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先转向李氏:娘, 您先回去。
李氏正欲开口, 被阿枣递过来一个眼神, 又怕自己留在这儿反而要坏事就, 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
阿枣的求生欲越发强烈:殿下, 这事吧...薛见站在马车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怎么?阿枣讷讷道:卑职不是在天宝画舫上逛了会儿吗,见到几个展示的东西觉着挺稀奇,然后就夸了几句,没想到居然是李殿下府上出的, 李殿下一高兴, 就说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没想到他还真送了...她指天发誓:我知道听起来很扯,但这真的是真的啊, 您要信我啊殿下!薛见不置可否一笑:我只是想不通他这般又送钱又送人的, 究竟是为什么?阿枣怔忪道:人?她一个激灵想到了瑶洲,她记得她当时三言两语就打发过去了, 听薛见这意思,他发现瑶洲是李兰籍派来的人了?她只能开始表演,满面惊愕:瑶洲是李殿下派来的?薛见闲闲地看着她表演,阿枣硬着头皮继续装:在听您说之前卑职是真的不知道啊, 李殿下为什么对我这般挂心, 您应该去问李殿下啊, 问我干什么?薛见定定看了她会儿, 突然淡淡道:这回就罢了。
罢了是啥意思?他不追究了?还是留着秋后算账?阿枣一脸纠结, 他突然伸手把他拉近,阿枣几乎靠在她胸前,他眼神淡漠:你是我的人,以前的事已经算过去了,今后别生出向外之心。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而且她原来不是信誓旦旦的表过忠心了吗?阿枣犹豫了下:那是自然。
她反客为主:殿下啊,卑职是您的臣下,不是您的奴才,您不能光要求我如何忠心吧?您对我呢?薛见舒眉一笑,眼底春意融融:你不负我,我自然不负你。
这话就更别扭了...阿枣干干一笑,他忽然问道;我的小字你已经知道了,你可有小字?阿枣脱口道:小字没有,不过有个小名叫阿枣。
‘薛见眉眼一弯,从马车里取了一方细长的匣子给她:阿枣,这个送给你。
阿枣给他一阵一阵闹的头昏脑涨,晕晕乎乎地接过匣子回家。
薛见目送她完全进家门之后才低垂了眉眼,他原来跟李兰籍井水不犯河水,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人,或许恣意妄为,但并不会行事全无目的,这种人不会平白对沈入扣的感兴趣。
同样的,他也查过沈家,祖上三代都是清白人家,除了生父不详,没有哪点能引起李兰籍的注意,李兰籍关注沈家,要么是为了那个不详的生父,要么是为了沈入扣本身,到底是哪一种呢?薛见望着沈家院门,若有所思。
......阿枣困的脑袋发沉,回到家还是先把薛见给的东西拆开看,发现就是那幅‘凤楼’,她还是不大死心,展开来给李氏看:娘,你看这是什么?李氏眯着眼细细打量几眼:凤楼啊傻孩子。
阿枣:...她一脸蛋疼地回去睡觉了,快到早上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了一次,就着一点天光,隐约看见有人站在床头,似乎再给她掖被角,她吓得慌忙坐起来,就见沈入扣站在她床头。
阿枣惊住:哥?沈入扣眼底泛起泪光,嗓音沙哑:妹...只说了一个字,人就一头栽倒在她床上。
阿枣忙扶起他来:哥!沈入扣闭了闭眼,等睁开的时候又是一片浑浊,眼神更方才大不相同,举了根筷子开始傻笑起来。
阿枣一脸懵逼,这还带反复的?她再也睡不着了,忙起身叫起来李氏,把方才的事跟她细说了一遍,李氏也满面惊疑:不管怎么说这也应该是好事,你先去当差,我去请大夫来给他看看。
阿枣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去薛见府上。
她很快就发现奇怪的不止沈入扣一个,薛见今儿的态度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前几天还不冷不热,现在简直事事无有不关心,而且恰到好处,既让人觉着如沐春风,又不会过于殷勤,好的让人难以抗拒。
比如她工作的地方多搁了好几个冰盆,窗外新栽了几株遮阳的芭蕉,午饭伙食也有所提升。
再比如现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盏西瓜汁,还放了好些适合夏日吃的消暑甜点,邀请她一同吃喝不说,还主动问道:这些日子耽搁了,你练功可有落下。
