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爷爷年纪七十上下,饱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慈祥的光芒。
一头浅褐色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只是胡子已经花白。
中等身材,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
慕千雪并不是那种记性特别差的人,但,之前的杜宏宇,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到见了第三次面,她才算是记得他了。
可这个老爷爷,虽然只在医院里见过一次。
但,一经提醒她就立刻想起来是谁。
是您啊!您怎么在这儿呢?我怎么在这儿?我住这儿。
老者微微一笑,指了指她身后成片成片绿油油的菜地,略显得意地道:瞧!那一片地菜地,全是我种的。
您可真厉害!老爷爷看上去年纪并不轻,居然还在这里种菜,而且,看他指向的那一块菜地,怎么也得用亩来算了吧!所以,虽然老爷爷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她已自动将人家归纳为菜农一类了。
只不过,长得这么儒雅的菜农,她还真有些难以想象。
那爷爷看上去和蔼可亲,又温和地问:小姑娘,你看着可不像是住这里的人,在这儿干嘛呢?老人过来之前,远远地就看到慕千雪一个人围着车子在转悠,似乎是很无聊,又不敢离车子太远。
这么乖巧的女孩子现在不多了,老人打心眼里看着喜欢,眉眼之间的笑意也就更浓。
不是,我和我………犹豫了一下,她应该怎么介绍宋天杨?她老公?她男人?还是她的债权人?我和我朋友来这里找人的。
也许她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可目前这个时候,说朋友至少好过说其它的。
如果有一天,宋天杨真的要和自己离婚,越少人知道他有个老婆,对他的影响就越小,虽然,这位老爷爷只是个菜农。
朋友?是男朋友吧?闻声,慕千雪脸一红,尴尬道:不是,就普通朋友,或者,也能算是客户。
对了,他可不就是她的客户了?她们的事务所接了凌云的案子,宋天杨就是她们最大的客户,衣食父母啊!那你朋友呢?去找人去了,我不想去,就在这里自己转转。
其实,慕千雪还是想去的,毕竟,她对那个聂云帆也很好奇,做为CG的热门继承人之一,这种人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宋天杨既然让自己不要去,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男人之间说话都会比较粗,有自己在也许也不大方便。
所以,当时宋天杨让她留下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要不是一个人坐在里面太无聊,她都不会出来转悠。
老者眼神一动,忽而又热情地邀请道:我家就在前面,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慕千雪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虽然她对这位老爷爷印象很好,可毕竟还是陌生人。
直接跑到人家家里也不合适,更加不安全,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爷爷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让她能对他完全放下戒心。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确实无聊,想了想,她小声地道:会不会太打扰?不怕不怕,就怕没人来打扰。
老者很热情,但却只是口头上对慕千雪发出邀请,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份的举行。
这样儒雅的老者,慕千雪心底一直在为他加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坐坐吧!--------------一望无际的菜田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锄草,这已经是很不和谐的画面了。
可更加不和谐的是,菜田边上,还有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西装革履正悠闲地给他拍着照。
这照片我要是送到杂志社,不知道能不能卖个七位数?说着,宋天杨又长长一叹:聂叔叔真是好兴致啊!豪门与豪门之间,总会有些丝丝缕缕的联系。
如果说宋家在京市算是第一豪门,那么聂家在S市就算是第一豪门,一南一北,虽然看似八秆子打不到一起去,可生意场上,一来二往的自然也就熟悉了。
聂云帆和宋建仁算是同一辈的人,不过,他要年轻许多,所以,宋家的几位少爷见到他的时候,也会礼貌地叫上一声聂叔叔。
怎比得上三少有兴致,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拍我这一张照?说着,聂云帆也笑了笑,问:三少,要不要试试?宋天杨谢敬不绝地摆了摆手:吃菜我是会的,要说种菜嘛!还是聂叔叔更在行。
三少可真是谦虚啊!我可听说你当年在部队是全能手,种菜这种事儿还能难倒你?全能手是全能手,不过,宋天杨的全能是指在博击,格斗,对战术,还有军事方面的才干,与种菜浇地是完全没有关系。
但聂云帆就是要这么挤兑他,说得他好像以前在部队里就是一厨子似的。
不过,商人之间的这种玩笑,虚虚实实,谁也不会当真。
