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025-03-26 18:45:50

何智尧自出生以来,和何绍礼发生了史上最漫长的一次绝交。

山无棱、江水为竭,豆在釜中泣的16个小时。

何绍礼被踢得脸色发白, 近日里光晒留下的痕迹都仿佛淡了点。

何智尧则莫名其妙,觉得他爸爸一回家来就朝着他发这么大的火, 有点太不厚道。

你好奇葩哦。

何小朋友也不高兴了, 他指教着何绍礼, 脾气要 soso 点。

何绍礼风尘仆仆,一路奔波回家,此刻有苦难言, 斜躺在床上懒得动。

他闭着眼睛,忍耐儿子的碎碎叨叨。

雪上加霜,何智尧过了会,就在他旁边欢快地唱起歌。

江子燕在他们父子又要闹绝交之前,帮何绍礼擦了一把脸。

她忍笑把儿子牵走, 又让他今晚在孩子房间里休息, 有事明天早上再说。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几个小时前, 何绍礼坐在飞机小窗旁看黑青色的天空,有几颗夜星在闪闪发亮。

十几分钟内, 他仍旧感到满腔油锅般煎熬的愤懑感,全身阴沉沉的悔恨——仿佛晚一秒回家,江子燕和何智尧又要受无妄之灾,家里会躺满一大一小两个尸体。

但等疾驰回家,刚坐下,就被她儿子生龙活虎地踹了一脚,感觉简直酸爽,胸膛里那股气也居然没了。

何绍礼做事专注,却又不擅长比较。

别人跟他关系亲近与否,品性是否如一,大部分时间都能一视同仁,很难体会到更深层次的难过。

这性格随着创业到现在,越发坚硬圆熟起来。

但江子燕不同。

大学时期,他们曾经一起上过寥寥无几的自习,互相攀比字体。

何绍礼当时自己写了什么,已经忘了。

但江子燕在他的卷子上交,写了紧握刀锋这四个字。

每一划用力极深,笔法奇情,毫无遮拦。

紧握刀锋。

她轻声说,这是古龙临终前反复练习的书法,也是她的信念。

当兰羽找他要这份参考卷子的时候,何绍礼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借。

他曾经那么不认同江子燕,但后来独自在这个日益疲倦的世界里前行,发现她的很多坚定是多么剧毒却又珍贵,从开始就钉在他靶心中间的位置,成为他内心的欲望。

再至于善良,那是有意志力的人才能作出的选择。

他的选择是爱她,到至今。

江子燕转身要轻轻地离开,何绍礼的手还扣着她轻细的指尖,没有放开。

他困乏地说:我只想要你明白一件事。

江子燕好奇地问:怎么了?却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嘴,埋怨了一句,你在洲头喝水了吗?何绍礼微笑不语,他的心松懈下来,困意涌上,一时并不知道想说什么,或者无从说起。

脑海里浮现昨晚灰色无际的起伏大海,充满着不洁浑噩,惹人烦恼。

顿了顿,江子燕听到他轻声说:……以后,我们会带胖子一起去看更多的大海。

何智尧刚刚被赶出来,他负气地平躺在门口,等着江子燕搀扶起他睡觉。

没一会,就看到他妈妈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脸上挂着微笑。

他已经困了,打着哈欠问:咱还直播吗?江子燕搂着何智尧上了床,她轻声说:以后不直播啦。

尧宝,你幼儿园马上又要开学,你要加油啊。

何智尧在她的怀抱里,足足愣了半天,感觉到从里到外地拔凉一片。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要在深夜里,这么去刺激一个无害的小朋友。

