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呈死尸状望天花板,这男人为什么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眼镜看她?她得罪过他么?真是气死人,郁洁当初怎么会受得了他这个德行。
使劲捶捶床拉上被子,这种情况实在太让人沮丧了。
回家吧,别玩了,看也看过了,可又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她也说不清楚。
坐起、躺下、坐起……郁繁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才睡,早上一照镜子俩熊猫眼,窝在客厅沙发上喝着热牛奶吃着烤面包再翻翻报纸,挺充实。
郁繁今天可没心情再折腾什么粥。
萧翰之走过路过经过客厅,郁繁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把报纸翻到娱乐新闻那一版。
郁繁今天出门没跟他打招呼,这让萧翰之有点不乐意,没有礼貌的家伙,住着他的房子也不打声招呼。
郁繁准时开了店门,没多久南生来了,一脸的焦急,郁繁问他怎么了他便BLABLA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大概就是他是一部电视剧的服装设计,但恰巧C城他还有重要的事儿,那边又催得急所以他才这样抓耳挠腮。
说完了就看郁繁,郁繁指指自己:你不会想让我代替你去吧?拜托。
南生说道,受人之托,他也不是故意要骗她的,再说,也确实有片子在那边拍摄。
另外算钱么?郁繁问道。
她缺钱,极度缺钱,哼哼,等她赚够了钱才不住那么偏远的地方,就算住也要买辆比萧翰之拉风的车天天开在他前面恶心他。
当然另算,也许还有奖金也不一定。
南生说道,回头跟林可儿说让她发奖金好了。
OK,成交。
什么时候走?郁繁说道。
今天。
南生开车送她回去收拾了些必备品然后送她去了火车站——没办法,她现在的情况买不了飞机票。
一路晃荡,下车按照指示又去坐客车竟出奇的顺利,冤枉路都没走一步,郁繁觉得挺奇怪,她下了火车就像脑子里安了个卫星地图似的,凭直觉就知道客车站怎么走,而且这个地方的风景她似乎梦里头见过似的。
等她晃到那个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天沉寂下来的热气又被人流冲散在空气中带来最后一波的热流,郁繁拎着行李走在不算宽敞的路上,两边都是老房子,开窗开门的,阵阵饭香溢出飘在空气里。
哟,这不是李繁吗?出国回来了?你说你这一走就一年多,可算回来了……有位慈祥的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说道。
呃,又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她就这么大众脸?算了,她不活了,在C城是郁洁的影子也就算了,到这么个小小的地方也要当谁的影子么?阿婆,我想问一下,湖水宾馆在哪里啊?郁繁问道。
什么阿婆,我是姨婆啊,你怎么回来不住家里非得住宾馆哪?来来来,姨婆送你回家……老太太虽矮小瘦弱力气却不小,拉着郁繁拐进了小弄堂七拐八拐到了一座老房子前,门开着,老太太转身说锅里还有面条便踮着小脚走了。
这门,郁繁伸手摸摸,门后挂着个斗笠,竹子的,郁繁想到。
迈进去合上门果然……一个暗色的竹子斗笠挂着,还有些灰尘。
郁繁忽然醒过神儿,她这是私闯民宅了,正要退出去厨房里一个围着围裙摊着两手的妇人出来了,见到她便立刻红了眼圈:繁繁,你回来了,妈妈给你做风鹅呢,你先进屋歇会儿,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啊,哦,嗯。
郁繁支吾两声,其实她是想拒绝的,可那红红的眼圈让她想将错就错。
这家女儿也叫什么繁也跟她长一样,能写小说了。
见她还站着,妇人便两手在围裙上一抹走过来了:还愣着干啥?快回房洗个热水澡凉快凉快,马上就能吃饭了。