就算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可表面上大家还是会笑脸以对。
收起手机,宋天杨为难地瞥了一眼聂云帆脚边的菜:种是会的,不负责种活。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不给面子啊!聂叔叔这般好兴致,我岂能坏您的好事?这话说的含蓄,可该听懂的人自然听得懂,不想懂的人也自然不用懂。
聂云帆身为CG的执行总监,在CG虽然头顶上还压了个父亲聂传国,但其实父亲的权力早已被他架空。
整个CG的运营决定,除了他以外,就是弟弟聂云帏有能力影响。
但,聂云帆和聂云帏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种即生瑜何生亮,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那一种。
谁都想成为聂传民的继承人,所以在CG内部他们明争暗斗,在CG外部他们落井下石,他们兄弟不合,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但,CG毕竟是大伯聂传民的。
要想将CG据为己有,必须得到大伯聂传民的支持,所以,为了讨好聂传民,聂云帆都屈尊降贵跑来这里种菜了。
既然是图表现,当然得亲力亲为,这样才有诚意。
宋天杨说不想坏他好事,他自然也听得懂。
不想坏我好事,还巴巴的来找我?并未否认自己的心思,聂云帆单刀直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三少有何指教?宋天杨唇角噙着笑意,眉目疏朗:聂叔叔,您喜欢我直接点,还是委婉点?直接点吧!我可没功夫陪你打太极。
骗贷的那个案子,我想结了。
闻声,聂云帆眉心微微一动,笑得若有深意:三少要是不起诉的话,早结了不是吗?之前的那个结果不尽人意,我想换一个。
凌云的那个郑大恺,出事后他就已经让人去查过了,背景干净,看不出有什么。
但宋家的能耐自然是异于常人的,从大哥那边查来的资料显示,郑大恺是聂家的人,确切的说,是聂云帏安插进凌云航空的人。
以前宋天杨不喜欢管理公司,所以,凌云的大小事务都是杜宏宇的父亲杜胜在处理。
那个郑大恺也是杜胜的心腹,所以才能混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去,后来,就真的着了聂云帏的道。
出事后,杜胜自责不已,宋天杨才趁乱将凌云总经理的位置捏回了手里。
以宋家在凌云的股份,他就算是做凌云的总裁也是没有人能说二话的。
可偏偏杜胜和宋建仁交情深,父亲不想和这个一辈子的老朋友撕破脸,所以宋天杨才步步退让,几年了也还一直只是个总经理。
与CG的这个官司僵了三四年,他一直爱搭不理,就是因为他想趁机架空杜胜的权力,让他把核心主控权交回自己手里。
这两年,他也确实做到了,杜胜已处于半休息状态,在公司中和自己对接的也已经换成了他的大女儿杜玲宇。
但,这还不够,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至少,在杜胜正有意无意培养杜宏宇的时候,他还不能松开这口气。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这三个亿的输局,彻底将杜胜从凌云挤走。
可父亲偏偏不同意,还把慕千雪也扯了进来,就是想用慕千雪来牵制自己。
他原也以为自己的想法不会改变的,可最后,他居然真的为了慕千雪,来找聂云帆谈判了。
怎么个换法?如同聂家的事瞒不过宋天杨,宋天杨与杜胜之间的事,聂云帆也有所耳闻。
他原本以为宋天杨会借此机会一举将杜胜拿下,可没想到,他居然改了口。
为什么?是不是这小子又给自己挖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头跳?聂叔叔,输一次如何?三少这要求提的?说着,聂云帆摇头轻笑:输赢都是法官的事,又岂是我想输就能输的?只要聂叔叔愿意,输赢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平时不说是因为还没到那个地步,现在他选择来说了,自然也是有十足的把握,一个聂传民他可能吃不下,聂云帆么,绝对没问题。
三少啊!虽然叔叔做为长辈是有必要拉一下晚辈的,可是,这种事儿,叔叔真的爱莫能助啊!宋天杨不想这官司赢,聂云帆也同样不想。
在CG银行里,经手这件事的人高管就是聂云帏,如果这个官司赢了,CG的损失会降到最低,而最初被骗走的那两个多亿,其实都是进了聂云帏的腰包的。
说白了,聂云帏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结果无意中撞到了凌云这条大鲸鱼。
能吃下来,聂云帏的私人帐户上会多出两个多亿,在集团的地位也会因此而提升不少。
他们内斗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曾输过谁半分,可这两个多亿一旦成为了聂云帏的囊中之物,聂云帆手里的筹码便会彻底失效。
他想在CG保住自己第二把交椅的地位,也就会难上加难。
反之,如果CG银行在这场官司里输到了。
那两个多亿照旧还是在聂云帏的私包里,但,他也会因为这两个亿的大缺口,而在股东们心中地位一落千丈。
钱可以再赚,但支持率可就不好说了。
这两年,聂传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万一哪天………只要在公司有支持率,他就不担心暂时输给弟弟两亿多。
可是,偏偏官司就赢了,他也正为此在烦恼,没想到,宋天杨就找上门来。
这本是一拍即合之事,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被这样直接地拒绝,宋天杨倒也不生什么气,只笑问:聂叔叔真的决定‘爱若能助’了吗?三个亿,聂叔叔还是会算帐的。
