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例外

2025-03-26 12:08:41

下午下班前,秦司漫接到了陈献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秦司漫哦了一声,反问:难得轮休,不跟女朋友风花雪月?陈献懒洋洋的回答:她晚上有课,没空搭理我。

秦司漫打趣着:谁让你老牛吃嫩草。

医院外面开了家海底捞不错,给个痛快话。

陈献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秦司漫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痛快,没多问,只管应下:你先去,我一会儿过来,科室还有点事。

成,回见。

挂断电话后,秦司漫了然的笑笑。

不用多想,准时陆遥那边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有公主病的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

秦司漫把最后几个病人的指标记录好,沈琰办公室走去,打算请两小时的夜班假,正准备敲门,听到了从那头传来的女人说话声——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试试?这架势,有情况。

秦司漫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轻手轻脚的将微掩着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探头往里瞧。

简卉和沈琰面对面的站着,沈琰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可简卉通红的眼眶她可是看了个真切。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沈琰清冷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简卉一直喜欢沈琰,可她脸皮薄,盼着有天他能主动。

可这段时间看见秦司漫和沈琰一天天的同进同出,她实在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今年她就三十,实在是耗不起了。

是好是坏,她必须给自己一个结果。

可没想到,沈琰能拒绝得如此干脆,连犹豫都不曾有。

简卉用尽最后一丝勇气,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的哀求着: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人,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你忘记不好吗,这辈子还有那么长啊。

沈琰顿了顿,扒开她的手,声音更显凉薄:是很长,所以别耗在我身上,抱歉。

简卉哭花了脸,歇斯底里的问,不让自己彻底死心不罢休似的:你对谁都这么绝情吗,秦司漫呢,换做是她你也会这么说吗!?话一出,不止简卉,就连蹲守在门外的秦司漫,都不由得心头一紧。

沈琰对她没兴趣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在第六感的驱使下,秦司漫觉得这个答案与之前的不同。

这个答案,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如三年前他让自己走。

不知过了多久,沈琰开了口:我对事不对人,没有例外。

简卉一字一顿的问:任何人都不可以?无一例外。

没有例外,无一例外。

秦司漫觉得懵,随之涌上心头是认清现实后的无望。

心好像被掏了一个洞,哗哗的风从中呼啸而过,撕裂的疼,刺骨的凉。

隔着一道门,他就这样无声息的同时判了两个人的死刑。

秦司漫听到那头的脚步声,全然忘了请假的事,狼狈得拔腿就跑,手里的病例落在门口也不自知。

沈琰推开门,感觉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病历夹。

弯腰捡起,看见医师栏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的秦司漫,眸色微沉,抬眼望向走廊,不见那人身影。

终是无言,抬腿往病房走去,步履缓缓。

-陈献点好菜,掐着时间让服务员把菜倒进去,还未煮熟,秦司漫便推门而入。

抛开她身上还穿着的白大褂,一切都很正常。

你要不要这么拼,衣服不换就出来了?秦司漫一路跑过来,太阳还未下山,汗水浸湿了她的耳发,贴在泛红的脸上,微喘着气,白大褂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精神科跑出来的。

被空调的冷气一吹,终于让她清醒过来,秦司漫迎上陈献探究的视线,摆摆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拿过桌上冰冻过的可乐,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

陈献被她生猛的喝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抢过,问:你什么情况,又被骂了?秦司漫喝得急被呛到,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扔在旁边的椅子上,被枪毙了。

什么!?秦司漫自嘲的笑笑,不愿多谈:没事,忙昏了头。

说着,她拿起筷子,在锅里捯饬着,怎么没看见肉呢,老陈你这么抠门儿?陈献见她不愿多谈就不再问,用漏勺替她盛了两个虾放进碗里,亏待不了你,敞开吃。

这还差不多。

秦司漫没多少胃口,埋头吃了几个虾后就放下了筷子,撑着头问他:说吧,跟陆遥怎么了?陈献扒拉着碗里的青菜,食不知味,她要跟我分手。

秦司漫见怪不怪,那就分,分了我请你喝酒。

陈献苦笑,别人都是劝和不劝离,你怎么老是反着来?陆遥这种公主病晚期,你治不好的。

秦司漫撇撇嘴。

陈献无言以对,连他自己都知道,秦司漫说的是事实。

陆遥是他的学妹,小他四岁,医科大护理系,在一起两年多,分分合合的次数已经数不清。

归根结底的理由就是他太忙。

特别是现在工作之后,身不由己的次数太多,陆遥这种还在象牙塔的小公主,完全没法理解。

陈献沉默了半晌,还是狠不下心,认命的说:可我喜欢她,舍不得。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秦司漫朝他举杯,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那就去哄,哄好为止。

陈献笑,举杯跟她碰了碰,喝下一大口,擦了擦嘴,感叹道:近墨者黑,你身上这股固执劲,我算是深受其害了。

秦司漫晃着杯中的可乐,兀自说着:你比我好,至少看得到头。

陈献一怔,竟不知回什么。

这种丧气话,他还是头一次从秦司漫口中听到。

秦司漫性格从小就强势,一旦认定一件事或者看上一个东西,不走到头,得到手便不罢休。

能说动她的人只有她的母亲,只是现在,这个人已经不见了。

伴随着这个人的离开,秦司漫固执的心性只增不减。

尤其是碰上沈琰之后,一下子飚到了最高值,时间也不能将其消耗半分。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司漫放下杯子,话头一转:之前你说的那个事儿,再帮我查查。

哪件事?眼科的医疗事故。

查不到啊,你们眼科的人嘴严得——秦司漫打断他:所以我才拜托你,老陈你帮我这一次,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

陈献觉出不对味来,查到什么份儿上?全部,所有细节。

陈献了解她的决心,可无法作保证,好,不过你别太指望我,可能最后一场空。

尽力就好。

秦司漫表示理解。

话毕,秦司漫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玻璃窗上映着自己的脸。

一脸挫败的死相,和两年前知道他结婚的时候如出一辙。

再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她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着,却觉得越发苦涩。

秦司漫自知自己的可笑之处,明明已经感受到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还是不愿死心,非要知道个底朝天。

她侥幸着,上帝能为她开一次眼。

这辈子,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秦姐:坐看某人以后打脸。

沈琰:嗯,认识你之后脸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