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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夺位,即位

2025-03-25 23:52:21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立成几派, 争来吵去, 无非是为了金銮殿上那把龙椅。

几位皇子皆是一副哀恸的模样,脸上的泪真真切切, 恨不得随自己父皇去了才好。

只有顾悠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瞪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 他昨晚知道父皇驾崩,哭了一整夜, 现在眼睛还是肿的, 不过却是再也哭不出来。

明王的确根基深厚,朝中大臣近半数支持他, 加上又是长子,根本无可辩驳。

礼部尚书薛护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明王殿下德才兼备,又是陛下长子,由明王殿下即位,再合适不过。

越国公道:此言差矣,陛下从前偏爱贤王, 满朝皆知,皇位自然是由贤王继承更合适。

薛护冷笑道:敢问越国公, 贤王于江山社稷有何功绩,明王殿下十五岁参政,破获大小贪污案十数起, 栗县赈灾一事,连陛下都曾夸赞过,更不要说,为抓捕前朝乱党,身受重伤……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越国公挤兑得无话可说,顾贤脸色铁青,明王却是勾唇一笑,朝薛护使了个眼色。

薛护便走到叶岩柏身边,道:叶相,既然众人已无异议,明王殿下又是众望所归,不如就由叶相起草即位诏书。

叶岩柏嘴角一抽,正要推辞,却听内侍传道:太后驾到——一道翡翠绣金百花屏风被宫人们搬到大殿之上,大内总管李贵搀着太后进了金銮殿,一列宫婢内侍随侍于身后,她在屏风后坐下,道:众卿平身。

见到太后驾临,明王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待看到七皇子面露得色,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却听太后道:哀家一向不喜插手朝堂之事,只是昨夜……她稍稍一顿,话语间难掩伤痛,缓缓说道:昨夜,大邱的子民失去了国君,而哀家,也失去了至亲骨肉,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只是如今帝位空悬,朝局不安,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为了黎民百姓,也为了保全昔日太宗皇帝开创的基业,哀家不得不出这个面。

她唤道:李总管,宣读圣上遗诏。

遗诏二字一出口,满朝哗然。

晟王爷早不耐烦听他们争吵,闭着眼睛打瞌睡,此时已经鼾声震天,陆凛把他叫醒,道:王爷,重头戏来了。

晟王爷睁开一只眼往上瞅了瞅,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没趣,没趣,陆凛你小子最是没趣。

陆凛但笑不语。

李贵领命,展开那道明黄的圣旨,刚读到皇帝诏曰,便被明王开口打断。

且慢!敢问皇祖母,这封遗诏可是父皇亲笔所书?太后蹙眉问:明王是在质疑哀家?明王道:孙儿不敢,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能传达父皇圣意固然是好,可若是当中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叫外人看笑话么。

父皇的手迹,朝中不少大人都是认得的,不妨先查验一番,再行宣读不迟。

他说得合情合理,许多大臣请奏附议。

翡翠屏风后,太后苍老的面颊颤了颤,随即淡道:不必查验了,谁都知道皇帝病重,无法握笔,因此这封遗诏乃是皇帝亲口所述,哀家代笔的。

那么敢问祖母,当时可有旁人在场。

太后冷笑,道:皇帝尸骨未寒,明王已经不把哀家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若是由你继承大统,不知宫里可还有哀家的容身之地。

明王忙称不敢。

七皇子道:大皇兄,皇祖母是父皇的生身母亲,难道还会作假不成,你千方百计阻拦宣诏,不知意欲何为?贤王此时也瞧出了猫腻,插嘴道:本王倒觉得大皇兄说得合情合理,原本也不曾听说父皇留了什么遗诏,忽然冒出来,难免让人起疑。

父皇养病期间,一直是皇后娘娘在旁照顾,到底有没有这道遗诏,不如请皇后娘娘前来,一问便知。

六皇子道: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她的话只怕有失偏颇,不可作为凭证。

几人一时间争执不下,这时候晟王爷打了个哈欠,挽起衣袖,走到几位皇侄之间,对着他们的脸挨个扫视了一遍,他一向脾气不好,又不讲道理,几位皇子对他有所忌惮,只好连连退后,不敢与其正面发生冲突。

晟王爷轻哼一声,绕到屏风后,夺过李贵手里的那封遗诏,展开一看,果真写着七皇子继承大统,他冷笑一声,把假诏书塞进衣袖里,拿出自己那道空白的,提高嗓门道:本王还以为是什么,却原来太后娘娘在与我们开玩笑呢,这遗诏上,不是一个字都没有吗。

