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重生]金玉其外 > 第90章 再生一个

第90章 再生一个

2025-03-25 23:52:22

相府的观星台,是叶重锦亲自设计的图纸,请京里最有名的能工巧匠建造而成,用的是坚固,且不易受风雨侵蚀的水杨木,小小的方寸之地,既有休憩的躺椅,又有可供书写的桌案,还有烹茶的器具,还有一个隔间,放满了绘制的星图。

是叶重锦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傍晚霞光漫天,观星台上睡着个美貌少年,少年身旁,卧着一头威武的白虎,睡得正香,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少年的腰上,好似一刻也分不开。

男人放轻脚步,坐在少年身畔,那头猛虎骤然瞪开虎眸,显然被陌生的危险的气息所惊醒。

原来,已经忘记我的气味了。

顾琛抬手,大掌抚上那头白虎的脑袋,眼神危险,也对,不过是只畜生罢了。

大猫龇起利齿朝他低吼一声,凶相毕露,那模样,早已不是当年那只只会欺负鹦鹉,连幼犬都惧怕的假老虎了。

叶重锦睡得不熟,迷糊道:大猫,别吵……那老虎歪了歪脑袋,拿尾巴蹭他,蹭得叶重锦不耐烦了,睁开眼,却见眼前多了一人。

他揉了揉眼睛,失笑道:原来是你来了,难怪这家伙一直闹。

打哈欠,懒懒道:皇帝都这么悠闲吗?一日得不到你,朕这个皇帝便做的没甚滋味。

顾琛解下披风,披在他身上,把人捞在自己怀里,将一双冰凉的手揣在怀里温暖,道:高处风寒,易着凉,下次可不许这样睡着。

叶重锦道:原不想睡的,谁料看书看困了。

顾琛这才注意到,他身旁放着一本破旧的书册,好似翻阅过许多遍,页脚已经发白。

这是什么书?叶重锦朝他咧唇一笑,直看得顾琛心痒难耐,他却一字一顿地道:不告诉你。

顾琛先是一愣,随即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唇角,噙起一抹略有些邪气的笑,道:莫非是那种书。

叶重锦瞪他:你这淫棍,脑子里就只有淫邪之事!阿锦这话说得蹊跷,朕又没有明说,阿锦怎么就知道,朕想的是淫邪之事,莫非此乃阿锦心中所想。

……男孩脸红得几乎滴血,在他怀里动弹个不停,顾琛忙顺毛道:是朕,是朕想的,阿锦纯真无邪,哪会想这等下流事。

叶重锦却觉得更羞窘了。

顾琛见他不再闹了,松了口气,伸手去翻那本书,连翻好几页,然后讪讪地收了手。

叶重锦促狭地望着他,问:古楼兰的亚去卢文,陛下看得懂?……看不懂。

叶重锦早知他看不懂,轻哼一声,将那书册仔细收进匣子里,嘀咕道:是一些旁门左道,说了你也听不懂的,从师父那里借来的,改日要还回去。

顾琛道:不还又如何,阿锦喜欢,只管收着便是,空尘那里,朕会想其他法子补偿。

叶重锦噗地一笑,道:你这土匪的性子也该收敛些了,外面的人说,皇帝是冥主转世,比罗刹还凶残百倍,食人肉,饮人血,再这样下去,百姓都要开坛祭法,请菩萨收了你这暴君。

顾琛眼里掠过暗芒,只一刹那,又迅速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道:朕若食人肉,第一个便要吃了阿锦,惦记了这许多年,闻见肉香都馋,一宿一宿地做美梦,梦到阿锦就在朕的眼前,朕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拾起少年纤细的玉腕,递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一口一口地享用。

他缓缓说道。

叶重锦被他瞧得脸红,骂道:下流。

忙转移话题道:其实,最近祖父正好要办一场讲学,你也知道,老人家闲不住的,我看机会难得,就请他顺便为你辟除谣言,他也答应了。

叶老先生的名声遍传九州,他当年教导出来的学生,无一不是当世大儒,对后世影响之深远不可估量,文人学子为见之一面可抛头颅洒热血,若他肯为皇家说一个字,胜得过朝廷做十件善事。

可他这些年只一心著书,怎么会露面。

顾琛勾起唇,问:顺便?不是阿锦为了朕,特地求叶老先生办的讲学?叶重锦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分毫,笑道:陛下多虑了,阿锦素来怕麻烦,哪有这个工夫。

