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拿话逗逗他,知道他若是想三妻四妾,凭他的尊贵,不必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景故渊柔声道,我虽没和我母亲一起生活过,但宫中妃嫔为了争宠明争暗斗我还是见过的。
我能想象我母亲未离世前的生活并非只有欢愉,总有斜倚熏笼坐到明的时候。
而我若是喜欢一个人,绝不会让她过那样的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伊寒江指着他笑道,你终于承认你爹的妻妾耍手段表里不一了。
难得你说实话,不是和我打马虎眼,老是夸你三哥的娘亲百般的好。
别人对他的好怀有目的。
这家伙根本就是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却还要摆出虚伪的脸,装作感激。
他慢慢说道,在宫中生活是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每个人入宫前都会谋算的,只是在里面活得久了,不得已。
宫墙在许多人眼里就和天一样的高,此生再也出不去,默默无闻的死掉,又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老天爷这样的安排,只能反抗,宁可踩着别人的尸首也要活着。
害人害得多了,就会和行尸走肉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不会有怜悯,也不会有不忍,只有争斗的心在躁动着,一直延续到死的那刻才会停止。
而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落败只能仰天长叹时不与我,枉死在宫中的孤魂,不知凡几。
她笑道,宫里的日子听着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他沉声道,可我却是不喜欢那种日子,太多的身不由己。
她反问,那你现在出了宫了就什么都能由着自己么?他怔了一下,道,我儿时体弱,可中了毒却是走运捡回一条性命。
父皇把我宫中的侍卫宫女全换走,换成他的亲信。
此后饮食都要经太医验过,宫女亲身试过,没有问题才让我入口。
可就算是这样防的一丝不漏,我还是很怕,夜里常不敢睡,怕睡下就醒不来了。
箫就是在那时无师自通会的。
她道,做王爷做的像你那样也真是没劲。
所以我很羡慕你,你的身心都是自由的。
你想留下就留下,想离开便离开,没有东西可以束缚你。
即便是这样与你坐着,我依然觉得我是笼中鸟,而你是笼子外的鸟。
她试探道,等你的腿好了,你这只笼中鸟又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了。
景故渊,我问你,你不告诉你爹,你的腿康复了,是因为想摆脱麻烦。
还是有别的想法……不要立马回答我,我说过吧,你是不是说谎我看得出来的。
他嘴巴张开了些,却没发出声音,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
她搂住他的脖子,身子挨靠了过去,目不转睛的凝着他,其实你日日要等我吃饭,是不是要我给你试毒?有的毒,银针未必能测得出来,但我却能吃出来。
即便你有个万一,有我在场,也一定能保住你的命。
是不是?他的气息像是鸭毛轻柔的扑盖到她的脸上,他那张脸蛋看久了倒觉得像是庙宇里的神像,高高在上慈悲的笑着,可对于人间疾苦却是让信众顺其自然,这种笑说是慈悲却也是无情。
他也凝着她许久。
才认真道,不是。
一开始是,现在不是?还是一开始不是,现在是?她朝他吐舌头,随即松手。
你除了笑脸没变,反应却是比过去慢多了。
他是变笨了么,不论是实话还是谎话都该像以前一样想也不想的立马脱口,这样别人才不会从他的反应里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问道,你想我骗你?她手交叠,自负的斜眼看着他,你当我是这边的傻女人么,要骗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可以试试。
你要是能骗过我……她想了想,往他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轻佻道,我随你想把我怎样就怎样。
他笑道,真是把你怎样了,只怕会被你大卸八块。
她挑眉道,你是在调侃我。
你知道我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就不怕我留你在屋顶上看一晚上的月亮?他肯定道,我若是真有事,你不会扔下我不理的。
他邀道,明日我要上街,你要去么?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你想做什么?他道,听说皇都来了一个说书先生,故事说的非常好。
只是他有些怪脾气,不愿意受聘到富贵人家府邸去说书,只愿在茶楼里给日日去捧场的布衣百姓说故事。
不过你若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去了。
他明明就知道她喜欢听故事,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