他话音才落,七皇子便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他跨到屏风后,抢过晟王爷手里的圣旨,随后目眦尽裂,吼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明明是他亲手写的,就连玺印都是他亲自盖上去的,怎么会变成空白的。

太后蹙起眉,刚要说什么,晟王爷却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母后,先皇和皇兄都在天上看着。

太后脸色一变,良久,她颔首道:哀家年迈不中用了,许是将昨夜做的梦当成了现实,望各位大臣,理解哀家忧思成疾之苦。

言罢,不顾七皇子的请求,抬手扶住李贵的手臂,道:李总管,扶哀家回宫歇息吧。

李贵知道,此番去了慈宁宫,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太后与七皇子伪造圣旨一事,传出去便是天大的丑闻,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自然是要灭口的。

他面上仍带着笑,朝太后微微一躬身,却是快步跨到屏风外。

太后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却听李贵朗声道:太后娘娘的确记错了,陛下确实留下了遗诏,只是那遗诏不是太后娘娘代写,而是由陛下亲笔所书!每一个字都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就连太后,都震惊不已,她站起身,颤抖着唇,指着那个矮胖的太监,道:拿下!给哀家拿下他!李贵是庆宗帝尚为太子时追随他的老人,也是庆宗帝的心腹,他的话,比太后的一番话令人信服得多,一帮文武大臣连忙向他追问:那封遗诏此时在何处,又是何内容?李公公,那遗诏在何处,你快说啊!李总管,昨夜陛下驾崩,为何没有宣读遗诏!一片喧闹中,李贵已经被人拿下,他依旧高声道:陛下属意太子继承大统,太子乃是天命所归!陛下亲手所书的遗诏,此乃圣意,尔等皆为逆贼!陛下,奴才这就来伺候您!言罢,他大笑着撞在一旁的蟠龙浮雕柱上,血溅当场。

太后面如土色,额角冷汗淋漓,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晟王爷抬手,让人送她回慈宁宫。

此时朝堂上已然大乱,一干武将原本因为不受重用,在大殿末端打瞌睡,此时都来了精神,与文臣辩论,言曰,既然陛下属意太子,那便等太子殿下归京,举行册封仪式。

明王和贤王的人自然是不肯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两家外祖,也是极力反对。

顾鸣冷着脸看着这一切,他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帮大臣替自己夺位,可是此时,他们当中许多人已经开始动摇,显然忌惮着皇帝留下的那封遗诏,他忽然大笑一声,抬脚往前走,竟是直接坐在龙椅之上。

他看着堂下众人,或诧异,或愤怒,或不解的眼神,心中快意,他为了江山社稷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个位置早该属于他了。

他道:罪人李贵已经伏诛,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各位大人就当没有听到,太后这场闹剧,也不必在意,就继续之前的事吧。

他看向叶岩柏,道:由叶相起草即位诏书,然后宣读。

叶岩柏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呵……顾鸣抚掌而笑,道:本王早料到叶相不肯就范,不过,叶相就算不顾忌自己,也要为家中老小着想,是不是?晟王爷道:怎么,明王还想谋朝篡位不成?本王只是按照大邱的祖宗规制,继承皇位,难道要为了一封不知是否存在的遗诏,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皇叔不是一向嫌本王虚伪么,怎么样,不知皇侄此时的作为,可否入您的眼?晟王爷轻嗤:的确比从前顺眼许多。

顾鸣大笑两声,此时他的人已经包围了宫殿,为首的是他舅舅朱巍,六皇子和七皇子面露失措,问:他们是怎么进宫的!就凭宫里那些草包,怎么可能打得赢从战场上磨砺过的将士,他们可都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

顾贤也一下子没了主意,连皇宫的大内侍卫都被歼灭了,他母妃安排的人岂不是小菜一碟。

顾鸣瞥向晟王爷手里的那道空白圣旨,笑道:倒是多亏了太后这一闹,让本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父皇病重卧床时,除了皇后娘娘在旁伺候,似乎还有二人时常在乾清宫逗留。

