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哥站起来,凝望着脚下求救哀嚎的小飞,眼中的温度越发冰冷。
他走到隔壁屋里,看看身体已经僵硬多时的涛子,嫌弃地将一块帆布蒙到了他的身上。
死了就死了,死了也好……他想到了一件事,眸光闪现。
如果他们都死了,最后那份钱不久全部落在了自己手上了吗?算到了这个,本来心存的那一丝恐惧也慢慢消散了。
是啊……他们不在了,没什么不好的,他自己只要稍微坚持坚持,还有三天,三天时间一过,没人争抢,好处都是他的!想到了这个,犀哥的嘴角慢慢勾起。
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房间,满脸是血的小飞还在那里跪地嚎叫,吵死人了。
犀哥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旁边的啤酒瓶。
哥,哥是你回来了吗?!你帮帮忙,帮我送去医院,所有费用从我之后的报酬上出,我的眼睛要是坏了,我这辈子就全完了!……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哥?哥!小飞惨兮兮地伸手臂到处乱摸,试图找到犀哥的腿。
犀哥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挑眉问道:小飞,你的眼睛一点都看不见了?疼,疼……小飞哀嚎着,我看不见,疼得受不了了!那就别怪哥无情了。
犀哥绕开小飞走到一边,拿起了一只啤酒瓶。
没多犹豫,对着跪在地上之人的后脑勺重重砸去。
——好奇怪,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再动过车?四楼西头的禁闭室内,女孩们为某些原本是日常的事情发生了变化而担忧。
他们是不是快要把我们卖掉了?!红裙女孩尖叫道。
又有一个女孩说:那不行不行,我们的求救还没丢出去呢!这要是他们动手得快,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就真的完了。
有几个女孩纷纷附和称不管其他了,早把写上求救信息的一百元钱从楼上丢下去早安心。
可手握着那张非常关键钱币的周晶晶却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捂住了耳朵,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凭什么替我们作主?!周晶晶吸了一口气。
这几天男人们的生活规律不知为何发生了变化,她也说不准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小楼后侧,如果那张钱不是被其他人捡走而是被他们……后果不堪想象。
你们冷静点,周晶晶轻声说,我们必须等他们白天用过了车之后,否则,那张钱落在地上太明显。
我们不能冒失,我们没有其他自救的机会了。
她说完这话不久,走廊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女孩们心惊肉跳的见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的人是光头。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急急忙忙地点了点人数,确认没出什么情况后,便重新锁了门,离开。
看来他并没有听见刚才她们的对话。
周晶晶暗松了口气。
过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楼后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们动车了!女孩们顿时陷入后怕,好险啊刚才……要不是那个周姓的女孩执意不肯扔钱,说不定现在那张求救的钱币已经被他们捡回来了……——犀哥开车跑到城里,买了一塑料袋即食食品,又买了不少的香烟和咖啡,最后把东西一股脑丢车上。
做完这一切,他加快速度地回程。
停车,放好东西后。
他依旧不放心地又去四楼看了一眼。
女孩们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的眼神令他心情好了很多。
她们并不知道,其实现在整栋小楼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在一个小时前,涛子和小飞的尸体被他拖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门锁上,世界的大门向他们永远关闭。
夜晚终于来临了。
犀哥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电影,桌面上散落着各种各样被撕开的包装袋。
一部喜剧电影看完,犀哥没兴奋起来,而是因为昨夜的关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困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睡。
