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后裴潜如同只斗败的公鸡怏怏不乐回到沸反盈天的暗香斋里。
他无心理会老板娘的嘘寒问暖,也不理睬那些护院打手的磕头赔罪,只坐在二楼另行安排的一间上房里出神地想心事。
不一会儿流云沙带着他的两个贴身长随空手而归。
裴潜察觉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左袖也少了一截,似乎吃了不小的亏。
但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问出口的,相反感恩戴德地谢道:多亏大人及时相救,不然卑职今晚就没命了。
流云沙摆手笑笑道:你猜我在镇外撞上了谁?仿似赌定裴潜猜不到,他自己说了出来:血衣卫的统领袁铁砂,青照闲麾下的第一战将。
裴潜登时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流云沙。
那且惊且佩的神情令在袁铁砂掌下吃了苦头的流云沙情不自禁地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嘿然道:就是他,在镇外设下埋伏,险些令老夫有去无回。
可还是大人您厉害,裴潜由衷赞叹道:山中贼设下这样的阵仗都能全身而退,不愧是玉清宗的俗家第一高手!这个马屁拍过头了。
流云沙尽管厉害,但谁都知道玉清宗的俗家第一高手也还轮不到他。
但好话人人爱听,流云沙淡然一笑也不驳斥。
裴潜眼珠咕噜噜一转,压低声音道:大人,我仔细想了想,怎么觉得血衣卫的真正目标不是卑职,而是您呢?说着面露惭色道:卑职再自不量力,也晓得就我这点斤两,哪里能请出袁铁砂在镇外设伏?他故意把镇外设伏四个字咬重音说出,心里暗自得意道:老鬼,你不是又摆了我一道么?那就别怪我有来有往,也给血衣卫上点儿烂药!果然流云沙神色微动,说道:老夫也有此怀疑,不过……裴潜乖巧地管住嘴巴,没顺杆往上爬着去追问:不过什么?流云沙皱了皱眉,忽然又和煦亲热地拍拍裴潜道:今晚让你受惊了。
裴潜心下略感失望,满面感激之情道:是卑职连累了大人,罪该万死!都说了,袁铁砂的目标很可能是我。
流云沙不以为意道:要说连累,也该是老夫连累了段兄才对。
裴潜眨眨眼,试探问道:大人,那咱们是不是要立即起程回返云中兵院?流云沙似笑非笑瞧着裴潜道:你不是还有一天年假没有用完么?裴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早点回云中兵院的好,我可受不了山中贼三番五次地派人刺杀。
等风头过了,再请这剩下的一天年假也是不迟。
流云沙心知肚明,这是裴潜在向自己拐弯抹角的讨好卖乖。
不然自己独个儿回返云中书院养伤,别人定会暗中讥笑他被袁铁砂吓破了胆。
如今是裴潜主动提出退房避祸,自己反可落得个爱惜下属的美名。
于是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齐齐退了房,离开暗香斋。
比起流云沙刚到的情景,无形里亲近了不少。
其中一个例证便是院监大人不等裴潜开口,就邀他共乘马车前往云中兵院。
由于刚才发生了刺杀,云中镇的守备急忙忙调来一个百人队随车护送。
虽说这些寻常军士十个八个也算不上个把血衣卫面前的一碟小菜,可壮壮声势吓唬吓唬平民老百姓还是有用的。
马车在百人队的护送下缓缓驶出云中镇,朝着云中山脉西南方向的云中兵院行去。
路上约莫有五十里的山路,也足够流云沙和裴潜各自小憩片刻。
两人都不说话,闭起眼睛靠在软座上假寐。
车子在崎岖坎坷的山道上微微颠簸,就似裴潜此刻的心情。
根据裴潜所知和老鬼拼凑给他的狗屁资料显示,云中兵院是直属国子监的四大兵院之一,专为朝廷提供各种军事人才。
在这里上学的多是贵族子弟,学成下山后即被授予从七品的官衔,或加入行伍或另有调用,往往三五年内就能飞黄腾达。
