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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正文完结

2025-03-26 06:52:27

陆笙带着点对乔晚晚的疑惑,打完了比赛,最后顺利晋级。

赛后安排了一次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乔晚晚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要退役了。

她说。

什么新旧抗衡,什么一姐之争,在这句话面前,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记者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问为什么。

是因为伤病还是因为输球,还是由于今年成绩没起色、团队入不敷出……一瞬间众人有了很多猜测。

都不是,乔晚晚摇头道,是因为,我……有点迷茫。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她。

包括陆笙。

很难以置信吗?她苦笑着,说道,我打了二十年网球,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找不到打球的意义了。

曾经我渴望胜利,渴望冠军。

现在,这一切对我失去了诱惑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打球了,真的不知道。

现场一阵沉默。

因为乔晚晚突然宣布退役,新闻发布会笼罩上一层阴云。

陆笙也觉得有点惆怅,和南风一同走出会场,她问他,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南风反问她,如果乔晚晚今年打进了大满贯的决赛,你觉得,她是否还会选择退役?陆笙怔了一下,继而摇头道,不会。

南风便没再说话。

陆笙问道,你的意思是,她退役是因为成绩不好?我的意思是,许多事情,没必要寻求意义。

假如一定要弄清楚活着的意义才能活着,那么许多人都可以去死了。

额……他看着她萌呆呆的表情,莫名有点好笑,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笑道:你的人生在前进,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陆笙点了点头,复又叹口气,说道,不过说实话,她挺可惜的。

确实可惜。

以她的资质,她本可以走得更远,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没过自己那一关。

高水平竞技打到最后,总是自我与自我的搏斗,先赢自己,再赢对手。

从胜利中汲取力量很容易,在失败中保持本心却很难。

南风发现,他唯二的两个徒弟,偏偏把最难的事情做得举重若轻,一个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个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真是……感觉买彩票中五百万的几率也不过如此了。

半决赛陆笙遭遇一号种子,输得很快。

教练团们都不认为她目前有实力赢一号种子,可是输得这么干脆这么快……也挺出乎意料的。

陆笙下场时一直摸着手腕,南风首先发觉不对劲,问道:是不是受伤了?没事儿,就是感觉有点别扭。

疼吗?发力的时候有一点疼。

……这还叫没事儿?!南风急得脸色都变了,陆笙感觉他有点夸张,她笑道,真的,就有一点儿疼。

他瞪了她一眼,半点儿都不行!唐纳德就在现场,他提着陆笙的手腕看了看,然后让她握着拳往一旁轻轻歪手腕,问陆笙的感受。

陆笙:有一点疼。

唐纳德:可能是肌腱炎。

回去之后唐纳德给陆笙做了个详细的诊断,确定是肌腱炎,程度不算重。

唐纳德问道:之前没疼过?没有,不过有些别扭。

几天了?一个星期了吧。

南风拧眉,怎么不早点和医生说?陆笙发觉南风的脸色好像一直没好,她挠了挠头,小声说道,也不疼,就是别扭,我以为是累得。

洛水滨说,你确实是累得。

肌腱炎是运动员高发的伤病之一,而腕部是网球运动员最容易受伤的位置。

据统计,受伤的职业网球运动员里,有接近一半受了腕伤。

打网球造成腕伤的原因有很多种,最多的是击球方式不科学。

但是对于高水平运动员,基本不存在击球方式错误的可能,他们受伤,就是因为运动过量。

简而言之,累得。

陆笙这两年的训练强度很大,尤其换教练之后。

她自己很自觉,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比赛也是安排得密集又紧张,她在赛场上拼尽全力,其运动强度又高于平时的训练……种种原因,造成她的手腕不堪重负,才有了今天的炎症。

好在并不严重。

唐纳德预计的治疗期是两周,两周之后就能正常训练。

身为一个运动医生,唐纳德不仅掌握了常规的治疗方法,还会推拿、针灸等中国传统疗法,也不知道这货是跟谁学的。

反正陆笙看到一个混血帅哥拿出一排银针来用英语炫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伤病,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是司空见惯。