他喃喃地说:I feel cold.过了会,又怀着希望,这事你告诉爸爸了吗?江子燕便说:你今晚上踢了他一脚,现在又想找他帮忙啦?等明天早上,别忘记跟他道歉。

何智尧如从大义般地紧紧闭上眼睛。

和往日不同,何绍礼这次开始记起仇。

因为第二天清晨,他依旧觉得下身隐隐作痛,不得不并着腿,忍住一切对亲生儿子的恶意。

比起他全程面沉如水,江子燕听完楼月迪的事,表情也没多少失落。

她只觉得,就像何智尧配有魔力贴的童鞋,用力撕下来摩擦带,会发出巨大唰啦一声。

但那并不是伤口撕开的疼痛,充其量是解了惑而已。

即使是洒满糖粉的甜甜圈,中间都有一颗黑洞。

而楼月迪是她心上的一根毒刺,每每想起,灰心与眷念都是同期潮生。

也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这种独一无二来自原生家庭的委屈。

她能如何?江子燕时到今日,她对仇恨的态度依旧不是和解,总是暗自想你先等着,但她依旧拿楼月迪没办法。

她肯定不算是拥有最不幸童年的人,甚至不一定是洲头最不幸的人。

只不过从那次离开洲头,学会多放手而已。

青山不可上,一上一惆怅。

她只是说:我们继续过我们的日子,不要理睬那些啦。

何绍礼倒也得知,江子燕昨日提前离职的事情,他忽地说:你应该继续写下去。

江子燕很少听到何绍礼指点自己工作,惊讶说:真的?何绍礼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说:一般人在刚工作的前两年,吸取的知识都只是行业里最基础的常识。

而科技创投媒体界的视野确实比较高,你没有获得充分信息和方向前,不妨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浸染下去——如果你不讨厌这个工作。

江子燕果然被勾走思绪,她想了半天:我确实不讨厌。

何绍礼便缓缓说:可以给这个工作一个机会,看看你能走多久。

江子燕认真在心中梳理起这番话来,手指闲散地搭在沙发背,额头如横江鹤般地光洁。

何绍礼望着她,他总想形容她独特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很多人的缺点都隐隐地像江子燕,但相处久了,会发现失之毫厘,只有她能站在这里。

他低声说:那当我私心吧,我也想你不要太累,家里有一个人忙就够了,你多陪陪我和胖子。

江子燕不由抬头,与他对望着,想到刚回国的诸多踟蹰。

这个男人值得爱吗?他以后会伤害她吗?全部投入家庭会压抑她的天性吗。

也许唯一了解答案的办法,只有去付出和去爱。

生活很复杂,感情很脆弱,但开始的时候,不要总那么紧张,不如试试看。

何绍礼被她的专注目光盯着,他故意学着何智尧的语气:你再看着我,我待一会儿就该脸红了。

江子燕却扬眉,她说:那我现在就让你脸红。

她移靠过去,用指轻轻按住他略微肿胀的唇角处,却偏着头,小心地去吻着他完好的、另一侧嘴唇。

像四色风车转动发的黄色微风,胆小内敛,让人欲罢不能地想去追着游街。

何绍礼一把搂着她,他觉得胳膊已经出汗了。

但待会还要动身去公司,只能烦躁地说:大白天的勾引伤号,不太地道吧?江子燕笑着说:我打算每年都勾搭几次,看你能被我撩多久。

何绍礼也低低笑了:那你记得多试验,但千万不要中途放弃。

到底两人都有事情要做,有心事要想,在情绪还没走火前,两人都先安静下来,平定着呼吸。

江子燕拍开他已经掐着她腰的手,嗔怪说:你不上班了?何绍礼头压在她颈窝,略微撒娇地说:子燕,子燕姐……她被他叫得心里发酥,心底却有点又气又恼,心想哪天一定得逼着他把这别扭的称呼改了。

别的好说,这叫法感觉太乡土了!何智尧晚上回家,在爸爸陪他洗完澡的时候,大气地决定跟何绍礼握手言和。

不过,何绍礼看着他那在水里乱蹬的强壮小短腿,还能记得昨夜的断子之痛。

洗澡的时候,他冷言说:胖子,你小时候不会说话,现在会说话了但脑子又笨,脸长得还没你妈好看,如果你不是我亲儿子,昨天就把你的小蹄子剁了。

何智尧光着身子,他的脑子在外太空,但眼睛却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娇美身躯:爸爸,你看我多么威风四射横扫八方姿颜雄伟人称玉面小李逵。