宋建仁是只老狐狸,宋天杨却是只狐狸精,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一旦输了官司,想要的三亿赔偿就泡汤了,对CG来说,这三个亿也许不算是什么,但对自己来说,他新开发的项目要是有了这些钱………看来,叔叔真是老了。
无不惋惜地说着,宋天杨摇着头,一脸遗憾:我还是去找帏叔叔聊聊这件事好了,说不定帏叔叔能有点别的想法。
慢着,你要去找云帏?现在不会,我们约的是明天。
在一颗树上吊死可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聂云帆和聂云帏怎么说也是亲兄弟,这个时候,也必须防一下他们的‘一致对外’。
三少,你这是在威胁么?NO! NO! NO!伸出食指在聂云帆的面前晃了晃,宋天杨又笑道:叔叔想得太复杂了,我呢!就只是想多一点选择,货比三家不上当嘛是不是?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去找云帏。
虽然说CG的私密档案不会外泄,可宋家是什么来着?这一点事情要能瞒得住的话,宋家也做不了京市第一豪门。
只有他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弟弟以为宋天杨是个纨绔子弟好招惹,居然到老虎的头上去拨毛,早晚他会被收拾到连哭都没地儿哭。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找谁对我最有利,我自然就找谁。
三少是想再打一次这样的官司吧?恰恰相反,我是想一劳永逸。
官司会拖上三四年,那是因为CG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以前他没打算要赢,也就不管这些,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赢,那么,自然会选择速战速绝的方式了。
怎么算这笔帐我都是亏啊!赢了,他在CG输地位,输了,他在CG输的就是钱,这笔必赔不赚的买卖,就像是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所以,为了弥补叔叔,我打算给您正在做的那个新项目注点资。
闻声,聂云帆心头一动,顿时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
叔叔应该很清楚,如果这个案子继续下去,赔偿全部进行的话,买单的只有股东。
我们宋家还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钱,可股东们,可能会赔上全部的身家。
说着,他又是笑: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呢?凌云虽然是宋家和杜家说了算,但股东们的实力也个个不容小觑,惹了一只老虎还可能有生机,可要是惹了一堆老虎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恐怕未来的十年,CG在京市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见聂云帆已然心动,宋天杨又眯了眼,缓缓道:叔叔也知道的,G资委最近动向也很明确,只要股东们集体再施点压………………闻声,聂云帆心头顿时凛然。
京市G资委已要求辖下国企全面终止与CG银行京市分行的合作,目前一些J字头的国企已全部或部分将存款从CG银行京市分行转出,这还只是开始,如果G资委的态度一直不变,那么CG银行将遭遇入驻京市十年以来的最大的一次考验。
他很清楚,G资委此举只是想给CG银行一种压力,以便接下来的博弈中,能够最大限度的替凌云机场挽回损失。
如果自己坚持下来,这个案子肯定还是能胜诉,但胜诉的代价那样大,聂云帆也实在有些难以决断了。
聂叔叔,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您聂叔叔,叫您的弟弟却只叫帏叔叔么?说到这里,宋天杨一顿,缓了一下才又道:因为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有资格姓聂。
………只有他有资格姓聂,也算是宋天杨给自己最高的一次评价了,但这马屁也拍得聂云帆实在爽,几十年来,他一直想把自己的弟弟踩下去,可从年轻踩到了年老,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是没能成功。
他迫切地想要胜利,至少,在大伯寿终正寝前,他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知道这么快要您给个答复也是太强人所难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您。
不过,我只给您24小时………听到他说可以等他,聂云帆原本已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人家转身又来了一句,只给24小时。
靠!这跟没给他时间考虑不是一样吗?聂云帆神色阴霾,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三少这口气是不是也太狂了?狂,也要有狂的资本。
而他宋天杨,恰好就是有资本的那一类人。
迎面对上宋天杨温敛中带着戾气的眸,聂云帆脑中迅速地盘算起来。
如果赢了官司,CG能收回三个亿,但好处就会让聂云帏占尽,如果输了官司,CG会损失两亿多,好处还是会让聂云帏拿走,但自己也能拿到宋天杨所谓的补偿。
