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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红炽

2025-03-26 02:17:46

云梯附城!拒杆手出动!……攻城槌撞击城门!扔下铁蒺藜!……临车准备!井阑上城!敌对的命令各自回荡在周军与韩军上空,若放在一起,却有种讽刺性的呼应。

在三面炸炮没有立即破解之法的情况下,周荣决定先从北门攻击,这基本是一场常规的攻城战,第一波攻击的云梯被城上拒杆手推倒,军士都手足乱舞地掉了下去,接下来的攻城槌则被带着尖刺的沉重铁球砸中,连操作的士兵一起垮为血泥,巨大之极的攻城临车也出动了,想要达到以高制高的效果,压制城头的火力,韩军却一样早有准备,高达一丈的木制井阑被抬上城头,沾满泥浆的粗麻绳垂挂在四周,敌军的火箭射上去立即熄灭,而污泥也甩得近前的己方军士个个黑手黑牙,呼喝中顶端架设好了大弩弓箭,将制高点稳操在手,居高临下狠狠还击,箭如火雨,射得临车顶部的周兵站不住脚,许多人逃避灼烧,甚至从几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原地休息, 喘息。

远方飘摇的云龙旗映入眼帘,不知怎么,昨日韩笑的一段解释浮上心来。

她问在已经围困周荣时为何下令鸣金。

他的回答简短而意味深长,前晋之鉴,不可不防啊。

稍微怔一下之后。

她才明白他的意思:若皇帝突然去世而军中存在有野心地大将。

很容易利用煽动仇恨地心理使自己成为军队的核心,她父皇死的时候赵胜就是这样做地,把进击南汉的调子喊得最响。

悲愤中的军士便都拥护起他,冲进南汉的城池,连老弱妇孺也大肆屠杀,反而是主张仇恨与百姓无关的一些将领,被当成异己排除出去,现在。

以理性想来,他们竟也是私人权欲的受害者。

显然,韩笑不在意敌军主帅是谁,但在防备着最大风险。

她摇了摇头,仿佛想证明什么那样向自己说道,陆涛不是这样地人……后来韩笑知道这句话,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评论:一旦涉及小时的 人,她就特别地蠢。

可惜他的话终究没再传回万素飞耳中。

否则有这样刺耳的一击,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不会发生。

万素飞正想着,隆隆如雷的鼓声再次振奋,好似银针一挑她的神 经。

她收回神思,努力睁大还没合够的眼睛。

周军这次出动地是投石车列,十数人才能压下石车的长臂,数百斤的石块大鹫一样腾空飞起,在城头所落之处,无不开起一片惨烈的血腥之花,在陆地上,这种东西威力之大,即使火炮也远不能及。

韩军出现短暂地混乱,被砸得乱躲闪避,一片碎石甚至擦过万素飞的头顶,鲜血立刻从发隙间流下。

万素飞却像浑然不知一般,一边大声喊着,顶住!顶住这一阵就好!他们没有多少石弹!!,一边如使一把剑那样狠狠挥下令旗。

于是韩军地城头,也升起无数鹫鸟,根据事先制定的以炮对炮战略,投石车被分成三列,射程七百步的专门打击敌军指挥点和投石车阵地,五百步的打击敌军工程作业部队阵地,三百步的打击敌军的前线攻城器阵地。

石块在空中飞舞着,最密集时甚至频频相撞,爆发令人胆寒的火花巨响,但果然,不久之后,周军那边的明显稀疏许多,韩军却越打越 勇,士气大振,几乎完全压制了敌人的攻势。

……这样的厮杀从清晨直到黑夜,周荣想到的方法,都被他的敌人一一破解,甚至之后的七天,莫不如此,气得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暂且退兵五里,休养整顿,再做计议。

