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杨前两天去田里看稻子的生长情况, 她先把没有稻花鱼的几块田里的水放干,然后就带着一家人拿着镰刀下了田。
她之前种谷子的时候没有把田翻好,给插秧带来了难度, 水稻长得大小不一,影响了产量。
主要是不会用那些犁田的工具。
一亩田要是没有简钒帮忙她至少要弄五天以上才能把田弄得差不多可以种东西。
种稻米可不像是种麦子,可以用锄头锄地, 然后挖好坑撒种子就行。
稻米比麦子要复杂一点, 就拿它们的生长的环境要求来说,种稻米比麦子累人。
家里的豆子已经收好放进放粮食的地方, 和花生麦子放在一起。
割稻子不算累,累的是要把谷子从植株上脱下来, 这可是项力气活。
要先把打谷桶这个四四方方略显笨拙的大家伙抬到田里去,然后就是把田里的谷子割下来, 在打谷桶里拍打,让谷子脱落。
装袋的谷子拿回家摊在水泥地上进行暴晒,晒好以后放进风箱里把杂质去掉, 就可以装袋放进粮仓了。
别看说的那么容易,真的做起来, 能把人给累死。
俞杨坐在田埂上, 她旁边坐了两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小家伙。
你们怎么这个表情?俞杨好笑的问。
简秋:我的猫不见了。
俞杨:不是在放杂物那间房里吗?简钒把脑袋上的遮阳帽脱下来盖在俞冬脑袋上问:你们是不是偷偷去看那几只猫了, 还让灰猫看见了?两个小家伙同时点头。
简钒:怪不得, 它以为你们要抓她的小猫,换了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安全一点。
我们很听话的, 都没有伸手去摸那两只小的,那只大猫可凶了。
俞冬扶着帽檐露出两只大眼睛看着简钒,声音里带了些对灰猫的不满。
它可比大黄还要讨厌。
你多抓些鱼去喂它,看看它会不会对你友好一点。
俞杨也没什么办法,目前想到的方法就是用食物去迷惑那只警惕的不得了的灰猫。
我想给它们一家取名字,大妈你说好不好?简秋歪着头,手里的木棒挑起一坨湿润的泥巴。
随你。
俞杨无所谓地耸耸肩,她问:你想给它们取个什么名字?简秋顿了顿,他看了看俞冬,俞冬也看着他,最后小丫头把帽檐压低,不想跟简秋对视了。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简秋说完把木棒递给俞冬让她也挑着泥巴玩。
俞冬没有接他的木棒,看俞杨拿着镰刀站起身了,于是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扣到简秋脑袋上,自己拍拍屁股跟着去割谷子去了。
割谷子很快,就是脱粒麻烦了一点。
俞杨割完两行谷子以后就放下镰刀专心拿着谷子守着打谷桶进行人工脱粒。
你说简秋会给那三只猫取什么名字?俞杨问。
简钒把手里打干净的稻草重新捆成一把仍在地上插着腰斩钉截铁的说:大灰、小黑和小黄。
俞杨:那么肯定?简钒:有大黄这个例子在前还能希望他取个好名字出来不成?就他那小脑瓜里能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啊。
俞杨一想也对,顿时对简秋给猫咪们取的名字不抱有希望了。
过了一会儿,简秋果然跑过来开心地告诉两个大人他和俞冬一起给小猫想的名字,大的灰猫叫大灰,小的两只一只叫小黄一只叫小黑。
幸好那两只猫颜色不一样,不然怎么取名就成了一个难题。
家里除了大黄以外的那七只狗长得太相似了,毛都是黑黄相间的,没什么特点,取了名字也会弄混。
最后简秋和俞冬干脆‘小狗小狗’的叫它们。
简秋割谷子是最快的,因为他的不像是简钒她们割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把手里的谷子捆成整整齐齐的一把放在身后,他是割完就放那,也不去整理,也不把谷子堆放到俞杨那边去,他只管埋头割。
俞冬指责简秋没好好干活。
他转头看着自己身后一把一把的谷子,开始还会听话乖乖拿给俞杨,后来慢慢的就完全不理俞冬指责的话了。
小丫头只好放下手里的镰刀,把简秋割下来的谷子堆到俞杨那里去。
这几天俞杨一家天不亮就起床,把要晒的东西从屋子里拿出去,然后吃完早饭就下田里收谷子。
收完最大的那块田就是一些养了鱼的田,里面的水不能放干,放干了鱼会跑。
把打谷桶放在不远处的旱地里,俞杨挽起裤脚拿着镰刀就下去了。
两个小孩让他们待在田埂上不准下来,谷子一共没多少她和简钒两个收足够了,两个小孩这几天都累坏了。
晒得黑漆漆的,一张嘴那一口白牙格外闪耀,人一黑,牙齿可不就显白了嘛。
谷子收回去之后,休息了好几天缓过来才提着桶去抓鱼。
周边有好几块水田,有些个头太小的鱼可以往里面扔,怕田里的水位太浅,俞杨还找了两个塑料桶,往田里挑水。
简钒和两个孩子在田里捉鱼,时不时传来她们捉到鱼的惊讶声。