半推半就郁繁被推上楼,那咯吱咯吱响的木头楼梯她很喜欢,那雕着花的木头房门她也喜欢,还有推开门那两扇小小的木头窗,还有那床头雕花的木头柜她通通都喜欢,这里她一定灵魂出窍时来过。
妇人给她开了热水下楼去了,郁繁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吃个饭再告知实情。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郁繁拿起来,这都赶上照镜子了,不过,她比照片里的女孩儿双眼皮宽一点点儿。
从书桌上的便笺来看,女孩子叫李繁,难怪刚才的阿婆认错人了。
看着桌子郁繁继续猜里头有什么东西,拉开一看,神,又猜对了。
可猜对的越多郁繁越觉得不对劲儿,世上没这种事吧?长得像是巧合,这种情况怎么解释?再开衣柜,一样的,她闭着眼睛挑出了自己喜欢颜色的衣服。
蹬蹬蹬下楼她决定问问清楚。
请问,刚才您说您女儿出国了?她出国多久了?郁繁问道。
妇人很是惊奇地回头看她:繁繁,你……你怎么跟妈妈这么说话?我叫郁繁,好像我跟您女儿长得很……妇人手里的碗落了地碎成了一片片:郁,姓郁?她终于还是要把女儿带走。
郁繁一头雾水。
妇人长叹口气拉她到桌边坐下讲了来龙去脉。
听完了,郁繁一脸的震惊:也就是说,一年多以前有人来告诉您您女儿公派出国然后便杳无音信了?那你们没试着联系过么?联系过,按照那个电话打过去那头说的都是英语,我们请叙年,哦,就是你那位小学同学他帮我们打,总算是听明白了,就是奇怪你的声儿听起来有点怪,你还说你感冒了。
从那往后啊你还发个短信什么的回来,哦,上半年还寄了照片回来,我们也总算放了心。
妇人说完又擦了擦手上楼拿照片去了。
郁繁倒吸了口冷气,照片上是她,是Phil给她照的,当时她还不乐意。
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妇人也不安起来:繁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我,一年多以前我在法国出了车祸,忘记了很多事情,这照片是我没错,可不是我寄的,而且我从来没有接到过你们打来的电话,我……根本不记得您和、和爸爸。
郁繁说道。
那是谁?是你的同事?还有,繁繁,你怎么连姓氏都改了,是你妈妈给你改回去的吗?当年我们收养你的时候她就说早晚要带你回去的,这么多年我们以为她不会拆散我们家了,可谁知道……眼圈又红了。
郁繁见不得她红眼圈,下意识地便握住她的手:妈,不是那样的,我没见过她,她已经去世了,但是,我有个双胞胎的姐姐,也许是她做的。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Phil一定瞒了她许多许多,甚至不告诉她她在中国还有养父母。
脑子快速转了一圈郁繁决定先不提这些,眼下重要的是,她回家了,心底有个坚定的声音告诉她,这是她的家,眼前的是爱她的妈妈。
躲到楼上给南生打电话,她可不信这是上天的安排,果然南生告诉她这是唐先生和林小姐让她做的,又打给林可儿,林可儿在电话里格格直笑:我以前认识的郁洁胸部有一块胎记,像个玉珏,很漂亮,跟你的一样。
她还想再问林可儿就说:别急,慢慢探索才好玩儿,乖。
然后挂了电话。
她要是坐等她肯定不是郁繁,如果是郁繁肯定是痴呆了的郁繁。
拿着电话,她第一个打给了萧翰之。
她知道那头也许会不耐烦,果然,猜对了。
萧翰之。
她的声音有点抖。
什么?我,我报案。
那头长吸一口气,似乎受了重大打击。
你再说一遍!可是,语气饱含的意思却是:再说一遍试试看。
偏偏,郁繁就有那个胆子。
我说我报案,我怀疑郁洁没死。
这不是我说的,有什么疑问你去问林可儿,她好像知道但她不肯告诉我,就这些,你别不耐烦,爱查不查,反正死的是你媳妇,拜拜。
挂了电话。
电话又打过来,喘着粗气,估计是吓的。
郁洁在哪儿?恶狠狠的。
你来找我我就告诉你。
至于我在哪儿吗,发挥你警察的威力找吧,哈哈,拜拜喽,我关机喽,不会让你卫星定位我的。
关机,拿出电池和卡。
开心啊,萧翰之,你给我等着,让你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