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萌推开窗户,一缕清新的花草芬芳迎面而扑来。
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每一个细胞都伸着懒腰充满活力。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只是艾萌的脸皱得如苦瓜一般,仿佛这就是全世界最愁苦的一张脸。
在韩诺床头整整又坐了一个晚上没合眼,一双眼睛红肿的像只红眼兔子。
她已经七天七夜未休息好,慕容谨生死未卜,韩诺又一病不起,厉飞扬行踪不定,连何晴也匆忙间离开 ,所有的事全部落在她肩上,她又怎能不急不愁呢?向窗外不断张望,一只金丝雀也不见飞回,心如火烧。
一声声叹息,不住的拍打窗棂,如今她只做好最坏的打算,背水一战。
正在这时听见翻身的响动,艾萌急扑向床边。
诺姐,你终于醒啦,诺姐!艾萌的泪水再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韩诺坐起身体,揉揉睡眼,缕着她有些凌乱的秀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艾萌抹两把泪水,简洁的把事情讲述一番。
我派人调查事情真相,可是到现在连谨哥哥被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真没用。
韩诺听罢伸伸懒腰,活动活动胳膊并未接她的话。
我睡了多久,何晴呢?先后加起来,十几天。
一直都是何晴在照顾你,昨天收到她义父的家书就匆忙走了。
艾萌像有了主心骨,心中不再十分焦急。
这家伙还挺拿她义父当回事的。
睡久了头脑并不十分清醒,隐隐觉得有事情想不明白。
可不是,她说会尽快回来的。
萌萌,你快去看看蓝冰莲花还在不在,快去。
韩诺突然一阵紧张。
艾萌不明所以,见韩诺一脸严肃认真,不敢怠慢依言而行,时间不大艾萌返回房中。
还在呢。
韩诺闻听一颗心放到肚子里,细细思索。
没道理自己会一病不起,甚至连意识都十分模糊。
唯一可能,只怕有人已经暗中盯上风情园,盯上自己,盯上蓝冰莲花。
正在此刻,魅族有消息传回,翻译过来仅八个字:府衙地牢,性命攸关。
韩诺手中攥着字条心中疑惑,到底是何人隐在幕后,宫木寒会与官府联手?不可能,他们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根本不可能联合。
若不是如此,宫木寒要得到蓝冰莲花未何迟迟不见有人找自己,东西并不在慕容谨手上。
没道理,难道……那岂不是更危险!萌萌,最近园里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过?没什么特殊的,都是来往商人和江湖人士居多,江湖人士虽不乏怪杰却大多是正派子弟。
要是说怪还真有一个,这人是名三十多岁的女子,武功修为不算是高手,凭真本真事我一定能在十招之内赢她。
她不爱言语,而且身上总有浓浓的药味,许多江湖人对她都敬而远之。
最怪的是她明明没那么老却一头花白的头发,外出总会戴上帽子。
对于这个人艾萌出于好奇特别留心观察过。
她现在人呢?房间还没退,但人已经几天没见着了,她经常这样。
叫人去查查她的底细。
韩诺临危毫不慌乱,两人坐在一起细细商讨对策。
翌日柳州府衙外人满为患,看热闹的人黑压压一片,往日繁华的集市今日门可罗雀,有些商家干脆关掉店门赶来看热闹。
各种声音冲击着艾萌的耳膜,不住的皱眉。
与方宁一块在人群中左钻右挤难以穿越人海,方宁急中生智自腰间摸出一把碎银洒出去,天上掉银子,白捡准不捡,趁众人弯腰之时足底用力踏着众人后背飞身来到大堂之下。
艾萌抬头向内观望,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之下端坐柳州地方父母。
刘尹文身宽体胖,威严中透着慈祥,银发银须精神却饱满,一双小眼锐利如锋,那目光不似他这般年纪所有,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衙差们整齐化一分列左右,每个人的脸上除了狰狞再找不出其他表情,如狠似虎的衙差身后摆着足可让人闻风丧胆的刑具。
一句话,这里是人间的阎王殿。
惊堂木响。
带人犯。
知府传令有人将慕容谨拖上大堂,数月不见他风华不在苍老许多,瘦削的身躯,苍白的面容叫艾萌心如刀割。
谨哥哥。
方宁急忙拉住欲冲上去的艾萌。
跪!衙役们齐声喝喊,慕容谨身上带着二十几斤重的铁索镣铐,无力气挣扎被他们摁倒在地。
慕容谨是江湖中的名剑,英雄中的好汉,又是朝中高官驾前重臣,更是韩诺点播过的挚友知己,岂会吃眼前亏。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挣扎自己一定会偿到刑具的苦头,自己的身子骨必定经不起折腾,并不抵抗顺势坐在地上。
