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
曹三惫懒地说道,他不信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就算对方手法再高超,在他面前也是雕虫小技。
我们一局定胜负,如何?金芙蓉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
小姑娘脑子坏掉了吧?人家已经赢了两场了,你怎么能不按规矩来呢?四周又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面对曹三投来的质疑,金芙蓉爽朗地说道:本姑娘自然知道已输了两场,我的赌注比你的多两倍即可。
你意下如何?曹子建从没想过输,就算金芙蓉耍赖,直接要求一局定输赢,他多半也能答应,毕竟他对陈云生感兴趣,而非这个女人。
好吧,不知道你想赌什么?曹子建爽快地说道,赌到这个时候,他确定金芙蓉就是一个喽啰,他已经等不及要和陈云生过招了。
如果我赢了,你便要做我的奴隶,比如说,十年如何?金芙蓉随口说道。
陈云生从这句话中找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调调,当年他曾经和刺客尉迟雪做的如是的赌注,不过那人跑掉了,赌局被搁置。
他瞅了金芙蓉一眼,心道,这个女子的想法还真的颇合我心意。
你输了如何?我对自称姑奶奶的女人不感兴趣。
曹三冷冷地说道,不知道为何,他对所有说脏话的女人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反感。
金芙蓉皱了皱眉,拍着桌子说道:我若输了,你把这个女子带走,让她给你做三十年的奴隶。
她顺手拉起了身旁易小芸的芊芊玉手放在桌上。
易小芸不料金芙蓉有这出,满脸绯红,瞪着女子叱道:你干什么?怎么能拿我做赌注呢?此时四周的男人也都开始起哄,话语中透着一股淫荡的猥亵之意。
这群赌徒赢了钱财,自然要找一些妓馆消遣,说起话也肆无忌惮。
好吧,我答应你。
令易小芸意想不到的是,曹三竟然爽快地答应下来。
她的背后开始冒出冷汗,一想到对方独特的审美倾向,竟然在寡妇门前唱情歌,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最重要的是,怎么看金芙蓉也没有赢的迹象。
少女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眼光望向陈云生求助,不料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长辈,竟然说出一句令她毕生难忘的话,芙蓉若输了,为师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作为你卖身为奴三十年的补偿。
天呐,我是在做梦吧?易小芸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确实没感到疼痛。
只听一旁的易小虎突然喊道:姐姐,你就认了吧。
就算不甘,也不要掐我的手啊。
在一片混乱中,金芙蓉开始了第三局,也就是决胜局。
曹子建表现的越发轻松,大袖在空中飞舞,真如善舞的伶人。
啪的一声,金芙蓉和曹子建的骰宝同时落在桌子上。
一枚一点。
金芙蓉率先报点。
在樗蒲规则中,如果有人报出一点,那么一点将失去替代其他点数的能力,也就是说,一点便是普通的点数。
绝一,有点意思。
曹三眯起细长的眼眸,望向这个曾经两度输给自己的女子。
看来你孤注一掷了,三枚四点。
曹子建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四枚四点。
金芙蓉连想的不想。
火气好冲。
曹子建皱了皱眉头,四枚五点。
他开始转移女子的注意力。
五枚五点。
金芙蓉说的很快。
在一旁观看的易小芸心都碎了,她一脸悲催,心中奋力的呼喊,仿佛在用这种无言方法让金芙蓉对待这场赌局稍微认真一点。
突然她有了另一种想法,难道对方在报复自己?莫非对方一直隐藏着对自己的恨意?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放下易小芸的胡思乱想,金芙蓉报点的时候可一点不犹豫,七枚五点。
曹子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方已经进入他的陷阱了,不过他要更加谨慎一点,毕竟赌注是十年为奴。
八枚三点。
曹子建报出了一个扰乱金芙蓉的点数。
九枚四点。
易小芸说出了一个令人疯狂的点数,在绝一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她同样猜出了曹子建为自己留的底牌,这次他掷出的便是五个四点。
不过连续的胜利之下,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开盅。
周围所有的人都已经认为金芙蓉必输无疑,此时的赔率竟然看到了罕见的一百比一。
易小芸感觉眼前发黑,她已经不敢去看条案的方向了。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呼喊声中,金芙蓉开启了骰宝。