陆笙成天在新闻里看到大牌球员们的伤情,现在自己受伤了,她心情很平稳,感觉不受伤都不算运动员了。

只可惜治疗期内的训练量很少,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教练团的其他成员与她的感受差不多,对陆笙的伤情并无大惊小怪。

除了南风。

他的心内很不安宁。

他自己也知道是因为太过在乎,可是,他做不到不在乎。

他怕她的伤情恢复不顺利,还怕她有别的闪失。

他又不想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让她烦恼,只好把这些都闷在心里,表现在外,就是成天拉长个脸,生人勿近。

两周总算过去了。

陆笙恢复训练,一切照常,没出什么差池。

南风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他们的日子恢复平静,跨年时,南风强制给大家放了假,不许训练。

考虑到陆笙有惊无险的伤病,他认为他们应该适当多一些休息时间。

陆笙偷偷地跑去训练场,被南风给捉了回来。

他冷笑,你不是想运动么,我陪你运动。

陆笙:谁要在床上运动,我要去球场。

南风轻轻一挑眉,你确定?在球场,嗯,运动?他那副下流无耻的表情,令她秒懂,于是她哭笑不得地一脚踢向他,流氓!他笑着捉住她的脚踝,手伸进她的裤脚,顺着棉质运动裤往里,缓慢地摩挲她的小腿。

陆笙红着脸,抓起身旁的枕头砸他,我就想去训练嘛。

你先和我在这里练,练赢了我,就放你去球场。

……新的一年,第一场赛事是深圳公开赛。

陆笙在深圳公开赛打到了决赛,但是在决赛中,南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她手腕的炎症,再次发作。

团队里从上到下都没料到她的手伤会这么快复发。

她此前两个月的训练感觉很好,怎么一到赛场上就被打回原形。

会不会是误诊?南风问唐纳德。

唐纳德答道,不会是误诊的。

肌腱炎这种伤都能误诊的话,我的行医执照可以吊销了。

南风也觉得误诊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伤情会这么快发作?明明上一次已经痊愈了。

而且,根据唐纳德的诊断,这一次发作,比上一次更严重!他要疯了。

但是他又必须冷静。

冷静下来,想一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直以来,南风都觉得对陆笙来说,她的膝盖比手腕更容易受伤。

因为她太能跑了,膝盖承受的压力很大。

所以教练团安排赛事时也特地注意保护她的膝盖。

到头来,最可能受伤的膝盖很好,手腕却伤了。

按照她的身体素质,那个程度的肌腱炎痊愈之后,不会这么快复发。

因为说到底,她后来的训练和比赛都没有透支体力。

为什么,偏偏就复发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有没有可能,导致她受伤的原因并非是运动过度?因为如果真的过度,那么膝盖很可能比手腕更早出问题的。

如果不是运动过度,又可能是什么呢?南风回顾这一年多以来陆笙的变化,突然仿佛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第二天,他召集教练团全体人员开了个会。

陆笙的腕伤并非是因为训练和比赛过度,而很可能是发力过大造成的。

穆勒教练经常强调力量和球速的重要性,陆笙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之后的训练和比赛中慢慢地尝试提高球速。

如我们所见,她的球速确实在一点点提高。

我们都以为,她球速的提高是因为身体机能的提高,其实不是,至少,不全是。

她主动地、有意识地提高球速,有时候会超出她的身体机能所能承受的正常范围。

尤其是在比赛的时候。

简而言之就是用力过猛。

我这么说,大家都理解吧?众人点点头,一齐看向陆笙。

陆笙吞了一下口水,突然有点愧疚,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穆勒教练说,该道歉的是我,作为教练,我没有把可能出现的问题讲明白,这是我的失职。