新的项目只要资金到位就能启动,如果这个项目能拿下来,就算CG缺口有两个亿以上,他也能在未来的五年给收回来。
虽然横竖都不像是有钱赚的样子,但,接受总还是利大于弊。
商人的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更何况,赢了官司后,就算自己不介意弟弟踩着自己上位,G资委那边也有些麻烦。
所以,权衡轻重,聂云帆最终只用了24分钟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在商言商,既然你有求于我,那咱们就把话摆到台面上来说!注资我接受,至少两个亿,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明明大家只是来谈合作,可聂云帆偏偏要用有求于我四个字,宋天杨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倒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说。
以后与凌云航空接洽的大小事务,让杜玲宇亲自来跟我谈。
闻声,宋天杨斜飞的眉头微微一扬,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没问题。
原来这老小子掂记的是杜玲宇,胃口挺大呀!不过,想拱老杜家的‘老白菜’么?恐怕没这么容易。
-----------处理完聂云帆这边的事,宋天杨很快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拉开车门,里面没有人。
不知道慕千雪一个人跑去了哪里,宋天杨焦急地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咆哮道:在哪里?我在,那个………啊!原本还有些生气,可电话里没等到她的解释,却等来了慕千雪的一声惨叫,宋天杨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生气,当时便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
-------------PS:不要问我为什么对聂家的人着墨这么多。
这些内容亲们现在看来可能会觉得不如男女主对手戏好看。
不过,后面亲们就会知道写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了。
☆、第126章 我可以吻你吗?〔二更求订阅,求月票〕那一刻,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宋天杨只觉得脑子里仿佛一片烽火狼烟,什么理智,什么骄傲,还有什么霸气,统统都变成了胆怯。
害怕的感觉潮水般向她涌来,那种仿佛又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无边的海藻,在心底疯狂地滋长着,然后捆勒着他的心脏。
每呼吸一下都是疼,每心跳一下都是疼,甚至,每动一下思想都是疼。
疯狂地回拨着慕千雪的手机,除了机械的女声在不停地重复着关机的提示以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成立,宋天杨便不能呼吸了。
后悔的感觉像是长了眼的手,不停地抓挠着他的心。
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带她过来这里的。
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放她一个人在车里的。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时时刻刻都陪着她的。
可他,怎么能放任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慕千雪,慕千雪,慕千雪………在心底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他却完全发不出正常的音节,手脚发冷,后脊梁泛寒。
宋天杨的世界仿佛在崩塌,只剩下一阵一阵的抽痛,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突然惊醒了一般,他发足狂奔,慌乱的声音已失了往日的冷静,只剩下对她的紧张与担心,伴随着他阵阵抽搐的心跳,呯呯呯地回荡在他的胸膛。
慕千雪,你在哪里?慕千雪,回答我。
慕千雪,慕千雪………………------------------------我在这里………不知道跑了多远,宋天杨终于听见她微弱的回应,那一刻,心头的狂喜已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他飞快地冲向声音传来的地点,然后,狠狠地将她纤瘦的身体压进了自己的怀中。
想起她不会游泳,上一次落水时差一点死在法国,宋天杨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动了动唇,可说出来的声音都在抖: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他一连问了三声没事吧!慕千雪心头一柔,声音也弱弱娇娇的:我没事。
听到这一句回答,宋天杨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可是一松下来,他心里那股子拧巴着的火便直接从里烧到到了外:伤哪里了没有?拉过人就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也不管身边也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千雪原本也不打算反抗的,可他的检查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出格,她就没办法再淡定了。
