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堂审

2025-03-25 17:04:59

哪想到这赵老七成亲之后,立即就变了嘴脸。

过儿继续道,他不仅不事生产,成天游手好闲,还做惯了欺压良善、调戏妇女的事。

就没人反抗他,管管他?别看他瘦小伶仃,却是个有武艺的,力气也特别大,而且心肠凶狠。

之前装成文弱的样子,好像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占了赵家的女儿和家产,在咱们范阳落地生根。

听说,赵家两老和女儿反抗过的,还告过官,但后来不知怎么被他威胁,撤了诉状。

街坊邻居有看不过去眼的,都被他狠狠祸害过,赵家的一位舅爷还暗中被人砍掉了手,至今没找到行凶的人,可大家知道就是赵老七。

久而久之,谁还敢惹他?那边住的全是贫户,人人一大家子老小,就算身强力壮的男人不怕他,但男人总得出门赚钱养家吧。

只剩下妇人孩子时,这赵老七是什么都敢做的。

有一家曾经无缘无故失火,差点烧死了卧床的老娘,家私也全没了。

当然,也是没找到凶手的。

能日日当贼,还能日日防贼不成?这不成了恶霸了吗?春荼蘼越听越气,只觉得赵老七死得好。

不要怀疑天理,这种恶人,老天真的会收了他。

只是之前,善良的人也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不然在这恶棍死之前,得有多少人受他的祸害?!可不是嘛。

过儿也说得来了气,他就是纠结了不少闲汉,干那敲诈勒索的事,附近的商户,无一人没被他骚扰过。

赵家二老呢?头两年故去了,两老离世,相隔还不到一个月。

过儿唏嘘,跟这样的女婿过活。

准定是被活活气死的。

他们一去,可苦了赵家的,被赵老七以多年无所出为由,经常虐待打骂。

若不是他是入赘的,只怕早就休妻了。

是,您不知道,赵家附近的婶子大娘说起赵老七的那些破事。

无不咬牙切齿。

甚至……甚至说……他连那些妇人的皮肉钱都坑呢。

娘的,这个人真是节操无下限。

现在她又觉得,让他这么死掉。

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说起来,范阳县令张宏图多少有些失职,虽然说民不举,官不究,到底他治下出了这种无赖流氓,他却不能保护百姓,无论如何也不能算英明。

但春荼蘼知道。

身为一名律师,最重要是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能激动,免得影响判断。

当下她调整自己的情绪,又细细地问了一些其他赵老七的事,还把重要的内容做了摘录,直折腾到半夜才匆匆睡下。

第二天一早,小吴来报,说孙秀才一直没出过门。

春荼蘼知道孙秀才的心思,因为大唐律法实行有罪推论。

所以处于下风的是她。

如果双方都没有切实且不容辩驳的证据,完全支持自己的观点,方娘子就会被判刑。

所以,孙秀才什么也不必准备,只死咬住杀人一条就行了。

辛苦你再去盯着。

她对小吴说,不敢掉以轻心。

春大小姐才辛苦,我们老板娘对我们那么好,为她做这点小事也应该啊。

小吴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出门了。

小吴头脚走。

后脚老周头就到了。

说是徐氏病得沉重,一刻离不得人。

春大山早上都出门了,又被叫了回去。

他放心不下女儿,就把家里惟一的老仆派来帮忙。

春荼蘼知道徐氏装病。

但不知她用了什么狠招,加重了症状。

考虑到春大山一个在家,怕应付不了那对主仆,又让老周头回去了,告诉我爹,韩大人履行承诺,派了两名卫士来保护我,叫我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打发了老周头回去,她就派过儿和小九哥去继续打听些八卦,并且指明了重点方向,然后自己去忙别的。

过儿听说有卫士跟着自家小姐,好歹也能放心。

安排好一切,春荼蘼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

先后找了文大夫、仵作、洪班头、又去探望了方娘子,问了她一些很私人的问题。

顺道跟赵家的聊了几句,虽然赵家的不怎么跟她说话,但她故意做出些举动,还是发现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端倪。

出衙门后,她把相关的某些情况告诉了一名暗卫,叫他把话传到韩无畏耳朵里。

晚上她精疲力竭的回到客栈,却还是不能休息,听过儿和小九哥又讲了一些情况,列下证人名单,然后连夜梳理案情,转天一早就再去安排证人,中午时还把堂审的情况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

