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当辛真习和辛文、辛武哥俩回来,小辛慈已经安静的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习惯,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晚上一到点安研就准犯困。
金银花怜爱的给小女拉拉被子,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亲,才带上门走出来。
小女困了?辛真习接过女人端过来的饭菜,大口的扒着饭,还不忘抬头问。
早困了,刚我抱着小女出去接你的路上,就困着了。
不是说晌午就能赶回来嘛,咋回来这么晚,老五家的田谈好没有,包给咱家种他干不干哪?别提了,老五那小子人在外钱没挣着,人倒变滑头了。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他,敢放老子的血!那你有没有把多给他几石稻的事讲给老五听?讲啦啊,一开头就讲了。
辛真习停了筷。
俺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差磨破了,那小子还是没给俺松口。
娘的,这小崽子,下回来求我种,老子都不帮他种了!那咋还不干叻?金银花极了。
文子和武子这么大泼子孩,没个田种,光在家闲晃也不是个事儿。
家里一亩三分地,向来有你支撑着,兄弟俩也不要伸多少手。
回头让人家怎么说他俩,说一二十岁的人了,爹娘还这样惯着,吃不得一点苦,帮不了一点手……谁那个大嘴巴子啥都不清楚,就在那儿乱放屁!俺辛真习养的娃,就算是那化泥巴田里扶不起来的死秧棵,也轮不到别人在那说三道四。
俺文子、武子咋啦,不就是一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嘛,这年头没念书、功夫不灵光又不是没饭吃。
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娘们,别人家一点事劳什子这滴说那滴说……行啦!晓得你护短,在外面也就罢了,家里就你我两个人,用得着争个脸红脖子粗,活像谁那弯刀砍你似的。
嘿!就是这么滴,哪个要讲俺家丫头和两个小子,俺就这么跟他干!你个大老粗,咋跟你说话就说不明白嘞……金银花叉腰。
贼汉子你说你累不累,一辈子跟男人争,跟老人家斗气,这会儿还要跟女人争,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哪个大男人像你这么小心眼的,比人家女人做鞋的针眼都还小,怕不怕别人笑话!笑就笑去,娘的,老子讲什么话还要管着?得得得!我不跟你这头莽牛争,我去看看文子、武子,让他们明着就去林老爷家上工去!你这婆娘,儿子刚回来你就不能让他们歇歇!咱家又不是过不得,干啥非得把儿子都撵出去……金银花懒得听家里那一口在那儿啰嗦,头也不回地进了儿子的房。
都道辛家奇怪,怪就怪在这男主人和女主人身上。
辛家当家的,虽生着一副粗犷凶悍的脸,却有一颗极其护短宠娃的心。
莫说是别人,就是金银花,要讲他三个宝贝的不是,他那张黑炭般的脸也会立马挂下来,眼睛唬得吓死个人。
那更别说打骂了!自打她生下老大,贼汉子几乎就没对儿子动过粗。
儿子要真是把他这个老子惹急了,也只会一只手拎着他在山上兜一圈。
心情好的时候,儿子跑到他头上撒尿都成!活了四十个念头了,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惯娃的人!金银花想起贼汉子对娃的疼爱,对自己的呵护,不禁幸福地笑眯了眼,脚上的步子踩得更快了。
贼汉子上了年纪,终究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一扁担起就能挑个两三百斤的山林大汉了。
两个儿子大了,是时候帮他们的老子担点事了——…………隔日早上,安研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傻笑的辛真习。
安研下意识的坐起,差点抓起脑袋下的枕头就朝他的脸砸去,待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自己这个时代的老子,僵直着的小身子才软下来。
哈哈!我小女醒了,不认识老爹了……这么生分,仿佛不认识。
阿……爹……嗳!辛真习响响地应了。
小女起来了,早饭可都过了哟~~你怎么会在这儿?安研真的很想问。
照理说,这个时候辛老头应该去上工了,不应该还杵在家里看着她睡大觉啊?你娘跟你两个哥哥到林老爷子那儿商量让你两个哥哥上工的事儿,一早就走了。
你娘要把你喊起来,阿爹不准,把他们一起撵出了门……原来是这样!安研忍不住想笑,这个阿爹倒是真有趣。
尤其是他惯孩子的方式,比她那个只知道从她身上一次次要钱去赌的老爸强太多了。
阿……爹……‘阿……爹……’?俺小嘴又快又利、活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的小丫头,咋的结巴啦,连阿爹都喊不利索了?阿爹!乖!这才像回事……起来了,人家上工的都做了一会儿烟了,俺小女可不能再睡了。
要是真犯困,吃完饭到外面晃晃再回来睡,阿爹保准不来请你——安研听话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发现身上只穿了件小衣,顿时又缩进了被子里。
阿爹,我的衣裳呢?衣裳?额,你娘大清早的就拿去河沟里洗了……那阿爹再给我拿一件。
好嘞!阿爹帮我小女拿衣服去……辛真习拖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对闺女的疼爱。
捏捏闺女红润的小脸腮,就往一旁的衣柜走去。
哎……没放在这儿啊……这儿也没有……这婆娘是怎么放衣裳的?阿爹——额额额~~找到了找到了啊……辛真习在小衣柜底下终于扒拉出一件粉红的小裤子来,兴冲冲地回到了床前。
哪,小女快穿好,阿爹一会给你做饭去——安研随便一扫那件小裤,嘴角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赫然在辛家老头的手上,端放着一件粉色、可爱的小……开裆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