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陆家喜宴上——孔公晏先是朝着陆名梵恭贺,虽是做不成亲家,两家情谊还在,倒也真心为陆家高兴,同时看着喜气的喜堂又是羡慕。
陆名梵笑道,要羡慕也该是我羡慕你吧,都有三个曾孙了。
而我要抱到庭淞的孩子却还不晓得要等多久。
寒江也就罢了,反正嫁给了王爷,自有王爷去管束。
孔公晏烦的是——朝着身边吃着花生米的伊北望瞪去。
伊北望接触到了杀气,人家成亲是人家的事,总不能要他跟风随便在街上拉一个女人成婚吧,他摆摆手,笑嘻嘻道,我比庭淞还小几岁,不急。
你能和庭淞比么,庭淞如今已有三品的官衔,你呢?不是在酒馆生事就是在大街上瞎闹。
花白的长胡子随着没完没了的教训动来动去,搔着坐在他怀里的景昱的脖子,景昱觉得有意思,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疼得孔公晏告饶。
伊北望偷偷朝着侄儿做了一个好的手势,所谓一物克一物,老的克大的,大的克小的,小的又克老的,舅舅赏你一根鸡腿。
景昂穿着竹叶绿的小褂,身形灵巧的在满堂宾客里穿梭,他跑到伊寒江身边,笑道,娘,堂姑姑好漂亮。
陆名梵听得他说话讨喜,随口问了一句,有多漂亮?景昂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陆名梵见他不过五岁,却是思维敏捷,笑着赞道,长大了只怕是了不得的人物。
孔公晏骄傲道,王爷教得好。
伊寒江翻白眼。
是啊是啊,反正孩子的优点都来自景故渊,缺点都来自她这个不争气的娘。
也不想想没她的十月怀胎,哪来他这三个宝贝曾孙给他逢人就炫耀。
孔公晏问,晏儿呢?伊寒江享用着酒菜,吃得满手都是油,漫不经心道,上茅房了。
孔公晏苛责道,外头这么黑,你让他一个孩子自己去。
当然不是。
他没看到景故渊的位置也是空的么,他爹跟着呢。
这种事怎么能让王爷去做,你也好意思就坐在这顾着吃。
到底有没有一点做娘亲的自觉……唠叨完伊北望又轮到她受荼毒了,最近性懒,实在不想和他吵。
拉起桌布擦干净手,没好气道,得了。
我去找他们行了吧。
孔公晏闻言这才满意,让景昂坐了她的位,又是殷情的给手短的昂儿夹菜,得昂儿甜甜回了一句谢谢曾祖后,笑的一脸的皱像是朵菊花一样。
真是越来越受不了这老头子。
向个丫鬟问了路,出了外头直走到长廊尽头。
陆庭淞一身大红喜服。
胸前的大红花已是取下,被他抓在手里。
伊寒江笑道,还没恭喜你呢。
任他之前对景屏影表现得多么冷淡无意。
到最后和他共谐连理的还是这个对他纠缠不放锲而不舍的小郡主。
陆庭淞凝着她,那一身的邪气还和初见时一样,委实不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我已到了成家的年纪,没法子和北望一样拖延。
就只能顺爷爷的意了。
是他老兄娶妻,说得这样不情愿倒像是为他爷爷娶的。
好好的对屏影吧,别让她像孔濂溪那样。
你和故渊要离开了么?皇帝年纪还小,虽然登基为帝了,但练武习文还是一日不可荒废,这两年来不论刮风下雨,景故渊总会每日进宫给他说两个时辰的为君之道。
他昨日入宫要和景麒商讨今年科举的考题。
却是听到景故渊辞行的事。
伊寒江道,是啊,回南蛮去。
这里不是有句话么,叫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那是我的家乡,适合我,更适合故渊。
看在他是新郎官的份上,就和他多聊几句吧。
陆庭淞凝着她,他知道有的话只适合深藏在心里,永远也无法见光。
还会回来么?她不见得喜欢这里,但这里有她和故渊的亲人,终归还是不能完全的放下的,老头子过寿的话会回来。
还有景麒、景乔他们,若是一去不回,这些人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
伊寒江,我……话说了一半。
景晏忽然的像只兔子从茂盛的草木中蹦了出来,娘。
他顽皮的跳了起来抱住伊寒江的腰,顺手想勾她腰间的玉佩。
这孩子最近看中了这块羊脂玉佩,总是想尽各种方式讨要,撒娇耍赖,用偷用抢都试过了,偏伊寒江就是不给。
陆庭淞往她身后望去,似笑非笑,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无欲无求好似九重天外仙人的那个人么。
只用笑掩盖了遗憾,诚意道,你和故渊保重。
说完回去招待宾客。
伊寒江头也不回,把景晏抱起,下一回藏记得藏好些,衣摆露出一大截来,想不发现你都难。
君子不是不应该偷听别人说话的么。
景故渊拨开枝叶,微笑的走了出来,只是碰巧经过听到了而已。
景晏朝着父亲摊开手,晏儿乖,爹,糖。
将这些词一个个连接起来,便知道是景故渊用糖贿赂了孩子,让他出来搞破坏,你倒是越变越小气了,不过是和他聊几句,人家今天大喜呢。
景故渊一脸听不明白的模样,反正他装傻的本事和他忍耐的功力都是一等一的高强。
伊寒江抿抿嘴,我要告诉给女儿听,她爹是个小气鬼。
她装出抱怨的样子,走了几步果真不见景故渊跟上,心里默数了三下,回头见他呆呆傻傻的站着。
要憋着不笑,其实也挺难的。
于是催促,还不快走,回去晚了,那道干煎蒜子大虾就没了。
景故渊反应过来,一改儒雅笑得傻里傻气的跟上,温柔道,晏儿还是我抱吧,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特别想吃的没有,但特别不想吃的倒是有。
回到山上我可绝对不会碰我爹做的菜,你那万卷楼里应该也有菜谱吧,记得走时都装到车上。
外公不喜欢外人,只好有劳我的好相公,趁着这几日跟府里的厨娘多学学,最好能练就好厨艺,日后我和孩子三餐都要依靠你了。
景故渊对她千依百顺,自然没有异议,只笑道,若又是男孩就叫易吧,人若是能过得简单也是福气。
伊寒江摸着自己的肚子,什么儿子,我说过这一胎一定会是女儿。
她眨眨眼睛,伸出尾指,要不要打赌?你若是输了,就罚你以后每一日都要对着深山老林喊生生世世和我不离不弃。
如何?景故渊笑,他们的赌约从认识到现在,甚至要贯穿将来么。
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有无数个日夜相依相伴,景故渊也伸出尾指与她的勾在一起,视线落在她腰间晶莹透亮的玉佩,好啊,那就赌吧。
PS:由于本人的懒散个性,这书后期是隔几天就断隔几天就断(说起来也真是不太好意思),曾经也发过宏愿,每日要更六千九千的,但后来发现现实总是无情的,立下的目标没几个是完成,能保底三千就算不错了。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咬着牙把书给完成了,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这本书一个交代有始有终。
一直看着这本书没有离弃的读者,我实在要说声谢谢,谢谢各位捧场。
明天会发新文,希望还会有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