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2025-03-26 12:04:35

祝清晨推开在一旁捣乱的童艳阳,倒是想起泳衣的事来。

她问薛定:你昨天早上往我背包里塞防晒喷雾的时候, 是不是动了我的泳衣?薛定一顿, 不小心弄坏了, 买菜的时候去超市重新买了一件,又放你包里了。

……她想憋笑,但没憋住。

哈哈哈半天, 她笑得直不起腰来,薛定,你是亲自试穿了我的泳衣吗?不然怎么会把它弄坏?薛定想到那件穿了等同于不穿的泳衣, 眉头一蹙。

布料太少, 设计简陋,我拿出来抖了抖, 它就坏了。

这是谎话。

那件泳衣他只看了一眼, 就塞进厨房里的垃圾桶了,买菜时顺便扔了。

祝清晨倒是没见过那件泳衣长什么样,但想想今天童艳阳穿的, 也能想象得出, 她的那件也不会保守到哪里去。

她把额头抵在落地窗上, 看着灯火辉煌的特拉维夫,笑了。

薛定。

怎么。

他的声音低沉, 温柔,仿佛这灯海中的某座灯塔。

她闭眼,想起他的脸。

有点想你了。

薛定失笑。

祝清晨走时说好会和童艳阳在特拉维夫待三四天,这才刚走一天。

他倚在医院的病床上, 感受着肩背处传来的灼伤感,心下却是熨帖的。

我一点也不想你。

他回答说。

祝清晨呆住了。

他不想她,还一点也不想她……谁知道几秒后,那人在电话那头声音轻快地说:我只有两点想你,三点想你,四点想你,无数点想你。

她才刚刚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像湖面的波纹,一圈圈欢快地漾开。

……大王,情话大王。

她边笑边控诉他。

他的回答还是那样,我不是大王,我是小薛。

特拉维夫的夜也吹着耶路撒冷的风,把他的声音送到耳边。

挂电话前,祝清晨说:小薛,我不在的时候,如果还要出外勤,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薛定笑,好的,大王。

而他挂断电话后,就看见乔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边不停抖鸡皮疙瘩,一边学着他的口吻说:好的,大王。

薛定:有病?这话也是我想问你的。

乔恺用标准姿势在空气中虚抓一把,一副举着话筒采访他的样子,请问薛定先生,我那冷面冷情铁石心肠的老大哥哪儿去了?薛定只笑了笑,轻描淡写说:对了,刚才在电话里,我听见童小姐的声音了。

乔恺手一顿,不插科打诨了。

薛定抬头微微笑着,她在那边吼着说,特拉维夫是个好地方,死海上飘着的男人们个个都有六块八块的腹肌。

听起来挺激动的。

乔恺黑了脸,骂了声操。

二话不说拿了手机往厕所走,门一关,窸窸窣窣的声音叫人浮想联翩。

十分钟后,童艳阳的手机里涌入无数条信息。

先是十来张角度不同、姿势不同的半身照,乔恺脱了上衣,站在厕所里各种摆拍,末了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老实点滚回来,老子躺平给你摸,少在外面动手动脚!然而另一边,童艳阳已经因为醉意沉沉睡去,留下祝清晨替她擦了擦脸,又盖上被子。

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无人问津。

祝清晨起身时,看见屏幕亮了好几下,乔恺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童艳阳,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特拉维夫一共待了两日,两人提前返回耶路撒冷。