大胆狂徒,此乃柳州府大堂,你见官不跪眼中可还有王法?慕容谨不仅没答话,干脆闭目养神,连理都懒得理他。
这可是气得刘尹文牙根直痒,七窃生烟。
大胆慕容谨,竟敢如此藐视本官,先给我重打四十大板!四十大棍打完任谁都会皮开肉绽,不丢半条命也得伤筋动骨。
哪个敢用棍子招待我慕容谨。
他的声音如往昔雄厚响亮。
你是本府阶下之囚休要摆威风。
刘知府,你以下犯上,皇上没有罢我官职之前都是你的上级。
无缘无故被你关在地牢之中,没个说法慕容谨自然也是不会放过你。
慕容谨端坐堂口,与刘尹文对视,一脸正气毫无畏惧。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一向大公无私。
他有些顾及,必竟还没有拿到保障。
慕容谨嘴角微微扬起发出淡淡笑声:可是我到底身犯哪条,被你私自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慕容谨虽在掌握之中,刘尹文一颗心依就七上八下。
本府知道你八面玲珑,不过很快本府就会用事实证明你一身罪孽罄竹难书人神共愤,就是皇上也保不得你!带原告!刘尹文突拍惊堂木,周围立刻鸦雀无声。
时间不大,一位老者和一位妙龄少女身披孝服被衙差扶上堂口。
少女神情悲伤,啼哭不停。
见来人,沁心凉气袭上慕容谨心头,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
围观百姓纷纷议论,指指点点,艾萌站在人群之中更是急在心头。
手心沁出冰凉的汗珠,目不转睛的注意堂上的丝毫变化,一时忘记了眨眼。
下跪者报上名来。
虽是熟人,但这是乌龟的臀部,规定。
草民武福。
你有何冤情从实讲来?刘尹文手捻须髯,一本正经。
是,草民代主告状。
状告当今二品将军慕容谨,他忘恩负义,见色起意,仗着一身武功私自闯入武家大宅。
强掳我家小姐,玷污她的青白,还残忍的杀害我家少爷。
他这般禽兽不如的畜生不配活在世上,求老爷做主。
武福所言无论真假,这几句话已让慕容谨形象全无。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报给知府听,孰不知刘尹文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说给更多人听,让更多人说给更多更多的人听罢了,其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让慕容谨身败名裂。
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慕容谨早对我有非分之想,多次意图不轨都被家弟识破,万没料到他会怀恨在心,杀死我弟弟,还…。
求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
武凌儿又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详细讲述一遍,她的话无凝已经宣布慕容谨的死刑。
慕容谨微笑着没事人一般看着所有人的表演,事情被描述得如此的绘声绘色,她明明就是晕迷不醒的吗,看来韩诺一直以来的观点是对的。
刘尹文惊堂木重重拍下,怒目喝道:慕容谨你可认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慕容谨听完他们的言语将事情也猜出个十之八九,所有的证据都对自己有害无益,纵是百口也难辩,而这所有的一切更加都是刘尹文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不仅是要自己死,而且要死的很难看。
不过,一切才只是冰山的一角,坚持得越久情况也许就会越清楚,他们一定有更可怕的阴谋在酝酿,越是想他死他就更不能死。
惊堂木再响,刘尹文站起身。
大胆,身为朝廷官员,深得皇上恩宠,不思感恩图报,竟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人神共愤之事,若如实招供本官会酌情从宽处理,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谊。
假仁假义一词被刘尹文演绎得可谓淋漓尽致,他招了就真会从宽处理吗,显然不可能。
请问刘大人,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慕容谨没头没脑的一问,包括刘尹文在内的众人都不明所以。
你在胡言乱语说什么?回答本将军的问题。
慕容谨却是十分严肃,眼含讥讽的笑意。
…刘尹文一心对付慕容谨,思路根本没转换过来,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时回答不上。