当然,这只是火山暂时停止喷发,地下的熔岩依然各自沸腾。

退回的当晚,周军帅帐就挤得满满当当,充斥未洗的血腥味道和军人粗壮的嗓音,甚至有两个红脸汉子越说声音越高,不顾礼仪在御前吵了起来。

王监车,当初你若用石弹先解决那些炸炮,今日说不定已经攻下了!李大人,你这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来云贺周围一马平川,黄土上尽是些枯黄油草,连木头都少见!加上守军也要搜集石弹,连大户门口石狮子都搬到城里去了,你不知我们想给投石车找块合适的石头有多难!就算把找到的都用来投射炸炮,只怕一面也打不出来,当然不如先用在攻城上!先前的人还想再说,被周荣伸伸手压下了,只从北门就能攻下云贺的想法,是朕太天真了,怪不得监车,争这些过去的事情无益,说说对以后怎么看吧。

二人一起下跪告罪,继而,监车道,微臣想,石头这东西近处没有,远处总是有的,不如等搜集足够的石弹运来,再继续攻城。

这建议大概也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吧,周荣心说,余光飘过去,果然,押运官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宋押运,若按监车说的,需要多长时间?回禀陛下,要准备如此之多的石头并且运来,押运将那个多字咬的极重,最好最好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半月。

周荣哦一声,城中粮水俱全,围而不战的时间越长,对己方士气补给越不利。

还有其他办法吗?,问出这一句,他踌躇环视,底下众人嘈杂吵嚷,但似乎某人提出一个意见,立刻会被身边两三个人指出致命弱点而驳倒,半晌没有一个能传到他这里来。

正有些失望时,看过去,却发现一人一直抱着胳膊出神,没有参与到与他人的讨论中去。

周荣不由发话,陆爱卿,你有什么想法?陆涛回身,朗声拜道,臣想,与其一心思考如何攻城,何不想法逼他们出城决战?众人中有对这个提议发出惊叹的,也有摇头不屑的,惊叹是因为这是一个新的思路,不屑却是觉得太过空谈,怎样才能让韩军放弃可以固守的城池出来决战呢?但周荣似乎两种情绪都没有,仿佛也早想过这个问题般偏过头去 问,主意是好,可陆爱卿有什么具体办法吗?本站小说最快更新,6月8号后,开始同步更新如果你喜欢本站,请介绍给你的朋友 如果有哪些你想看的书没有,或者更新慢了,请到第一七零章 攻防第一七零章 攻防素飞快步巡查过城内的街道,仰头看那些房檐,半晌 句,怪了,云贺这样不产石头的地方,城里的房子倒绝大多数为石 制,难道是特地从远处运来的?王妃,他们不是退回去了吗?没那么快能排掉那些炸炮的,你还在忙什么?素飞略一怔,发现面前已经多出个人。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姨夫让你过来的?我问他白玉河的水位,他怎么说?他说几百年白玉河最高水位是与城根齐平,一滴水也进不来,佘牙应着,突然又问,王妃是不是担心敌军不攻城,却想法逼我们出去?哦?万素飞凤眼一睁,半含笑地看他,从何说起?王妃先说这房屋都是石头做的,是怕火攻,又问水位,是怕灌 城,少年颇为认真地答应,臣就想到,通常为了让人在城里呆不 住,就是水攻、火攻、毒攻几种法子。

上道!,素飞一笑,若不是身份所碍,真有点想去拍拍他头。

于是佘牙傻笑起来,又说道,王妃不必担心,这几种,对云贺都行不通。

为何?水攻火攻刚都说了,剩下一个用毒断绝我们的水脉,云贺的水脉却很奇怪,你看那白玉河汹涌澎湃,却跟井水不是一脉,除非把毒下在井里,才能让城里无水可用。

但城里水井成百上千,就算周军混进来几个细作,又怎么可能挨个下毒。

这样啊?素飞一怔。

眼中却升起颇为正肃地惊异神色,如果这些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的过分,如果是人有意设计,那建城者简直是个天才啊!王妃不知道吗?听有的老辈人说,云贺城就是夏无殇造地!夏无殇?素飞的嘴巴一下张成圆形,夏无殇,就是前朝大夏的开国君主。