先前出事都像是在睡梦里遭了邪祟,他既要守在这里又要保持清醒状态,就只能委屈自己撑着了。
犀哥摸了个纸杯出来,将纸杯里倒进才买来的速溶咖啡粉,没有热水,只能拿矿泉水凑合着冲倒进入。
看不懂那些白领小资,他一个糙爷们根本不习惯咖啡苦涩的味道,犀哥暗暗觉得这东西根本连酒的小指头都比不上,可为了三天后的交易,他仰头将没泡开的咖啡一饮而下。
深夜了,位于郊外的待拆迁老旧小楼死一般寂静。
在网吧里下载的电影很快看完了,电也耗得差不多了,犀哥开始不由自主胡思乱想起来。
总觉得屋里有东西在窸窸窣地发出响动。
想久了,越想越觉得背后凉飕飕。
眼前不断晃过涛子和小飞血肉模糊的脸。
他坐在床垫上决定了很久,好不容易在凌晨三点想清楚了,拿起大扫帚向角落里冲了过去。
他一过去,老鼠纷纷逃窜。
滚你丫的!原来是你们,敢吓你爷爷!犀哥疯癫状地咒骂了一句,丢下扫帚,重新回桌边坐好。
奚萌在一旁看着,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犀哥却始终没有倒头睡觉。
第七夜在犀哥的哈欠连天声中过去,天蒙蒙亮了。
趁着犀哥走出去活动身体的时候里,奚萌发现四楼的女孩们已经将求救纸币从窗户缝里丢出去了。
她从一楼的窗户可以看到,那张红彤彤被染了色的毛爷爷此时就静静地躺在距离小楼十米左右的小坡上。
虽然距离稍微欠佳,但好在没有被什么遮掩,足够明显。
起风了,风吹动着那张纸币荡开了一段距离,很快,奚萌就看不太确切了。
她为女孩们捏了把汗。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算这里只剩下犀哥一个男人了,或者,就算剩下的两天时间里奚萌能将这最后一位渣人解决。
但如果没有人知道她们被关在这里,奚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反而,无人提供饮水食物,会加快被镣铐束缚的女孩们的危险。
犀哥在某些方面还是足够谨慎,就比如捆住女孩们的镣铐钥匙,目前仅剩的唯一一套,被他在楼口花丛里藏了起来。
犀哥藏好了钥匙,在小楼外晃了几个钟头,晒了会太阳,又怕自己太招摇被外人注意到,便重新回到了楼内。
后天早上就是和上面那位老板交易的时间了,不知是不是和熬夜有关系,时间越近,他内心愈加烦躁。
而且,天气热了起来,他隐约觉得整栋楼都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一个女孩五万,九个就是四十五万,干净的再加钱,怎么着也有五十多,五十万,能装一大背包了吧。
犀哥逼迫自己想想好的事,他开始无所事事地收拾房间里的几个背包,将不需要的东西全部丢一起,值点钱的再收罗起来。
正收拾东西时,冷不丁一块用红绳穿着的玉佩状的东西从原本是涛子所有的背包角落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犀哥眼明手快地捡起,放在掌心里,有几分重量。
玉质犀透圆润,通体翠绿,像是翡翠。
整体呈现的是一只动物形状,但显然不是常见的款式,长长的鼻子,有点类似象。
是定制的吧,是不是涛子那个不要脸的,背着自己藏的好东西。
犀哥满心欢喜地将翡翠塞进自己怀兜里。
奚萌这一天花了一半的时间用于观察犀哥,另一半时间放在了楼后的那张纸币上。
她失算了,那个每天下午五点左右来楼后废墟里捡破烂的老奶奶今日没有出现!天气这么好,这个点视线又这么清晰,这样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生生错过了!奚萌情绪低落地站在窗台边,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落霞覆满了天际,天色暗下来。
她正欲离开,忽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种情况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碰到过。
紧跟着,奚萌便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窗外冲去!就这样,直直冲出了原先对于整个小楼的禁锢。
下一秒,奚萌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了犀哥身侧,而他,刚刚走出小楼,正打着哈欠准备往楼后走去。
她怎么会突然轻轻松松离开了禁锢!?奚萌满腹疑惑。
犀哥还在走路,奚萌尝试着飘远一些,然而并不成功。
她身上的某种禁制还在,只是现在并不明白这种禁制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奚萌原本以为自己或许是曾经死在这里的某个孤魂野鬼,但是现在看来,一切并非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