江子燕允许他在浴缸里洗澡,何智尧很开心,小脸和脖子都浸泡在粉红色的泡泡水里,亮晶晶的发闪。

何绍礼便又毫无节操地后悔了,他摸着鼻子道歉:对不起,智尧,我不该这么骂你。

何智尧得意地说:哈哈哈哈哈哈!等何绍礼给他擦干身体,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整天从哪儿学的词。

何智尧又是自然地说:拉秋说的。

这个传说中的拉秋,到底是谁?何绍礼和江子燕曾经搜刮肚肠,都没想到这号人物。

幼儿园里,也没这么一位小女生,或者小男生。

不过,何智尧也有不少疑问去刁难他们。

小公主啥时候来?她住多久?过了会,他又问,是和我睡一张床吗?她脖子长吗?她说什么话?她喝水吗?妈妈你为啥不上班?就因为想迎接小公主吗?江子燕一愣,因为这孩子最后这句话。

有的时候,何智尧虽然反应略微迟钝,但他小脑袋里装着的感情,确实比其他小朋友要敏锐细腻不少。

她斟酌了片刻,柔声说:不是啊。

妈妈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得歇两天。

过了会,江子燕又郑重地说,尧宝,你如果不想要妹妹,一定要告诉我。

家里如果再有新成员,我和你爸爸都不会瞒着你的,也会先告诉你。

何智尧若有所思地扔着手里的玩具,睁着大眼睛去听,过了会,他懵懂地、慢慢地说:家里再有小公主来了,我也最爱你。

因为,你是我妈妈啊。

何绍礼站在门外,喉咙发热,但又忍不住冷笑两声。

身高一米多的小胖子,缺乏高段位智商,却仗着嘴巴抹蜜,总能站在三万多高的亲情道德高地,桀骜地俯视着他懦弱的年轻父母。

而感动坏了的江子燕,立刻同意他再去爷爷家住两天。

这说明,何智尧又能在他心慈手软的奶奶那里摸两天鱼。

但何绍礼连续几天晚上,还在记恨儿子的窝心臭脚。

离职第二天,江子燕的公司邮箱已经被提示不能登录了。

但至少,她还没有被踹出两个工作群,她以 dogged 这个名字又注册了一个邮箱。

何绍礼的黑状,断断续续地听在江子燕的耳朵里。

她坐在床上盯着电脑,直接说:你要担心自己今晚阳痿了,就去翻我包,我包里有药。

何绍礼胸口一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会,他果然不吭声地先去翻了江子燕的包,里面有一瓶葫芦巴籽复合提取的胶囊。

上面的功能是:治疗性功能低下男士、办公室久坐的男士、夜间盗汗……何绍礼盯了她好一会,忽地笑了:你不解释一下?江子燕之前在部门上班发闲,天天跟着程序员厮混,学了点编程语言。

公司程序员身体比她还娇贵,偶尔熬夜到极限,也有盗汗的状况。

她跟风买了点保健品,但买回来后,才发现是专供男士使用的。

而葫芦巴籽是一种神奇的提取物,对女士可以催奶,对男士可以壮阳。

何智尧喜欢奇怪事物的个性,至少可以从他妈妈这里发现端倪。

江子燕说着说着,便有些促狭的笑了。

不料,何绍礼又盯了她一会,他居然也没找水,利落地干服用两枚胶囊下肚。

她神色一紧,猛然把膝盖上的电脑合上,说:你怎么吃了?何绍礼神色自若:不能浪费。

他洗完澡,在她身边躺下。

江子燕竟有点不敢直视他,先瞥了眼他腰部,何绍礼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唯独到了她刚要熄灯躺下的时候,他迅雷不及掩耳的翻身,手肘撑在她的头两侧。

