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邵义这王八蛋,真是病得不轻。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邵义人高马大,大学的时候练过跆拳道,功夫比起耿子扬当然差许多,但对付三两个普通人应该还不在话下。
更何况周秘还有伤在身。
我没事。
倒是你男朋友,好像对你我之间有些误会。
你最好好和他解释一下。
周秘虽然还是很有礼貌,但语气里有些不快,郝玫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在哪儿?我去瞧瞧你!郝玫担心他受伤,急切问道。
我没事,不用了,谢谢!电话挂了。
周秘的电话刚断,耿子扬的电话紧接着就打了进来。
我说郝大律师,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郝玫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你那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邵义和周秘闹到局里来了。
邵义脸肿得像猪头似的,死乞白赖非要我们拘捕周秘,我们跟他说打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升不到治安拘留的高度,他非说自己伤情严重,要投诉我们不作为……郝玫恨恨骂,这王八蛋!哎,我说,你和周秘到底什么关系呀?昨天你可没和我交代这茬!耿子扬语气里有几分探究。
当然是委托人和律师之间的关系。
你骗鬼呢耿子扬笑,你们两个这么清白,你前男友会这么气急败坏地到人家家门口堵他去,结果反而被胖揍了一顿。
郝玫被问得心烦,我懒得和你多说,你要是这么点观察力,刑警队长还是别干了。
周秘救了我,我不过买了礼品去看看他,被邵义看见他反而倒打一耙。
电话那头顿住,好半天耿子扬才憋出一句话来:别说我没提醒你,周秘这人,还是离他远一点儿好。
你没瞧见他那股子狠劲儿,胳膊上的伤口都爆裂了……郝玫心里颇过意不去,说到底为了自己这点儿烂事,把人家周秘给牵连进来了。
你稳住他们两个,我过去看看!郝玫猛打方向盘,向市局开去。
进了市局办事大厅,远远就听见邵义嚣张的声音: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就你妈一穷屌,敢跟老子抢女人?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背景,老子不弄死你!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开染坊似的,要多惨有多惨。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要不是小赵拉着他,似乎他随时都要冲过去弄死坐在对面的周秘。
周秘坐在邵义对面不远处,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也不说话,只时不时地抬眸看他一眼,目光阴沉,似乎隐含着某种杀气。
他胳膊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渗出来,染红了一片。
郝玫不由打了个突,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周秘。
耿子扬迎了上来,姑奶奶,快把这俩货弄走,我这儿都快成菜市场了,还让不让我们办公了?郝玫嗯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小玫,邵义看到她,伸手去拉她的衣服,郝玫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越过他走到周秘身边。
周秘,你伤口裂开了,跟我去医院看看。
郝玫满脸的关切。
邵义脸上挂不住了,郝玫,你他妈什么意思?郝玫不理他,只看着周秘。
周秘却一把推开郝玫,没掌握好力度,郝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多亏耿子扬及时赶到,扶住了她。
周秘你疯了?耿子扬怒。
是我失手了,对不起。
他扫了郝玫一眼,眼神柔和了几分,又对耿子扬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耿子扬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耿子扬,你敢放他走?邵义跳脚。
耿子扬冷笑:邵义我告诉你,少拿你那些当官的亲戚来压我。
老子不吃这一套,想让我们拘留周秘,拿出你的伤情鉴定报告来……行了,你也给我滚。
老子事情多着呢,没空陪你们玩儿!邵义一回头,周秘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郝玫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邵义气得一跺脚,也跟了出去。
周秘在前头,甩开大长腿,步子迈得很大,郝玫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周秘,你等等我!周秘,你到底怎么了?周秘充耳不闻。
出了市局大门,沿着马路走了大概五十米,是一个小公园,平时一些老头老太太在这里锻炼,周秘快步走进公园,郝玫紧追不舍。
周秘,快跟我去医院。
周秘猛地转身,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别跟着我!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重锤击鼓,一下一下敲在郝玫心口上。
郝玫吓得连退两步。
周秘转过身去,快步走到大树底下,抡起拳头,在龟裂粗糙的大树上狠狠打了几拳。
砰砰砰!沉闷的暴击声,血花四溅。
郝玫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至于发出惊呼。
