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纵术是内力的运用,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只是腿上几处穴道,远比无影剑心法简单,他一学便会。
走到一半路程时,他已能施展开提纵术,一步跨出,足以抵上三步远,如此而行,他大步流星,仅是三分之一时间便到家。
到了家门口,他身子暖融融的,血气行开,比平常走路更舒服。
推门进去,却见父母与大嫂赵依依正坐在院里。
三儿,怎么才回来!?秦氏起身迎过来,轻声嗔道。
李慕禅笑道:娘,你们等我做甚!……今晚在超然楼吃酒席呢。
李柱子哼一声:臭小子!你在那吃香喝辣的,你娘在家里牵肠挂肚,真是没良心!李慕禅放下手上的木匣,揽住秦氏的细腰,呵呵笑道:是我的不对,……娘,吃饭了没?秦氏虽然已经四十余岁,身材仍苗条,腰与大嫂赵依依差不多细。
李慕禅又一指木匣:我捎了几个好菜,要不要热热吃了?等你回来,咱们早就饿死了!李柱子没好气道。
赵依依上前,提起木匣,笑道:小叔,咱们已经吃过饭了,锅里还给你留了饭。
李慕禅笑道:好啊,大嫂端上来吧,我还饿着呢。
在超然楼吃酒席,还没吃饱?!秦氏笑问,拍开他的大手,哼道:离我远点儿,一身的酒气!李慕禅伸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确实酒气很浓。
赵依依很快端四个菜上来,摆到他跟前,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他筷子。
李慕禅确实没吃饱,因为一直拿左手夹菜,每吃一口都艰难,这会儿真有点儿饿了。
三儿,怎么用左手拿筷子?秦氏问。
李慕禅道:右手练剑太猛,有点儿疼。
秦氏心疼的道:用功是好事,但也要悠着点儿,别伤着自己。
李慕禅一边点头,一边左手夹菜往嘴里送。
这时候,他左手比在超然楼灵活多了,夹菜虽仍吃力,总算能一次完成,一边说着话一边吃。
赵依依在一旁看着别扭,看李慕禅只能用一只手,拿了筷子就没法端碗,便端起碗来:小叔,我帮你罢!多谢嫂子啦!李慕禅也不推辞,笑呵呵的点头,顺便把嘴伸出去,赵依依便送上前,喂他喝了一口小米粥。
秦氏摇摇头,伸手要去接碗:我来吧,依依!娘,不用,我来就成!赵依依一下躲过了,笑道:小叔的胃口极好啊。
是啊,这一阵子练功,饭量增了不少!秦氏不再坚持,笑眯眯的道:多吃点儿,再长一长个头!李慕禅苦笑:娘,我又不娶媳妇的,长那么高个子做什么?秦氏哼道:不娶媳妇也要长个子!……瞧你大哥,比你高了一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瘦弱哪成!李慕禅摇头,又喝了一口粥,笑道:大哥玉树临风,我哪比得了,他是老大,高一点也应该。
不成,你就是吃饭太少!秦氏白他一眼。
赵依依端着碗,抿嘴微笑:娘,男人好坏跟个子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秦氏笑道:你看上老大,还不是因为他长得俊,像三儿这样的,你能瞧得上?!娘,瞧您说的!赵依依脸红了,好在月光朦胧,旁人看不清,唯有李慕禅能看清,却装作没看到。
李慕禅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很快打了个饱嗝,笑道:吃饱啦!他放下筷子,从赵依依手上接过碗,将小米粥喝个精光。
又说了一阵子话,催促二老回屋睡觉,他回屋打坐,观想天人神照经。
观天人神照经,他如今驾轻就熟,入定后再观照,一幅图画清晰呈现于眼前。
若是没进入定境,根本观照不成。
怪不得济空大师参悟不透,一者是他禅定功夫不够,再者,也不会想着只观想湖水、莲花、天空。
子夜时分,有一滴甘露从天而降,被莲花吸收,很快画面炸开,再次恢复了黑暗,修炼时间又过了。
他能清晰感觉得到,莲花瓣越发的清晰、真实,好像一伸手便能采撷到,皎皎动人,湖水越发清澈。
……他解座下榻,在地上踱步,想着这观天人神照经。
天人不在,虽然莲花越来越真实,湖水越来越清澈,仍非真正的观天人神照经,总有法门可依的。
如今却无路可寻,济空大师至死也未能参悟,自己会像济空大师一般吗?正想着,忽然右臂一麻,跟着一酸,然后又一麻,再一酸,两者交替,循环往复,胳膊像是通了电,又酸又麻的感觉直通心窝。
被大师兄说着了!果然这滋味不好受!李慕禅咬着牙,暗思对治之法,很快想到了观法。
他于是想象身在虚空,感觉剥离,一切种种皆是虚幻,并不真实,右胳膊仍旧完好,浑身舒畅。
但随着时间流逝,酸麻更甚,演变至疼痛,一跳一跳的剧烈疼痛,仿佛右臂要炸开了。
他灵机一动,忽然观想天人神照经。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念头仿佛陷入泥沼中,晦涩迟滞,转动变缓,越来越慢,几乎要停滞下来。
忽然,右臂又一阵剧烈疼痛传来,他紧咬牙关,心志坚凝,全身心去观想天人神照图,以忘掉这疼痛。
疼痛越来越甚,一波一波如潮涌,他全身心凝注于天人神照图,沉于黑暗中,减弱了几分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眼前一闪,似乎变亮了一丝,这亮度在慢慢增加,虽然很缓慢,他仍能感觉得到,就像是凌晨时分,黑夜正在褪去。
他大喜过望,忙止住心湖波动,收束精神,凝心神于天人神照图。
剧烈的疼痛仍在一波一波袭来,但他心中一片喜悦,眼前正在慢慢的变亮,就像是白昼来临,驱除黑夜。
到了后来,黑暗完全散去,柔和的光明中,一幅图画呈现在他眼前。