把腿张开。

何绍礼低声说。

江子燕脸一下红起来,却又有些异样,他的唇正慢慢地沿着她白净的腰往下挪动。

空气仿佛突然静止,温暖狂暴的粘稠感。

她觉得血都往下涌过去:你,你要干什么?何绍礼的语气带着微微的羞恼,他耐心地说:你打开腿,让我亲亲你。

她枕头上的额角渗出了薄汗,但眼眸里的秋波流转,长发散在锁骨前,酸乏滋味只能足不出户,等他再重新亲上她唇的时候,前戏已经过久过多。

江子燕的腿根就像一盏玉灯碎在湿泞雨天里。

何绍礼却皱眉说:你这么紧干什么?放松。

她表情含了太多人间情味:我……话没说完,就被他霸道的吻住。

也不知道多久,何绍礼动作越来越重,而且这次在她里面,她腰塌下去的瞬间,觉得全身都在高楼南风欲坠处。

他利落地跳下床,把整个房间的灯,里里外外全部打开。

何绍礼重新回来,再拨开她的发,垂眸帮她揉着发热发红的膝盖,英俊的面孔布满着要放纵的欲望。

这是今晚的第一次。

他缓慢地说。

这瓶绿色的葫芦籽胶囊,何绍礼足足吃了三天。

等第四天的时候,江子燕翻箱倒柜的找出来,直接扔了。

等到去爷爷家接何智尧的时候,董卿钗也知道他们也计划再要一个孩子,喜上眉梢,直接帮他们约了个孕前体检。

何智尧吃着油炸花生米的时候,被无可避免地问起来,他愿不愿意迎接一个小妹妹。

江子燕和何绍礼,仿佛都很确定这胎是一个女孩。

这大概来自何绍舒的强烈安利,她的两个双胞胎确实是太省心了,连保姆都啧啧感叹。

何智尧身为曾经的弱娇宝宝,他不甘地和所有大人唱着反调:我喜欢弟弟。

何绍舒逗他:但是,你有弟弟就没有小公主啦。

何智尧振振有词地反驳姑姑:Noooo,我爸爸是你的弟弟,但你也有两个小公主!何绍舒一愣,她自己琢磨了半天,不由上下揉着何智尧的脑袋,惊奇说:尧宝好聪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何智尧得意地说:我平时都是假傻的。

江子燕单独去书房里找到何穆阳:爸,我能采访你吗?何穆阳是半途下海,受过社会言论管制的苦,一生非常慎言,几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他闻言很诧异:你采访我干什么?江子燕目前想找个题材,练习下长篇稿的构架和逻辑。

原本是打算就近采访何绍礼,但他没说几句,就开始动手动脚,她算是怕了他。

何穆阳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个儿媳无知无畏,并不以为意。

可是等江子燕掏出笔记本电脑,向他展示出她做的功课,和足足一百多个备选问题和资料后,又觉得她不是随口说说。

你真想投身传媒界了?他不动声色地问。

江子燕倒也直接说:还没想好。

但我如果要自己做生意,我希望第一桶启动资金是靠我自己赚的。

不是靠邵礼和您帮我,而目前为止,我最能赚钱的技能就是写稿。

何穆阳威严地坐着,他突然严肃地说:你记住,你现在是智尧母亲……我和邵礼都商量过,亲人和家庭时间绝对排在第一位,但我们也都会有自己的工作。

她毫不客气地说。

江子燕几番打断他,何穆阳却是笑了,他仿佛是第一次正眼看她,悠悠地说:那你把你之前工作上写的稿子,打印出来让我看看。

董卿钗办事极快,孕前体检第二天就约好。

但何绍礼和江子燕刚刚做完两日,随后就被医生紧急叫到办公室。

在女人中,江子燕可以说是非常沉得住气的脾性,倒是何绍礼从公司赶过来,直直站在旁边,面色不定,甚至还有些难看。

他路上揣测了不少,只沉声问:发生了什么?对面坐着医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江子燕。