所有人都愣住了,偌大的赌坊鸦雀无声,曹子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白皙脸颊变得发红,继而又变得发紫,如同存放了很久的猪肝的颜色。
金芙蓉的骰宝中,一个骰子被震裂为六瓣,一共三十块,每块都是正面朝上,清楚地显示着上面的数字。
五个一,五个二,五个三,五个四,五个五,五个六,天呐,她居然能做到这样。
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继而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
他们在赌坊见过无数次高手对决,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
金芙蓉的这手底牌,无论对方投出什么样的点数都具有极大的优势。
曹子建呆呆地看着自己掷出的五个四点,红色的骰子点数仿佛对他的一个巨大嘲弄。
居然输了,我居然输给你一个没有教养的女子。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曹子建内心咆哮着。
你的奴期是从今天开始算呢?还是从明天?金芙蓉戏谑的话语令曹子建回到的了现实,他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却不听使唤,想要移动脚步,却发现寸步难移。
三爷,你是个爷们,说话可不能不算啊。
是啊,三爷,我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在美女手下做奴隶也不会委屈到哪去。
四周调笑的话此起彼伏,不过此时曹子建什么也听不到,他仿佛置身于万丈的高山,四周都是凌冽的山风,将自己的耳朵灌的满满的。
易小芸兴奋地抱住金芙蓉的胳膊,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她为自己的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脸红。
傻丫头,姐姐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忍心拿你的幸福做赌注。
金芙蓉一脸灿烂的笑容,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远处的薛离和陈云生相视一笑。
薛离心中暗想,当年在鲲鹏号,金芙蓉为了想方设法将船员手中的灵石赢回去,无所无用其极,发明了无数赌博手法。
这个女人厉害的地方,并不是逢场比赢,而是抓住人的心里,一步一步将对手诱入彀中,然后一举将灵石全部赢干净。
今天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
我有个请求。
一直在一旁面如死灰的曹子建突然说话。
说罢,姑奶奶一向宅心仁厚,优待奴隶。
金芙蓉帅气地坐在条案上。
我可以做奴隶,但是不能做你的。
面对这个整日姑奶奶挂在嘴边的女人,曹子建唯恐避之不及。
你要做谁的?我们几个人之中,随便你选。
金芙蓉显得颇为大度,而曹子建则变得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童。
她,毕竟她被拿来做过赌注,也许知道其中的痛苦。
他指了指易小芸,道出心中所想。
我?易小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奴役谁。
早年间在舅舅家生活,四五岁的时候就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尝尽了人情冷暖,对奴隶这事深恶痛绝。
好吧。
小芸,以后他就是你的奴隶了,好好管教。
你若不懂如何管教奴隶,回头问我。
对于这群惫懒鬼,只有狠狠打骂他们才能服你。
金芙蓉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道。
曹子建暗中叫苦,走到易小芸面前,拱手道:今日能否容我回家收拾行李?请告知你们的住处,明日我一定准时拜访。
混账,你不用回家了,今天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在赌坊的大厅之中,所有赌徒无不惊异的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入大厅。
他身后跟着一个弱冠的年轻人,眉眼清瘦,和曹子建有三四分相似。
陈云生认出那个年轻人就是曹子川。
曹子川来到赌坊那个低矮的掌柜面前,温言道:张老,这里曹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能否暂时清场。
此间所有损失尽可挂在曹家头上,你看如何?姓张的老头意识到事情有些复杂,曹家在本地的实力仅次于皇族和宗庙,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高声喊道:诸位朋友,你们也听见了,曹家今日有事要处理,大家请行个方便吧。
众位赌客只为找个乐趣而已,犯不上得罪权贵,也都识趣的离开了。
中年人看到人都走尽了,才来到陈云生面前,拱手道:贵客,本人曹振,是算是曹家第二十一代的子嗣。
还请见谅这个竖子给你添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