答不上,没关系,本将军告诉你,是笨死的。
片面之词如何证明做案之人是我慕容谨,咱们心照不宣,你觉得这游戏有趣咱们不防玩下去。
不过,本将军可不想和猪落得同样下场。
看热闹的人中有叫好之声,怕是平时没少受官府的欺负。
慕容谨话中有话,事情必大有内幕,艾萌更加留心听堂。
竟敢戏弄本官,给我掌嘴,狠狠的打,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刘尹文没有料到外表温文儒雅的慕容谨竟是如此圆滑,自己的计划被一一打乱。
唉,此时不知该说刘尹文笨还是被仇恨冲晕了头,以为设了计别人就得乖乖被牵着走,慕容谨再彬彬有礼危险面前又怎会不为自己说话。
当差的听到命令纷纷上前,挽起袖子扬起巴掌就要下手,后面十几位也已经做好准备,个个一脸兴奋的模样。
认为我慕容谨的嘴巴是可以随便让人打的,就来试试!慕容谨说话不怒自威,衙差蒲扇般的巴掌僵在空中。
他们虽知道此时慕容谨手无缚鸡之力,但谁晓得人群里有没有人握着暗器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慕容谨官职高,权力大,朋友多,大人疯了,他们可不能跟着疯,纷纷冷静下来。
见众人罢手,慕容谨微微而笑又道:刘大人,本将军是老实人,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是错在何处被不明不白押到你的毒气地牢。
没吃没喝这都算了,如今你又安这么多罪名给本将军,到底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似慕容谨是主审官,刘尹文才是犯人一样,他再申诉,也是把话说给想听的人听,不想背一辈子黑锅,此刻什么都不做是最有益的。
休要耍嘴皮子,方才武福已将你的罪行陈述清楚,再狡辩也是无益。
一直是你们在说,本将军在听,大人为何不问问本将军说法,没准可以证明自己无罪,不用死也不一定?慕容谨戏谑的看着他,刘尹文一心报仇把他当成三岁无知孩童,不仅可笑,而且可悲。
你有何话说。
慕容谨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清楚明白的叙述一番。
本将军句句属实,日月可鉴。
与刘尹文诉说案情只是浪费口舌,慕容谨本就不是跟他说,自然有人明白他的用意。
一派胡言!似你这等奸淫杀戮之徒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以往众生都被你伪善的面具所骗,如今就让我做个了断,以昭公理正义。
刘大人,双方各执一词而你只偏听一方,本将军不服,如果你能找到让本将军无话可说的铁证,慕容谨甘愿认罪。
慕容谨猜到刘尹文的用意,不会轻易要自己的性命。
人证物证具在,你的证词只不过是欲求脱罪的狡辩。
刘尹文看看武福二人,又指指傲雪宝剑。
慕容谨,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往日我家小姐少爷待你不薄,没想到却变成可怜的东郭先生。
武福指责道。
慕容谨摇摇头长叹一声。
老管家,武源的死我也感到惋惜,但请相信我,所有的一切确实不是我干的。
看得出,这老头是真的心疼武源的死。
只有对刘尹文说话时才会自称‘本将军’,现在又换成了‘我’,他一直者很抗拒这个身份。
少爷难道不是死在你的剑下?用剑的人不是我。
你难道不是衣衫零乱与我家小姐睡在一起?武福此时也顾不得武凌儿的名声。
可是。
那也并不代表有事情发生。
我清楚记得晕倒前的情景 ,醒来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间的记忆就是一段空白。
慕容谨少几分底气,对武凌儿心生怜悯,但不能因此就昧着良心承认没做过的事,更何况这本就是设计好的毒计,只是苦于自己没有证据 。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慕容谨脸上,苍白的面颊上立刻显现五根玉指印。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连刘尹文都没料到武凌儿会这么做,轻放下手中惊堂木静观其变。
如果你打我可以化解心中悲愤,那尽管出手吧。
说着,侧过脸,望向围观人群,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女人。
自星盟成立庆典那天不欢而散后,第一次相遇却是这般光景。
对于武凌儿,觉得真的很可怜,被自己的亲舅舅利用当复仇的工具,复仇成功了她又如何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