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她红着小脸低嚷:我真的没事,就是掉沟里了,衣服都湿了。
靠!他想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她居然还敢躲?还有,让她不要瞎跑的偏偏在瞎跑,这下好了,掉沟里了,还吓得他差点断气。
宋三少气红了眼,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通吼:不会游泳你还往水边跑?找死啊?我想浇菜水,结果你又打电话过来,我一紧张,脚上就滑了一下………自己的旧手机让宋天杨给踩烂了,现在用的这个是宋天杨以前用过的旧机。
说是旧机,也不过是他用过了新鲜劲儿就不想再用的手机,性能和看相都比她那旧的要好很多。
刚才,她就是担心手机会掉水里才滑了一脚。
结果,她和手机一起掉水里了,幸好浇菜水的是一条小小的沟,要不然她可真没本事爬起来,只不过那个手机又报废了。
让你到处跑?不是让在车里等我吗?你去了那么久,我无聊啊!原本是要去老爷爷家里坐坐的,可后来慕千雪还是觉得应该有安全意识,所以,临时改主意让老爷爷带她在附近转转。
她转到这片菜地时,看到有人在浇菜水,想到小时候自己跟在妈妈的身后拿着小碗也是这么浇的,心思一动就起了意。
没想到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她要早知道会这样,哪里还敢到处跑?无聊就出来浇菜水?慕千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从他过来开始,没有一句是好听的话,不是吼,就是骂。
慕千雪原本就有些懊恼自己掉进水里了,他不安慰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骂自己,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骂。
她也生气了,红着眼便反喷了回去:是,我脑子就是进水在,在法国那次就进水了,你不知道吗?………提到法国那一次,轮到宋三少不吭气儿了。
可是,这个小女人自己犯了错还脾气这么大,真是无法无天了啊!宋三少觉得很生气,可看到她红着眼眶,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那满肚子的埋怨也都发不出来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她的小模样儿,觉得自己又特么开始混蛋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又混蛋了?郁闷!好了好了,小雪都这样了,你还骂她做什么?骂不得这个小女人,还骂不得别人了?听到有人不识相地出声来劝,宋天杨当即调转炮头:我哪里骂她了,我是关心………聂传民?他怎么在这儿?宋天杨认识聂传民,聂传民自然也认识宋天杨,看他脸色一变就要说穿自己的身份,聂传民当即开口道:你这个年轻人,脾气怎么这样差?不过是小雪的朋友,你有什么资格骂她?朋友?我是她………看他刚才那么凶慕千雪,聂传民对他也没了好口气:客户是吧!小雪已经跟我说了,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客户,大客户。
聂传民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地跟宋天杨使眼色,看慕千雪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他当即明白这老爷子肯定没跟慕千雪说实话。
要不然,以慕千雪对工作的认真劲儿,知道眼前就着着CG银行的慕后大老板,怎么也不可能还有心情浇菜水的。
不过,老爷子这态度也很明确了,不让他说实话。
宋天杨眸一低,盯着怀中的小女人口气不善:我是你的客户?嗯?我………好吧!这一点是她不对,可是,她说是他朋友也是为了他好,他要还不领情,她也没办法了。
老爷子也是有见识的人,一看眼前这两人的态度就知道有猫腻,不过,比起研究他们之间有关系,他更担心慕千雪的身体,于是紧张道:好了好了,别大眼瞪小眼了,先带小雪去我家换衣服吧!慕千雪不知道聂传民的身份,所以也没留心他与宋天杨的眼神交流,只尴尬道:叶爷爷,我还是回去再换吧!开回市区要一个多小时,你这样全身都湿着撑回去就会感冒,听爷爷的话,赶紧跟我回屋换衣服去。
慕千雪看了聂传民一眼,为难道:可是,您那儿有我能穿的衣服么?闻声,老爷子虎目微沉,良久,方才缓声道:我女儿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
----------------------聂传民这几年没有管CG集团的事,就在高新区买了块菜地种起了菜,种出来的菜他也不卖,每天都让公司食堂来收一些,再送一些到京市各区的福利院,养老院等等地方,只当是做善事。
他在这边已经住了两年了,每日的生活也很规律。
原以为之前遇到慕千雪只是一时眼花,可没想到,今天在他们家门口附近,他又看到了慕千雪了。
老爷子已经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每天都在等着明天醒不过来,一路归西。
可是,看到满身朝气的慕千雪,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想再多活两年的感觉。