她还是镇定没有开口,何绍礼脸色却仿佛是褪了层白,他握住她的手。

说话。

他冷冷地说。

然后,医生咳嗽一声,笔尖在桌上戳了下,尴尬地说:何太太已经怀孕啦。

这消息几乎堪称石破天惊,饶是江子燕和何绍礼心理素质越发过硬,都不由齐齐呆在对面。

江子燕清白的面孔已经迅速烧了起来,她心下立刻往回想,是哪次?应该月份很早,肯定是两周前的那一次。

何绍礼则想,是哪一二三四五六七次?完全没有印象。

应该不是葫芦籽那次……吧。

他们都陷入沉思不说话,眼角眉梢俱是冷人冷相。

夏日炎炎,却有几分寒雪的难熬感。

医生拿不准这一对璧人是什么心思,常规性地问了句要不要孩子,何绍礼冷冷地一眼扫过去。

江子燕嫌他碍事,直接把他喊出去,连续说了几次,何绍礼终于不吭声地走开。

医生这才轻声纠正,她其实不是怀孕二十天,居然已经将近一个月。

江子燕坐在椅子上,脸色又红又白,自发缄口。

她走出来后说与何绍礼,他略作思考后,才淡淡说:怪不得医生刚才也叫我出去,孕妇如果把自己怀孕的日期说的不对,就说不准是谁戴的绿帽子。

不一定是丈夫的孩子。

江子燕这才想明白这层关系,不由侧目看了他一眼。

她在人情细微之处,至今都需要何绍礼来指点。

我完全没有想到。

她语调呆呆,却全程板着脸,说到后来还有几分切齿,你不是每次都说不会怀吗?江子燕自诩精细,做事又喜欢掌控。

然而第一次怀孕和第二次怀孕,居然都是毫无察觉,甚至同样稀里糊涂。

想到昨晚还允许何绍礼胡闹,她目光更冷几分。

何绍礼却比她还要多沮丧几分,他摸着鼻子,含糊地说:是好快啊。

江子燕不由更抿起嘴,她柔声说: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大概是最如丧考妣的怀孕夫妻。

但消息出来,何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连何穆阳都忍不住对着何绍舒夸了会江子燕,至于何智尧懵懵懂懂的,只说:厉害了,word妈!又趁乱大手一挥,我做主,我以后就不去幼儿园了!等到何智尧哭哭啼啼地,再被更狠心的大人强制送去幼儿看守所的时候,江子燕第二份检查结果也出来,意料之外,她腹中居然是双胞胎,还有很大可能,是两个男孩。

江子燕微微张着嘴,目光变幻,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半点孕吐也没有,除了腹部微微隆起,身型都没有增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怀了个两个孩子。

何绍礼却已经和最初的怏然态度相反,眼里闪着强烈的光,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他低头对何智尧说:胖子,恭喜你啊,你姐要给你再生两个弟弟。

关起门,又私下里在江子燕耳边说起混账话,切,何邵舒还做试管生双胞胎,看看我的能力!随后吻了吻江子燕的脖颈,低声说,子燕姐,从此有四个人管你叫姐姐。

更多免费小说,影视资源,加V:jinhuan357她终于苦笑不已。

幸好何智尧随后几天放松的反应,让江子燕把心底的最后一抹遗憾擦去。

小朋友嘴上不说,但确实是有些嫉妒世界上其他的小公主。

可是弟弟却就不一样,何智尧自认比较了解男小朋友心思,更有强烈信心不会被抢走三千宠爱。

至于为啥能多两个相同面孔的小弟弟,这小弟弟又到底是宇宙里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他暂时是不在乎的。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atom。

何智尧这么说。

她找机会,和原部门里的人吃了顿告别的午饭。

每一名同事都是老样子,说着老话,但感觉已经很陌生了。

江子燕用风衣遮着肚子,选的杭州菜馆,非常清淡。

其中,有人点了龙井虾仁,转盘没注意,转到了她跟前。

突然间,喉咙里一股恶心,江子燕特意选的偏角落,她迅速冲了出去,把肚子里的食物吐了精光。

等再抬头的时候,莫名又是满脸的泪。

徐周周看着她眼圈微红进来,觉得江子燕隐约变了不少,琢磨了会,发现江子燕如今虽然笑得次数少了,但在心不在迹,比起以往的流云渐冷的柔冷,无形中更多了几分如衔花而来的暖意。