穆勒教练竟然也有道歉的一天,陆笙算是大开眼界。

还有我,我做得也不到位,洛水滨突然说,我对你的身体机能评估不够准确,这才导致你主动提高球速时我们都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唐纳德说,我也做得不好。

你第一次受伤时,我并没有诊断出你受伤真正的原因。

陆笙感动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

洛水滨笑了笑,谢就见外了啊,我们的职责就是把你保护好。

南风突然敲了敲桌子,现在是在解决问题,没让你们道歉。

再说,如果一定要有人道歉,最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

我是主教练,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

眼看到众人要说话,他压了一下手,说道,说正事儿。

唐纳德,陆笙这次伤情的恢复大概要多久?估计要一个月。

嗯,我的意思是,完全康复,不再复发。

唐纳德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许多运动员的伤都会复发,关键在于运动过量。

陆笙不一样,陆笙这次受伤不是因为运动过量。

至少按照当前的运动量,还不至于导致她的关节过度劳损。

嗯,你可能不知道,她从十二岁才开始学习网球。

所以,她整个身体机能的消耗,比普通球员少得多。

十二岁才开始学习网球吗?连穆勒都要惊叹了。

南风和陆笙都没提过她过去的事情,有媒体倒是采访过,穆勒和唐纳德又看不懂中文报道。

南风无视掉穆勒和唐纳德满脸的赞叹,总结道:所以,我们可以假设,至少在三年内,陆笙不会出现因过度劳损而受伤的情况。

她的手腕能够彻底地治好。

那么唐纳德,你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吗?唐纳德点点头,答道,治疗期一个月,她最好再休息一到两个月。

当然,休息的时间越长越好。

南风点点头,三个月。

三个月。

这个数字让陆笙有点心惊肉跳。

要她三个月不打球么?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澳网了啊!她悄悄地举起手,我有话说。

嗯?他微一偏头便看到她。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他的目光有些犀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陆笙抿了抿嘴,说道,我可不可以,先打完澳网再治疗?不可以。

可以。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同意的是穆勒,不同意的是南风。

穆勒的理由是:你是一个球员,你的天职就是战斗。

南风摇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陆笙你现在的状态,无法在澳网上有最好的发挥,不如不去。

陆笙有点郁闷,可是我想去。

想去也不能去。

洛水滨试着说,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先做一个暂时的治疗,等打完比赛……南风:等打完比赛,伤情加重,治不好,永远复发吗?额……也未必。

未必的意思就是,有可能。

穆勒脾气有点上来了:南风,你太小题大做了。

许多球员都是这样做的,只有陆笙最娇贵吗?南风:是的,我家陆笙是最娇贵的。

穆勒:……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陆笙说道,可是,真的有好多球员这样做呀,别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亲爱的,你可能没明白一个问题,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觉得,有谁真正愿意带着伤去打仗?竞技体育很残酷,好多球员这样做,是因为好多球员身不由己。

但是你不一样,我希望,我的陆笙,永远不会身不由己。

陆笙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感动。

现在这个气氛有些诡异。

有人想抬杠,有人想掀桌,还有人莫名其妙地秀恩爱和感动。

最后大家只好暂时地中止会议。

陆笙和南风一起回到酒店。

她虽然感动,却对于南风的提议——无论是退赛澳网,还是一连停训停赛三个月——都有点无法接受。

回顾去年,是她职业生涯急速上升的一年,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从前无法想象的奇迹。

所有的奇迹都只是一个起步,但是她才刚刚起步,突然有人告诉她,要急刹车了。

怎么能接受呢!运动员是一项高精尖的运动,身体各部位的配合,比世界上所有精密仪器都豪不逊色。

但技术的熟练与仪器不同,它没有捷径,只有汗水的累积。

一天不训练,就感觉不对,一周不训练,手感就大不如前。

现在,让她至少休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会怎样?她还能不能找回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续写自己去年的巅峰、继续往更高处走?这是个未知数。