阿枣准备拿西瓜汁的手僵住了,一脸尴尬。
她还以为薛见是一时兴起想收徒,压根没往心里去...薛见看来也没想让她太过尴尬:既然忘了,那咱们就重新开始练习。
阿枣脸色发苦:不用了吧,您还有正事要忙。
薛见悠悠道:放心,皇上把差事都给我卸了。
皇上对这个儿子基本是用而不信,简直把薛见当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搬完了就扔一边。
阿枣还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老老实实起身扎马步。
开始的时候还没觉着太累,阿枣想到了一桩正事,主动问道:殿下啊,扩府之后的正厅要不要修成鸳鸯厅?以共您未来的正妃使用。
鸳鸯厅从中间隔开,分为男厅和女厅,分别待客。
薛见目光不离她左右,轻声重复:鸳鸯厅?他一笑:不必,修成普通的正厅。
阿枣扎了会儿马步就开始冒汗,薛见走近帮她纠正姿势,她平时身上就有股淡淡的香气,身上一热味道就更加明显,他垂眸看着她冒汗的脖颈,几乎想要吻去她后颈上细小的汗珠。
如果阿枣现在转过头,一定能看见他眼底的志在必得。
阿枣听他不说话:殿下?薛见道:可以了,歇会儿。
阿枣捶着腿做进椅子里,下人早就备好了凉茶,她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薛见也低头抿了几口。
平川走进来道:殿下,寿阳长公主办了场蹴鞠会,过几日就举行,问您要不要过去玩玩,听说皇上也会过去捧场。
阿枣放下茶盏竖起耳朵,想到这场蹴鞠会又突然激动起来,这段她也熟,如果说君诞日男女主只是互相打了个照面,那这场蹴鞠会两人就是正式认识了,彼此还互道了家世姓名!薛见本来不想去,但见阿枣蠢蠢欲动,点头道:你去回话,说我届时自会前去。
阿枣一激动端起茶盏就喝了几口,喝完才发现好像拿成薛见的杯子了,端着茶碗尴尬道:殿下...薛见好似全无所觉,还主动捧起她的茶盏啜了口:怎么?阿枣讪讪:我好像拿成您的杯子了。
唔...薛见托腮:甜吗?阿枣:...他放下手里阿枣的杯子,微微一笑:我觉着很甜。
阿枣:...那什么,有点不卫生吧?薛见:...他直接把阿枣给撵了出去。
......阿枣又闲晃到下差,回家之后就问李氏:娘,我哥他怎么样了?李氏头疼道:大夫说你哥经脉滞涩,不过那针灸确实有效,才会有这种时清醒时糊涂的情况。
阿枣‘啊’了声:那怎么办?李氏叹气: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治了,但是能不能治的好就难说了。
阿枣只能好生宽慰。
没几天就到了蹴鞠会,阿枣跟着一块去,路上一直用眼神鼓励薛见,加油啊我的殿下!这是你娶老婆的最后机会了!薛见就沐浴在她憧憬的目光中到了寿阳公主的别院,庄朝风物富饶,国力强盛,人民从上到下都能享受也会享受,蹴鞠就是庄朝人民最爱的娱乐项目之一——尤其是女子蹴鞠十分盛行,随意薛见带人到的时候,其他殿下也到的差不多,球场里由公主和贵女组成的两支球队正在热身。
阿枣坐在看台上目光乱转,她记得原书里是有个藤球往男主这边砸过来,女主主动伸手拦住了那个臭球,两人认出了彼此,然后又联手打了一场足球赛,到底这么多妹子到底哪个是女主呢?她指着一个往这里看的俏丽少女:殿下,那姑娘是谁?!是不是看上您了!薛见:...那是延熹公主,我的皇妹。
阿枣十分失望,又贼眼乱瞄想找一个出挑的,看的不少姑娘连连皱眉。
两人落了座,阿枣这边正琢磨着,不知道是哪个臭脚踢出了一个臭球,一个藤球就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球直接往阿枣脸上飞过来了。
薛见身形一动,这时有个女子伸出纤手,稳稳地扣住了快砸到阿枣脸上的球,藤球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在她指尖滴溜溜转着。
女子转过来,肌肤细腻,眉眼极为清丽,她看着阿枣朗声笑道:这位义士我记得你,几个月前你是不是跳河救了个小孩?还拉着马车给兄长看病?这两次我恰好在聚宝街上。
阿枣吞了口口水,虽然她和这姑娘从没见过,但还是一瞬间就明白这姑娘是谁了,虽然姑娘笑的很甜很美,她还是禁不住转头去看薛见。
仿佛看到他头顶发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