不过在裴潜看来,这些人能够在云中兵院学到的真正有用的东西着实有限,通常不过是些糊弄人的皮毛而已。
那些权倾朝野叱吒风云的封疆大吏,六部重臣十有八九还是出自各大门阀世家和诸如智藏教、玉清宗等九大派的门下。
只是门阀世家也好,九大门派也罢,均都门禁森严敝帚自珍,别说平民人家就是普通的贵族子弟都难以跻身其中。
于是由国子监专办的四大兵院和各郡自设的讲兵学堂就成了这些人军中晋升改变命运的捷径,每年手持各种推荐文书前来求学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各家兵院学堂的门槛。
而云中兵院的确也是一个求学进取的好地方。
它位于形如人字的云中山脉左边那一撇的最末端,与红旗军的实际控制区尚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地处一片景色秀丽的僻静山麓中,发源于云中山脉的玉江便从兵院里汩汩流过。
为了保护兵院安全,同时也是镇边所需,相隔五里外就有一座军营,常年驻扎着两千人的天虎骑,一旦兵院遭袭转瞬可至。
这时候马车缓缓驶入题有金字巨匾的云中兵院山门。
负责护送的一百军士打道回府。
裴潜坐直身体,伸手将帘幕揭开一条小缝朝外望去。
深夜里的兵院万籁俱寂,一片黑黔黔的景象。
偶尔有巡夜的灯火忽隐忽现,传来一两下极低的口令声。
是兵院的护卫队在巡夜,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的流云沙睁开了眼睛,对裴潜轻轻说道:他们有三百多人,由裘院主和老夫直接指挥,不受地方和军队节制。
裴潜点点头,只见马车驶入山门后正沿着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继续往西走。
道路的左侧是一片足够容纳上万人的大校场,右边山高林密在夜里看上去颇显阴森。
马车一路行驶,前方的建筑越来越多,规模几乎不亚于拥有上千户人家的云中镇。
忽然车子拐弯驶入侧旁岔道,四周苍松古柏郁郁葱葱,显得十分清幽静谧。
岔道的尽头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庄园,那位整日犹如狗皮膏药般贴在流云沙身后的副院监尤若华尤大人早已在庄园门口翘首相望。
他的身边还有个身着深咖色长衫的老者,身材瘦小貌不惊人,手里提着盏灯笼。
不晓得为什么,裴潜第一眼看到这老头儿,就情不自禁联想到了山羊公公。
待马车在庄园门口停下,尤若华头一个迎了上来,语带惶恐道:大人受惊了。
流云沙靠坐在车里,淡然道:我没事,先送段副讲书回寓所。
尤若华目露讶色,忍不住又盯着裴潜看了两眼,不晓得这家伙何以受到院监大人这般垂青?裴潜却坐不住了,对他而言陪着流云沙乘马车,还不如让自己抱头母猪睡在猪圈里来得自在轻松。
他揭帘下车,取了行李道:卑职自行前往寓所就是,不敢耽误大人的休息。
流云沙也不勉强,朝那位笑眯眯的山羊公公道:和总管,那就由你将段副讲书送到抱德山庄。
他今日刚到,还不认识路。
山羊公公笑呵呵打了个嗝道:请大人放心,将段副讲书交给卑职决计错不了。
满嘴酒气喷得裴潜恨不得一把将这老家伙颌下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全给拔光了。
流云沙似乎也很不喜欢这头醉山羊,笑了笑道:那就好。
转首又向裴潜道:段讲书,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见。
放下车帘,由尤若华等人前呼后拥着去了。
裴潜将行李斜跨到背上,远远看见尤若华把一本类似卷宗的玩意儿递进了马车里,心下一笑转首瞧着醉山羊一步三摇的模样,又不禁怀疑这下到底是谁要送谁回家,咳嗽声道:和总管,要不我自己去,你把路径告诉我?没事,路不远。
醉山羊晃晃手,顺势搭到裴潜肩膀上,把七八十斤的分量全压上来,笑嘻嘻道:刚才和老廖喝了点儿酒,就听说段老弟你到了。