要知道,好多伤退再回归的球员,都是巅峰不再,渐渐地沉沦下去。

陆笙,南风突然抚她的头,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抱着,低声说道,怎么不听话了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她听着有点难过,鼻子酸酸的。

她埋在他怀里,小声说,我知道你说得是对的,可是我……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轻叹道:每个人都能权衡利弊,但最艰难的那一部分,是做出选择。

陆笙,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请让我帮你做选择。

我……我只是有点怕。

不怕,一切有我。

万一我做不好了呢?不会。

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陆笙的心房软软的,她安静地趴在他怀里,说道,南风,你可以帮我做选择。

我把我的人生交给你,把我无上的信任,交给你。

……三个月的强制休假期才过去一半,陆笙却已经闲得要长草了。

不能打球,她就满世界转悠地,到处看比赛。

南风拿她没办法,只能陪着。

算了,当是环球旅行了。

最近刚刚结束了迪拜赛,陆笙喜欢的球员被打得很狼狈,她终于不想看比赛了,南风提议两人去欧洲转一圈。

唔,欧洲就欧洲吧。

她只去欧洲打过比赛,还真没好好玩呢。

飞机上,陆笙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由于时差的关系,她感觉时间有点错乱。

她一手去搭南风的手,用食指挠他白皙的手背玩儿,一边挠一边说,不能打球,感觉整个生活都不对劲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南风像个得道高僧一样闭目养神,缓缓说道,我们在现实的土壤寄存肉体,在理想的世界安放灵魂。

肉体只是躯壳,灵魂才是自我。

有时候她想半天想得懵懵懂懂的东西,他总是能一句话把她说得豁然开朗。

陆笙趁他不备,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越来越有学问了。

大庭广众之下,南风竟然感觉耳根子有点发热。

好吧,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流氓。

= =这时,飞机用英文广播告诉他们:飞机已经到了土耳其领空。

土耳其。

陆笙忘不了这个地方。

十年前,南风的飞机就是在土耳其坠毁的。

她看着窗外大团大团的白云,回想刚才他说的话,突然有些伤感。

我知道你当年失去的是什么了。

她说。

他微微牵了一下嘴角,闭着眼睛反扣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已经找回来了。

——完——《南风入我怀》补充番外两则番外一1.陆笙真正的名声大噪,是在她与徐知遥获得奥运会混双金牌的时候。

二十多年来,中国网球在奥运会上一直是零金牌入账。

中国奥运军团里的网球选手,存在感也相对薄弱。

这一次,网球项目突然拿了块金牌,爆了大冷门,不要说对手了,连自己人都有点不适应,一开始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之后才是狂喜。

其实,对资深球迷来说,陆笙和徐知遥的组合能拿到这块金牌,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虽然他们对阵的是久经沙场的世界名将,但是,这俩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单打的时候就不提了,一遇上双打,就仿佛在单打的基础上互相加了个正面buff,那走位,那配合,绝了!加上俩人各自的单打实力也不算弱,所以咯……他们这场比赛,打了很久,真正地打出了双打的艺术。

比赛结束后,对手甚至用unbelievable这种词来形容他们的配合。

夺冠消息出来后,许多不怎么了解网球的人跑去找了这场比赛视频来看,看完之后,又去社交媒体发问:陆笙和徐知遥是一对吗?他们俩好配哦。

有人回答:不是哦,陆笙有男朋友的,她男朋友是南风,远古大神。

问:南风是谁呀,不认识。

我觉得陆笙和徐知遥心有灵犀,他们俩才像一对。

答:南风你竟然没听过,唉,果然时代不同了,无知的小朋友啊……来来,哥给你讲讲……像这个无知的小朋友一样觉得陆笙和徐知遥应该是一对的人,竟然很多。

陆笙对此的回应是,一回国就宣布了婚期。

当晚,徐知遥的微博被刷屏了。

网友A:遥姐不哭,站起来撸。

网友B:遥姐不哭,站起来撸。

网友C:遥姐不哭,站起来撸。

网友D:遥姐不哭,站起来撸。

………………徐知遥可能是唯一一个整天被自家粉丝伤害被别家粉丝同情的偶像了。

陆笙宣布婚期的第二天,南风对她说:我爸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

陆笙不太确定地问,我……应该去吗?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有些好笑,他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我推了就行。