周秘的拳头血肉模糊,不过那一瞬间,他似乎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好在他刚才没用受伤的那只胳膊。
郝律师……他低唤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
郝玫大着胆子走过来,视线不敢触及他的手,你的手……没事吧?周秘道:没事。
他声音平静了下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内敛刻板的周秘。
刚才吓着你了吧?对不起。
郝玫立刻觉得安心不少,旧话重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周秘犹豫了一下:那,麻烦你了。
上了车,周秘默默坐在后排,刚出了一身汗,脸色苍白,显得异常疲惫。
车内充满了难堪的沉默,郝玫几次开口,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周秘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郝玫再找不到话说。
到了医院,这次周秘很配合,很快包扎完毕。
依旧是不肯住院观察,郝玫就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车上,郝玫到底忍不住道:我认识几个水平很高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一个给你?周秘不置可否,半晌才说:医生说我是轻度抑郁。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落寞,是基因系统的异变造成的,看心理医生没有多大作用。
郝玫楞了一下,是我孤陋寡闻了。
没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对抑郁症有些误解。
周秘似乎是不想多作解释,说了两句话,声音就低沉了下去。
回到周秘租住的静安小区,郝玫把他送上楼,难得周秘没有拒绝。
开了门,郝玫扶着周秘进了屋子。
折腾了一上午,已经十二点多,郝玫有些饿了,就问他:你平时自己做饭吗?周秘点点头。
郝玫看了看他被包成木乃伊似的胳膊,我叫外卖吧。
不用了,我不饿。
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他似乎对叫外卖的事情很是反感。
郝玫想了一下,自告奋勇:那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她心里总有一种负疚感,得为周秘做点什么才能减轻这种感觉。
周秘想拒绝,郝玫已经走进他家的厨房。
打开冰箱,里头的东西十分齐全,挑了半天,最终决定下面条……做别的这货实在也无能为力。
家里有保姆,小姨家有小姨,郝玫长这么大,下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想而知她到了厨房会是怎样一种光景,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面煮好。
两人在餐桌前相对而食,看着碗里煮得焦糊的荷包蛋,郝玫欲哭无泪。
周秘用筷子夹着面条,难得唇边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郝律师平时在家不做饭吧?郝玫才注意到,周秘平日里笑容非常的少。
越是不愿意笑的人,一笑起来越是动人,一瞬间灿烂的光亮,是那样的耀眼,看得郝玫都有些呆了。
周秘提醒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啊,哦……是不经常下厨。
郝玫自嘲地笑了笑。
她何止是不经常下厨,她根本就是从来不下厨。
等有机会,你尝尝我做的菜。
周秘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本能地拒绝跟别人靠近接触,上次佟青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却狠心地将人赶走了。
可,郝玫不同。
因为当年旧事,他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
你做的菜,一定好吃。
郝玫抬偷看她,眸子闪亮,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他看着她,目光清澄。
我就是知道。
郝玫很肯定地说。
郝玫约了委托人下午在律所里见面,吃完午饭,就匆匆离开。
送走了委托人已经四点多了,郝玫看了看手机,邵义和父亲都没有给她打电话或者发微信,但她心里反而更加不安,感觉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又忙了一会儿,已经六点了。
郝玫揉了揉眉心,想起周秘一个人在家,晚饭也不知该怎么办,她想给他定一份外卖,又觉得有些不妥当。
犹豫了一下,给佟青打了个电话,叫佟青去照顾周秘。
佟青还不知道周秘二次受伤的事,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郝玫第二天有个案子要开庭,她在律所里加班到九点钟,准备明天的庭辩。
晚上也没回家,直接去了小姨家里。
如是,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父亲和邵义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案子也顺利打赢了,郝玫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一忙,她就忘了周秘。
这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问候:伤好了没?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了几只小天使,本田好开森,觉得自己要转运了呢,爱泥萌~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