童艳阳看出祝清晨的心不在出游上,祝清晨知道童艳阳因为一时冲动和乔恺有了亲密关系而懊恼,两人都没什么性质,索性提前结束了出行。

坐上夜里的大巴踏上返程时,祝清晨给薛定打电话。

在哪?在家。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

祝清晨问:我上周在菜市买的那盆蝴蝶花,走之前叮嘱你帮我浇水,你浇了没?薛定一顿,说忘了。

祝清晨很喜欢那盆花,偏摊主说那花娇弱得很,得日日浇水。

她也没生气,只有些担心,你帮我去看一眼,看它还活着没。

薛定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无声地叹口气,说:你等等。

乔恺在旁幸灾乐祸看着他。

他穿好拖鞋下病床,乔恺虽然看热闹,但还是自觉上前来扶了扶他。

薛定伤不重,都是皮肉伤,但烧伤这种东西,最是磨人,一举一动牵扯着皮肤,都痛得钻心。

哪怕他素来隐忍克制,也免不了皱眉咬牙。

他在病房里转了两圈,制造出些许走动的声音。

末了对电话那头说:没事,还活着。

祝清晨未觉有异,松口气,那就好。

你赶紧帮我浇点水。

想了想,还故意添了句:别等我后天回来,只看见它的尸体。

薛定失笑,好。

祝清晨是故意没告诉他自己要提前回去的。

她从前总是直来直去,爱一个人,可以千里迢迢追去北京,追来以色列。

恨一个人,可以眼都不眨一刀斩断羁绊,好比苏政钦。

可如今,她也忽然间有了一颗少女心。

想使些小计谋。

想出其不意给他个惊喜。

这颗心,大概是薛定浇灌出来的。

她含笑挂了电话,侧头去看童艳阳。

好友无精打采坐在那,没了一贯的活力。

明明没浇水的是自己的蝴蝶花,结果蔫了的却是她,祝清晨忍不住笑了。

也许童艳阳比她以为的更在意乔恺。

不然不会这么愁容满面。

一个多小时的大巴,两人回到耶路撒冷。

春夜的以色列气温不高,还有凉风迎面来,头顶是星河万千,脚下是小巷幽深。

童艳阳的步伐更加沉重,祝清晨却忍不住雀跃起来。

两人的内心写照分别是:妈呀,又要见面了……以及哈哈,终于要见面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童艳阳灰溜溜背着包回了民宿,恨不能自己是无声的,也指望对面那人别来找自己麻烦。

祝清晨与她走向相反的方向,脚步轻快爬上了二楼,打算给薛定一个惊喜。

前一阵她就拿到了小屋的钥匙,薛定经过房东的准许,专程去刻了一把,郑重其事交到她手里。

她当时故作正经问他:这算是非法同居哦?他眼都不眨回答她:也可以说是试婚。

她当时就哈哈大笑,握紧了钥匙,小小的铜片在手心发热、发烫,叫她惶惶不安许久的心一点一点踏实下来。

仿佛昨日还在苏州河畔送别他。

仿佛昨日他还站在北京积雪皑皑的胡同里,冷言冷语要她离开。

她握着那片小小的钥匙,不敢相信她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家,开始朝夕相处。

他是薛定诶。

那个似乎无坚不摧、英勇无畏的战士。

不敢叫亮楼道里的灯,因为老旧的木门不隔音,她怕自己会惊醒了屋内的人。

从背包掏出钥匙,又借着手机灯光凑近了锁眼,她将钥匙插了进去,还没拧动门把,就已经弯起了唇角。

她的脑海里几乎清晰浮现出那一幕期待已久的画面:当她忽然间打开门,一闪身就出现在他面前,也别管乔恺是不是在一旁了,她要扑进他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再凑到他嘴边响亮地亲一口。

然而门开了,她一直起腰来,就愣住了。

屋内一盏灯也没有亮。

小屋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根本无人在家。

祝清晨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环顾一周,叫了一声:薛定?无人回应。

她将背包取下,搁在玄关的地板上,又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去卧室看了一眼,依旧没人。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窗帘大开着,衣柜的门没有严丝合缝扣上,而是露出一道缝隙来。

……和离去那天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忽然快步走出卧室,步入阳台,猛地打开窗户。

窗棂外的铁质花篮里,她的蝴蝶花安安静静摆在那,了无生息,花瓣悉数凋零。

以色列的日照太强,几日不浇水,就连花盆里的土都干涸得成了粉末状。

……花是她趁薛定买菜时,在不远处的花商处挑选的,也因此,薛定并不知道商贩嘱咐她这花娇弱,日日都需浇水的事。

祝清晨站在阳台上,沉默许久,拿出手机拨通那人的电话。

*医院里,乔恺在给薛定削梨,每隔几分钟看一眼手机。

一天一夜了,那女人还真不回复他。

看来是特拉维夫的男人腹肌太迷人,已经把她迷得七荤八素了……他气得狠狠削梨,大块大块连皮带肉往垃圾桶里扔。

薛定正准备替那生得好没死得好的梨说两句公道话,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伸手去拿,牵动了伤口。

眉心一蹙,没顾得上喊疼,因为拿到手的手机上写着三个大字:祝清晨。

她一个多小时前才打过电话给他,说完今天的日程,也道完了晚安。

那这通电话……不知为何,薛定的心跳得厉害。

他接通电话,凑至耳边,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却无人说话。

几秒钟后,他听见祝清晨平静得过分的声音:在哪?……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露馅了。

而女人在电话那端停顿片刻,加重了声音,重复了一遍:薛定,我问你在哪。

一字一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一旁的乔恺也听见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他停下了削梨的动作,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看着薛定。

薛定顿了顿,……你回来了?祝清晨第三次,问出一模一样的两个,在哪?他握着手机,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了答案:医院。

那边的人没有片刻犹豫,直截了当挂断了电话。

他慢慢地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一脸肃穆的乔恺,苦笑两声,把手机扔到枕头上,完蛋了,女战士生气了。

乔恺立马站起身来,收拾好背包,既然嫂子回来了,我就挪地方给她好了。

你受了伤,合该嫂子这种细心的人在一旁帮衬着,好过我这种连梨都不会削的人,你说是吧?咳,那啥,定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明早带着早饭回来看你。

话没说完,已经一溜烟跑了。

薛定:……作者有话要说:  .定哥摊上大事了……一天不更新,昨天留言降至历史新低,你们都变心了吗/(ㄒoㄒ)/~~ps,上个月就订好了七月中去菲律宾的行程,刚得知菲律宾南部被IS占领,正在打仗……但还是想去T-T。

这章发99只小红包,不要不要不要潜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