江子燕也问她:周周,你当初也被 Jack 面试过,Jack 问没问过,你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的问题?你怎么回答的?徐周周想了一会,随后说:我当时是瞎回答的,好像说什么中医到底有没有用之类的。

Jack 还说我答得有意思呢。

顿了顿,她忽地说:其实,Jack有一天开会还特意问起过你呢。

他说,你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她淡淡的笑了,终于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到下午的时候,同事继续回公司上班,江子燕独自慢悠悠地拐进了发廊。

当理发师问要洗头或是修理长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地笑着说:剪短吧。

理发师拿着剪刀,珍惜地看着她头发,说:小姐,你发质很好的——剪短。

她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剪发回来,依旧斜斜坐在沙发上读书,何智尧举着小火车跑来跑去,不小心把茶几上,她每日阅读的那一大沓书撞倒在地。

江子燕自己出了会神,再蹲着身子去捡,不料何绍礼抽空回家,正好推门看到这幕,迅速抢过来拦住。

她看他绷着下颚,心知这人立马要为难儿子,还没来得及劝。

他看她一眼,突然发现:你什么时候剪的短发?她挑起嘴角:好看吗?不再将长发乌云般地盘绕,短发齐肩,却是槐花带两枝的轻盈,是对过去进行彻底的告别。

而此时此刻,客厅的落地玻璃水洗过般明亮剔透,地上摊着各式的书,深秋阳光投过来,半热不热的温,脆弱却格外真实。

何绍礼定定地望着她,不由低声说:怎么就剪成这样……然而想到她怀着孕,又立刻笑着改口说,也还不赖。

江子燕被他明显的言不由衷逗笑,她停止住收拾,伸手过去抱住何绍礼的脖子,把身子整个挂在他身上。

何绍礼连忙去握住她的手掌握平衡。

你想好给这两个孩子,取名什么了没有?她随口问。

换成何绍礼笑而不语。

早在某一个相似的工作日,这个城市提前下了初雪,但因为气温高,雪又化了,全成污水。

远处是山的青影,室内温暖,满目枯荣。

同事们都结伴去看电影,剩下何绍礼独自坐在午后的办公室里,对着反光的屏幕,思考是否要发送第二封邮件。

Re: 你什么打算此处输入正文:何绍礼敲了一行字——你回来吧,随时都可以……想了想,又加了后面一句,我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但看着那邮件很久,他的心冷硬,甚至有那么瞬间,觉得什么意义也没有。

在何绍礼最初不相信他对江子燕动心的时候,几乎把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病都挑剔出来。

所有优点、缺点和疑点,仔仔细细,等观察和等待一件事情够久,都会成为行家,最后认了命,把一辈子搭了进去。

后来,他给她儿子取名为智尧。

智是送给她,尧是警戒自己,董卿钗那时候喜欢让这对儿女猜字谜,尧的字谜含义,就是代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落单的宝石袖扣,不说话的儿子,放出的狠话,没有说明的心思。

感觉她在国外好像更开心,以往的事情想着都如同垃圾。

也许,确实就是他个性太温吞,以至于此刻除了无声等待,任何事情都做不了更多。

他心灰意冷,想动手删除邮件。

恰在此时,江子燕的远洋回复,骤然到来。

我会回来。

须臾中,精诚魂魄如梦前来,何绍礼手边的文件捏出两条巨大的折痕。

江子燕。

何绍礼突然叫她。

她正在看何智尧,应声回头,他将地上最近的那册书捡起来,正恰好是那本繁体古龙,书边角磨得差不多,握在手上是旧书的柔软触感。

何绍礼把书平摊在手,微微用力,将柔软淡黄色书页齐齐沿着书脊中线,往里回拗,最后把古龙折成了一个弯曲的心形。

他笑着把那本书递给了她。

是谁家新燕?今日尔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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