裴潜哭笑不得,没曾想刚到云中兵院就被一只老山羊吃了豆腐。
他故意大叫声道:哎呦,有马蜂叮我!猛地跳脚往前一蹦,甩手往后脖颈打去。
啪!巴掌是落在了裴潜自个儿的脖颈上,可胳膊肘却不偏不倚顶在了老山羊的脑门上。
老山羊脸上吃疼,手下一空又被裴潜趁机抽出了肩膀,顿时立足不稳往前趔趄。
裴潜侧身让到一旁,暗出了口恶气,口中叫道:小心!话音未落,老山羊半倒不倒的身躯陡然定格在空中,与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到三十度的尖角。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仿似有条绳索扯着后腰,他的身子笔直地抬升起来,若无其事地站定脚跟,摸摸发红的额头道:没事没事。
段老弟,你没给马蜂叮伤吧?要是伤了,我那儿有上好的油膏,一抹就消肿。
老山羊有意无意露了一手,裴潜想不佩服都难。
老鬼说过,在云中兵院里有四个人很难摸透,内务总管和不醉就是其中之一。
这老家伙对院主裘火晟曾有救命之恩,从而稳当当地坐上了正四品的内务总管宝座,和云中兵院的六大堂主平起平坐,连流云沙也不愿轻易招惹上他。
他平日里喝花酒逛青楼,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什么缺德事都干,就是不干正事儿。
人人碍于裘火晟的面子敢怒不敢言,背后却对此人鄙夷痛恨之极。
裴潜倒是觉得,老山羊和自己颇有志同道合之处。
可惜那点儿好感在见面第一眼后就荡然无存,反而隐隐感到这家伙说不定比流云沙更难缠。
——越是难缠的人,就越要缠上他,缠到他对你生烦生厌不愿再见你为止。
这是裴潜从老鬼那里学到的又一条宝贵经验。
他目光一转,伸手帮着老山羊使劲揉搓前额,歉疚道:我没被叮着。
和大人,您还疼不疼,卑职帮您揉揉。
老山羊很享受地眯缝起眼睛,由得裴潜以最重量级的按摩手法在他皮包骨头的老脸上来回揉搓,嗯嗯嗯嗯地不时发出低低的舒服呻吟。
裴潜发了狠,暗自运劲从掌心吐出,心道:我不让你上吐下泻在床上躺足三天,从今往后就不姓……段!然而掌上劲力一点儿一点儿不断加大,老山羊的脑门却似一块铁板,始终油盐不进。
可就是铁板,以裴潜此刻运出的掌力而言,也足以将它震得四分五裂!忽然老山羊似乎有了反应,先是皱皱眉,继而身子晃了两晃,说道:不好,你赶紧——话没说完,张嘴哇地喷出一道臭气熏天的秽物,刚好落在裴潜胸前的衣衫上。
裴潜恶心得差点昏过去,望着胸口那一滩斑斑点点也不知是鱼翅还是燕窝的东西,心里苦笑道:这老家伙果然有修灵级以上的实力,绝不比流云沙来得差。
老山羊吐完了好像酒也醒来,连声抱歉,毛手毛脚地扯着裴潜的外罩往下拉,顺手在他腰腹下一按,打了个酒嗝啧啧赞叹道:好家伙!裴潜脸一红,咳嗽道:那是卑职随身携带的一支雪里火。
老山羊愣了愣,瞧着从裴潜内衣里隐隐露出轮廓的那圈牛皮腰带,哈哈大笑起来。
裴潜也跟着老山羊笑,笑得比他还舒畅还大声,心里头却在盘算怎么给这老家伙上点颜色。
他知道老山羊那顺手一摸绝非揩油那么简单,毕竟常上青楼的人一般不会有断袖之癖。
他那么做,是在探测自己腰间那条皮带的底细。
而真正的段悯,没有任何资料和传言里显示出,他的腰上有这玩意儿。
两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丝毫不担心会吵扰了其他人的清梦。
你搂着我,我挽着你亲亲热热来到抱德山庄前。
裴潜的寓所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宅院,老山羊摸出钥匙交到裴潜手里。
裴潜看了看门上的双眼锁,指尖运劲将钥匙捏扁,轻笑道: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只是个挂在门上的累赘。
伸手轻松震断铜锁,推开了院门。
老山羊哎呦道:这是咱们兵院登记在册的铜锁,坏了也可惜。
