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执他们听从霍遇歌的吩咐以后再次对霍涟漪的事情进行调查, 原先毫无头绪的地方此时都变得清晰, 眼前被人故意遮挡的迷雾被吹散, 放在他们面前的是霍涟漪的过往,在庄子里的生活已经不能调查,自从霍涟漪离开以后, 庄子上的人为了怕侯府的人怪罪下来,逃的逃, 散的散,连那边的心腹都在霍涟漪失踪不久后就消失了。
只是, 事情进展太过顺利,向执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们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将搜集到的信息一一汇报。
霍遇歌抚摸着放在掌上的猫儿,数日不见,她又大了一圈,重量也有所增长。
霍遇歌搂着顾暖, 深思不语。
向执终究忍不住上前把自己怀疑的地方告诉霍遇歌。
公子,这人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姐, 但她并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且……他顿了顿,道:这些日子我们所调查的线索消息似乎有人刻意引导。
冷云却是有些不高兴了,她一个弱女子,谈吐不凡,怎么可能是肖想侯府富贵之辈。
若是真要贪图起侯府的富贵, 当小姐又如何,她知道公子的身份,难道不知道公子在侯府的……说到这,冷云倏然闭上嘴。
公子,冷云无意冒犯。
你最近似乎入了迷?霍遇歌抬眼,冷淡至极的眼神在底下跪着的一行人中扫视过去,直至目光锁定冷云。
他将想要爬出他的怀里的小暖往里塞了塞,阻止她探出头来,发生意外,他看着冷云,眼睫微动,眼睛状似无意的在他的身上扫了几眼。
他的目光毫无起伏,似乎这只是一道极为普通的视线。
但冷云的手握紧,在公子的目光下,他无所适从,总觉得公子将他这些日子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面以后就对小姐起了心思,先前只是偶尔念起,只以为自己的心思是敬佩的,信服的。
哪里想得到自居对小姐的心思竟是那般龌蹉。
冷云自觉公子定然是知道了自己对小姐的心思,但他不愿在公子面前承认,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想法。
他将手紧握成拳,在霍遇歌的眼神下佯装淡定。
霍遇歌视线随意而下,看到了他那攥得死紧的拳头,淡淡的转过眼来,垂眼摸了摸顾暖的猫须。
嗯,还是这蠢猫看起来顺眼些。
冷云见霍遇歌的眼神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霍遇歌轻轻的揪了揪顾暖的耳朵,散漫不经意的道:既然她说她是涟漪,那便是吧。
至于是不是,那又如何。
霍遇歌想起他那个从小养在那人院子中的嫡亲妹妹,打小就对那几人亲近,若不是那两个小的一向不待见她,将她推下湖,发了几夜的高烧得了病,送到庄子上,现在可能还是他的好妹妹。
若是这样,那是不是又将如何?————霍涟漪就以这样的方式和霍遇歌一同回了京城,坐在马车中的她专注而认真的翻阅书籍,坐在她身边的书铃显得异样的兴奋,她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面探出头去,浑然不知街道上的民众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看着有小贩在叫卖冰糖葫芦也激动得扯了扯霍涟漪的衣袖。
她开心的道:小姐,这就是京城啊,比月阳漂亮多了。
霍涟漪对她笑了笑,道:这不是京城,我们还没到呢。
她神情自然,完全不介意她打扰了她看书。
若不是书铃救了她,她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想到坐在前面的那位英姿绰约的公子,她这幅身体的哥哥,淡漠得出奇,对她也极为冷淡。
霍涟漪嘴角挑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他们两人若是进水不犯河水,那她也不会做什么,如果……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但她现在需要的是和霍遇歌打好关系,毕竟在之前得到的情报中可以看出来,京城无人的如归楼生意实在比不上在月阳城的好,她也不甘愿就这么放弃这块大肥肉,此次借着原身的侯府小姐身份,她想打入京城市场,也就容易得多了。
霍涟漪笑笑,心中的计划更具规模。
书铃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她歪着头看她家小姐,痴痴的笑着,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就是天上来的仙女,怎么看都好看。
而坐在前头的霍遇歌正闭目养神,心里闪过临走前他身边的林妈妈说过的一句话。
小姐手腕出有一道月牙形状的疤痕,是当年在与涟翘小姐在蝶园争夺七巧板,不慎摔着,手腕磕在假山上所致。
他又回想起那时候在霍涟漪不经意露出的疤痕,赫然就是月牙形状。
顾暖脸鼓成了松鼠脸,嘴里还嚼着小鱼干,眼睛还一动不动的盯着霍遇歌看。
喂,铲屎哒,别忧郁了,把你藏起来的小鱼干拿出来!霍遇歌察觉到顾暖的目光,从恍惚中回神,他搂起顾暖,两只手放在她的咯吱窝下,将她整只喵撑起来。
喵~顾暖不解,发出自己的疑问。
霍遇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寂寥的眼神中在看到顾暖时稍稍出现了一抹亮色,他看着顾暖,什么也没说,而是将她放下后才道:嗯,今天的小鱼干没有了。