可惜女儿聂倾城走的时候,把外孙女儿也带着一并去了,如若不然,外孙女儿的年纪,应该也和慕千雪差不多大小。
那个孩子长得和倾城那么像,老爷子想着想着,心思便又沉重了下来。
聂老。
叫我叶爷爷。
闻声,宋天杨好看的眉头高高吊起,那眼神儿,要多鄙夷便有多鄙夷:叶爷爷?您什么时候改姓儿了?咱祖上也就是姓叶的,那一年打了官船犯了事儿,才改了姓聂,老头子我也没有骗人。
聂老爷子和宋老爷子是旧识,宋天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两人间说话的亲昵程度不亚于宋天杨对宋老爷子。
聂老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年轻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
所以,从那以后,聂老爷子就非常喜欢孩子,当初宋老爷子带着四个孙子来看他的时候,可把他给羡慕的。
那时候,他就开玩笑说要从宋家的四个小子里借一个回去当孙子。
当时聂老爷子随手一抓,抓到的那个小子就是宋天杨。
所以,自那以后,聂老爷子对宋天杨就多了一分特别的疼爱。
前几年凌云和CG银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聂老爷子原本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可他却不闻不问。
不是因为他不关心宋天杨了,而是,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看走眼,想试试这小子的实力。
这两年,他虽不问世事,但有些该知道的东西他可一点也不糊涂。
只有一件事,在他意料之外,那就是慕千雪居然是和宋天杨一起来的。
他只见过慕千雪两次,但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丫头,要是她和宋天杨刚好是一对,这倒也是聂老爷子喜闻乐见的。
不过,刚才看他们相处的方式么………他觉得还得再磨合磨合。
聂老,您这还不叫骗人?老爷子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当然不叫了。
闻声,宋天杨失笑般摇头:那我应该怎么叫您?叶爷爷。
十分肯定地说出这三个字,说完聂老爷子还强调道:你小子不许拆穿我,我老头子好容易找到个谈得来的小朋友。
听聂老这口气,宋天杨就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喜欢慕千雪,不过,那丫头脾气那么差,又满身是刺的有什么好?这老头子怎么能这么喜欢好?聂………好吧好吧!叶爷爷,您怎么会认识慕千雪的?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鼻孔里哼出一口气道:就许你跟她做朋友,就不许我跟她交朋友了?提到这个‘朋友’,宋天杨心里又酸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啊!他还没对外宣称她什么也不是,她居然敢说他只是她的朋友。
朋友?说他是她老公能丢她的人不成?居然还不屑成这样子。
她可不是我朋友,她是………聂老爷子不给面子地打断他的话,故意强调道:我知道,大客户嘛!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宋天杨和慕千雪关系不一般?但宋天杨这几年的花边新闻也实在是太多,所以老爷子一时也不能判断慕千雪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就专捡宋天杨不喜欢的听,怎么刺激怎么说。
听到这一声大客户,宋天杨果然又气的不轻,突然一拍桌子大叫道:谁说我是她客户了?我是她老公。
老公?聂老爷子这回真的震惊了:真的吗?这丫头眼光这么差啊?不错啊!这小子总眼光正常了一回,果然没有错看他。
宋天杨脸都青了,咬着牙,一字一顿:叶-爷-爷。
这丫头的年纪配天霖还差不多啊!怎么就配给你了,真是暴殄天物。
倒抽一口冷气,宋天杨心脏不好般肿着脸:您老人家是有多不待见我?配我怎么就暴殄天物了?就你刚才那态度,像老公么?刚才………宋天杨虽然性子冷,但实则外冷内热是个爆脾气,被聂老爷子数落的时候,他原本还要争几句,可话含在嘴里,又咽了回去。
他不服,又强辩道:我的样子很凶吗?聂老爷子也没给他面子,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何止是凶,简直就是大灰狼。
………大灰狼就对了,那付那只小刺猬,他觉得自己化身为狼都还不够用。
腹诽着,宋天杨菲薄的唇微抿,眼底的神情也渐而舒缓了下来。
不过,他真的对她那么凶吗?--------------------------隔间的小客房里,站在镜前愣愣地看着自己。
她没有想到,叶爷爷女儿的衣服自己真的可以穿,而且,很合身。
她起初以为叶爷爷的女儿至少也得四五十岁了,所以衣服肯定也会有些老气或者臃肿。
原是打算就凑和着穿,可没想到,叶爷爷拿给她的衣服,全都是很漂亮的,而且,带着一股子复古的味道。
因为,叶爷爷给她的,是清一色的旗袍。
而且,看质地和款式,应该都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
衣服都是旧的,但收拾得跟新的一样,还带着一股子清新的洗衣液的香气,显然都是经常清洗晾晒的。
穿上旗袍,一股浓重的古韵迅速在慕千雪的身上弥漫开来,精致的立领半掩着优雅的脖颈,开衩处隐映着丝丝入扣的柔媚。
款款莲行时,一举手、一投足流露出的风情,无不演绎出一种高贵与雅致。
在慕千雪的印象里,最初对旗袍的印象还停留在电影《花样年华》里。
风韵,成熟、典雅、矜持、绰约、忧郁、浸润着女子万千心事,千种风情。