陆笙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去吧。

毕竟,是未来的公公呢。

南爸爸是不喜欢她的,陆笙知道。

她和南风刚宣布订婚时,南爸爸曾经专门打电话给南风,父子两人聊得不太愉快,陆笙听到南风对着手机说:我要娶谁,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那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的父子关系更僵了。

——南歌在国际赛事中使用含有兴奋剂的药物,被查出来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人说她丢人丢到国外去了,还要求她公开道歉。

南争鸣亲自打电话给南风,希望他帮自己亲妹妹说说话,让人们不要那么逼南歌。

毕竟,南风的风评很好,他讲话,球迷总是会听一点的。

南风气笑了,说道:这件事我不是没警告过你们。

现在她犯了错被人抓,道个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兴奋剂事件之后,南歌被处罚禁赛,她一气之下,直接退役了。

自此之后,南家人更加不喜欢陆笙,虽然陆笙也很莫名其妙,这口锅怎么看也不该她背啊……考虑到过往的恩恩怨怨,这次陆笙去南风的爸爸家吃饭,本来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

哪怕被他爸爸当众指责,她也能接受。

但是并没有。

这次聚餐,他们的态度还不错。

虽然谈不上多亲热,但至少面子上都过得去,没有发生任何尴尬和不愉快。

陆笙有些疑惑,问南风:真的只是吃饭啊?南风笑道:你以为呢?我以为……没那么简单。

本来是没那么简单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现在,你是奥运冠军。

陆笙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奥运冠军的光芒和能量,让主张门当户对的南争鸣闭嘴了。

现在的她和南风,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了。

她笑了,小脸蛋红扑扑的,眼里放着光芒。

南风问她:什么感觉?陆笙一仰脸,爽!2.陆笙结婚用了一天,没度蜜月,就直接回到训练场了。

对许多运动员来说,奥运冠军是一生的追求。

但对陆笙不是。

作为一个职业网球选手,一块奥运会混双金牌远远不是终点。

这块金牌对她本人来说也没什么改变——她依旧在训练和比赛里轮回着,倒是对南风的影响大一些,因为各类采访、节目、商业活动的邀请突然多了。

南风大部分回绝,只根据陆笙和徐知遥的情况,挑挑拣拣地应了少数。

即便是少数,赚的钱也够俩人目瞪口呆了。

一直以来,徐知遥对拍广告啦、商业活动啦、签合同啦之类的都不是很在意。

他觉得反正这些都有南教练把关,没人能坑得住南教练,他就直接按照南教练的要求做就好了,让签合同也只是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合同条款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查了一下他银行卡的余额。

然后盯着ATM机,石化了很久很久。

他跑去找到南风,问:这些钱都是我赚的吗?面对徐知遥,南风总是没有面对陆笙时的耐心,他答道:不是你赚的,难道是你偷的?我……原来这么有钱啊……南风反问,你这卡里的钱,一直就那样放着?嗯,我今天才知道我有这么多钱。

把钱都放在卡里只赚活期利息?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二百五。

徐知遥黑线道,我只是不知道……但是他又不敢顶嘴,因为这确实有点二百五啊……而且他还想求南教练帮他理财呢……虽然对方是情敌,但,一码归一码,对吧?徐知遥也只是激动了几天,之后就恢复平静,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和陆笙一样。