无需挑明,众人的视线已经聚集在叶岩柏和晟王爷身上。

如果父皇真的留有遗诏,而晟王叔手里的是空的,那真的,在谁的手上呢?他朝自己舅舅使了个眼色,朱巍便让人替叶岩柏搜身,可惜一无所获。

顾鸣摇头道:是了,叶相为人谨慎,断不可能将遗诏带在身上,那么,是藏在府上?刚好,本王也想见一见,叶相爱若珍宝的小公子,一并带来吧。

朱巍领命,带人退了出去。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回信。

顾鸣等得急了,刚要派人去探,忽然从门外摔进一个男人,正是朱巍,一只脚狠狠踏在他胸口上,朱巍当即吐出一口鲜血,众人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玉面小将,身材不算高大,眼神却是狠辣无比,手提一把金龙宝刀,威风赫赫!你这等杂碎,安敢与孟老将军相提并论!晟王爷看到他,先是捂着眼不想看,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最后却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小子,有他当年的风范!顾鸣脸色难看至极,质问:你是何人,怎敢在金銮殿上乱来,来人还不给本王拿下他!那小将一脚把朱巍踢飞,抬眸道:本将军叫孟胜男,乃孟霆威老将军亲外孙是也。

众人皆是一愣,孟霆威老将军哪有外孙,只有一个外孙女,是那个多年前逃婚跑了的安成郡主!原来如此!众人看向罗家父子,这二人早因为丢人,躲到后面去了。

顾鸣终于想通了这一茬,冷哼:皇叔生了个好女儿,不过你武功再高强,还能敌得过我上万将士不成。

他看向朱巍,问:遗诏何在!叶重锦何在!朱巍口吐鲜血,艰难吐出两个字:太……子!你说什么!此时从孟胜男身后,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色锦衫,眉目如画,玉骨天成,一走进众人视野,身份便已昭然若揭,除了那个叶家,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儿郎。

阿锦,叶岩柏慌忙走到他面前,问:可有受伤,可有受委屈?叶重锦道:不曾,只是担心父亲还有哥哥,才跟过来瞧一瞧。

说着他朝叶岩柏身后的叶重晖展颜一笑,他哥哥却不赞成地皱了皱眉。

叶重锦朝上看去,顾鸣正幽幽地望着他,他也不惧,反而笑道:明王殿下,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顾鸣挑眉问:赌什么。

叶重锦道:就赌,这大殿里的将士,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话音才落,便引得众人震惊不已,就连一直淡定看戏的陆凛都有些意外,顾鸣冷笑一声,道:好啊,若本王赌赢了,你这尤物,就归本王如何。

叶重锦点点头,说:好啊,若我赢了,也不必你做什么,总归你是死路一条。

阿锦,不可胡闹。

叶重锦朝他哥哥眨眨眼,道:哥哥总问我,跟空尘大师学了些什么,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他走到一名将士身边,学空尘大师的模样,老神在在地道:佛曰,莫轻小善,以为无福,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凡福充满,从纤纤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那将士停顿片刻,竟是乖乖把刀放在地上。

……周遭传来阵阵笑声,叶岩柏直想把老脸捂住,这孩子,耍宝也不分场合。

顾鸣道:不过收买了一个细作,便在本王跟前装神弄鬼。

他抬手一挥,道:把他给本王拿下!一片静默,再也没人笑了,顾鸣又道:快把他拿下!这不可能……安成郡主冷笑一声,道:因为,他们不是你的将士,是我们从塞北带回来的兵,你以为凭你舅舅的那些草包,能攻入皇宫?能在其他皇子的三路兵马围剿中大获全胜?自己的人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想谋朝篡位。

太子的兵,不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而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不止死过一次。

顾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龙椅上,良久,凄惨地笑道:本王的好四弟回来了?叶重锦道:太子哥哥去看陛下了,他之所以马不停蹄赶回来,只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至于皇位,一直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不必苦心经营,无需谋划,对他来说,不过如此简单,想要,还是不想要而已。

一直守在殿外的人马此时也闯入殿中,将一干罪臣收押,其中包括明王及其舅舅,暗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贤王也养了一批暗卫,意图趁乱潜入金銮殿,被一举拿下,六皇子七皇子尚未成年,因此并未予以收押,不过此番吓得不轻。

晟王爷抚着胡须,道:小五啊,把你父皇的遗诏请出来吧。

顾悠咬着唇,怯怯地问:皇兄……皇兄回来了吗?父皇说,皇兄回来才可以拿出来。

晟王爷抚着他的脑袋,叹道:是啊,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谁又能想到,庆宗帝会将真正的遗诏交给看似娇弱痴傻的逍遥王呢,顾鸣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竟是笑出了泪,他那位好父皇,竟做到这一步,他输得心服口服。

叶岩柏当众宣读圣上遗诏,皇四子继承大统,即皇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