慕千雪挑的这一件旗袍,是淡雅素净的白色,上面有暗色的雏桔花样,领口与袖口都锁着精致的白边,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灵气,仿佛它就是盛开在世间的一朵淡雅雏菊。
看着镜中自己不染粉黛的素净小脸,慕千雪微一勾唇,炫出的神采令她自己都为之一叹。
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推门而出,惊断了一老一少的对话。
慕千雪腼腆地立在那里,小家碧玉一般温婉怡人地笑着,微湿的长发已半干,静静地垂在颈侧。
她眉眼间带笑的温柔,如潋滟一般荡开在宋天杨的心间。
呼吸一滞,她美得令他几乎忘了呼吸。
这女人,简直是全身上下都媚骨生香,她是活生生的妖精,是上帝专门派到地上来折磨男人的物种。
倾城,倾城…………聂传民抖着唇,吐出的声音晦涩,眼圈微微发涨,慢慢开始泛红。
这是慕千雪第二次从老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尴尬地收起笑意,抱歉道:对不起叶爷爷!我是不是又让您想到您女儿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老了,这阵子总会想起以前………倾城还活着的时候。
说着,聂传民神色又微微一动,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道:没事,我还挺高兴的,这些衣服我都守着有二十四年了,要不是你,我哪里还有机会看到…………太像了,你,真的太像我女儿了。
叶爷爷…………听到这里,慕千雪终于明白叶爷爷的反常是因为什么,原来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世了。
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聂传民稳了稳心神,又叹道:瞧瞧,我是不是把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惹您难过了。
在医院的时候,叶爷爷就说过自己像他的女儿,这一次,他的反应比上次还强烈,这让慕千雪有些后悔穿了叶爷爷女儿的衣服,如果不知道她女儿已经不在了倒也好,可现在,她突然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不难过不难过。
其实,都过了二十四年,哪里还有那么难过?只不过是看她太像倾城,所以才让聂老爷子恍了一会儿神。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慈爱地问:不过,你怎么换了这么久才出来?喔!我刚才在房间里看到几张画,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闻声,聂老爷子的眸光霍地大亮:你也喜欢画?嗯!以前没上大学前,我原本是想考美院的,后来才考了政法大学。
那你为什么没考美院?不想激动着,可聂老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抖。
怎么会这么巧?倾城当年读的就是美院。
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自己这个,慕千雪偏头想了想,突然笑道:怕饿死了。
当时,她真的很喜欢画画,也是一门心思要考美院的,爸妈也支持,说只要她喜欢就好。
可是,临考之前父母出了车祸,然后便是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她的头上,画画那么没‘保障’,她又怎么敢选?没想到她的答案竟是这样,聂传国微微一怔,片刻后竟爽朗地笑了:你这丫头,还真是直接啊!是现实太直接。
闻声,聂传民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含笑地看了宋天杨一眼。
被晾在一边太久,宋天杨还以为自己真的成空气了,这下子终于被人注意到,他便迫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清了清嗓子,他看向慕千雪:衣服也换好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一听说他们要走,聂老爷子立马不高兴了:慌什么?吃了饭再走。
绷着脸,宋天杨的口气很难得一见地正经:回市区要开一个半小时,要是吃了饭再走,就太晚了。
开玩笑,这女人一出来就一直在跟聂老说话,眼睛里完全没有自己。
虽然聂老不可能和他抢女人,可是,被无视的感觉不好受,他当然要马上离开这里,让这个女人不能再看别人,哪怕对方是一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也不行。
聂老没好脸色对他,一双虎目写满着不满:晚就晚一点,你有车怕什么?我是不怕什么,可她怕。
说着,目光一斜,威胁地睨向了慕千雪。
她怕?她有什么可怕的?可看着宋天杨那吃人般的眼神,慕千雪知道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敢‘斗胆’说一声她不怕,宋天杨立马能吃了她。
忍了忍,她还是昧着良心着对聂传民道:叶爷爷,我们回去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太晚了不好。
真的吗?真的。
聂老是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慕千雪在对宋天杨让步,摇头轻叹,老人感慨道:唉!你这丫头,怎么一开始就给人吃的死死的?以后是要吃亏的。