我拿回去教人修好了,下回还能派上用场。
说着将铜锁从门上取下,眼睛扫过锁上两道浅浅的指印,目光几不可察觉地闪了闪。
裴潜佯装不知,阔步走入院子里。
他巴不得老山羊拿着铜锁去查验上头的指法路数——那册《惊龙八打》可不是白看的。
段老弟,你就睡这间正屋。
老山羊把铜锁揣到袖兜里,跟在裴潜身后道:旁边两间是书房和修炼用的静室;左厢有客房,右厢有下人的房间。
还有在后院有水房、柴房、伙房要洗澡也方便。
裴潜瞧了瞧拽在手里的那件污秽不堪的外罩,说道:是该洗个澡了。
老山羊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道:宅院每天都有兵院里的下人打扫。
用饭的地方在恒月轩,可以赊账也可以现付。
若不是不高兴出门,还可以叫酒楼的伙计将一日三餐都送到这儿来。
裴潜推开虚掩的正屋房门,里面是一间黑漆漆的小厅。
可能长久没人住,往外飘散着淡淡的霉味。
老山羊用灯笼替他照亮,说道:如果段老弟有意找几个贴身的丫鬟小厮使唤,只管跟我说,包你满意。
裴潜不由想到了花灵瑶,用火石点起桌上的蜡烛,说道:不敢劳您大驾。
老山羊像是没听懂,笑嘻嘻道:好说好说。
对了,想必段老弟也饿了,我已让人在里屋准备了夜宵。
揭开里屋的珠帘,人却呆在了原地。
裴潜觉察到,老山羊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比他手里提的灯笼还亮,喉结不停滚动似在往下吞口水。
他不禁好奇地走上两步,借着灯笼散发出的光晕往里屋打量。
和外面的小厅一样,里屋摆满了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凝重典雅古色古香,可惜很不合裴潜的胃口。
惟一能令他满意的,是那张红木大床,几乎占了近一半的里屋面积,睡上十个八个也不嫌局促。
而更让裴潜满意的是,此时就在这张大床上已横卧着一位半裸美女。
虽说她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那晶莹玉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起粉色的红晕,犹如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任谁都想咬上一口。
她穿得很少,带来的衣服大多给丢在了地上,从床榻到门口排成一行。
可想而知,她刚才是一边走一边脱。
床榻上有个小木几,几案上的夜宵已被她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让人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够吃下足够让三个男人撑饱的食物。
可是看上去她一点儿不胖,身材错落有致,半靠在高高叠起的锦被上,担起两条修长的玉腿,正朝着屋门方向轻轻摇晃。
裴潜咽了口唾沫,由衷感激老山羊道: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老山羊傻了眼,忙道:这个……段老弟,她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夜宵。
裴潜笑道:可她比夜宵更管饱。
压低声音道:不管这银子是从兵院的公账上还是你的私账走,我都领情。
老山羊彻底崩溃,冲着床上的女子吼道:祁舞婷你这个骚货,谁让你今晚就爬上段老弟床上的?还不给我穿上衣服赶紧滚蛋!床上女子笑盈盈一点儿也不怕,更没起床穿衣的意思,甜腻腻的声音道:和大人啊,你这么赶我走,恐怕段讲书会不乐意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床。
裴潜大赞此女聪慧,一眼就看出自己最想赶走的不是她而是老山羊,低声问道:大人,她是……老山羊将裴潜往屋外拉了两步道:她是兵院礼艺堂的讲书,专教礼乐歌舞,几乎上过抱德山庄所有男人的床。
