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方觉听见那句话，下意识怔了怔，顿了一秒才退开。
他目光惊讶地打量着傅连生，他背对着窗户，不担心他的表情被发现，而傅连生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冷漠，一丝波动都没有表现出来。
祝方觉心里在刷屏。
所以，傅连生从昨天开始一直闹妖蛾子，就为了今天说这句话？心机啊……这么说来，晚上他还真得来了。
祝方觉深知重塑肯定会答应，也就暗自在心里盘算起晚上要做点什么了。
不过这地方有监控，晚上他又要来，说不定灯都不会关，外面全程有教授监视着，只能随机应变了。
说完那句话，傅连生好像乖巧了不少，或者说，他整个人又陷入了呆滞状态，祝方觉喂什么他吃什么，一切顺利。
不过祝方觉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心里越发别扭，好在他还装得过去。
早餐喂完，祝方觉和傅连生道别，毫无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出去之后顺势询问了查克关于傅连生的要求，查克也没法自己做主，只说会问问上边的人。
不过祝方觉估计这事会很顺利。
果然，不出所料，到下午的时候，查克告诉他，上头同意他进病房睡一晚上，但是会有一些教授到这里来围观。
祝方觉早知道会这样，淡定地应了。
中午和晚上的饭喂得倒是很顺利，傅连生也没再说什么要嘴对嘴喂的话。
他一整个白天，都在发呆中度过。
祝方觉也不好受，他被查克拉着，讨论傅连生这个案例。
祝方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好在查克知道他因为和傅连生这么亲密的接触而感到别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职业道德，所以查克也没有批评他，只是安抚他，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一天下来，总算到了晚上大被同眠的时候。
祝方觉是提前收拾好了过来的，他为了自己考虑，就没穿重塑发的衬衫，而是穿了一件棉质T恤。
查克看了他两眼，没说啥，直接让他进去了。
傅连生看他进来，原本呆滞的眼神慢慢回复了神采，他看了看他：你来了。
是。
祝方觉顿了顿，又说，你准备睡觉了吗？不，我要洗澡。
傅连生说，你帮我。
病房里设施齐全，傅连生自然也知道，而且浴室是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重塑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
不过浴室装着窃听器。
这一点，祝方觉知道，但普通入住的病人是不知道的。
祝方觉也不知道傅连生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想以傅连生这么谨慎又心机的人，肯定有准备。
帮忙洗澡的事情祝方觉自然也请示了一下教授，毕竟这件事情，理论上讲不需要他这个心理复健师来做。
不过教授们自然答应了，他们现在对傅连生这个病例十分感兴趣，对傅连生对祝方觉的那种异样的依赖有着更深的兴趣。
浴室小巧，不过五脏俱全。
祝方觉给傅连生放了一浴缸水，然后让傅连生脱了衣服进去。
傅连生脱衣服的时候，祝方觉下意识看了两眼。
这家伙身材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虽然皮肤苍白，但肌肉线条分明，而且下面那只鸟……卧槽也太特么大了吧。
等等……他干嘛关注这个？！要用也是用他的好吗？唔？唔……祝方觉默默在心里呃了一声，撇开视线。
不过傅连生注意到了，他从鼻腔里憋出一声冷哼，却什么都没说。
等傅连生泡进浴缸，他依旧是没什么动作，祝方觉有点急，忍不住试探：我先出去了？傅连生冷冷看他一眼：搓背。
祝方觉挫败地留下来。
这时候，傅连生却忽然伸手，借着热水在瓷砖墙壁上凝聚出来的水雾，写着字。
因为面积的关系，他写不了多少，因此话被缩得十分精简。
逼迫、救、实验。
这是傅连生写出来的字。
祝方觉看得懂，他皱了皱眉，同样伸手，抹干净他写的字，等水雾再次凝结，他写了两个字和一个符号。
相信？他觉得傅连生看得懂。
傅连生自然看得懂，他甚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抿出一丝冷笑，同样抹去这两个字，然后开始写字。
你会找到证据。
写完这六个字，傅连生直接闭上了眼，不理祝方觉了。
祝方觉气恼，拿起边上的毛巾——搓！我给你搓！傅连生被他搓得连连抽气，却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复杂无比的眼神看了看祝方觉。
但不等祝方觉说话，他直接露出了呆滞的表情，表示他已经下线。
祝方觉磨了磨牙，总算没再折磨他。
好在这种呆滞状态下的傅连生要听话得多，祝方觉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歹让祝方觉稍微舒心了一点。
出了浴室，两个人都没什么能做的了。
一夜相安无事。