俞杨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看着摔倒在泥巴田里的简秋,又看看专注的俞冬,最后视线落在被鱼甩了一脸泥点子的简钒身上。
可真好看呐。
可不是嘛,自家的老婆自己不夸难道让别人夸吗?虽然这里也没有多少人。
俞杨默默看了一会儿又提着桶去河沟边灌水。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俞杨把收回家的谷子摊在水泥坝子上,菜园子被重新修整了一番,那些半人高的杂草被割掉了,老掉的豇豆、四季豆拿回家去剥掉了外面的壳,留下里面的籽,除了留种的以外其余的全都混着米饭一起下锅煮着吃掉了。
黄瓜还有几个嫩的,俞杨扯掉一部分藤,把那株还结着黄瓜的藤重新搭在架子上。
西红柿的果子全烂在地里,俞杨找了几个还算完整的留了种子。
简钒背着一背篓的红艳艳的辣椒回了家,她身后跟着在地上捡从背篓里落下来的辣椒的简秋和俞冬。
开始是因为两个小孩的脚太大穿不进鞋子,而且他们就算不穿鞋子脚也不会受伤,于是俞杨和简钒就没有给他们找穿的鞋子。
现在鳞片掉光了,脚也小了一圈,倒是可以穿鞋子了,但是家里没有给两个孩子穿的鞋子。
他们两个光脚惯了,现在天气暖和还不觉得,等到冬天天气冷了,光脚踩在地上肯定冷。
得想办法给两个小孩做鞋子。
俞杨在脖子上挂了一条灰色的毛巾,她见简钒吃力地走过来,立马跑过去从后面帮她把背篓接下,取下毛巾给简钒擦了擦脸说:怎么背这么多回来?少背一点,压坏了怎么办?地里还有多少?正好我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我去,你歇一会儿。
说完就把那些辣椒倒在地上,拿起空的背篓就要往外走。
简钒是真的累坏了,她看着俞杨的背影,回想起她刚才皱眉的样子轻轻笑了起来。
家里的辣椒没有地方晒了,俞杨找出木梯把晒在簸箕和竹筛里的豇豆干、茄子干和干木耳放到了屋顶上,连带不少的辣椒也被扔在了屋顶。
俞冬舔着嘴巴在捏那些晒在屋檐下的柿子串,但是她太矮了,每次都只能捏到下面的,上面的捏不到,她见俞杨搬出木梯,自己也去搬了一把椅子颤颤巍巍站了上去。
简钒水喝到一半,立马过去帮俞冬扶着椅子责怪道:这椅子这么晃悠,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俞冬大约是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安全,她的手还放在金黄的柿子上,怯怯地看着简钒。
先下来,我把这些柿子串移到一个你垫脚就能够到的地方。
日子简单又充实,虽然有时候真的是累的想骂脏话,可当看到粮仓里满满当当的粮食以后,那些苦又觉得其实也不算什么。
田里抓了三条个头大的鲤鱼,养在木盆里,用板子盖住。
简钒说嘴巴里没什么味道想把那三条鱼做成麻辣烤鱼,俞杨立马拿着刀在井边处理那三条鱼,刮鳞去腮除内脏。
这些蔬菜全都要洗。
简钒把菜盆给俞杨,然后自己端走了她弄好的两条鱼。
在火塘升了一把火,燃了些木炭,最后在铁三角架上铺了烤鱼用的铁丝网,放上腌好的鱼,烤熟。
锅里放些前些日子做的辣椒酱炒出红油,小米辣、尖椒、蒜末、花椒倒进去,加入米醋、酱油盐巴调味,最后倒两碗清水煮开。
她们没有吃烤鱼用的那种铁盘,平底锅倒是有好几个。
锅里面铺了土豆、黄瓜、芹菜和豆芽,放进烤鱼淋上酱汁以后,烤鱼表面又重新加了辣椒圈大蒜和花椒浇上一勺热油。
俞杨在柚子树下架了一个烧蜂窝煤的炉子,只不过里面烧的是煤,简钒还没说开饭俞杨就先跑进去帮忙把装烤鱼的平底锅端出来放在炉子上。
你说你急什么?还有炸好的花生没放进去呢!简钒追出来说。
现在放也还来得及。
俞杨吸吸鼻子说,简秋和俞冬呢?平时一到饭点他们可积极了,人呢?简秋,吃饭啦。
俞冬!俞杨喊起来。
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简秋和俞冬气喘吁吁跑回来,在他们怀里有好几个紫青色的果子,随身带着的布袋子里也是鼓鼓囊囊的。
你果子哪来的?俞杨问。
简秋抿了抿嘴,俞冬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简秋说:在田里找的,那棵藤上有好多,都烂了。
快去洗手吃饭了。
简钒说。
简秋抹了把额头的汗,拉着俞冬先进屋把东西放好。
简秋,我们是不是没有遵守秘密啊?她低着头小声地说。
这果子确实是在田边找到的,我又没说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小孩,不算。
简秋把八月瓜拿出来。
快出去洗手,不然大妈又要喊了。
简秋推着俞冬出去。
第二天一早简秋就爬起来了,他要在简钒和俞杨起床之前把坛子里前段时间做好的泡柿子放进布袋子里,然后带去给他的新朋友。
藏好装满泡柿子的布袋子以后简秋又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