顾琛无奈地低笑,道:是,阿锦最怕麻烦。

而且还很嘴硬,不过这一点也招人疼便是。

他忍不住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先前先帝病危,他之所以能够及时赶回来,是因为莫怀轩事先给他传了消息,有人用一种失传已久的古文字,写了一封密信,信上说,陛下病重垂危,太子归京在即。

莫怀轩无法判断真假,只好如实转述给他,让他自行决定。

那时,他便猜想,写信之人是怀里的少年。

因为这世上,会不问好坏,不求回报,为他着想的人,只有这个少年,他的阿离。

阿离一定不知道,前世他遇刺的那一晚,是他有生以来最满足的一日。

当刺客出现在东宫时,他其实就已经猜到,是明王派来的人。

一直以来跟他扮演兄弟情深的大皇兄,终究厌烦了,想要除掉他,那时他也不过十多岁,到底年幼,想法也天真。

他虽然知道大皇兄想要拿他做垫脚石,登上那个位子,但是仍存有一丝幻想,以为他们之间尚存一丝兄弟情分,大皇兄不至于要他的命。

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在他面前阿谀奉承的宫人,转过头在背地里耻笑他;怯懦胆小的宫婢,背地里往他的茶水里下毒;一只毛茸茸的小小的番狗,也被人种了毒疮来接近他。

就连他的母后,人人以为软弱良善的皇后,也毒杀了一直要好的姐妹。

如今跟他兄友弟恭十多年的兄弟,想杀他,似乎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因为早已习惯了虚伪,所以应该顺理成章地接受信任的人想杀害自己。

残酷却真实的生存法则。

这件事,将他对人性最后的一丝信任,给击碎了。

直到那个小太监出现,他出现得那样突兀,却又理所当然。

夜色深沉,他几乎没有注意到,殿内有一个低眉顺眼侍茶的内侍,也许他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一直到他蓦然出现,挡在自己身前,利剑穿透他的胸膛,鲜红的血液顺着泛着寒光的剑峰滴落在地,顾琛听到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神要那样惊慌,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看得很清楚,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小内侍,不希望他死。

他问:你想要什么。

小内侍一身蓝衫已被鲜血浸透,眼神涣散,道:请殿下为宋离收尸。

收尸……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提这种要求。

人若是死了,尸体如何处置真的重要么,他不想要一具尸体,他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要再一次看到那个眼神,那个让他觉得,原来自己很重要的眼神,不是因为他是太子,仅仅是因为顾琛这个人。

顾琛不知道,或者连宋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拼尽全力喊出的那一句话,与收尸无关,他仅仅是,想再一次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殿下面前,念出自己的名字。

宋离。

对于一无所有的他而言,最珍惜的便是宋离这个名字,因为曾经有个男孩,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书写,并要他牢牢记住。

之后的事,顾琛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一日,宋离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便像中毒一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书房。

安氏送来一盅燕窝粥,笑得极温婉:老爷,可乏了?妾身熬了些补品,老爷尝尝可好。

叶岩柏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问:夫人,你这是想要了?安氏拍开他的手,嗔怪道:老爷莫要说浑话,快喝粥。

叶丞相只好亲自盛了一碗,慢悠悠地吃,等着妻子发话。

安氏犹豫片刻,终于道:其实妾身今日回安府,见到了灵薇侄女,这姑娘这几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相貌出众不说,性子又乖巧伶俐,问了嫂嫂,说是还没许人家,也不知谁家有这个福气。

说完就这么看着叶岩柏。

叶岩柏把这碗粥用完,捋了下胡须,道:夫人的意思,为夫明白,只是晖儿一贯是有主见的,便是我们觉得好,他不愿意,也是无用的。

晖儿的主见?安氏道:他的主见就是不近女色,做个清心寡欲的假和尚。

前次我听堂嫂的劝说,想到一个主意,找了个风尘女子给他通人事,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姑娘一丝不挂贴在他怀里,他竟是眼都不眨,就给人推开了。

叶岩柏嘴角一抽,哪有做母亲给儿子招妓的,成何体统……安氏道:那姑娘虽说出自风尘,却是自小被调教好,要拿去卖给大户人家做美妾的,还是处子,但什么都懂,这是最难得的。

那样的尤物 ,谁见了不心动?可你儿子,偏给人扔门外去了,老爷你说说,若是换做是你,能把持得住?……叶相沉默地站起身,将妻子打横抱起,大步往内院走。

安氏急道:老爷,妾身在与你商议子嗣传承的大事,你这是作甚?叶相沉稳道:此事说来也简单,夫人再给为夫生个儿子便是,三个儿子,总有一个能传继家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