陆笙的打法渐渐地走向成熟,发挥也越来越稳定。

23岁这年,她手感奇佳,一路高歌猛进,赛季末时排名第一次闯进前十。

有人预言,属于陆笙的时代,要来了。

然而惊喜总是伴随着意外。

次年的澳网前夕,陆笙发现,她、竟、然、怀、孕、了!其实是南风最先发现的。

对于陆笙的生理期,南风比她自己都熟悉。

他发觉陆笙的好朋友没有如期而至,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立刻让她做了检测。

确认自己怀孕之后,陆笙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他们每次嘿嘿嘿都有防范措施的,这样也能中招吗?南教练的种子……很强大啊……第二反应还是惊讶:她每天的训练量很大,中间还有过比赛,这样剧烈的运动,那颗受精卵竟然还安全地待在她肚子里、稳如泰山?简直和哪吒一样坚强……南风拧着眉,一言不发。

陆笙有点委屈,问他:南教练,你不喜欢吗?嗯?不喜欢我怀孕。

不是,我……很高兴。

他和她之间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着,这个意识,让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悸动。

可是,正因为高兴,所以才纠结啊……他叹了口气,说道,陆笙,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她今年二十四岁,处于职业生涯的黄金时期,她的排名第一次冲进前十,今年她的赛程排得很满,他甚至觉得,她有希望冲一下大满贯奖杯……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小生命扰乱了。

孩子留还是不留?留的话,运动员的黄金年龄那么短暂,她还要被孩子占据掉一年,这还不算产后恢复的时间。

况且,如果生完孩子,万一恢复不好呢?她的职业发展怎么办?她的梦想怎么办?不留的话,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他和她的结晶,他也曾憧憬过期盼过的爱情的结晶。

而且,流产对女人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怎么办?怎么办???左右为难。

陆笙挠了挠头,问南风:南教练,你说,这个小孩我生还是不生呢?南风苦笑:陆笙,我也不知道。

她很听他的话,遇到抉择时,总是直接丢给他。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他不敢代替她做决定了。

他总觉得自己无论选择哪一种,都会后悔。

所以,他只能把选择权交还给她了。

陆笙,你自己想一下,南风把两种情况给她分析了一下,说道,无论你怎样选,我都会支持你。

陆笙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告诉南风:南教练,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你确定了?嗯!为什么,陆笙?我的意思是,毕竟,网球是你的梦想。

网球是我的梦想,但是,你也是啊!他抚着她的小脑袋,心里有感动泛滥开来。

他低头吻她,小心翼翼地,他的吻轻柔得仿佛花瓣。

一边吻,他一边轻叹,我这辈子有你,什么都值了。

番外二陆笙突然怀孕休赛,这简直是爆炸性消息,满世界都在谈论她,网管中心的领导也打电话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

