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软绵绵的身子朝她撞了过来,好在她下盘稳,否则就一块跌了。
景麒抱着她的小腿,扬起脸朝她笑着,他身后是蕊儿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蕊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跟她解释起为何景麒会出现在王府。
四皇子登门造访,还带了小公子来,王爷和四皇子有事要谈,颜侍卫就让我照顾小公子了。
蕊儿该只是她的婢女吧,专门负责照顾她一人,可皇帝来了,奉茶的是蕊儿,现在照顾孩子也扔给蕊儿做。
王府是人才凋零了么,才会一屋子婢女找不到一个保姆。
她才想说颜安有心针对,让蕊儿若是不愿意那就不要干了。
景麒大眼一眨一眨的,红扑扑的脸圆圆胖胖。
这样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又精力旺盛的时候,蕊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一点也不累,只用新奇的眼光盯着她,而这种眼光她也曾有过——算了吧,她换主意了,让蕊儿牺牲小我好过她去应付这孩子。
她对蕊儿交代道,你好好照顾他吧。
景麒死死抱着她的腿不许她走,姐姐,陪我玩。
不是已经有一个姐姐陪着你了么。
她指着蕊儿,有什么刁难的问题,甚至上山下海都去找蕊儿,不要来找她。
景麒撒娇道,我要姐姐陪。
她亮出白森森的牙,邪笑,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也不管你年纪尚小,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打你屁股打到开花。
蕊儿听到,是怕了,小公子,快过我这来。
景麒却是勇者无惧,跳起来想抱住她的腰,小手揪着她的衣服,这边的布料看着华美却不表示结实,她矮下身子抱过景麒,免得他拽破她的衣裳。
你这小鬼,不但会占姑娘家便宜还会要挟人。
她搔他的痒,小家伙在她怀里笑得停不下来了。
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敢不敢。
景绵衍推着景故渊过来,她停了手,把孩子放了下来。
景麒双脚落地就跑到父亲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边呵呵笑着边瞧她。
怕她再搔他的痒,以为她在和他玩闹。
景绵衍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拉着他走到她跟前,多谢姑娘。
她道,刚刚是蕊儿在照顾他,四皇子要谢该谢蕊儿。
景绵衍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谢谢上回百日宴时,姑娘也帮了小儿,没把小儿的顽劣说破。
麒儿,和姐姐也道声谢。
她意会到他指的是景麒被利用的事,她往景故渊那看了看,见他也是淡淡笑着。
景麒听话的道了谢,景绵衍拉起儿子的手,我们该回府了。
景麒抬头问,我可以再多玩一会么?景绵衍摇头道,不行,我们过来是给皇叔送药材的,你娘已是在等我们回去用膳了,皇叔身体刚才好,需要多多休息。
景麒嘟着嘴失望的一直睨着她,怪了,睨她干什么,即是他爹不同意,该瞪他爹才对吧。
景绵衍带着景麒离开了,蕊儿朝着景故渊福了福身,奴婢去干活了。
景故渊道,麒儿好像很喜欢你。
她猜测道,是因为他说我长的好看吧,这么小就知道多多亲近美人,大了就怕成你大哥那模样。
他目光柔和,像是久雨南湖涨,满满的溢出来都是愁思。
小孩子心思简单,只是单纯喜欢真善美的事物,我小的时候也喜欢镶嵌了珠宝玉石的东西,只是贪图它好看。
喜欢蝴蝶的美丽,却是厌恶它作茧化蝶之前的丑陋,每一次见到毛虫都要叫人打死。
长大后就懂了,那些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幻,只有手足亲情父子亲情才是无价的。
你在和我谈佛偈么。
你说的那些镜花水月若是没了,那是寸步难行。
他王府的金碧辉煌,他的锦衣玉食,都是他嘴里那些镜花水月堆积出来的。
也好,你帮了你侄子,看来你四哥也记下了你的恩情,日后你有事相求……他道,并不是我说的,是麒儿说漏了嘴提及曾送过你花,四哥才会过府来问,我并非是要要挟他什么。
她耸耸肩,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
不必草木皆兵的。
