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艳羡世人的婚礼轰轰烈烈落幕之后,第二天君拂笙跟楚珞便启程回去了,看样子,日子仿佛如常度过。
天晴初霁,又是一年的草长莺飞。
别动,你头发有根白的,我替你拔下来。
她手法熟练挑出银丝,然后一拽。
嘶——他倒吸一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后,他幽幽埋怨道,你故意的吧?对!她干脆利落回答。
为什么?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他震惊。
你不喜欢我。
她依然冷静收拾东西。
他被一激,脱口而出,那我喜欢你还不成吗!然后,他脸红了。
成,以后我就对你好。
楚珞淡定接口。
他:……然后……这是什么药啊?这么臭!一向以优雅著称的翩翩公子难得抓狂了。
良药……臭口。
楚珞老神在在。
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对!痛快答曰。
为什么?整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不解。
她幽幽答:你不喜欢我。
他:……以上戏码在接下来一个月重复几十遍,某人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了。
某日,他再度饮完一碗苦药后,突然捂着额头倒在床上,一副难受疼痛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疼。
怎么了?头痛吗?楚珞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要去把他的脉搏,胳膊却被猛然一拉,落入男子的怀里。
唇瓣传来苦涩的药味,她不住皱眉,耳边是他略带得意的哼声,总算整上你一回了!她沉默了,片刻,道,你喜欢我?乱亲人可不是君子的风格呢。
他弯着嘴角,伸手卷住她的腰身,脑袋窝在她的肩头,我想,人生苦短,我还是希望活得舒服点的。
耳边被吹着热气的楚珞有点不好了,说好的君子翩翩温文尔雅呢,她只看见一只撒娇卖萌的犬犬!她:我能说我之前都是闹着你玩的吗?呵呵……你说呢?男人笑声很是危险,她觉得似乎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君拂笙精明得似妖精,然而有时候,他又像个小孩,惹得人不住怜爱,就好比现在这刻。
阿珞,我怕。
他微扬着下巴,本就淡薄的嘴唇更是抿成一条浅红的线,此刻他的手扯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好像小顽皮做错了事情一样。
流露出几分精致的脆弱。
自从两人坦白心意之后,他愈发依赖她,像是夜里梦魇惊醒过来,就是这般叫人心疼的模样。
无论平日耍赖或是腹黑,也掩盖不住他的仓惶。
失去色彩的世界,是他难以释怀的心结。
她反手覆盖他的手,俯身将脸贴着他的脸,声音和缓,似是拿糖诱哄一般,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接受,大不了再来一回。
我不会放弃你。
他渐渐放下心来,神色也放松不少,任由她站在身后取下系着的白绸。
下一刻,眼皮骤然一凉,他心中兀然一咯噔,努力睁开眼却迎来一阵阵胀痛,他慌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绝望:难道我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别慌,你只是太久没睁眼了,过一会就好了。
楚珞察觉他情绪有异,立即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
好半晌,他微颤的身躯才稳了下来,但他却是久久未出声。
是失败了吗?拂笙?她试探性喊道,可他仍旧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她忍不住绕到他面前,却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他的双眼潋滟含情,如夏日水荷上滚动的剔透露珠,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间绽放夺目光彩。
君拂笙,美玉君子当如是。
趁她愣神的时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低道,原来,这便是我意中人的模样。
他曾无数次猜想,他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是否如她素日来清冷的声音一样总是一脸寒冰?还是会低声安抚他的温婉柔和?如今,他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低头打量她。
女子发若鸦青,眸若清泉,与他梦里的她那样神似。
她不及林漠烟的倾城绝色,可却屡屡叫他动心不已。
那个烟雨一般的女子曾让他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让她过得如意顺心。
可眼前的她,他竟然疯狂起了要将其囚禁的念头:他只想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再无其他。
阿珞,只属于我的阿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