祝方觉一夜都没睡好，大早上起来又给傅连生喂了个饭，然后打着哈欠去了同学聚会所在的地方。
教授们倒是有心和他讨论一下，不过都被祝方觉委婉地拒绝了。
因为太困，祝方觉直接打车去了地铁站，然后坐在地铁上昏昏欲睡。
他想着不能这样，于是摸出了原身的手机，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翻找起来。
他之前一直在看原身的电脑和日程本，倒忽略了手机。
不过原身的手机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常用的APP，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原身写的东西。
他翻了一会，感觉十分无聊。
祝方觉：系统。
【宿主请讲。
】能同样屏蔽手机的浏览记录吗？【好的，宿主。
】乖。
祝方觉笑眯眯。
祝方觉打开手机的浏览器，在搜索框内输入了傅连声，然后仔细看出现的搜索结果。
如他所料，没什么相关的。
不过很意外的是，他居然找到一张傅连声的照片，看上去像是他们以前的同学拍的，可能是放到了网上，然后被抓取了过来。
那照片是一张傅连声低头看书的照片，因为不是正脸，也看不出什么，但祝方觉总感觉，傅连声和傅连生似乎长得有点像。
他多看了两眼，沉吟着，还是不能确定。
良久，祝方觉没法确定，就把思绪传到了马上他要去的同学聚会上，顺势也就想到了张贺拜托他的那件事情。
郑亦婕……他想了想，顺手就把这个名字放到了搜索框里面，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搜到了不少信息。
因为快要到站了，他得从地铁转大巴，所以祝方觉只是大略看了两眼，发现出现最多的，就是郑亦婕一年前的毕业论文。
他们都是心理学系毕业的，但郑亦婕却剑走偏锋，写了篇关于图灵测试的论文。
图灵测试是用来测试人工智能的，一般来说就是测试者向被测试者随机提问，如果有超过30％的测试者不能确定出被测试者是人还是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就通过了测试，并被认为具有人类智能。
准确来说，这和心理学也擦了个边，不过依旧更多地偏向人工智能方面。
郑亦婕在这篇论文中提出了一个颇有意思的观点，她认为在现代，人工智能和人类的界限正在逐渐模糊，图灵测试可能无法准确地断定，人类需要更新他们测试人工智能的办法，并且她还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脱胎于图灵测试，但又提高了图灵测试的精准度。
不过在论文里，郑亦婕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方案，毕竟只是一篇本科毕业论文。
祝方觉扫了两眼，感觉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他上了大巴，实在是太困了，直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干脆就把郑亦婕这篇论文给忘了。
他打车去了同学聚会所在的酒店，到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发现他稍微有点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等祝方觉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发现里面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交谈，看向他。
……这么恐怖的吗？祝方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表情空白，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算是打招呼。
大忙人啊，居然也来了。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举杯笑道。
祝方觉只是笑笑，谨慎地没有接话。
这时，一个女人忽然站起来，神色有些冷漠：祝方觉，你还敢出现？亦婕……她边上一个人有些惊讶。
原来这就是郑亦婕。
祝方觉仔细打量她，发现这人长得果然十分好看，冷艳型美人，怪不得一眼就让张贺喜欢上了。
祝方觉依旧没说话。
郑亦婕却像是被他激怒了一样：连声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你才重新出现在我们这群老同学面前，连葬礼都没有来！连声的在天之灵……他……郑亦婕一时情绪失控，哽咽住。
祝方觉却是大惊，好在他面上控制住了，微微垂了眼，表现得失魂落魄。
但是……傅连声已经死了？！原身的日记里面居然一点都没有提到！丁点儿都没有！艹！不光日程本出了问题，连电脑上的日记都出了问题……请问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问题？祝方觉一时无语，倒和他的表情很符合。
标题这么猥琐，其实内容很严肃，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