他道,庭淞就快要成亲了,我挑了几分贺礼,但还选不定该送哪一样,不如你给些意见。
她笑道,你与陆庭淞的交情还真是好。
他成亲日子都没订下呢,你也不嫌早,现在就开始给他挑贺礼了。
他与我那么多年的朋友,而今就要成家立室,我的礼不能太薄。
而且这份礼会私下送,也就不会落下什么口实。
他记起道,陆家今日去孔家下聘,你叔叔该有让你去一趟才对,怎么说你也是嫡孙女,该在场,孔大人已是慢慢接受你了不是么?叔叔确实要她一早去孔家,以孔家长孙女的身份去迎接陆家的人。
说虽然人人都知道她是孔家的孙女,却是迟迟未见老头子承认,徒惹人看笑话,这回让她趁着老头子软化,明正身份。
我去到哪哪就热闹,你若是想陆家又要另择他日下聘,让你朋友成家立室的日子延后,我现在去倒也没什么。
不是给老头子和秦兰面子,而是给叔叔和孔濂溪面子。
她一会儿慢悠悠的踱步去孔家,想着能赶上开席就行了。
你对朋友都这样阔绰,哪一日我成亲你也要送我厚礼。
他笑道,你有意中人了么?若是连意中人都没有,成亲的事还早远得很呢。
或许缘分到了连我都不晓得,突然间就成亲了比闪电还要快。
她瞥见颜闯往他们这来,像是闲聊,你的侍卫和我也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有仇,互相看彼此都不顺眼。
与你上辈子有仇的怕是不少。
景故渊笑逐颜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柳阴直,丝丝弄碧。
层层垂落似帘幕,无重数。
她折下一根柳枝,这真是适合干坏事的地方。
她忽的坐到了景故渊的腿上,手指来回的摩挲,拿着柳枝轻佻的刮着他的鼻尖。
以前你腿脚不便,就算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而今让我治好了,却是记起你还没给我报酬呢。
我真是好久没与你调情了,都忘了你虽然早就过了弱冠却还是未曾尝过女儿香气。
他已经是不复原来的自在了。
想起她过去做得最过火的行径,也就是脱了他的衣服,眼睛在他身上游走而已。
他道,寒江,快起来。
你这样若是让人看到……外边的人早就把我和你的关系传得暧昧。
她两手环住他的脖子,自古倾国倾城的美人都会被骂是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但其实男人长的太好,也是祸害。
她以鼻尖做笔,轻轻贴上他的面颊,慢慢的,在他的皮肤上画着蜿蜒曲折的高山。
然后在他耳边呼了一口气,上一回,我们去了青楼,本是要寻欢作乐的,却是入了宝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你不觉得可惜么?你这样放浪形骸,我府里人太多,被撞到,话会更难听。
他动手想推。
你推啊,不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你就推吧。
她笑道,这轮椅不过斗大的地方,就像是囚车呢,把你锁了让我为所欲为。
手开始往他腰间摸去,捏了一下,我好歹是娇滴滴的美人,又和你那么熟悉。
和我鱼水之欢总好过将来要和你父皇赐婚容貌不及我的女子行周公之礼的好。
寒江,这游戏真是玩不得的。
你想捉弄我,换一个法子。
他看着镇定,实则眸光里像是星火纷乱,游走不定。
你是不喜欢在轮椅上燕好吧,我们换个地方也行。
她把景故渊拉了起来,摁到地上,我现在可觉得万分刺激,像不像是上回我们在青楼里‘偷情’,那时被子下你可是什么都没穿的。
她下巴抵着景故渊的颈项,故意说道。
果真见颜闯羞红了脸,一改平日的稳重,差点扑倒在地。
他身后的小锦见状立马遮住了眼,伊寒江看着那丫头眼熟。
她从景故渊身子上翻下来,你是濂溪的丫鬟吧。
她还以为就颜闯一个人走过来呢,这丫头长的娇小,跟在颜闯身后完全被遮挡住了,她才会看不到人影。
小锦指间拉开一条小缝,看了看,见伊寒江衣衫完好,跪下道,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濂溪?陆家今日不是去孔家下聘么,怎么了?景故渊坐起身,理了理衣服,颜闯红着脸走去将他扶回了轮椅上。
小锦哭道,陆家是来下聘了,开始两家长辈谈得好好的。
可都怪有个丫头她抱着小姐画的画像经过大厅时,一时拿不稳,那画像滚落地,是……小锦有些难启齿,是王爷的画像,画上还提了诗。
尚书大人极为恼怒,说小姐不知廉耻要请家法。
她是听明白了,怕是孔家没人制得住老头子,叔叔特意让小锦过来通风报信的。
她就说吧不光是红颜才会祸水,男人长的好也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