什么!!!顾暖震惊喵脸愣愣的扭头看他,铲屎哒,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小公举呢?!!霍遇歌惬意的弄乱她的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
这只猫虽然蠢了点,但有时候还是挺有灵性的。
霍遇歌这样想,手上的动作也就更加轻松自在起来了。
顾暖拼命甩头,把毛都甩掉了好几根,还是没能挣脱开霍遇歌的魔爪。
霍遇歌看着蠢暖,面瘫脸上微微出现一抹笑意。
月阳城到京城距离虽然也不是很远,但一天内也绝对是赶不到的。
将近日暮时分,一行人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平林城,比起霍涟漪那浩浩荡荡的大商队,霍遇歌这边一共就二十来个人看起来就有些寒酸了。
霍涟漪这里丫鬟婆子侍卫侍从个个不落几人进客栈坐下来时,霍涟漪就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端茶递水每项都有人做,反倒是霍遇歌这里,只有向执一人寒酸的上前给霍遇歌倒茶,向秦看这阵仗对比,有些看不过眼就想上去给他们公子撑场面。
站在一旁的向坤拉住他道:出门前公子怎么叮嘱的?向秦想起来以后,眉头拧起,恶狠狠的道:我就是看不过那些人的嘴脸,你看看他们看公子那眼神,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他们看见向睿将公子惯用的手炉拿出的时候,露出的那副明明流露同情,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向坤道:你既然知道,就别给公子添麻烦。
向秦道:我就看不惯他们那做派,如果那人是小姐,这样我也便认了,侯府小姐的排场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但她的身份一日未定,她就没有这番做派的资格。
他深呼吸,继续道:即便真的是小姐,我也不喜欢她,公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她都没有出现过,现在可好,公子即将成功时,她就出现了。
而且看她这般,也知道他们那些人这作为不是一日两日了,她身边那丫鬟养得如此娇纵,也能看出这女的日子过的也不差。
向坤虽然心中有几分认同,但也不敢向向秦这般直接明说出来,虽然声音压得低,他们站的距离又远,但这始终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但未等他说话缓解向秦的情绪,一惯不爱说话的冷云就开了口,言语中对霍涟漪的维护□□得让他听了都不由得皱眉。
小姐不过是一介女流,只身在月阳城打拼,这些年过得已经够苦了,她不回来看望公子不过是对侯府伤了心,侯爷将她扔在庄子上,作为一个女子,这一路走来相当艰辛,而你却以这样的要求去要求一个弱女子?向执愣了愣,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对,当他还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他狠声道:你是站在公子这边的,还是站在那个女人这边的。
冷云一噎,避而不谈他后面的那个问题,严肃正经的道:她是我们的小姐,是公子的妹妹。
向秦不怒反笑,连声道:好好好,我看你就是跟那些人一样被这女人蒙了心了,我倒是要看看到了京城以后,她是不是还能这么自在快活,收买人心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做人的本事却不见得长!冷云怒道:你凭什么侮辱小姐。
向秦也是有骨气的人,迎上前去直视他,凭你三句话不离一个小姐!你还知道你是公子的人吗!猪油蒙了心了!向坤想哭了,他急忙劝解道:你们各让一步吧。
凭什么!两人齐齐怒目瞪他。
向坤脸色拉下来,凭什么?凭你们总是关系这些跟你们搭不着边的事情!这句话一落,两人沉默下来。
一人想到了自家公子走过的艰辛,一人想到了自己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心思。
————月阳城到京里不过几日的路程,赶完最后一天的路,霍遇歌一行人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侯府,无心理会一群人的假情假意,一日风尘下来的霍遇歌准备直接去洗澡,忽的瞧见向笛抱走了小暖。
他走过去,冷声道:你做什么!向笛一愣,道:给小暖洗澡。
霍遇歌看了看在他怀里的小暖,一想到小暖待会会经历的事情,他抿了抿嘴,道:我来。
向笛啊了一声,不解的道:先前都是属下给小暖洗澡的啊。
霍遇歌听见这话,脸一冷,眉目凌厉起来,你说你给小暖洗澡?是……向笛结结巴巴的,有些艰难的道,不,不是,是之前客栈的小翠给小暖洗的澡,小暖似乎不愿让男子给她洗澡。
霍遇歌神色缓下来,道:既然,这样那交给我吧。
向笛纠结着把顾暖交给了霍遇歌,刚想说一些猫洗澡的注意事项以后,就听到啪的一声,碰了一鼻子灰。
向笛摸摸鼻子,讪讪的笑。
将门关上的霍遇歌看着怀里的猫,面无表情,严肃正经。
今晚,我给你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铲屎官要干一件大事~————而很久很久以后,忙碌了一整天的铲屎官回房,看见了趴着床上的顾暖,白嫩嫩的脚丫子在惬意的荡着。
铲屎官快步向前,握住了脚丫子,顺手往上,摩挲流连,顾暖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猫耳朵和猫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
铲屎官眼神更深,轻声诱哄道。
小暖,晚上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