南风像个过滤器一样,把这些干扰都给她拦截了。

三月份,凌俊宇和乔晚晚突然宣布要结婚了,作为凌俊宇最好的朋友,南风带着娇妻参加了他的婚礼。

婚礼上,乔晚晚以茶代酒敬了南风和陆笙,然后她凑到陆笙耳边,悄声说道:你也不过如此。

陆笙轻笑:反正我没有退役当逃兵。

真是的,跟南教练在一起这么久,她吐槽的功力见长啊。

之后陆笙的生活平静得不像话。

女人怀孕就是个受罪的过程,她身体素质很好,自己倒没感觉出太多不适,反而把南风担心得够呛,总恨不得代替她受这一道罪。

这一年的国庆节,陆笙生下了一个七斤多的女儿,她给宝宝取了个小名叫球球,叫了两天,总感觉像是在叫小狗,好忧伤。

她把自己的忧伤跟南风说了,南风哭笑不得,又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悠悠。

悠悠小小的一只,皱皱的,五官明显像她爸爸。

南风很高兴,又担心陆笙不满意,安慰她道:以后长开了就像妈妈了。

陆笙说,像爸爸挺好的呀,爸爸好看。

妈妈也好看,我们陆笙可是网坛第一美女。

陆笙噗嗤一笑。

她网坛第一美女的称号是南教练封的。

有一次南教练接受采访,记者故意逗他,问道:你觉得谁是网坛第一美女?南教练当时反问记者:国内还是国际?国内。

陆笙。

记者追问道:那国际呢?还是陆笙。

记者感觉自己仿佛被南大神调戏了。

这段采访发到网络上,有些球迷就开玩笑地喊陆笙网坛第一美女。

陆笙没做完月子就开始训练了,几个月不摸球拍,现在手感全无,身体机能也退化了……她有些急。

幸好南风经常劝她,每天给她灌点心灵鸡汤,让她不至于精神焦虑。

悠悠渐渐长大一些,南风就经常把她带出来。

他把女儿挂在身上,给她含个奶嘴,带她在球场散步,或是站在场边看她妈妈训练,这成了球场里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

陆笙飞国外比赛,这个时候就不能带悠悠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能频繁坐飞机。

这时就把孩子留在家里,让保姆照顾。

可能是因为南风经常给悠悠喂奶,反正悠悠和她爸爸很亲,喜欢被爸爸抱,晚上哭的时候,爸爸哄就会更容易入睡,妈妈扶着摇篮要给她讲故事,她就别开小脸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陆笙滚回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气道:你不爱听,我还不爱讲呢!南风笑道:你怎么和小孩子赌气。

陆笙翻身背对着他,小声说道:悠悠不喜欢我。

南风知道她最近恢复情况没有达到预期,所以情绪紧张,有些敏感。

他把她拉进怀里搂着,四肢并用搂得结结实实,然后说道:好了,不生气,悠悠还小,话都听不懂,就是一只小动物,你把她当个小狗就好了。

小狗喜欢谁?当然是天天喂她的。

陆笙喷笑:我把自己的孩子当小狗?那我成什么了!你是我的宝宝。

她一阵肉麻,红着脸说,多大年纪了还说这样的话。

不管多大年纪,你都是我的宝宝。

南风!你这个老流氓!他往她耳边低笑,我就是流氓,你喜不喜欢我流氓?他的手不安分地动起来,探进她的衣服里,一边揉,一边逼问:喜不喜欢?嗯?陆笙被他弄得脸红心热,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

就在这时,儿童房里传来悠悠响亮的哭声。

陆笙想要起身,南风一把按住她,不要管,让她先和保姆玩吧,爸爸妈妈有正事要办。

听说床事有助于纾解精神压力,这一晚南风狠狠地帮陆笙纾解了一下。

南风知道陆笙担心悠悠和她不亲,他之后遛孩子时就多了一个举动:指着陆笙给她讲她的妈妈,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教说话也先教她喊妈妈,导致悠悠刚开口说话时,总是跟南风喊妈妈。

这个时候陆笙已经重返赛场大半年了。

半年多的赛事,她打得差强人意,不能算好,也不能算不好。

成绩上说倒是还可以,排名在稳步回升,可她总是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她和南风说,她找不到手感了。

南风说道:手感是感觉,你不该用你的理性去找。

越是寻找,越是迷失。

什么意思?当你忘掉‘手感’这两个字时,它恰好就回来了。

专注的最高境界是忘我,忘掉内在和外在的一切,只专注于你所专注的事物本身。

你每忘掉一件事情,就是在给自己甩掉一个包袱,当甩掉所有的包袱时,一身轻松,便能攻无不克了。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体验,陆笙以前有,现在,生完了悠悠,被她搞没了。

为什么呢?南风解释道:你只是在担心,因为担心而分心。

陆笙,不必担心,你现在恢复得很好,水平也慢慢地回来了。

真的吗?嗯,你该自信一些,毕竟,你是很多人的女神,他说着,低头笑了笑,补充道,也是我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样子很俏皮。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这个时候不要勾引我,晚上再说。