这名字太过显赫,以至于听到时总像有一大串注释跟着浮现在脑中——他的经历在本朝可谓家喻户晓,从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孤儿到天下的至尊。

一生南征北战,裂土开疆。

向东征服东海,向西一直打到乌伦河,成为多少说书讲史人永恒的话题。

不过,野史中也有两段不那么光辉的记录,一条是他默许权贵玷污他地姐姐,才有由乞丐踏入行伍的机会。

走出英雄伟业的第一步;另一段则是说他晚年暴躁易怒。

常因小事而发狂到不可控制。

如果是他。

倒真盖得出来,素飞幽幽叹口气。

没想到会守他建造地城池啊。

若云贺真是夏高祖建造的,还怕什么周军,王妃为何反而不高兴呢?你如何看夏无殇?佘牙对这突兀地问题有些意外,但旋即铿锵答道,男儿生于世 间,自然当以他为楷模!万素飞笑了,很涩的那种,半晌,问,你知道他临终最后一句话吗?少年愣了,然后摇头,街上说书都是讲他最辉煌的事迹,而英雄最后病死在床榻的说话,大概没那么多人想要知道吧。

那么,我告诉你,这句话记在正史上,非常有名,万素飞的声音轻淡得没有重量,中间又间断许久,就在佘牙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 候,她吐出了下句,‘朕此生享尽一切地光华,亦遭受所有地报应。

’、、周荣烦躁地在帅帐中踱步。

火攻不行,水攻不行,毒攻也不行,难为他和陆涛想法碰到一起地新点子,却没办法实施。

妈的,哪个王八蛋建地云贺!气忿凝在一句粗话上,随手边抓起的一个小东西直飞门前,锵啷一响,却激起另一个惶恐不堪的声音:臣罪该万死,皇上用这个不好使么?周荣看过去,是恰巧前来晋见的军医,筛糠一样跪在地上,再仔细一瞧,被顺手扔出的是一个漆金小盒,里面略带透明的棕黑油膏流淌出来,污了一地。

他想起来,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受了点伤,这个盒子正是军医进献的,说是有奇效的一种止疼药。

哦,不……爱卿起来,好像还有点效果……总之朕发火不关你 事,周荣的回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脑子里浮上来的感觉十分矛盾。

他尝试服用了一次,这东西确实有效,伤口很快一点都不疼了,甚至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说不上什么原因,对它就是没法产生好感。

而且以他的药性,居然完全不知道这种东西,问进献的军医,军医也说不出来,只是不知何时伤兵营里都流传开了,众口一词地证明有 效,才敢进献给皇帝的。

有效,但以后还是不要给朕送了,看军医一副不知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个逻辑更混乱的句子,舒服得让人觉得不舒服了……臣惶恐,军医跪下,磕头如捣蒜,虽然听不明白,反正知道皇帝是不高兴了,那皇上是否要下旨,军中禁止使用这来历不明之 物?周荣陷入短暂的沉默,压制心中的不安,走到窗前去。

风在窗外狂乱地吹着,以往行军的日子,里面往往伴随伤兵的呻吟呜咽,有如鬼哭,而此时,竟是难得的安静。

不用,他缓慢地开口,尽管心里别扭,但总不能因为说不清楚的感觉剥夺那么多人减轻痛苦的机会,于是找了另一个借口,昔日关云长刮骨疗毒尚且谈笑自如,朕这点小伤要靠吃药止疼,实在丢人。

军营里面先用着好了,来历回头再查。

他说着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快别站在风口了,军医吓了一跳,顾不上前头的话题,忙上前搀扶。

咳、咳……不是风……朕哪那么娇气!咳……是烟,周荣咳着后退,一边指着远处生火造饭的军士解释,这里的……茅草…… 咳……不知怎么那么大烟性……然而,当说出这句时,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一拍桌子,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