嘴。
她拉了林微微一把,道,既然来了,就跟我进来。
她想干嘛?不会是要杀人灭口?这月黑风高夜,可正好是行凶的最佳时机。
林微微立即警惕起来,本能地想要鞋底抹油。
我,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小姐,我向天向地保证,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的风声。
贝特维亚不耐烦地抓住微微的后领,一把将她给提了过来,说什么呢,赶快给我进来!把门关上。
擦亮了火柴,她点上一支蜡烛,房间很暗,没有窗户,没有月光,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在跳动。
两个表情各异的脸面面相觑,这情景实在很诡异。
微微全身戒备地看着她,手里紧紧捏着马桶盖,准备随时给对方来上一记。
贝特维亚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到地上,小心地扶着蜡烛,蹲了下去。
视线跟着她移动着,林微微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不止她们两人,地上还躺着一个三条腿的男人。
男子紧闭双眼,棱角分明的脸上血色全无,坚毅的下巴曲线完美。
呵,二小姐眼光不错,捡回来的小白脸还挺帅。
林微微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细看之下,突然一惊,脸色陡地变得惨白。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白天那个自称中士的弗里茨﹒赫尔曼!他不是被抬去医院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天碰到两次,梦见一次,也太阴魂不散了吧。
她清楚地记得梦中,他是如何奸笑着对她勾勾小指,深情地呼唤,来吧,来吧,我在集中营等着你。
那一幕,简直是触目惊心!美梦可以成真,噩梦……就放在抽水马桶里一起抽了吧。
林微微一肚子疑惑,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在哪里发现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我在街上捡到的,他被人从医院的窗口里丢了出来,正好撞在我的马车上。
于是,您就把他带回来了?是的。
晕,她以为是捡一只受伤的小狗小猫回来吗?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万一死翘翘了怎么办?难道要帮他挖坑埋尸?这事您父亲知道吗?除了你,没人知道。
碰到这种情况,您应该立即喊警察,怎么能随便带他回来呢?万一他死在家里怎么办?那就尽量别让他死。
听她说的风轻云淡,林微微一时无语,只能叹息,天底下的强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弗里茨呼吸微弱,却很平稳,他的肩头已经被包扎过,只是此时再次开裂,病人的服饰上殷红一片。
帮我拿着蜡烛。
别看这小姐瘦弱,该出手时也绝不含糊,只见她一咬牙,嗤啦一声拉开了弗里茨的上衣。
入眼的是一片血肉模糊,林微微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呕。
沉默一秒后,贝特维亚突然用手捂住了嘴,连连干呕了起来。
林微微再度无语了,丫的没这本事,就不要充当什么救世圣母!现在,弄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明天还是打电话给警察吧。
林微微无力地提议。
不行。
她拒绝地斩钉截铁。
我们没这能力救他啊,姐姐! 林微微悲愤了,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她认清这个事实。
可以救的,他呼吸平稳,而且我刚喂了他一瓶牛奶,他还清醒了一会儿,甚至和我说过话。
这没准是回光返照。
林微微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就摊上这个固执的大小姐,如果这人完蛋,她们两人明天都跟着玩完。
想到这里,她只好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去拨弄弗里茨的伤口。
幸好他已经动过手术了,子弹早已被取出体内,只是缝合的伤口又张牙舞爪地裂开了一条缝。
说实话,如果只是止血、清理伤口的活儿,她们两个臭皮匠也许还能勉强处理,但要是取子弹缝合伤口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就算有you tube、土豆的视频同步指导,她也是死活做不来的。
从哪开始呢?血淋淋的伤口,让小姐束手无错。
这还用说,先清理伤口吧。
林微微抚着额,觉得头很晕,这个小姐表面看上去冷冷酷酷的,搞了半天,就一小白装13!那你去打水来。
好。
这个年代没有烧水壶,要沸水还得现烧,实在太麻烦,只能用冷水先将就一下。
乘贝特维亚给他清洗伤口之际,她又跑回厨房,翻箱倒柜一阵找,终于找到宴会喝剩下的高浓度伏特加。
她胡乱收拾好,一起带了过来。
酒精?消毒伤口。
贝特维亚点点头,通的一声拔开瓶盖。
不能直接使用,要……稀释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贝特维亚手一抖,倾斜的瓶口顿时倒出来了不少液体,一滴滴落在弗里茨的肩上。
嗖的一下,他猛地张开双眼(被硬生生痛醒的),坐直了身体,直愣愣地盯着林微微。
林微微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暗叫,又不是我做的好事,尼玛瞪我干毛?弗里茨闷哼了声,双眼一翻,又彻底晕死过去。
微微用手挡着眼睛,看都不敢看这幅惨景。
这小姐哪是在救人,简直就在制造酷刑!他就算不死在敌人的枪弹下,也要迟早也会被她凌迟虐死。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没把握好分寸。
这句对不起不该和我说,而是该和这个倒霉鬼说!林微微在心里嘀咕了声,虽然不喜欢弗里茨,但此时也是相当滴同情他,好吧就算是为了攒人品,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当一把活雷锋。
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吧。
您赶快回房间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布条,如果有退烧药、镇痛药,就一起带来。
好。
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弄痛他了。
林微微额头的神经跳了三跳,真的很想抽醒她。
刚才那一下,是谁弄的?估计现在就是生切他的肉,也不会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