把她说得脸一红。

陆笙很庆幸她有南风。

很多时候她想不通的事情,他总是一点就破。

他聪明,睿智,豁达,而且,有大智慧。

他是她的智囊,是安抚她精神的镇定剂,是激励她勇往直前的兴奋剂。

高水平竞技,拼到最后往往就是拼心态,她在心态上有他的加持,比别人少走了许多弯路。

很多人不能理解,陆笙学网球那么晚,也不是天纵奇才的人物,怎么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因为,她有他啊。

陆笙真正地忘记手感这两个字,用了小半年的时间。

她26岁这一年的赛季,渐渐地找回了昔日的光芒,排名再度杀入前十。

马上就进入二十七岁了,这是个有些尴尬的年龄,若是再没点成绩,可能这辈子都要错过了。

而她,还没进过大满贯的决赛呢,一次都没有。

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忧伤,她出奇地镇定。

她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她甚至跟记者说,想要再打八年,等三十五岁再退役。

悠悠已经学会说话了,并且她现在是个小话唠,看到什么东西都要讲一讲,还必须有人回应她,不理她还不高兴。

由于南风锲而不舍的家庭教育——其实就是洗脑,现在悠悠觉得她妈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看妈妈时的眼神像个小迷妹。

她还对陆笙说,妈妈你真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好汉!我怎么成好汉啦?南风在一旁解释道,从电视里学来的词。

悠悠从电视里学了很多词,还会背广告。

南风教她几句唐诗她转头就忘,背广告自学成才,背得那叫一个溜啊,一张嘴,噼里啪啦小鞭炮一样,一字不差。

陆笙觉得,她家闺女也算一个不拘一格的人才了。

这一年的澳网,陆笙一路突围,在半决赛时淘汰了世界排名第三的选手,爆了大冷门,职业生涯中首次进入大满贯决赛。

这届澳网冷门迭出,晋级决赛的另一位,二十一岁的小将麦卡洛,比陆笙更离谱。

麦卡洛排名三十名开外,半决赛中2:0横扫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一战成名。

赛场上永远不缺奇迹。

这次决赛对阵的两个人,一个是沉稳细腻的老将,一个是所向披靡的新秀,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比赛这天南风抱着他们的女儿坐在运动员包厢,抢了许多镜头。

悠悠站在爸爸的腿上,拍着小巴掌,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她的声音被场上的欢呼声盖下去,只有南风能听到。

麦卡洛手感奇佳,陆笙被她先下一盘。

休息时陆笙一边喝水,一边往南风那边看。

悠悠坐在他怀里,也不知在唠叨什么,南风侧着个耳朵正在听。

她看他时,他似乎察觉到了,立刻看向她。

两人就这样望着,相视一笑。

没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什么。

陆笙知道麦卡洛的弱点,几乎所有的新人都有的特点。

势头猛,手感热,但输不起也赢不起。

他们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迎头直上,一旦被对手掌握了主动权,就容易分心,很可能一直调整不好。

陆笙打球的特点是不温不火,她的黑粉们说她打球黏黏糊糊,说她矫情……反正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了。

没有人能带乱她的节奏,麦卡洛也不行。

所以第二盘,她赢得出乎人的意料,但似乎又很顺理成章。

第三盘,麦卡洛颓势已现。

南风握紧了拳。

悠悠已经无聊地开始背广告词,南风无心理她。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场上的拼杀,他前所未有地紧张,心脏跳得飞快,与此同时,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她会赢的。

会站在巅峰,俯瞰众生。

场上的陆笙还是那样不紧不慢,最后一球,她一记抽杀,结束了麦卡洛此次澳网之行,也宣告着新科大满贯冠军的诞生。

全场欢呼,沸腾盈天。

悠悠被吵得皱起眉头,她左右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仰头,看到爸爸的下巴上在滴水珠。

她抬起小手摸了摸爸爸的脸,觉得很新奇:爸爸哭了。

爸爸哪里是哭,明明是在笑啊。

十五年了,他的小女孩,终于圆梦了。

十五年了,他那个未完待续的梦,也终于开花结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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