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秘灰袍人

2025-03-25 21:56:00

我们四斋在敏斋学堂的第一次大规模辩论比赛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功劳首当其冲要给司马晦。

比赛结束之后,四斋的二十名斋生蜂拥到司马晦身边,顶礼膜拜之情溢于言表。

夫子们都离开了,大家紧紧围着司马晦,我从台上跳下来,左右腾挪往前凑了半天,愣是一直停留在外围,想当面表达自己对斋长的由衷崇拜都没机会。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庆祝的主意,什么一定要经祝夫子批准开个四斋的庆功会,什么不如等休假那天集体溜出去到外面游玩一天,什么要让斋长身披红绸、头顶学帽在学堂内夸街……总之是当朝状元什么待遇、司马晦在学堂内就得有什么待遇!我挤不进去索性不挤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等这大家先把他们的热情散发净了再说。

我刚坐下,忽然觉得眼前一抹暗黑掠过,仿佛窗外一个影子擦过眼前。

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疑惑半天,难道我刚才眼睛发花,没看清楚。

左右仔细摇着头查探,厅里只剩下我们四斋的这群人,没任何异常。

还没等我歪着的脖子回过来,忽然觉得身子一轻,眨眼之间我的身体就被一股悬空的力道拔高而起了,半秒钟都没用,我就从众人眼皮低下被揪到了这所教导室的外面。

惊魂未定地功夫,双脚已经着了地。

我吓得刚要喊,见眼前冒出一个人来。

这人打扮怪异,头上罩着深灰色的风帽,遮住了大半个脸颊,身上也是同一色的宽松的大敞,看着就跟修女服似的。

你别吵,我问你,司马晦在里面吗?那人嗓音低得跟虫子叫似的,可我却听得清晰可辨。

原来,他是来找司马晦的。

这人是谁啊?身份如此神秘,大约不是好相与的,莫非司马晦有仇家来寻他?我心中一阵翻转,便问:你找他做什么?不便相告!那人倒干脆,立刻将我噎得无话可说。

你有事我可以转告他,他很忙,他有很多功课,他要管理四斋,还要替祝夫子做事,你若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他了!我反客为主,准备把这个神秘的陌生人轰走。

来学斋捣乱,可真是选错地方。

自古江湖事、朝堂事都不会沾染到学堂之内,这人到底懂不懂规矩啊?我说完,立刻觉得那人的眸光利剑似的射过来,似乎对我极其不满。

快点说,司马晦在哪里?我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他有些焦躁,手掌稍微用力就把我整个人给拽离了地面。

我双腿乱蹬,嗓子部位被他狠命拽住了,发声困难,双手挥舞着要反抗,却见此人闪电似的伸出手,似是要戳我的某处穴位。

住手!身后,司马晦的声音。

我被那人放下,立刻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司马晦身后,与四斋的那些同斋学子并肩站到一处,好不容易找到组织似的。

那人见到司马晦,立刻肃穆地将右手臂举到胸前,很恭谨地在他面前低下头,嘴唇蠕动起来,却丝毫声音也没有。

我诧异地看着他,光动嘴皮子不说话,不知道此人在玩什么把戏。

我微侧脸看向司马晦,他也同此人一样,只动嘴皮子不发声,不过几秒种后,司马晦就闭紧双唇、不吭不响了。

我的感觉很敏锐,霎那间就觉得身边的司马晦周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寒冰似的,冰冷异常,再看他的脸,哪里还有刚才舌战群儒的灿烂,整个就是一个石雕,不对,是冰雕。

司马晦猛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紧紧的,十分用力。

然后,他二人就一同迈步离开了我们。

我和四斋的斋生们觉得蹊跷,不知道司马晦遇到了什么问题,斋长,你去哪里?不等大家说话,我率先开腔询问。

司马晦顿时站住,扭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道:有些急事要处理,我先走了,若此后我不回学堂,替我向祝夫子告辞,就说晦有黯,难再见!我也不知司马晦说的是啥意思,总之就是那个陌生的灰袍男子带走了司马晦,从此以后,四斋的斋长就消失了。

四斋没有了司马晦,很快在学堂里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司马晦果然没有回来,我把他的话告诉了祝经纶。

祝经纶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说知道了,没有任何其他反映。

本来还计划要和斋长一同庆祝胜利的四斋人个个垂头丧气,祝经纶考虑再三,决定任命我为四斋斋长。

我推辞不掉,便答应了。

我当上斋长的第一天,便被众人围在宅舍里,大家一致讨论的话题是:斋长司马晦到底是什么人?他去做什么了?我们能不能再找他回来?锦心,你想个办法,咱们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失去一个斋长啊?佟大金说。

是啊,锦心,要是司马晦不回来,我们四斋以后在学堂里可是要看人脸色的,哎——接下来,几个人纷纷议论,都对我当斋长去领导他们的前景不太乐观。

我这些日子也明显觉得情绪失落,也没人指挥四斋的斋生们围追堵截我了,也没人在餐厅里率先打了饭食、占了位置等我了,所有一概的贵宾级待遇一律没有,还真是让我觉得今非昔比。

况且,我又替下了他的差事管理四斋,整天对着一群学子分东派西,着实辛苦。

我来敏斋学堂的时日短,根本不清楚司马晦的个人背景,可他在四斋的时间长,总有人对他是了解的吧?想到此,我不禁问周围的斋生:你们说要找司马斋长,谁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是否果真遭遇了难事?四斋的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刻面面相觑,有的低着头仔细回忆了半天,有的捶着腿坐下冥思苦想,约莫过了有半柱香,我竟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只听说,司马晦是祝夫子从外面带进来的,他进来之后直接就坐了斋长,那时,四斋总共才有十一个人,后来陆续又增进了八九个,我则是最后一个。

隐约听说,司马晦也是郸城府人,至于他住在哪里,家有何人,大家也是一概不知。

整了半天,这些人还不如我呢,我好歹还知道司马晦是做生意的,是盛和药铺的东家,而且,肯定是财大气粗。

可他家住在哪里,我真不知道!没办法,看着大伙这么信任我,这么留恋司马晦,我决定到盛和药铺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打探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