不到两天的时间,她简直算得上连轴转。

然后,终于到了第二堂堂审的时刻。

今天听审的官员只有康正源一个,但张宏图并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因为看审的百姓比第一堂多了两倍不止,大堂门口黑压压的一片,连守门的衙役都感觉鸭梨山大。

而且,因为大家都很了解案情的基本情况,欧阳主典只例行总结了几句,就直接进入了对推阶段。

大人,学生没有其他可说的,只请大人严惩凶手,还赵老七一个公道。

作为原告方讼师的孙秀才果然像春荼蘼所预料到的那样,完全不提供新的证人证据,就等着被告方的代诉人推翻罪证。

而且,他是觉得春荼蘼没办法推翻,所以姿态很高,甚至是得意的。

春荼蘼面带微笑,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让无良讼师孙雨村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不敢说从此让他绝迹公堂,至少让他帮人写诉状时不敢要那么高的价儿。

她只当是给平民减负了。

堂下犯妇,可有话讲?张宏图问方娘子。

跪在一边的方娘子看了看春荼蘼,当接收到春荼蘼安慰的眼神时,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民女有下情容禀。

看来张糊涂还不习惯女子为他人诉讼,而他既然不理她,她就自动上前,像男人那样,对堂上的官吏。

团团施了一礼。

两天来,她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此时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浮现着一对黑眼圈。

这本应该让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但她的眼睛却亮闪闪的,神采奕奕,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微光。

竟然看起来十分美丽。

康正源情不自禁的手按胸口,让自个儿那脆弱的心脏没事别乱跳。

而堂外,春大山终于及时赶到。

挤进了人群,跟过儿等人站在一处。

讲。

张宏图应了声,喉咙发紧。

民女这几日为了此案不眠不休的思考,想到底要怎么才能证明方娘子无罪呢?春荼蘼面色从容地说。

从她一开口,整个大堂就鸦雀无声,只余她清亮甜美的嗓音,带着余韵绕粱。

各种证据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方娘子有罪。

但却也不能完全还她清白。

她自问自答,举止娴雅地说,哪有人们印象中讼棍的恶行恶状,胡搅蛮缠?终于,民女发现,何必要证明方娘子无罪呢?民女只要证明杀人者是其他人,方娘子自然就解除了嫌疑,对否?哦……堂上的听审官,堂下的看审民,几乎同时轻叹了声。

大堂内外。

情绪都被春荼蘼有意无意的控制住了。

以此推彼,当日,临水楼众多食客中毒呕吐,情况好不可怕,还有赵老七为此丧命。

而因为鲐巴鱼稍微侍弄不好,就会有此后果,所以理所当然的,大家就都认为是鱼出了问题。

自然,责任就落在烹饪并售卖鱼汤的方娘子的身上。

这是天经地意之事。

孙秀才插了一句。

因为春荼蘼自信的模样。

他有些吃不准了。

非也。

春荼蘼摆摆如玉般的纤指,鱼汤有毒,未必鱼有毒。

毕竟,汤里还会放其他佐料。

甚至有些是方娘子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说清楚。

张宏图听到这番议论,也好奇起来。

春荼蘼向上一拱手,请大人传被告的证人之一,本县最有名的大夫文先生。

传。

张宏图点头。

文大夫早和其他证人一样,依着春荼蘼的吩咐,在小九哥的带领下,就在大堂的侧门外等候,闻令立即走了进来。

因为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不必跪下,只行了个文士礼。

文大夫,民女请问,当日临水楼食客的病状,是否因中毒而呕吐?春荼蘼问。

文大夫才要回答,孙秀才就不耐烦的插嘴道,这个问题早就问过,你何必反复纠缠!张宏图本来也是如此想法,但见康正源的眉头轻轻蹙起,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允许被告提问,你别来打断。

不然,本官判你咆哮公堂。

孙秀才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

文大夫,你回答吧。

张宏图和颜悦色的说,偷看到康正源眉头展开,暗道自己猜对了上官之意,真是聪明哪。

回大人,是。

那么,有这种中毒症状的,一定是误食未处理好的鲐巴鱼造成的吗?那倒不是,有几味催吐的药物,造成的后果与以相似。

从脉象上看,也似中毒。

比如呢?比如瓜蒂、藜芦、常山、夹竹桃。

底下人嗡的一声。

虽然还没有结论,但这个观点一出,以前十拿九稳的局面登时产生了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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