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三人是步行,从我的府邸到大理寺要走上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再加上到年底了,各条街上都有许多百姓们在外面购买年节物资,夫妻两个一同上街的,大人领着小孩子的,推着卖杂货的独轮车在人群中招揽生意的,好不热闹。
我在人群中挤过去,暗叹这个朝代的人民还是比较安居乐业的,虽说也能看见街角的乞丐,也能瞧出各样富贵逼人的老爷太太们,显然贫富分化的也是相当明显,可仅仅看这都城街上的繁华胜景,凡是能吃饱了肚子的人们大多都是面带笑容,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我拽了拽司马晦的袍子,问他:你能从这些百姓的脸上看见什么吗?司马晦一直走在我前面,努力让人群让开通道来,算是给我开路,突然听见我说话,还扯了他一下,回过头有些不耐烦的神色:这么多人,你非要乔装步行出来。
我没心思跟你闲扯,你跟紧我,快些走!我感觉到司马晦有些紧张,往周围看了看,立刻觉出异样,仿佛有一群穿着统一颜色服饰的人散布在四下里,而他们的眼睛全都是盯着我的。
我心里一寒,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我才当官没两天,离奸臣贼子的距离还远着呢,贪污受贿啥的也根本还没机会,要说得罪人更不应该啊?司马晦拉着我,顾不上别的,脚下生风似的在人群里穿梭起来。
我只觉得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周围的人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
终于停下的时候,司马晦警惕地看着后面:府里的家丁可能有太子的人,你乔装出来被他们知道了。
那些人十有八九是太子府上豢养的死士,今日是要杀你!啊?!我吃惊不小,实在没想到太子心狠手辣到此种程度,那怎么办?想办法脱身,我拖住他们,你和王小千从这里绕过前面的街道,顺着另一条路走。
还有,把这身衣裳换掉,颜色太鲜艳了,在人群里扎眼。
司马晦急急地吩咐完,一把把我推进前面的一套街巷里,自己则朝着另外一边快步走过去。
我探出头留心看,他的身后,刚才我们挤过的那片人群骚动的厉害,十几个黑色衣衫的人汇成一片,正在向我们这边疾奔。
而与此同时,人群就像是被谁拿着指挥棒指挥似的,人越来越多地围拢在那些黑衣人的四周,裹挟了他们运动的速度。
见脱不开身,那群人立刻不再隐藏身份,纷纷把眼前的人群打散,有几个直接踩着人的头顶飞跃过来。
我赶紧缩回脑袋,暗藏在这处街巷拐角处,大气也不敢出。
很大一会子过去,没看见有人靠近,再仗着胆子伸出头瞧,那群黑衣人已经和一些穿着杂色衣衫的人打起来了,看样子,这群杂色衣衫的人刚才就隐身在周围,我确信这些人是司马晦的部下,否则不会这么精确、准时地出现在危险时刻。
我咧着嘴角嘲笑自己:看来我真是对古代皇家的人不了解啊,还以为有皇帝罩着,太子不敢拿我怎么样,毕竟我还挂着个太傅的头衔,虽然根本不会真的给太子授课,可这头衔也是相当唬人的。
哪知道,因为我在审讯谭须年时公开跟太子对着干,太子司马克已经对我有了杀心,他绝不会留着一个有能力却不为其所用的人。
这一点,我没看出来,但司马晦显然早就猜到太子会有行动了。
我决定不再留在这个危险之地,想来那群太子的人被司马晦的人缠着,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必须趁机脱身。
我迅即转身,穿过这条街巷,准备从另外一条路上赶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