尤其是打外面新来的,这骚货就像闻着腥的野猫,不尝口鲜誓不罢休。
段老弟,你可得把持住。
裴潜暗自奇怪,老山羊好像并不希望自己接近祁舞婷,或者说不愿祁舞婷接近自己。
于是低问道:那为何不将她逐出云中兵院?老山羊摇头道:这女人背后的水深得很,没人敢动。
拍拍裴潜肩膀,语重心长道:段老弟,你还是把她交给我来处理吧。
我让人马上给你另备夜宵送来。
裴潜避过老山羊的身形遮挡,望着床上姿态撩人的祁舞婷,一想到此女精通礼乐歌舞,更是百爪挠心。
管这淫妇背后的水是混是清,哪有把主动送上床的尤物再推出去的道理?他痛下决心,搂着老山羊骨瘦如柴的肩膀往门外走道:时辰不早,大人日理万机想必也累了。
不如明天一早由卑职将她送到大人的府邸上,再请您亲自处理。
不等老山羊拒绝,拉开屋门拱手作揖道:大人走好。
老山羊欲言又止,叹口气道:那就不必了。
段老弟,你自己多加留神。
晃晃悠悠往院子外走去,全没注意到自己背后衣衫上不知何时被蹭上了大片污迹,倒是裴潜手里的那件外罩变得干净了不少。
他关上房门走进里屋,祁舞婷连带肚兜也脱了,只剩下一条水绿色的抹胸煞是诱人。
裴潜刚一靠近床榻,她的琼鼻耸了耸道:段讲书,你身上怎么有股酸味?裴潜暗骂老山羊,轻笑道:那多半是和总管身上的醋味儿。
祁舞婷咯咯一笑,半露不露的一对雪峰花枝乱颤,看得裴潜眼睛发直,迷迷糊糊地就被她把衣衫给脱了下来。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裴潜亦毫不客气地探手扯下那条水绿色的抹胸。
没想到扯下一条,里头还有一条,只是换作了紫色。
可紫色的抹胸拉了下来,里头又露出一条粉色的。
如此层出不穷,裴潜从她身上接连抽出了四条色彩各异的抹胸,这才如愿见到了庐山真面目,不由目瞪口呆道:你缠着这么多条抹胸做什么?祁舞婷媚笑不答,甩手将四条抹胸缠绕在了房梁上,两前两后垂落下来。
裴潜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弯身脱裤子道:好姐姐,我都等不及要玩了。
这有个名目,叫做‘飘飘欲仙’。
祁舞婷看着低头扯裤腿的裴潜,眸中掠过一缕怪异的光芒,微笑道: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裴潜总算扒下了自己裤子,刚抬头想说:那还等什么?蓦地眼前一花,祁舞婷纤手握住那条水绿色抹胸已死死缠住了他的右腕。
跟着裴潜的右腕和双脚也被抹胸缠起,在祁舞婷一阵眼花缭乱恰似舞蹈的动作里,整个人被凌空横吊起来。
他大吃一惊,试着挣扎了两下,这抹胸不知是用何种质地的材料编织而成,竟是分毫无损,忙诧异道:不是应该你吊在这上面么?祁舞婷从裴潜皮带里拔出淬毒匕首,虽然唇角笑意犹在,但眼神已变得怨毒无比,寒声道:姓段的,你不是想玩么?我就玩死你!伸手在裴潜胯下一推,四条抹胸向后荡起,裴潜如坐秋千斜飞上天。
裴潜惊骇欲绝,叫道:喂,你这是要干什么?祁舞婷手拿淬毒匕首对准荡落下来的裴潜大腿根,冷笑道:我让你死个明白!还记得被你毒死的泰阳府绣衣使邓成志么?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裴潜拼命扭动身躯,勉强躲过祁舞婷手中的淬毒匕首,大叫道:他不是我杀的!不是你还有谁?祁舞婷显然很欣赏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飞起一脚踹中裴潜屁股,将他再次高高荡起,今晚我就要为成志报仇!裴潜终于想起段悯生平资料里确有一小行不起眼的记载道:国泰七年三月十一,毒杀泰阳府三等绣衣使邓成志于驿站。
顿时禁不住大叫倒霉,望着离自己胯间越来越近的淬毒匕首,这伸头一刀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