呃!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叶爷爷什么都知道呢?她们明明才见过两次面,而且,以宋天杨的身份也不可能和一个菜农熟悉吧?怎么叶爷爷说话的感觉,那么像宋家的那位老爷子呢?疑惑间,男人已霸道地伸手将她拉着朝外走,也不管身后那‘糟老头子’正吹胡子瞪眼,还反手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这位叶爷爷,多谢您的衣服,改天,我会让人亲自给您送回来的。
哼!不用了,送她了。
闻声,宋天杨也不客气,当下便应口道:那就多谢了。
慕千雪觉得他这样很没有礼貌,想抗议,却被男人的大手揽了纤腰连拖带抱地弄进了黑色的路虎里。
几乎在她回神的同时,男人高大的身躯也挤了进来,瞬间,慕千雪便觉得车内的温度都骤升了好几度。
我还没和叶爷爷打招呼呢!宋天杨瞥眼看她,一点也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我替你打过了。
可是,你那样很没礼貌好不好?没关系,对那老头儿不用太礼貌。
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家骗了,一口一个叶爷爷,一口一个叶爷爷的,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兴许还会感激自己对那糟老头子这么没礼貌。
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再不闭嘴,我就会……话到这里,宋天杨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脑子里会突然冒出想吻她的想法。
倔强地抬高自己的下巴,慕千雪又张开了满身的小刺:你会怎样?我就会吻你。
说着,男人神色微凛,又正色道:吻到你不再唠叨为止。
从以往的种种经验来看,这个办法对这只小刺猬最有效。
虽然,他在威胁她的时候,真的很希望她再像以前一样挑衅他,这样,他就有机会真的吻她了。
面对着这个女人,宋天杨发现自己真是无时不刻不在冲动,明明觉得她怎么看都不够顺眼,可他又偏偏犯贱地觉得,她最近是越看越顺眼。
那种感觉就是,他不想见她,可见不到她,他又会觉得这一天都像是少了什么。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才吐出一个字,男人的头便压了下来,作势真的要吻她的样子。
慕千雪慌乱地扭头,堪堪避开他的袭击,明明心里决定好了要任他听他的,可真被他这样有气势地压倒,她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怀中的小女人总算不动弹了,老实了?………捂着嘴,她不敢再出声,男人的眸底微微带着笑意,一圈一圈漾开,像是湖边的绿柳,在微风的轻扬下撩拨着水浪。
这才是乖女孩,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不要总是满身是刺,知不知道你那样只会更加挑起我对你的兴趣?………她还是不敢说话,只是心中腹诽不已,谁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了?谁要你有兴趣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又在偷偷骂我是不是?………没有,只是抗议,声声抗议。
又在反驳了是不是,又在说我不对了是不是?………这一次,她连腹诽都不想了,只拿一双清冷美目冰泠泠地瞧着他,那眼神如诉似怨,更带着忿恨的光。
大掌伸来,拉开她还紧紧捂在嘴上的小手,男人的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低低地在狭窄的空间内徘徊:现在,我同意让你说话了,只是,你真的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失笑,男人的眸色加深,眼底却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女人,你有时候还真是倔强得令人生气啊!让你不说你还真不说了?哼!才不上他的当,一说了他就会强吻她的,她才没有这么傻。
一定又在说自己不傻,其实你傻透了,如果你不傻,你现在就应该说话,而且应该说很多很多让我不高兴的话,这样,我就有机会………顿住,他幽深的眸子邃暗,就连嗓音里都透着丝丝入扣的柔情:乖女孩,说话吧!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吻你。
闻声,慕千雪霍地抬眸,一双亮亮的大眼不期然地撞进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浓情凝视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狂乱跳跃起来。
慕千雪,我可以………吻你吗?不带任何情yu,不带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很想认认真真地吻她一次,像正常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感受一下对方带给彼此的悸动。
如果他的心真的愿意为她狂跳,那么,他也想趁机好好地感受一下,他的心,到底是为了女人而跳,还是只为了她一个人而欢跳不止………---------------PS:说好的情到深处,这不就来了?最近我更的这么给力,亲们还是不热情。
委屈,蹲到角落划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